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李嘉慷给安溪安排了商务车,陆恒追出去只看到安溪上了车就走。
  他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一样站在路口,迷惘地盯着商务车开走的方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城当晚便知道了这件事,他拿酒杯去砸一言不发的陆恒:“离婚协议呢?给我看,她要多少钱?”
  陆城喊了他与陈想容对簿的律师来,老律师细细看了一遍,他问陆恒:“陆先生是真的出轨了么?按照协议书里的说法,是比预计得多一些。”
  “给她,都给她,反正我也不要。”
  陆恒蒙着头,陆城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是疯了,之前人家喜欢你你不当回事,现在要离婚了摆出这幅要死不死的样子,给谁看?这些钱哪里是你的,这是陈想容要分我的钱!”
  陆城看着律师,摇头,
  “幸好我也注意了点,没全放你身上。”
  第二天,两方的态度都十分温和,陆恒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出轨的事甚至连证据都不要,直接点头认了。
  他那时候就在想小兔子给他煲的鸡汤,比家里阿姨煲得好喝多了,好想再喝一次啊。
  两人刚离婚闹得轰轰烈烈,可真当落下帷幕,反而雨点小。
  安溪走出法院,外面的天很蓝,阳光很棒。
  和陈想容离婚时一样,全网得到消息已经延迟了半天,顿时又有新的话题:“陆恒给了安溪多少钱?”
  “现在没了老公投资,这位女明星怕是走不了多远。”
  “看综艺我对她观感挺好的诶,就是演技捉急——不过人家现在有钱,不用演戏了吧。”
  和网友想的正好相反,安溪和陈想容两个人就跟戏痴似的,把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为人称道的片子剧集全给过了一遍。
  李嘉慷拿来了一部新剧,
  “导演引人非议,他拍摄的片子有一个特色,主角亮眼用镜十分好看,但相对被人诟病剧情薄弱。演他片子的女星大多因此被人称毫无演技。”
  陈想容和安溪同时抬起头,李嘉慷笑了笑:“这是部民国片,讲爱情也讲民族大义,但抛开这一切,我拿这部片子只想让你们将花瓶进行到底。”
  “能将美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也赢了。”
  陆恒打听到安溪将要拍什么片子,他想故技重施找选角导演,坏心的想让兔子来求他,但谁知道,陆城会冻结他的银行卡。
  他到了公司,在陆城的办公区域看到了本该已经滚回美国的秦嗣成。
  “他怎么在这?那个女人求你的?”
  陆城皱眉,等秦嗣成出去了:“别胡闹,秦嗣成只是来帮我的忙,我没你想的老糊涂。”
  “你为什么停我的卡?”
  陆恒没法接受这一点:“我给安溪投资,赚了不少钱吧,我以前没管现在你给我。”
  陆城摇头:“陆恒,你太年轻,如果你只想来公司上班我同意,现在我会约束你,别再做无状的公子哥,那一票没用的狐朋狗友你尽早断了,和嗣成一起来帮我的忙。”
  陆恒满心压抑,他看着陆城,他爸却好久才抬起头:“还不走?”
  他走出公司,迎面撞上几个志得意满的工作人员,最近地产景气,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他回到空荡荡的别墅,走到安溪曾经的房间,窗台原先一直放着花的,可因为花期到了、谢了、没人换,所以阿姨清理干净了。
  他真想喝安溪做的鸡汤,吃她做的蛋炒饭,安溪专门去新东方学的,他嘲笑她:“你一个女明星去新东方,丢脸不丢脸。”
  安溪抱着他的脖子撒娇:“去新东方的是你媳妇小兔叽,才不是神马女明星嘞。”
  再也没有了。
  安溪在婆婆和她的卧室都摆上了绿萝,原先她会在旧别墅的窗台上放花,但现在这个季节,都需要在温室里养着才好看。
  好在,仙人掌都开花了。
  客厅现在特有学习氛围,玻璃茶几上堆了厚厚的参考书,陈想容盘腿坐在地毯上,抱着剧本拿荧光笔划对话,时不时地默念两句。
  看到安溪过来,陈想容眼睛像星子:“快帮我看看,这句话这样说好不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故事想看神马?目前思考有个修仙有个古代,但不确定嘞。
  第81章
  这部民国片名字是《锦绣》, 和大部分大制作会故意摆噱头不同,《锦绣》剧组直接在官博上将参演名单公布, 其中男主由濮煜饰演。
  安溪忍不住惊叹:“这么巧。”
  李嘉慷扫了她一眼说:“濮煜这次是冲着金象最佳新演员去的, 他参演三届最佳电影,但却次次陪跑,哪怕他不介意,他的影迷都要闹上组委会。”
  李嘉慷言辞不吝对濮煜的赞美:“这是个有野心的年轻人, 他成长迅速, 哪怕是影帝康辉也曾合作中称赞过他。《锦绣》导演是我老朋友,他是满意阿容的气度的,但对你是不放心的。”
  李嘉慷言至于此。
  在戏中, 安溪饰演男主陈庄俨的妹妹陈小语,是个支持思想进步的女高中生,她天真烂漫, 样貌秀美, 却因被认错了人,所以在男主面前被割据团体暗袭枪击。
  从此陈庄俨更是献身事业, 为妹妹报仇。
  安溪是个打酱油的角色,但前期她如栀子花一样美好, 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篇幅。
  陈想容在戏里则是亦正亦邪的角色,她是特务,却是个仁慈的人,她将所有的钱捐献给慈济院,每次任务完成后, 会看望因为战争而颠沛流离的孩子。
  剧本里,陈庄俨为了套取情报与身为交际花的她有几次交锋周旋,但等到陈想容饰演的角色白如静死去后,上司才告知他,这是个伟大的女人。
  白如静的美是绝艳的,盛开得轰轰烈烈。
  这个剧本唯有一个主角陈庄俨,但却通过陈庄俨的眼睛能看到不同的支线,是民国时期女人们的天真、严谨、热烈与大义。
  比起传统的枪战民国片,这就和李嘉慷说的一样,更像记录民国美的纪录片。
  陈想容如痴如醉,对这个故事心爱极了。
