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麻辣小龙虾:你会做饭?
  麻辣小龙虾:做了什么?
  麻辣小龙虾:好吃吗?
  又发了个一只狗流口水的表情。
  贺昭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发的消息,自己意图也太明显语气也太迫切了吧?!如果不是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他真想立即撤回消息。
  果然人不能冲动,一冲动就会暴露内心。
  他都这样问了,易时会不会邀请他上去一起吃?
  按道理至少会礼貌性问一下吧?但那是易时啊,贺昭又不太敢确定。
  很快,闪出了新消息。
  租客:还没吃。
  这是回复他最后那句?
  没有了?就这样?他问了三个问题,易时就回三个字?
  看吧,他果然不会。
  贺昭懒懒地抱着抱枕,正要按熄屏幕躺着休息一下,又跳出一条消息。
  租客:你呢?
  贺昭猛地坐了起来,啪啪打字我还没吃,看了很久外卖不知道吃什么,饿死了。
  鉴于刚刚太冲动,写完贺昭立即阅读了一遍,这样说好像似乎蹭吃的意味太太太明显了吧!
  于是,贺昭把这一串删了,只留下了矜持的三个字:我还没。
  思索片刻,改为:我也没。
  嗯,挺自然的。
  贺昭满意地按了发送。
  没一会儿,消息来了。
  租客:一起吧,你上来。
  贺昭顿时有些感动了。
  虽然刚刚也想过就这么直接杀上去,但易时主动开口邀请了又不一样。
  大概是上门逼亲和明媒正娶的区别?
  这比喻也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昭从冰箱里挑了两瓶可乐作为礼物,走上七楼,按了按门铃。
  明明是他的房子,站在门口却隐约有种受邀前来做客的陌生感。
  易时很快开了门,贺昭在玄关换鞋。他用余光轻轻扫了一眼,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房子里的摆设家具都没有变,但又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以前这灯也是这样的颜色,投在屋里这么显清冷安静吗?
  难道易时住了没多久这房子就跟他的气质贴合了?
  唯一的变化是地上新铺了地毯,贺昭踩了上去,很厚实软软的。
  贺昭问:什么时候铺的地毯,还挺舒服。
  易时给他开了门后就径直进了厨房,在厨房里答:舅舅让人铺的。
  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贺昭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莫名有点儿局促。他站了一下,正想到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易时已经端着一个红色的瓷锅出来了。
  易时把锅放在餐桌中央,打开了盖子,锅里满满当当包罗万象,有土豆有胡萝卜有番茄还有牛肉还有贺昭看不出叫什么的豆子蔬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饿了,颜色挺好看,闻着还挺香,看着也挺有食欲。
  贺昭悄悄咽了咽口水,斟酌着问:大乱炖?
  易时走进厨房,又端着两个装着米饭的碟子出来,将其中一个摆在贺昭面前:差不多。
  前来白吃的贺昭自然不会吝赞美之词:看着真不错,开饭啦!
  易时已经拿起汤匙,闻言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嗯,开吧。
  贺昭舀了满满一大勺盖在饭上,尝了一口,惊艳了,居然还挺好吃,他对着易时竖起大拇指,专心致志吃了起来。
  贺昭不说话,易时也没什么话说,两人就像平日里在甜蜜时光吃午饭一样沉默地吃完了这餐饭。
  贺昭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满足地喝了口可乐: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
  易时:随便做。
  还挺谦虚。
  贺昭眼睛一转,故意装模作样点了点头,惋惜地说:也是,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厨师。
  易时面无表情:下次别来了。
  下次?还有下次?
  说不上为什么,贺昭突然有些想笑。
  贺昭敲了敲桌子:麻烦端正一下态度啊,可是你邀请我来的。
  易时:你太明显。
  易时没有说太明显什么,贺昭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原来他看出来了啊,他看起来真有那么明显想蹭饭吗?
  应该是挺明显的。
  兴许是吃饱喝足心情很好,贺昭竟没有被戳破小心思的尴尬,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会煮什么啊?下次我们吃什么?
