第104节
  我这手里一空,自是回了神。
  在言大夫探究的视线下,我嘿嘿一声,凑过去揽着人的腰,仰头一望,而后,老老实实地说了个干净。
  说来。
  过往瞒着他的事儿,我都是记起一件才同他说一件。
  差了哪些我也不知道。
  故而言大夫没听下来几句,便打断我,道:“你似乎和少将军很熟?”
  “机密。”我面不改色地回。
  这算是我与言大夫约定俗成的交流,每当我应得是这俩字,便是和四魂幡有关的人事,碍于帮规,我并不会大脑发热地将这些全透出来。
  可有这俩字。
  言大夫自是懂了半分,柳夏是四魂幡的人。
  嗯。
  人凭本事猜出来的讯息,帮规怎么算也罚不着我。
  而了了这一桩,言大夫才接着听我讲。从小试到猎场之争,我缓缓道来,一面偷偷地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
  很好。
  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悦。
  我也就能放心大胆地去夺那头筹了。
  可言悔这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是引得我些许的彷徨。只因按言大夫之前的性子,总是要拦我一拦,毕竟我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平平淡淡的事儿。
  莫非他是隐忍不发。
  那不就积怨了么。
  念此,我不禁忐忑地问言悔:“阿悔,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去啊?”
  若是不同意。
  那我——也是得去的。
  毕竟是答应好的事儿,不去,实在有违我混江湖的道儿。
  可言悔不乐意。
  这事儿我委实不能做得愉快。
  正兀自烦恼中。
  “不是。”言大夫否定着,只是抬手将我眼前的乱发别到耳后,随即轻声的耳语,“想去便去,你本该是那般恣意的样子。”
  他家姑娘的光芒。
  终是要于别人眼前大放异彩的。
  不过早晚而已。
  虽是心喜言大夫毫不犹疑的支持,但我仍是喃喃了一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
  某人哼着笑,并不答话。
  我只当他是被我一语噎住了,找不出应付的话来。
  然而。
  言悔正搁心里暗叹一声。
  无奈,谁让他着实拿自家姑娘没法子了呢,之前劝着她别受伤,也不过得来一句我尽量。
  现下她已应下别人所请,即便阻拦,这妮子还是会去的,倒不如立于其后,一番支持,免得某女还要为着自己的不悦而分神。
  不得不说。
  言悔真是知我心者。
  而我,却没他那么高的道行,能那般凌厉地看穿一个人的所思。
  ……
  因是女眷之宴,言大夫也无法同去,将心中的担忧压下去,他将我轻轻地搂住,暗自一笑。
  自家姑娘惯是个厉害的,他还瞎担心什么呢。
  其实言悔不拦着我,倒还有一点原因。
  若是有了郡主之位,更甚是赢得了猎场之争,那么,日后的嫁娶也会顺遂很多。
  虽说这些东西算不得重要。
  也不会影响婚嫁的结果。
  但有,总好过没有。
  【作者题外话】:哦哟,言大夫想娶媳妇儿了
  ☆、第133章 我认错人了
  女节如期而至。
  晨光洋洋洒洒的落下,一片和煦。
  宫中遣了马车来接我,千织挑了几个婢女让我带上,小丫头们扎着双髻,稍显稚嫩,瞧着是分外乖巧。我没忍住地一个个调戏了几句,皆是红着小脸,抿着唇腼腆地笑。
  瞧瞧。
  比之前的花蝴蝶好欺负哪儿去了。
  “织儿,你言哥呢?”我顿在马车旁,四处打量着,刚刚还在这儿絮叨着的人,怎么一个调戏的时间,就没了人影呢?
  千织正替我理着衣衫,闻言昂了一声,回:“言哥回书房了,说是——”
  说是他家娘子太美,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人拽回来。
  ……
  真的假的。
  我轻咳一声。
  故作未闻。
  免得这妮子的促狭语气惹得人心慌。
  说来我今日的一身红衫,乃是王后娘亲所赐,华贵自是不用说,一缕金一丝银的勾勒,倒是将身材甚好地显了出来。
  勾着腰间的系带,我往府门内望了一眼,才扭过头上了马车。
  车帘一放。
  耳畔只剩车轮轱辘的声响。
  哒哒着。
  直到宫墙内。
  ……
  这进宫的官家小姐着实多,我去得不算晚,马车却还是排在了后头,一行一顿,磨得人难受。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隔着几个小家碧玉,竟是让我瞧见了叶莺。也是,她如今是赵小六的侧妃,参加个宫中宴会,一点儿也不稀奇。
  些许的怔愣后,我仍是迈出了步子,伸手,无声无息地拍上了她的右肩。
  这恶作剧般的动作。
  我曾做过无数次。
  过去的情谊,终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搁下的,故而我这一时兴起,便随心而去了。只见她迟缓地回头,张着口,却没有声音,眸色亮起又暗下。
  跟着她的两个侍女瞧着我,有些不悦我的无礼举动,却也不敢吭声。不似我身后的丫头,发懵又怯怯地打量着周遭,全然的状况外。
  实在可爱得紧。
  结果,不等我先打声招呼,叶莺便微颔首,且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低着声音唤:“洛姑娘。”
  洛姑娘?
  是。
  如今宫内外的人都是如此唤我。
  却不想。
  连她也是这样。
  盯着她移后的绣鞋,我的心海狠狠一荡,勾起发僵的唇角复又抬眼,再看去时,只剩一片的冰凉,分外淡漠:“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我看似礼貌地笑着,不再多说,迈开步子,便从她的身旁轻盈地越了过去。
  像是擦过一道风。
  清清冷冷。
  拂过,便过了。
  ……
  叶莺被落在原地,莫名而生一股凄凉。那日与言哥哥的重逢,意料之外,十足的惊愕。
  他竟是国主的第四子,是新封的仁王,是自己夫君的兄长。
  然后。
  那人不露痕迹地掠了自己一眼,不过问了赵歌一句,这位是?
  如此的疏离,多半是为着万华,因着玫姐吧。
  原是要生分的,那便不要再有所亲近,自己有亲弟,有夫君,还有杀父之仇要报。
  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