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将所有目光焦点聚集在张代的脸上,我放慢语速:“那对小情侣偷吃禁果,又不懂做好措施,后面那个女同学怀孕了。”
  张代的脸上,突兀闪烁过一丝皱意,但却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说:“唐小二,我们还是别八卦别人的事了。”
  虽然我知道张代在某种程度上,他是那种对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显得比较淡漠的那类人,可我却仍然直觉,这一刻的他太过异常。
  心像是被大黄蜂蛰了一下,膨胀着痒,我撇了撇嘴,故作愤慨得控制不住情绪似的说:“我也不是想八卦别人,但到现在一想起这事,我还挺气的。那个男同学,压根不是人,他把人家女同学的肚子搞大了,闹得满校风雨,但他却怂了,打死也不认,就让那个女同学默默承受那些口水沫子,他根本就是没种!我是真的看不惯这类人,他有本事把人家肚子弄大,怎么没本事去承担这个责任,简直没种!”
  握在我手上的力道,从轻到没有,张代松开了我的手,他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唐小二,这事其实也挺平常,实在是太多了,你气不过来的,你别拿一些不关己的事来影响心情。”
  越是看张代这般反应,我的心越是慌张,越是凌乱,我越是想速战速决,于是我硬着心肠,再添一把柴火:“这事还平常啊?张代,难道你们以前学校也发生过同类的事件哇?”
  没有正面回应我,张代覆过来,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亲,他话锋一岔:“唐小二,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洗澡睡觉。”
  说完,他站起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他走开之际,目光却凝滞在沙发的某一处。
  俯身下去,张代用手一捞,又在我面前晃了晃,他的脸色徒然变得严肃起来:“唐小二,这个卡片是你带回来的?”
  我定睛一看,曹军的名字赫然入目。
  下午我接到他的卡片之后,刚开始是丢副驾座上的,后面我出于职业习惯,给塞到包包里去了,至于它为啥出现在沙发上,应该是因为张代刚刚弄洒了我的包包,他帮捡东西时,捡漏了。
  纵然我回到家里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跟张代说起曹军邀请我去为他工作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他隐瞒此事。涉及到他的利益和处境,我不敢大意,只是我刚刚顾着从张代嘴上挖料,暂时忘了这茬。
  现在被他问起,我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暂放在一旁,我老老实实应:“嗯,是。”
  张代眉头一下子深锁成结:“你手上怎么有曹军的私人名片?”
  我又是老老实实的:“我今天下午在星河世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碰到他,他邀请我到他和你合开的工厂上班,让我去做什么工程师之类的,还说工资任我提,我总觉得他是想利用我来牵制你,所以我没正面给他答复。后面,他就给我卡片,让我考虑好了打给他。”
  脸色忽暗忽明,张代挨着我再坐下,他用手不断地揉着我的头发,蹙眉若有所思一阵,他慢腾腾说:“唐小二,好事怕长梦,不如你现在就给曹军打个电话。”
  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我有些茫然无措:“现在就给他打?那我说什么?说本大爷没兴趣不去,还是一副恨不得跪舔他那样,说我迫不及待想归属他麾下,给他做牛做马?”
  张代的嘴角蒙上一层轻笑:“不用表现出很跪舔的样子,你只需要向他表达,你跟我商量后,觉得跳槽到他手下前途无量,你想去,然后你开口要年薪10万的待遇,反正你要让他看到你迫切想投奔于他的热切和决心。至于怎么发挥,你看着办。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了个擦擦,我现在在品博,不加提成,就纯粹是拿个保底工资,都有年薪15万好吧!我是得多有病,才上赶着去巴一份只有10万块的工作?
  吐槽归吐槽,可我也知道张代让我这么做,断然不是为了将我往曹军这只大火坑里面推,但我还是有些担忧:“万一,曹军一时脑抽,这事就这么定下来,那我是不是真得从品博离职,去跟着他干?”
  嘴边的那些轻笑,浓了一些,张代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不会。曹军在很大程度上,很享受当猎人的过程。但他也是一个不能免俗的猎人,相比之下,他对想要逃脱他掌控范围的猎物更上心,而那些上赶着往他身边凑的,他反而觉得有诈。”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尽早把曹军这事完结了,别高不高低不低悬挂在那里闹心,于是我酝酿一阵,拨了那串号码。
  睥睨了张代一眼,我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温顺,说:“曹先生,我是今天下午我们在停车场跟你见面的小唐,希望这个点没有打扰到你。”
  曹军的声音里,夹杂着虚情假意的惊喜:“唐小姐你打给我,是考虑清楚了?”
