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艾贝公爵、艾伦天马行空的聊着, 可能血脉相连的缘故,也可能他们都是罕见的超越s级的雄虫,这场谈话比艾伦想象的还要契合许多。对虫族许多事物的看法,他们竟然差仿不多。没过多久时间,艾伦、艾贝公爵就隐隐变得亲近了。
  在小行星上的实验室里,艾伦、艾贝公爵也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他们除了聊天打发时间,就把心思都用在各种料理上了。实验室边上有个冷冻室,里面各种食物饮料一应俱全。艾贝公爵还从仓库的角落里扒出个电磁炉, 消耗的能源极低, 也不会引起小行星外的注意。冷冻室里各种肉食都不缺,只是可惜没有蔬菜。
  艾贝公爵在电磁炉上架了个锅,放了各种牛油、色拉油、花椒、豆豉, 料虽不足, 也有些意思了。
  艾贝公爵把冻肉放到水里, 加速解冻,艾伦则帮着把各种羊肉、牛肉削成卷儿。看这对方熟练的动作,艾伦、艾贝公爵都大感意外的。
  艾伦竟有了前世大学时候去校外居住的同学家里,三五好友冬天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的感觉。要不是星狱外边查利王子、诺兰担心,又有星空兽在外,艾伦觉得在这实验室被关上段时间也没有那么糟糕。
  艾伦与艾贝公爵一同处理好了食材。艾伦看着这琳琅满目的盘子, 感慨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艾贝公爵温和的笑着, “艾伦能喝什么酒。”
  “什么都能喝点吧。”艾伦答道。
  艾贝公爵琢磨着, “我记得仓库里有几坛老酒, 我去取来。”
  艾伦也去小行星上的仓库看过,密密麻麻不清楚堆了多少东西,十分怀疑艾贝公爵还能不能找到那几个酒坛子,“如果找不到,就算了。”
  艾伦话说完,艾贝公爵就朝他摆了摆手,离开了实验室。
  说来也巧,虫族五官敏锐,口味多是清淡,唯有雄虫比较喜甜。艾伦大多时候并不挑剔,偶尔想吃辣点的东西,却也的确找不到虫陪。他与艾贝公爵也是有缘了。
  艾伦百无聊赖地扫了眼实验室,除了电磁炉开着,炉子上“扑腾扑腾”的冒着热气,实验室里只开了耗能特别低的浅蓝色灯,还有实验室一排排的冰棺。每个冰棺里都有备用的能源系统,自成循环,密闭功能也极好。
  几乎每个冰棺里都躺着个赤身的雄虫,除了实验室右边的第二排。那个冰棺早已空空如也,里面特制的能源冰也已经化尽。
  艾贝公爵过告诉艾伦,当初他就是从这个冰棺里醒来的。
  神秘出现在帝国的超s级雄虫,竟是沉睡了千年的老怪物。意外得知真相的艾伦,他诧异之余,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在幽幽的蓝色灯光下,艾伦望着实验室的其它冰棺,看着里面沉睡的雄虫,心里突然升起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突然在想,这些雄虫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醒来,像艾贝公爵这般横空出现在虫族帝国,这些高级的雄虫又会给虫族带来怎样的变化。
  之前,艾伦也有试探地问过艾贝公爵。
  艾贝公爵却只摇了摇头,道:“他们跟我不同。他们不会再醒来了。”
  艾贝公爵似乎不想深谈,他们也就没有再讨论这个。
  以艾伦对艾贝公爵的了解,艾贝公爵的性格不像是会恶意阻挠其他雄虫苏醒,其中应该有别的原因。尽管艾贝公爵对他在这间实验室的过往轻描淡写,但艾伦始终觉得是艾贝公爵不想诉说。虫族的活体实验,定有普通虫想象不到的痛苦、绝望。
  艾贝公爵这样的身体素质、出色的智慧,他大概也不是实验室培育的产物,是当年战败的雄虫?艾伦胡思乱想了通,也因着实验室的温度低,他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几坛子酒并不好找,艾贝公爵这会儿还没回来。
  艾伦、艾贝公爵能开些低能源的设备,但绝对不敢碰通讯设备,也就无法用实验室的智脑智能检索仓库里的物资。
  艾伦想去告诉艾贝公爵,别找了。可他才站起来走了几步,就感觉到脚上踢到了个东西,是个版本很老的智能手机。
  星网手环已经普及几百年了,再过上几百年,智能手机都够进博物馆了。
  艾伦好奇的把智能手机拿起来,这间实验室的芯片以及资料因为20年前的变故,已经被洗劫一空,没想到还有其它电子用品能留下来。
  艾伦按了下智能手机边上的按键,没想到里面还有电,竟然能打开。手机屏幕上的图标寥寥无几,图像里都是简笔画,有的图画边上还标了单词、注音。
  艾伦念叨着,“难道这里还有小虫崽?”
