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我觉得这不是重要原因,你也没必要从班上同学下手,这样反而更容易暴露你自己,今天你就是故意把我调出来准备下手的吧?”从平常安吉丽娜能够装做文静的样子那么久,而不被任何人看出破绽,这代表着她是一个做事十分谨慎,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傻到选择不利自己的事情。
  今天假如他出了事,警方其实很容易查出来和唐且最后接触的人就是安吉丽娜。
  所以,唐且觉得安吉丽娜对他下手是出于其他原因。
  安吉丽娜的眼神晦暗不明,“你果然很聪明。”没等唐且回应,她又补充,“可惜我不需要猎物太聪明。”
  唐且抬头,镇定的盯着她,“临死前明白的死也不行吗?”
  “好吧,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安吉丽娜动作优雅的捋头发,“即便你是第二食堂的顾客,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得死。”
  “真相?你是指……你的身份?”唐且挑眉。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那我也不隐瞒了。”她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朝唐且逼近。
  等到两个人相隔没多少时,唐且才看清安吉丽娜的眼睛已经化为血红,嘴角露出两颗异常尖锐的獠牙。“现在看得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和莱顿一样。”唐且紧紧的盯着安吉丽娜,看到她在听到莱顿的名字后,脸上出现一丝犹豫。
  没想到安吉丽娜爽快的就承认了。“是的。”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早就知道莱顿的身份了,可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如果是担心身份暴露的话,唐且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和她谈一谈。
  “呵……”安吉丽娜轻笑一声,嘲讽意味极重,“你是这么说,可是我不信,下一秒安吉丽娜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安吉丽娜再次攻击唐且,唐且躲闪不及被伤了个正着,胳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很快干净的衣服被浸满了血,强烈的疼痛感让唐且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但是他强压痛感,立刻用另一只手压住出血点,继续坚持游说着安吉丽娜。
  “为什么不信?”
  安吉丽娜攻击后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她将沾满唐且血的手指放在鼻间,深吸一口气,“你们人类,虽然看起来弱,但其实是最狡诈的生物了,就算你现在说的天花乱坠又怎么样?到头来还是会觉得我们是威胁对象,会影响到你们的利益,最后毫不犹豫的干掉我们?”
  “你说的人的确存在,但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
  从安吉丽娜的言辞中不难推测出她曾经受过人类的欺骗,所以现在对人类都是不信任感。
  在高度紧张下,唐且的思路反而比平时都要清晰,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安吉丽娜和莱顿是同类的话,那么卡门是什么?
  安吉丽娜和莱顿明显要比表现出来的关系更加熟悉,在外人面前表现陌生大概是为了个人安全,照这么推理的话,那卡门应该就是安吉丽娜用于打掩护的对象。“比如卡门,难道卡门也是这样的人吗?”
  果不其然,听到好友的名字安吉丽娜语气顿了一下,“卡门……她的确是不一样,但是这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卡门而已。”
  “我觉得可能是你太偏激了,对于我来说你是不是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唐且现在身体情况很糟糕,但他强撑着,感受到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后,他毫不犹豫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直到口腔里弥漫的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才肯罢休。
  “你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如果不是我们碰巧在一个班,即使在一个学校,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相信人类,不过也不要紧,人类相互间也是不容易信任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者是自己想要的。”
  “那又怎么样?”