  按照导演及制片的要求,她们将直接进入剧组,甚至连定妆照都直接在开拍中完成。
  而在开拍前,陈想容受邀参加一场晚宴。
  她向绿化沙漠的公益活动捐款后,又陆续支持这项公益事业,如今该项目已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百亩梭梭树林,现种植已初见成效,该片沙漠已布满绿色,飞沙走石的情况稍稍减轻,这是项可持续发展事业,等梭梭树继续种植继续长大,北方地区的沙尘暴也会减缓。
  陈想容下意识地不想去晚宴,可李嘉慷却拿出了一套定制的礼服:“原先是想让你在金象奖入围时用的。”
  陈想容展开一看,这是套与现今设计截然不同的风格,更像是——她抬起头,颇有些讶异。
  “你打我个措手不及,也差点蹉跎了这件二十多年前的礼服。”
  李嘉慷淡笑,可哪怕这件礼服被保留了二十多年,仍旧红得像娇艳欲滴的玫瑰。
  陆城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故人,陈想容挽着李嘉慷的手臂从门口踱步进来时,他仿佛看到一支温婉的红色玫瑰,黑发波浪卷挽在脑后,用别致的发簪固定。
  可能是上了妆的缘故,她的双眸熠熠生辉,肤如凝脂,红唇勾勒出微弯的笑意。
  更让他吃惊的是,在他印象里,这个垂暮的女人身形并非那么曼妙,可现在,她的红色长裙并不暴露,但细腰盈盈一握,到小腿才开叉的裙子隐隐露出白皙、弧度优美的小腿。
  简直,像比他年轻了二十多岁。
  陆城从来对报道嗤之以鼻,什么焕发新生、什么找到第二春,女人老了便是老了,再是浓妆艳抹,仍旧遮挡不住岁月痕迹。
  就算是秦姿,他仰慕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中年的女人,肌肤已经松弛。
  可现在,婚姻破裂之后,这是第一次他近距离地站在陈想容二十米之内的距离。
  他能清楚看到她皮肤的光泽,她温和的笑靥,她光滑圆润的肩头,纤薄背部微微凹陷的蝴蝶骨,无一不透着美人的气息。
  她的人缘出乎意料的好,先是慈善晚会的主办人与她攀谈,觥筹交错,陈想容听人交谈仿佛很是认真,眸光里能收获对自己的认可,而当她开口时同样落落大方,自信宽和。
  陆城已经见到又有熟悉的人向她走了过去。
  陆城的脸色难看起来,他难以置信她在离婚后整个人气质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好像就和在场的所有人说:“幸好离开陆家,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好。”
  他呼出一口气,板着脸盯着那人。
  “陆城,该入座了。”
  秦姿不是没见到陆城在看谁,但她向来注意在这种场合自己的神态,她勾起陆城的手臂,微微用力。
  陆城恍然,他无意识看向秦姿的侧脸,却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松垂的脸部肌肉。
  当初是因为陈想容与秦姿相似,他才与其结婚。
  现在秦姿却比不上陈想容的相貌,他百般告诉自己,他爱的是秦姿的才气性格,仍旧忍不住,哪怕入座后,还会将视线移到正与她的经纪人李嘉慷侧头交谈的陈想容身上。
  陆城对秦姿最大的不满,正是他曾经爱疯了秦姿的地方,她的傲气和冷淡,让他们几个男同学趋之若鹜。
  可现在回到家,没有一碗热汤,也没有人给他捏一捏肩膀。
  他在梦里都会叫陈想容的名字。
  慈善晚会开始,一众企业家从主办集团负责人手里接过透明的慈善奖杯。
  当主持人念到陈想容的名字,他感受到不同的视线,有的人在看他。
  陆城想起最初陈想容捐的款项,还是他陆城给的钱,一顿羞恼。
  “陆城,在外面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面子。”
  秦姿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往他头上浇下来,陆城恍然,他握住秦姿的手,松懈地靠着椅子背。
  陈想容站到台上接过奖杯,她有记忆以来登过最大的舞台,是本科毕业,全校毕业师生同时落座的大剧院,她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致词。
  台下星光闪耀,陈想容却丝毫不觉得紧张,她把台下都当做毕业生,而她仍旧是那个优秀毕业生,而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是曾经的辅导员老师。
  陈想容丝毫不打结地致谢词,哪怕是李嘉慷,都忍不住欣赏。
  好的口才对一个女演员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
  可这样自信的女人,对陆城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他有点恍惚了,印象里那个不善言辞的前妻与台上这位口若悬河、仿佛是发光体的陈想容,重合起来。
  秦姿已经无暇提醒陆城的行为举止是不是会使她引人非议,因为就现在台上那个人,那个模样,注定今晚的晚上就会是一片对比。
  她仍旧注意保持风轻云淡,甚至愿意隐隐露出对陈想容这位前情敌的赞赏,可才做好保养的指甲,却忍不住抠向掌心。
  陆城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秦姿原本的打算只是想让一个爱慕自己的人,陪伴自己过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半生,但陆城近来的样子使她非常不安心。
  慈善晚宴结束,第二天天蒙蒙亮,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开往《锦绣》剧组。
  安溪的好心情表现在无边无际的啰嗦里,昨晚十二点才敷完面膜入睡的陈想容不得不戴上了耳塞。
  陶玉忍不住小声羡慕:“安溪啊,你和你婆婆关系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