  我把声音微微一扬:“曹先生,今天下午接到你的邀请,其实我当时就很是受宠若惊,我没有立刻接受,是因为我对自己多少有些信心不足,怕是辜负你的期望。晚上我回来跟张代商量了一下,在他的分析鼓励下,我现在热血沸腾,我觉得我还是得勇敢踏出这一步,毕竟其实我一直想找个跟我专业对口的工作。”
  那头明显迟滞了一下,曹军慢腾腾的:“唐小姐能这么快作出决断,可见唐小姐挺干脆利落,这是我特别欣赏的特质。”
  停了停,曹军话锋一转:“在待遇方面,唐小姐有什么看法?”
  我故作吞吐迟疑:“这个…曹先生,我想要年薪10万…可以吗?反正我后面一定会好好干,会对得起这份工资的。”
  曹军的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唐小姐说的这个数字,是年薪?”
  往下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吞吐之态更浓,弱弱地:“我….那8万可以吗?曹先生,这个数真的是我极限了。虽然我现在是跟张代在一起,但其实在经济这方面,我们都是独立的。我又要租房又要吃饭,还要养着一辆比较耗油的车,少于8万块,我真的搞不来。”
  真的是被张代拿捏得死死的,面对着我这番示弱,曹军的语气里开始有疑惑溢出来:“唐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业务,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的准确数字,但据我的经验,应该会有一万以上。人往高处走,跳槽的话,自然是越跳越高,唐小姐你这是越跳越低,不会有心理落差么?”
  “心理落差肯定有点。但我要换个岗位,就属于新手上路啊,我肯定不能狮子大开口的。等我以后作出成绩来了,我相信曹先生你自然不会亏待我的。”
  我坦然地笑:“曹先生,我冒昧问一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正式入职?只要时间确定下来,我马上就跟现在的公司辞职。”
  果然是,我退他就杵上来,我进他就缩了。
  在那头静滞了几秒,曹军笑得很是爽朗:“这样吧唐小姐,我先跟工厂那边的人事合计合计,回头让她看看怎么着,再联络你。”
  故意在语气中夹带些懊恼,我略显失落说:“那好吧。那我暂时不打扰曹先生了。”
  把手机放下,我再望向张代:“我表现得怎么样?”
  张代又把他的猪蹄放我头顶上,他用力地揉着:“果然是师傅带进门,修行看个人,唐小二你可以出师了。”
  猛的一个扑过来,他三两下将我环住,用脸蹭了蹭我的脖子:“你表现那么好,我想奖励奖励你。”
  我刚刚还担心自己发挥得不够好,让张代觉得我是猪一样的队友呢,现在得到他的肯定,我一下子嘚瑟着尾巴翘起来:“啥奖品?你最好别敷衍我哈,必须是上得了台面的玩意,才能般配得起我刚刚的机灵劲。”
  轻轻咬住我的脖子,又缓缓松开,张代的唇慢腾腾游弋到我的耳垂边上:“奖励你猛男双钟豪华升级版全套服务,怎么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所谓奖励是什么!
  想想我跟他,暂且不说刚刚干柴烈火好起来没多久,这新婚燕尔的好几天碰不着面,那激情的火把一碰就着也挺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面对着张代这般肢体和语言的双重夹攻撩逗,我的身体里竟横生不出哪怕一丝的躁动,只有无穷无尽的烦躁和冷寂交替着冲撞着。
  推了张代一把,我有点凶:“别闹。”
  我这简单两字,愣是把张代的热情浇熄掉了,他迟滞十秒有余,松开我一些说:“唐小二,你怎么了?”
  被曹军这事一个搅合,我一时间不知道再怎么把话题再拽回高中时代,那烦躁越发高涨,我把张代放在我身上的手摘了下来,胡乱答:“你不是说累,快去洗澡早点睡。”
  目光聚在我的脸上,张代的眉头蹙起一些:“你情绪不对,唐小二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勉强地笑:“没有啊。我挺开心的,只是怕你累着。”
  张代摇头:“你不开心却假装开心的样子,很少骗得了我。”
  忽然就不知道说啥了,我只得抿着嘴默不作声。
  若有所思几秒,他冷不防说:“你今天下午去了拓峰?”
  想想我刚刚给张代说我是在星河世纪大厦停车场碰到了曹军,我人没到中州去,他能推算出我去了拓峰也挺正常,所以我随意地点了点头:“是。”
  眉头皱得更高,张代的目光突兀转移到那本破旧的高中同学册上停留一阵,他像是猛然想到什么的,他浑身有短暂的微颤,他将视线重新交付给我,语速也慢到了极点:“唐小二,你今天会忽然又是跟高中同学聊天,又是无端端想起高中时代那些时光,这并不是事出凑巧,而是因为汪晓东跟你说了点什么,而你不好直接问我,想旁敲侧击从我嘴里套料,去确定汪晓东说的事是真还是假,对吧?”