  艾伦话刚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笔记本不是给研究员的小虫崽准备的,是给实验室培养出来的实验体准备的。
  艾伦很快翻完了相册,也对验室培育的雄虫的智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些图像都是最简单的事物,稍稍复杂点的也没有,想来实验室的研究员教导这些实验体有多劳心劳力了。
  艾伦还找到了个绿色的小图标,他点进去竟是粉实验室内部的论坛。艾伦随意翻了翻,多是研究员们的日常记录,星狱很早就使用内网,与外界星网并不连通。实验室的研究员日常生活都很枯燥,除了几个雌雌恋的相亲贴,其他帖子都是谈论最新的科研成果的。
  艾伦倒是在论坛的后台找到了手机主人发的帖子——【主题】02号实验体观察日记。
  实验室右边的第二排冰棺上标记的就是02。这个帖子也是用来记录艾贝公爵的日常的。
  0l
  [4月20日。今天,刚好到达星狱第10年。同日,被任命为实验室02号小组组长,开始观察刚刚成年的02号实验体。02号实验体是实验室建立至今,最完美的实验体之一,血脉等级就被鉴定为超s。]
  5l
  [4月25日。实验比想象中困难许多。虽然02号实验体可以完成基本的进食、如厕,简单的清洗工作,但它精力极其旺盛,战斗本能很强。02号实验体成年不到一周,小组已经有两个助手受伤。]
  11l
  [5月2日。02号实验体一切照常。每个实验小组都被抽调2个研究员离开星狱,实验经费也被大幅度缩减。实验室里开始有小道消息流传,梅瑞狄斯家族取旧王而代之,已经成立新的帝国。]
  41l
  [6月12日。02号实验体又伤了小组的两个助手。有助手向实验室负责人申请调离。]
  42l
  [6月13日。今日向负责人申请带02号实验体短暂离开星狱,我认为这对他有好处。接触陌生的环境,02号实验体的破坏力变小了许多。在星狱巡逻的时候,他变得很依赖我。我才发现,他有非常漂亮的黑色眼睛,黑色头发,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雄虫。]
  59l
  [7月1日。助手建议我,给02号实验体24小时都戴着电子镣铐,又或者在他攻击研究员后,把他关进小黑屋。这对02号实验体的智慧发育很不利,我没有同意。]
  89l
  [8月3号。偶尔托星狱巡逻的军雌带02号实验体出去,02号实验体开始学习约束自己的行为。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梅瑞狄斯家族成了新王族,当初星狱的其他家族不同意在这里再开设实验室,今年的实验室经费也没有如期到账。]
  90l
  [8月4号。02号实验体一切照旧。今天实验室宣布,对部分失败的实验体进行安乐死。有几个照顾他们研究员脸色苍白,失魂落魄。我不理解,实验体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反应,他们甚至不能被称为智慧生命。]
  150l
  [10月5号。新来的军雌竟是我初等学府的好友杰拉尔德,他负责检测小行星最近的空间跳跃点,并同意每天带02号实验体去星狱待段时间。今日,运输舰带来了60个冰棺,部分实验体被封进冰棺里,等待虫族的科技到达可以激发他们智力的时候。]
  161l
  [10月15号。02号实验体朝我笑了一下。他真的很美。有研究员给他负责的实验体取名,我也想给02号实验体取个名字。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我得慢慢取。有个坏消息,梅瑞狄斯家族的私库不足以支撑实验室的开支,他们很可能会关闭实验室。不过这与我无关。我毕生的精力都会投注研究,在哪里都一样。]
  182l
  [11月10日。02号实验体的表现越来越好,我发现他除了喜欢吃甜的,还喜欢吃辣的。他能对外界的刺激做出更多的反应。陆陆续续有55个实验体被放进冰棺,实验室现在只剩下12个实验体,研究员也越来越少。]
  200l
  [12月1日。我给02号实验体取名艾贝。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有天艾贝能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