  “他们在乎的是挣的钱多不多,有么有足够的肾去换苹果六,怎么自拍才会更好看,网上又有什么东西打折,再不然就是怎么泡到那个女生,如何让自己瘦十斤,房贷车贷怎么还,就算现在爆出他身边的人是妖怪,他们的第一反应也很可能是无聊,炒作,跟我有什么关系。再夸张一点……”唐且停顿一会儿,组织一下措词一口气全部说完。
  “他们不会觉得你是威胁,会觉得你很与众不同,你天生桀骜不驯,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警示他们,你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是一个时代,是一种象征,说不准你就会拥有万千狂热的追随者。”
  “他们视你为上帝,盲目的推崇你的一言一行,哪怕你做的不对,他们也会为你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释,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就是一帮脑残粉,他们自己觉得自己是众人皆醉他独醒,对于你来说他们是你忠实的拥趸,也许你会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就是故事的全部过程。”
  安吉丽娜听完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唐且的心也是悬了起来,他不知道这番说法能不能生效,不过他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就算她不是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一会儿,安吉丽娜重新抬起头,望着他,微笑着,“不得不说,你的确很善于言辞,差点把我都说服了。”
  唐且目光一暗,她说的是差一点,那就是还没成功。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但是现在你已经严重浪费了我的时间,食物是不需要那么多废话的。”安吉丽娜再次朝唐且走来,只是这次每一步带着杀气,安吉丽娜看着唐且的眼神和看死人没两样。
  唐且听见安吉丽娜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句l:“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人了。”
  “你们就是靠这张嘴来建立了这个虚伪的世界。”安吉丽娜冷笑一声,纤细修长的双手朝唐且伸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撕碎他的身体。
  “对于我来说,我还是喜欢这样对待你们。”
  眼看着大难临头,唐且想都不想,继续打嘴仗根本没有,他掉头就跑。
  但是安吉丽娜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没两下就被安吉丽娜在角落给堵住了。
  眼看着安吉丽娜步步紧逼,唐且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你冷静点。”
  “其实我是高粘稠血,不拿吸管吸不出来的。”
  “我们俩为什么不进行一下最后的经典对话呢?” 唐且冷不丁的中二病发作,问。
  “什么对话?”
  “就是你说你就算喊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然后我就开始喊破喉咙,接着一个叫没有人的人就出现了。”
  安吉丽娜甜美的微笑算是对这个冷笑话的认可:“笑话还不错,不过太老了点。”她双眼忽然诡异的闪了一下,唐且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眼看着安吉丽娜的脸越来越近,她张开嘴,两颗獠牙在鲜艳红唇的映衬下苍白阴森。看准位置她就咬了过来。
  唐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可是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意识到事情也许有转机,他睁开眼,发现有一只手臂刚好挡在了他与安吉丽娜的中间。
  安吉丽娜盯着手臂的主人,脸阴沉的可怕,“你……”
  ☆、冰酿a型血11
  唐且看到救了他一命的人,也是非常的惊讶,因为这个人他也认识。
  “你……又想要干什么。”安吉丽娜紧蹙眉,虽然神色不耐,但她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安吉,你太冲动了。”莱顿沉声道,顺便架开了安吉丽娜的手,让她与唐且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不是冲动,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而已。”安吉丽娜哼了一声,看了看莱顿,又看了看唐且,“倒是你,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莱顿吗?你不想动手的话,那就我来好了。”
  莱顿检查了一下唐且的伤口,确定并不严重后,他站在了唐且的前面,挡住了安吉丽娜的视线,他毫不吝惜的朝安吉丽娜微笑着,“那是当然,不过现在我只是想让我们能过得好一些,这个人你不能杀。”
  “你这么做是没用的,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能相信他们,他们现在的屈服只是为了找机会打败你而已!”
  “你太偏激了。”
  “我偏激?你以前不是认为他们只是一堆直立行走的食物吗?食物就有充当食物的自觉——迟早有一天会被吃掉。你不会要跟我说什么众生平等吧?”最后一句连唐且都听出了安吉丽娜话中的嘲讽。
  “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安吉丽娜,brujah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觉得现在是做这些的时候吗?”莱顿质问她。
  安吉丽娜不甘心的高声说道:“可是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只是知道,又没有说出去,没必要现在就动手,以后只要有任何苗头立刻杀掉不就好了,更何况人类向来胆小,而且我觉得我后面这个脑子也不是很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只是你认为而已。”安吉丽娜哼了一声,“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你难道要监视他一辈子?不如现在动手。”说着,她就向前冲。
  莱顿拎着唐且,身形一闪,眨眼间就站在了和刚才位置相差十来米的地方。
  “安吉,你冷静点,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此时安吉丽娜被心中的执念蒙蔽了理智,满脑子都想着要将唐且这个知情人给杀掉。
  唐且被莱顿带着到处跑,实际上除了被拎着不太舒服之外,他到没其他事情,结合前后的事情,他大概已经理清楚了。
  事情的起因大概就是唐且在食堂碰见了莱顿,莱顿刚开始估计以为唐且不是普通人,就暴露了身份,后来经调查发现唐且就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作为莱顿的同伙,安吉丽娜小姐知道后,担心唐且将他们的秘密揭露出去,于是想方设法的接近唐且,企图杀人灭口,但没想到被莱顿拦住了。
  从双方的对话来看,虽然同族,但双方的观念却截然不同,比起莱顿,安吉丽娜更加草芥人命。
  莱顿突然低头,看向唐且:“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紧张?”
