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梵于年纪还小,我家大儿子二儿子正是娶媳妇的时候,怎么养得起她!”说话的是她大舅,姥姥偏爱大舅,处处都帮着他。
  本来是跪在父母亲的灵柩前,因为意识逐渐复归,她站了起来。
  明明已经死去的她,听着面前的辱骂声,扭头看着那一张张年轻不少令人憎恶的脸。
  她突然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起来有些疯癫。
  不过现在殡仪馆里所有人都被那群不知丢人的亲戚吸引,哪里还在意一个小女孩。
  “我看小弟家情况还蛮好,小弟膝下没儿子,有个女儿跟梵于一般大,正好两个小孩子可以作伴。”
  小舅心里不满了,因为自己没儿子,每年家里人聚到一块儿,他这大哥总是嘲笑他。
  伸手推了一把大哥,嚷嚷道:“怎么,你家不是儿子多,缺彩礼钱嘛。这闺女搁你家,养个两三年找个人家嫁了那不是钱啊?”
  姥姥咬牙切齿,往他头上拍了一下,“看你说的畜生话!这叫什么事!”
  双方谈不妥,你一拳我一脚揍了起来。
  不过大舅那边有姥姥姥爷帮忙,小舅那边独自一人,舅妈那时怀孕了,后来因为和小舅舅闹脾气流掉了。
  所以现在三个人殴打一个,一看就知道结果。
  在他们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她拿起父母亲的手机,那时候的手机还是步步高按键手机。
  她回忆当时用这个老古董,在自己失去记忆时录下的重要记录。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时,周边人怕闹出人命,几个身体力壮的青年过去拦架。
  也不知道殡仪馆里谁拨打了警察电话,外面响起来警报铃声,可是里面的人已经红了眼,完全丧失理智。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看到本来该安静悼念的殡仪馆里闹成了一团,也不禁心生厌烦。
  “干嘛呢?!都给我停手!”警察看他们无视自己还在扭打,冲他们吼了一声。
  好家伙,厉害到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当即就把几个人按头打架斗殴拉开,把手臂压在背后,上了警车带到局子里。
  那群亲戚都去了警察局,殡仪馆工作人员拿着笤帚收拾残局。
  “你看看这算什么事,人家夫妻两个人还未过头七,这些人竟然当着人家的面打起来。”
  “我听说那人家家里有钱,因为是突然去世,全部被那些穷亲戚给瓜分了。”
  工作人员越来越深入,才发现那群人是真的没良心。
  都把家产分割干净,一分都不留给人家小姑娘,还不想养人家小姑娘,这都是群什么人啊!
  “那我得提前把遗书写好,这样等我出了意外,也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出来割占我的遗产。”
  那个工作人员准备去清扫桌子底下的灰,弯下腰,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的身上,瞪大双眼扯着嗓子尖叫。
  小姑娘脸色惨白,又是蹲在桌子底下,也难怪把人给吓住了。
  “小朋友,你是?”另个工作人蹲下身子,问她。
  潘梵于静静地看着那个工作人员,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遗照,轻轻地说:“我是他们的女儿。”
  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说的话该不会被听到了吧。这个年龄段已经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事情了。
  “你先在这里乖乖的。”工作人员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警察同志,你们还剩一个没带走!”