  205l
  [12月6日。昨晚我依旧是最晚离开实验室的,当然还有艾贝,他每天只需要很少的睡眠。我听到有虫叫我的名字。可实验室里只有我与艾贝,刚才我告诉助手,助手说我产生了错觉,还说我需要更多的休息。]
  206l
  [12月7日。负责人告诉我们,实验室要被关停了。梅瑞狄斯家族感谢实验室的贡献,他们允许所有研究员落户主星,我的主星不是去了帝国大学,就是去了主星的研究所。]
  208l
  [12月9日。有军雌想带04号实验体离开星狱。因为冰棺只剩下5个,04号实验体的血脉等级只有超a,实验室关停前,他定然是会被安乐死的。但他们刚刚离开星狱就被发现了。]
  209l
  [12月10日。那个军雌在实验室被审判了。他说他喜欢04号实验体。喜欢是什么?星狱实验室的所有研究员、军雌都做过测验,很多研究员都是雌雌恋,与他们的伴侣一同在这里,还有的是无性恋,比如我。喜欢雄虫的研究员、军雌是不被允许出现在这里的。负责人当着那个军雌的面,安乐死了04号实验体。当晚那个军雌也自杀了。]
  210l
  [12月11日。助手说艾贝最近都不肯吃东西,助手很为难,希望我能去帮忙。我已经快1周没有去见艾贝了,他虽然是超s级雄虫,但在现存的11个实验体中血脉等级只能排第6,他很快就要被安乐死了。我没有必要再在他身上花费时间,我需要把我的精力提供给更重要的实验。]
  220l
  [12月20日。我向负责人提出申请,我不想去主星,而愿去偏远星球继续实验,为新帝国贡献自己的力量。负责人告诉我,这里是虫族最前沿的实验室,等到主星,凭借我的资历,我能直接成为一所一流高等学府的院长又或者大实验室的负责人。他希望我重新考虑,去偏远星球开荒至少要600年,我很可能会死在那里。]
  221l
  [12月21日。实验室负责人答应了我的申请,并我有什么要求。我提出让艾贝进入剩下的五个冰棺之一。]
  222l
  [12月22日。我会在实验室正式关闭前,提前离开,前往偏远星球。助手问我要不要去见见艾贝,还说艾贝时不时能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了。他知道这曾经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其实我对艾贝最大的愿望已经改变了,我希望在久远的未来,他苏醒的那天,他能记住一个无趣的研究员的名字。
  我叫查利,查利·梅瑞狄斯,已经被新王遗忘的雌虫幼崽。
  如果可以选择,在我幼年时,我会成为军雌。当某一天来临,我可以有机会带对我最重要的虫离开禁锢他一生的牢笼。
  我希望有一天,他能亲口叫出我的名字;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带他去更广阔的星域。]
  艾伦也不清楚为何,在他看到这个帖子最后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心底的情绪一时也难以平复。他下意识地关掉了手机的屏幕,把手机翻了个面拿在手掌上。
  突然,艾伦的目光停住了。
  艾伦的视线落在了手机的背面,上面有两个字“查利”,关键是这两个字不是虫族常见的写法,是华夏字。艾伦的脑海里似乎有道惊雷劈过,很多以前被他忽视的细节重现在他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面传来了阵脚步声,艾贝公爵站在了那里。他抱着坛酒,温和的笑着,“艾伦,久等了吧。”
  艾伦怔怔地看着他。
  他看着艾贝公爵把酒坛放到地上,再给火锅里加上汤水。艾贝公爵抬头看向艾伦,表情略微有些诧异,“怎么不过来?”
  艾伦的手无意识地动了下,露出了他手上的智能手机。艾贝公爵脸上疑惑的神色更甚,他在星狱待了许多年,对实验室里原来的东西如数家珍,他当然也知道手机里有什么内容。
  艾伦表情微涩,“我有件事想问公爵,最近的空间跳跃点到底是通向哪里的?”
  艾贝公爵还没有想好怎么措辞,艾伦又问道:“是通向地球的吗?”
  艾伦、艾贝公爵“死而复生”前,都曾待在这个实验室里,如若不是巧合,如若他们真的是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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