  “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但是感觉你不会杀我。”唐且回答。
  “这样啊,在你之前我还没有留过活口。”莱顿语气慢悠悠的,但却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说的是谎话。
  “你之前的举动就是在为了防止今天的发生?”
  莱顿盯着唐且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好事。”
  “我现在已经感受出来了。”
  唐且此时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莱顿已经从在地面上的奔走,变成了在高层建筑间的跳跃。
  整座城市的夜景就在他眼前,可他却不能好好欣赏,因为莱顿的速度极快,凛冽的风毫不留情的爱抚他的脸庞。刺得他睁不开眼。“你要这样跑多久?”
  莱顿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内容让人毛骨悚然,“安吉丽娜见不到血是不会停下来的。”
  “所以……”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从下一次开始留活口。”说完,莱顿还从唐且阴森的咧开嘴 。
  原本莱顿只是看到在这么危机的关头,唐且还那么淡定“你会这么做吗?”
  莱顿摇摇头。“不会。”
  唐且似乎听到莱顿隐隐叹了一口气,但听得不是很确切。“原来我只考虑着自己的个人感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现在我更多需要去考虑如何继续维护我们的家族。”
  一听莱顿这么开了口,唐且心中暗叫不好,这完全就是要诉苦的节奏,一般来说像唐且这样没什么能力,但是又知道的很多的配角,最后都是会被秒杀的。
  于是他连忙打断:“等等,我觉得这些事情你还说说给你们圈子里的人比较好,我只是个普普通通上学的大学生。”
  “哦?”莱顿不禁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说:“你觉得你现在被那个食堂缠住了,这一切你还能置身事外吗?”
  “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比如像我,像安吉丽娜,又或者是其他人。”
  “那你说吧。”既然如此,还不如把故事听全套。不然唐且连自己为什么要被追杀都不知道。
  “关于我的身份这一点,相信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不知道该怎么样称呼你的种族。”
  “其实也没什么,就像你们在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们就是吸血鬼。”
  “哦,你好。”
  “你好,说起我们种族的历史也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像你们不怎么看圣经或者热夜之梦很难解释清楚,大致就是我们一族曾经繁荣过,但是现在没落了,造成现在这个情况的一个极大因素就是人类对我们的敌视,导致一种新的职业的诞生——吸血鬼猎人,对了,不要相信《范海辛》里的说的事情,正常的吸血鬼猎人没有他那么二。”
  莱顿毫不避讳自己的种族历史,甚至还吐起了槽,这样轻松的感觉也让唐且放松了不少。
  “一开始我见到你,其实是怀疑你是那些人,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有些像,所以我就想试探一下你,不得在第二食堂捣乱是一条死令,任何人也不能违规,所以我也不担心你对我不利,所以我故意试探了你,但是你表现得实在是太平静了,完全就像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所以我对你进行了调查发现你的确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其实不用调查的,如果我不是普通人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上学了。”
  “我犯得第一个错误是没有认出你的身份,第二个错误就是没有约束好安吉丽娜。”
  “安吉丽娜是……你的族人?”
  “嗯,你可以理解成我们俩是家族中最后的血脉,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出事。”
  “所以你是相信我不会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唐且挑挑眉,以前是这么说,但是现在他都被追杀成狗了,难免借机报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