  我从来不去怀疑张代的聪明劲。
  到目前为止,他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剔透的人,他总是能透过表象上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层层推进,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的最本质剥透。
  这有好也有不好。
  好的是,不需要我说太多他就能懂,不好的是,我偶尔会被他推到捉襟见肘的境地。
  比如此刻。
  寂静对峙了一阵,我终是在张代的注视下溃不成军,我咬着唇,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汪晓东给我说起了一个叫吴邵燕的女孩子。”
  说完,我抬起眼帘,迎上张代的目光,却见他的脸上,再次蒙上一层密密麻麻的霜,就像突兀走进了寒冬腊月里。
  在这些冰霜的映衬下,张代的声音里,莫名多了几分冷凛:“他怎么说的?”
  ☆、第65章 可我,对不起吴邵燕
  纵然我与张代认识六年有余,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般冷冽的语气与我对话,我就像是忽然踩在不太确定的浮冰上,夹着尾巴掐着嗓子眼,却依然心慌得东倒西歪。
  试探般伸手去抓住张代的胳膊,我断断续续吞吞吐吐,将汪晓东今天在我办公室发飙之下说的那些话,倒豆子般全部倒给了张代。
  鹦鹉学舌完了,我又小心翼翼添上几句,可吞吐依旧:“张代,反正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既没有把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拿下来,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反客为主凑我更近,张代的脸上,带着让我琢磨不透的神情,他睥睨我一眼,缓缓接我的话茬:“你有点相信汪晓东所说的,你觉得我以前确实是那么人品卑劣,跟你不久前举那么例子中那个早恋的男同学一样的没种?”
  真特么的快被这样的气氛逼疯,也被这样有些距离感的张代弄得越发紧张,我忙不迭摇头,晃了晃他的胳膊:“我不是张代”
  我还没有吐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张代徒然栖身过来,用手重重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的脸往他面前送,他的唇随即贴过来封住了我的嘴。
  与平常接吻的热烈劲别无二致,可力道却比往常重了很多,也狂放了很多,我应接不暇下,最终沦落到只能默默承受的地步。
  随着这场亲吻持续越久,留给我的氧气越发稀疏,我在临近窒息的当口,只能靠用手狠狠抓住张代的肩膀作为依靠。
  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溺亡之际,张代总算缓缓松开了我。
  用手指勾着抹了抹唇,张代将焦点强势落于我眼中,他的语速慢得像一只瘸腿的蜗牛:“唐小二,以后你有什么不确定的事,如果这事是我能确定给你的,你不要再玩旁敲侧击那一套,直接问我。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我仍旧无法从张代这番语气里面,探听到明显的情绪,用手撩了撩刚刚被他揉的散乱下来的头发,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当一些,总算是吐出了个完整的句子:“张代,我不是想对你耍小心眼。我可能是有点贪心,我越是贪心就越是忐忑,我越是忐忑就越容易患得患失,我越是患得患失就越容易对所有关于你的事较劲。其实我挺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脸色突兀缓和了不少,张代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怪你耍小心眼。在我看来,唐小二,不管你做什么,我看着都觉得可爱。”
  停了小片刻,张代主动用手去捋着帮我整理头发,他声音微微变得低闷:“让我郁闷的是,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之间已经变得足够亲近,足够亲密无间,足够能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点事就开始彼此试探拉锯,而是能成熟坦然开诚布公拿出来谈。唐小二,我以为我们已经好到那种让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也不需要有任何试探的程度。但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应该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本来,在被张代这么犀利地戳穿我的小心思之后,我还怀着愧疚,生怕他觉得我不信任他啊什么的而生气,我万万没想到他丫扯来扯去,能把问题症结给扯到自己身上去。
  这下我也郁闷了。
  撇了撇嘴,我弱弱说:“张代,明明这事是我整得不太磊落,你能别往自己身上扣锅么?”