  第2章 教养
  本来喧闹的大厅,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离开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门口大树上乌鸦嗓音沙哑的叫声,听得潘梵于神清气爽。
  知道了一切,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被人欺负的厉害,却又为人人着想。
  她走到父母灵柩前,照片上的父母笑容慈善,潘梵于长得像妈妈,眉眼温柔。
  长大后,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上一世潘梵于被表妹打翻热水壶烫伤了脸,半边脸虽精致,但是另一边脸恐怖的像怪物。
  对着照片,她向他们鞠了一躬。
  既然上天选择给她一次生命,那么代表一切都是与众不同,她会好好生活,带着父母的爱远离吸血鬼般的家庭。
  把害死父母的凶手绳之以法,还有找到当年害死自己的那个人,所有的伤害都会一一报复过去。
  警察来的很快,在看到半大的孩子一个人落在空荡的大厅里,没一个人不会心疼她的遭遇。
  那群穷凶极恶的亲戚,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家。她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如果亲戚不收养她,那么就得去福利院。
  一般人去福利院领养孩子,都不会领养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养不熟。
  警车上,一个年级约莫三十的女人,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女人五官柔和,气质优雅,身上有着淡淡怡人清香。
  “等会儿就能看到舅舅了,以后再舅舅家要乖乖的,不能惹他们生气哦。”
  她乖乖地坐在旁边,眼帘微微垂下,异常乖巧可人,“阿姨,我不想被他们领养。”
  “为什么?”女人问她。
  潘梵于抿了抿唇,前世掉崖后的疼痛仿佛还在。还有记忆涌入的紧张和混乱,头疼令她不想多说一句话。
  离去警察局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养养神,等到了那里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她上演。
  闭上双眼,靠在女人身上短暂地小憩一会儿。
  女人肩膀上一沉,偏头看到女孩乖巧地靠着肩膀沉睡。
  这个小孩子经历了那多事情,现在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吧。
  自己在翻阅这个姑娘的资料的时候,哪怕从业时间久到让众人唤一声自己为老师,指尖轻轻地划过纸面的字迹,却还是令自己眼眶发热。
  见过无数父母双亡以后,小孩子在亲戚家收到很多非人的虐待。
  没有一个孩子在亲戚家过得好的,要不是小心翼翼看他们眼神,要不然就是受到虐打。
  可是潘梵于这个年纪,就算到了福利院,也会孤单到长大,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去领养像她这样年纪的孩子。
  路途不过十公里,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警察局,女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叫醒了她。
  潘梵于从女人肩膀上起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睡了一觉后感觉好多了。
  起码有了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警车被人打开,女人对她说:“我会帮你争取到所有利益,别怕。”
  潘梵于对她露出一个小可怜的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好。”
  声音带着微微颤动,令人心都化了。
  伸了一个懒腰,她下车的时候,不太熟悉自己现在的身高,差点摔倒。
  幸亏身边的心理医生阿姨扶着自己,要不然就一头栽下去了。
  她捂着胸口,压下乱了的心跳,跟在大人背后,走进警察局。
  掀开皮帘子,里面开着空调,比外面低了几度。
  潘梵于还是穿着在殡仪馆里那一身,衬得肌肤如雪,眼睛黝黑发亮。
  在场的所有人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姥姥走过来,蹲下老态龙钟的身子,枯皱的双手抓住她肩膀,笑得一脸横肉,“以后跟舅舅一起生活好不好,还有表姐跟你一起玩,多好呀。”
  潘梵于脸色不悦,那个表姐出了名嚣张跋扈,两个人从小不对头,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欺负自己,因此潘梵于母亲对姥姥说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打发过去。
  后来母亲也没办法,只好对自己说以后不要搭理表姐。
  “我不要,表姐会欺负我。”她噘着嘴,往心理医生阿姨后面躲了躲。
  潘梵于这句话,令在场几个人脸色不好看。
  心理医生摸了她的头,温柔地说:“那你想跟谁在一起呀?”
  “嗯~”潘梵于樱桃小嘴抿着,一脸纠结。
  大舅一家一脸紧张,小舅因为刚才潘梵于拒绝跟自己一起住,所以表情倒也淡然。
  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好不得意。
  哼,你看,就算想把这个麻烦精扔给自己,人家麻烦精也不愿意跟自己一起生活。
  潘梵于眨了眨眼睛,“看你们都挺不愿意,那我可以选择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吗?毕竟那是我自己的家,爸爸妈妈的钱够我一辈子花了呢。”
  “这···”亲戚心里很是别扭,
  潘梵于才刚刚醒过来,那时候也是她上了高中以后才知道自己父母家产被亲戚们独占。
  “难道不可以吗?”潘梵于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大家。
  “梵于呀,姥姥跟你说。”姥姥抓住她的小手,一脸认真地说:“你还小,那些东西我们替你保管,等你以后结婚后自然会给你的。现在不要闹别扭,不是以前你父母还在的时候,现在主要的是有个大人照顾你。”
  “可是舅舅一脸不愿意呀,”潘梵于抬起手指着一脸得意的小舅舅,说:“你看小舅舅听说我不愿意跟他一起生活,多开心呀。”
  所有人包括警察眼神别扭地投向小舅舅,小舅舅摸了摸鼻子,把坐姿坐正。
  “不是,我女儿跟潘梵于关系不好,这妈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姥姥一眼横过去,小舅舅冲她挑衅一笑。
  “不过···”潘梵于眼角泛红,“我还是愿意跟表姐弄好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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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她所想,小舅舅还是被推出来被迫收养自己。
  姥姥还有大舅他们有说有笑的把自己推向小舅舅,这模样任谁看不出来有问题。
  在场的警察叹了一声气,好像是知道有这么一家子,无论最后潘梵于选择去谁家一起生活,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小舅舅怒形于色,手背着后面,迈着大步走出警察局。
  “舅舅等等我呀。”潘梵于看到小舅舅离开,连忙小跑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