  易时:让好厨师给你做。
  贺昭能屈能伸:别这样,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刚刚还夸你做得好吃还给你竖大拇指,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厨师。
  说是这样说,语气也故作正经,一双弯弯的笑眼却泄露了他雀跃的笑意。
  静了几秒,易时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垂下眼眸,语调冷淡:下次可以试试中餐。
  第22章 复习
  贺昭吃饱有点儿犯困,眯着眼睛思考要不要帮忙洗个碗,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做这个事,毕竟易时都请他吃饭了,但是他吃饱后确实又懒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在他犹豫的时候,易时已经站起身利落地收拾了碗盘,拿到厨房拧开了水龙头,没有给他可以插手的余地。
  贺昭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着厨房说:后次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不过我不会做饭,我们可以点外卖,外卖千千万,任君挑选。
  易时的声音混着水声:不用。
  贺昭:别看不起伟大的外卖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易时关了水龙头,声音才再度传了出来:你已经请我吃了很多午饭。
  贺昭光脚踩在地毯上,蹭了蹭,真挺舒服的,他惬意地仰靠在椅子上,喝着可乐再度看向厨房:都说了不是请,租我们家房子就是包午饭的。你这地毯要是沾上菜汁可乐什么的,应该挺难洗的吧?
  易时回头看了一眼他:嗯,小心点。
  贺昭啧了声:为什么看着我说?难道你自己就不会不小心弄脏吗?
  隔着玻璃门,不过说了几句话的时间,易时已经洗完了碗盘,正在用擦碗布一个个擦干,摆进消毒柜。
  这人怎么连摆个碗盘都整整齐齐的。
  强迫症?
  贺昭顺手从自己运动裤的口袋摸出手机,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另一边口袋,果然,他刚刚从家里跑出来没带钥匙。他戳着手机屏幕发消息问张江洋什么时候回来,张江洋没有回复。
  贺昭:我没带钥匙回不了家了,麻烦你多收留我一阵,等下你打算干嘛?
  没等贺昭说出要不一起打游戏吧,我带你这句话,易时擦干手走出了厨房:复习。
  贺昭拉长声音:复习?复什么习啊,天天学习多没意思啊。
  易时瞥了他一眼:明天月考。
  贺昭张大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说: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话虽这样说,他掐指一算,确实到了月考的日子。
  易时:周老师说这事的时候,你在发呆。
  噢这样,你打算先复习什么啊?不复习的借我看看?常年临时抱佛脚选手贺昭如是说。
  易时:你想先复习哪科?
  贺昭想了想:数学?
  易时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把一沓数学课本练习册本子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只有数学?易时自己呢?
  见易时转身又要去卧室,贺昭眨了眨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别走啊,你就不能在餐厅和我一起复习吗?
  主卧是贺昭以前的房间,他很清楚里面有落地书架和书桌,而且书桌靠着的那个窗对着小区后面的花园,一般情况下都挺安静,很适合学习。
  易时顿了一下:我忘了拿笔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了,贺昭隐隐从他这句平淡的话里读出了一丝丝无奈,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那种上厕所都要找个伴的小朋友,还要人陪着才能复习。
  贺昭有些尴尬地应了声噢,坐在餐桌旁卖力地用纸巾擦桌子。
  他看了眼纸巾,居然一点都不油一点都不脏,易时是怎么把餐桌擦得这么干净?
  等易时拿着几支笔出来,贺昭问: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处女座的?
  易时径直从那一沓数学相关资料最下面抽出一个本子:不是。
  贺昭问:那你是什么星座?
  易时随口应道:反正不是处女座。
  处女座怎么了?这么完美的星座你有什么不满意?贺昭瞪他。
  易时顿了一下:你是处女座?
  是啊,我是处女座我骄傲。我的生日是8月31日,暑假最后一天,每次庆祝生日就跟庆祝开学一样,真忧伤。贺昭撇了撇嘴,就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九月一号嘛,我刚满十七岁的第一天,搞开学活动他们闹着玩给我头发喷了颜色,害得我被老师骂还将我贬谪去给胖子送慰问作业。
  易时垂眸看着本子,语气很平:然后遇见了要去鬼屋的吸血鬼。
  贺昭本来已经强迫自己忘记了这沙比事,被他这么一说,羞耻的回忆铺面而来,他郁闷了:你话少人设在我这里崩了知不知道!OOC了!你现在在我这儿就两个标签,嘴欠毒舌!!我那么热心地帮助你,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就不能忘了这茬?