  张代仍然皱着眉头:“如果我在你当初问起我和汪晓东之间的剑拔弩张是怎么一回事,我给你说清楚一点,今天你就不会被这事影响到心情。归根到底,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挪动着身体挨过来一些,张代猛的将我圈住,他突兀的将话题拽到别处:“汪晓东给你说的这些,其实也不全是没有事实根据的虚假话。高中那阵,我和汪晓东关系确实还不错,而吴邵燕确实也是我跟他的高中同学。那时张大有把我送进的那所高中,其实就是一纨绔子弟聚集地,那里不管男女,大多数都挺生猛的。在野蛮奔放的女生肆意横行的环境下,比较文静的吴邵燕就显得比较出众了,汪晓东一下子就看上她了。为了投其所好,汪晓东就想抄诗送给吴邵燕,无奈他字太丑,就让我帮忙。”
  “高中时代,除了读书外,我唯一的目标就是赶紧攒够钱还给张大有,汪晓东在学校挺吃得开,学校好些班级的人都听他的,他发动很多人帮我买牛奶,总之我念他这情,也就帮着抄了诗,还帮着写了几次情书。一来二去吴邵燕答应了跟汪晓东好,原本到这里,基本上没我啥事了。但后面汪晓东在吴邵燕的带动下,开始寻思着好好读书,周末一起约着复习。汪晓东虽然家境很好,要请多好的家庭教师都没问题,但他偏不想让家里知道。那时我读书还行,汪晓东就找我帮忙复习,有偿的,一个小时一百块。吴邵燕就带着她的龙凤胎哥哥,一起来听课。”
  轻咳了一声,张代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吴邵燕的哥哥叫吴晋,他也打篮球,我跟他就混得比较好,后面不组织复习时,我,吴晋,汪晓东,吴邵燕,经常四个人一起活动,总之当时挺好的。但是高三下半年,吴邵燕忽然跟汪晓东分手,汪晓东就疏远了我。那时高考越来越近,我要考不好,张大有可能会把我随便送到国外一个野鸡大学混日子,所以我卵足劲地做考卷,压根顾不上那么多,谁找我我都不理,不管是吴晋,还是吴邵燕,总之我把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在临高考之际,吴邵燕出事了。”
  一直在旁默默听着的我,心忽然提了起来:“出事?”
  张代的声音沉下几个度:“她怀孕了。”
  尽管早在下午之前,汪晓东就在我耳边轰炸出这个信息,但现在我依然觉得惊雷在耳,头被炸得昏昏沉沉,我有气无力:“嗯?”
  环在我身上的手,稍微加重了力道,张代的声调更低:“唐小二,我由始至终跟吴邵燕没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但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为吴邵燕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的。汪晓东也一样,他跑来跟我干了一架,就从那天起,他跟我彻底决裂,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觉得智商完全不够用啊,我急眼了:“那你怎么不跟汪晓东解释清楚?你啥都不说,那岂不是得背锅了吗?张代,我知道有时候你被人冤枉了,也不爱多说几句,总是一副爱咋咋地的高冷样,但就算你不想再跟汪晓东混一起,你也得把话说清楚。这事的性质不一样的,你不说,汪晓东就整天拿这事怪你,不断地找你茬,还用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乱喷你,给你瞎扣一堆黑锅。”
  眼皮子微微往下一垂,张代慢腾腾的,语气中满是黯然:“哪怕孩子不是我的,可我,对不起吴邵燕。那口锅,我背着也不冤枉,没什么好解释的。”
  云里雾里的,我身体里大部分的氧气,竟被张代这番话全然夺走,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得要命,我只能拼命地喘息着,待自己好受一些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拿捏着词措:“什意思?”
  再将我往他身上扣了扣,张代黯然依旧:“唐小二,尽管你不认识吴邵燕,但出于对她隐私的尊重,我不能给你细说详情。我只能告诉你,我跟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汪晓东可以误解我,随便他怎么样看我都可以,但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张代,真的是那种劣迹斑斑没种的人渣。”
  能清晰触碰到肃穆的气氛,我再看张代脸上那些深浅不一似乎挺复杂却又很是简单的愧疚,我最终把诸如“那我们分手这四年间你和吴邵燕有联系吗”此类的话,全然咽下去,而是说:“是我不好,我该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不该那么幼稚试探你。”
  把动作收了收,张代将我的身体往他的胸膛上放:“这事就这样过吧。但唐小二,你得知道,现在我是除了你爸妈你哥,和你最亲近的人。以后你有什么疑惑疑虑,开心或者不开心,在保留你自己私人空间的情况下,你最应该选择的倾述释放对象,是我。”
  情绪的惊涛不断拍打着,我的喉咙里像是忽然多了个撒哈拉沙漠,干涸成一片,我最终重重的嗯了一声。
  调整着身体,让我显得舒服一些,张代又与我抱了一阵,他说:“我先去洗澡。”
  我怕我等会弄得太晚,会影响到张代休息,在他进了浴室之后,我也赶紧拿睡裙去洗澡了。
  等我挂着些许水汽出来,张代已经依靠着床头坐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投入,在我即将接近床沿时,他才回过神来,仗着他手长,一把将我环到了床上。
  惯性使然,我整个人像只笨熊倒在软绵绵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