  易时极为平静:可以忘了,只记得你当时跑得快。
  贺昭成功抓狂:???你能不能好了?能不能做个人?
  易时极轻地笑了一声,贺昭不想理他,翻了个白眼,粗暴地打开数学课本低头看书。
  易时扫了一眼他手上的课本:数学复习你看课本?
  贺昭:那不然呢?老周不是说数学题是万变不离其宗吗?
  易时沉默了,过了几秒从旁边抽出一个本子,丢在他面前:你不如做这个。
  贺昭疑惑地打开本子,里面是一道道打印出来的数学题:这是什么?
  易时:挑出来的经典题,你可以做做看。
  贺昭翻了一下,居然有几十道题,一边翻一边说:也太多了吧?我得做到什么时候啊。
  易时闻言伸手把本子拿了回去,随意翻开:你研究下这几道题。
  贺昭懵懵地看着他唰唰打钩,重新接过本子,翻开打钩的第一道题,疑惑地问:你勾的这几道题最经典吗?
  易时毫不客气地说:这几道最简单。
  贺昭:
  OK,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藐视。
  贺昭拿过草稿本翻到空白页,正准备乖乖做题,听见易时又说:你把这几道题研究透彻了,再给你勾最经典的。
  贺昭没有抬头,沙沙写算式,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说:那估计要到下个月考了。
  易时没有再出声。
  贺昭好不容易咬着笔头写完一道题,本想让易时帮他看一下,抬起头却发现易时在很专注地做卷子。贺昭很容易被外界的声音影响或者干扰,也很容易产生多余的思考,但是易时似乎和他完全不同,他的状态简直跟武林高手入定了一样。外界影响不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贺昭脑子里闪过了这句话。
  贺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小时候看一个讲动物的片子,里面说狮子狩猎时会屏蔽一切,专注觅食。原来人也可以这样吗?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像开启了屏蔽功能,把眼前的要做的无限放大,其他的无限缩小。
  真有意思,这是天赋吗?这样的人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能更快地到达目的地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贺昭觉得自己有被激励到,立即继续做题。
  屋里安安静静,静得什么声音也没有,忽然,贺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大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惊得他手忙脚乱颤了一下。
  是张江洋回消息了。
  张江洋:刚手机没电,我已经回到家了。
  贺昭抬起头,发现易时正在看着他。
  贺昭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脖子:你有空帮我看看这几题呗,我先回家洗个澡,待会儿上来复习化学。
  难得今晚学习状态这么好,不多复习一点儿都对不起月考。
  易时点了点头:行。
  贺昭下了楼,不止张江洋,就连林佩玲也已经回来了。他和林佩玲闲聊了几句赶紧去洗了个澡,为了节约时间胡乱擦了擦头发就跑上了楼。
  易时应着门铃开了门,面无表情看了他湿漉漉又有些乱蓬蓬的头发两秒,往旁边侧开让路让他进来。
  贺昭在洗澡前学习的宝座坐下:我的数学题做得怎么样?还行吧?
  易时关上门,也坐回了他的对面:差不多就那样。
  贺昭搓了搓脸,给自己打气:好!接下来是物理!你物理有什么经典题库吗?
  易时正准备把圈画好的化学习题册拿给他,动作进行到一半停了下来:物理?
  对呀,我突然想起来我化学还不错,物理就没及格过,还是物理的提升空间大。贺昭坐姿不端把腿折叠在椅子上。
  易时起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份卷子。
  易时问:力学和电学,你哪部分问题多一点儿?
  贺昭老老实实:哪部分问题都多。
  原以为易时听了这话会毫不留情用学霸光芒闪瞎他,可易时十分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径直低头在卷子上连着勾了几道题:这几道题综合性强,很常规难度也不大,适合你抱佛脚,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一时间,贺昭不知道是被学霸鄙视伤自尊,还是学霸一副早料到了连鄙视都不鄙视的时候更伤自尊。
  他接过卷子,扫了一眼:你这是什么卷子?我怎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