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俗称,开小灶。
  易时会根据贺昭的状态,给他布置作业,有不一样的科目,题量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他还很严格,让贺昭一道题一道题掐着时间做,形成有时间观念的好习惯。贺昭脾气好,不急躁,做事有点儿拖拉,这一点也体现在写题上,考试经常写不完卷子。
  贺昭不仅拖拉,注意力也集中不了太久,写一会儿就盯着易时看一会儿,有时候易时会冷漠地让他别发呆,有时候会鼓励一样偏过头亲亲他。反正贺昭无所谓,该看还是看。
  等易时完成自己的所有学习任务,热了杯牛奶给贺昭,洗完衣服晾晒了衣服,又看了一会儿名著,贺昭终于完成了今天易时布置的课外作业。
  贺昭有些疲惫地靠在桌边,双手抱胸,等易时批改卷子。易时往后拉开一点儿椅子,坐在椅子上,贺昭目光一动,直接跨坐在易时腿上,环绕着易时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胛。易时一顿,调整了一下坐姿,搂着贺昭,让他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贺昭很喜欢这样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就好像心脏贴在了一起。
  今晚的题好难啊。他低声说。
  易时翻阅着他写的卷子,用不同颜色的笔批改,另一只手搭在他头上摸了摸,动作很温柔,话语却很冷漠无情:错了三道。
  啊贺昭把脸埋在他颈窝,我讨厌物理。
  但他赖了一下,还是很快从易时怀里抬起头,认真听易时讲解。
  讲完三道题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贺昭撑着易时肩膀,打算从他腿上起来:是不是腿麻了?
  贺昭虽然清瘦,但是身高在那,怎么也轻不到哪去。
  不重。易时又把他按了回来。
  贺昭双手搭在他颈后,看着他笑:物理课上完了,你昨晚说要教我的课呢,易时老师。
  语调上扬拉长,教什么不言而喻。
  教了你也记不住。易时也看着他。
  我只是读书不够聪明,其他方面都很聪明。贺昭贴近了一点儿。
  是吗?易时双手放在贺昭腰上,隔着薄薄的睡衣,贺昭感觉到他的手心很烫。
  贺昭笑着又近了一点儿,但就是隔着一点点距离,不肯亲上去,易时低下头,轻而缓地覆盖住了他的唇。
  只要贺昭愿意往前走一步,易时都会向他靠过来。
  气息交缠,空气变得黏腻又湿热,糅合着两个人的呼吸,细致又缠绵,心跳交织,震动着彼此的脉搏。
  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本就经不起撩拨,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得贺昭晕头转向,颤栗顺着他的脊椎往下。
  贺昭推开易时,结束了这个比之前几次都要长的吻,呼吸凌乱,脸颊潮红,目光羞赧而热烈。
  他们隔得太近,自然一切反应都瞒不过对方。
  易时什么也没说,轻挑了一下眉。
  贺昭脸更红了,额头抵在易时肩上,躲开了他的视线。但低下头,易时身上的味道愈发清晰,鼻息间全是易时的味道,他罪恶的冲动也随之更为野蛮生长。
  他赶紧从易时身上起来,很轻又很急地喘息,扫了一眼,他发现易时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两人的呼吸都很重,安静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两个人视线重新纠缠在了一起,像有噼里啪啦的电流交接,贺昭薄弱的理智成功离家出走。
  他站在易时旁边,顺从自己的本能低头亲了上去,带着无法控制的冲动和莽撞。
  谁让易时很能忍耐,贺昭总是忍耐不住。
  易时托着他的腰,在亲吻的间隙低声问:难受吗?
  他的声音低哑,吐字的气息绕在贺昭耳边,本就把持不住的贺昭腿都软了。
  他点了点头,像是不足以表达,又应了声:难受。
  易时抱起他,压在了床上。
  贺昭的五官精致英挺,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才会特别柔软漂亮,现在就是几近极致的时刻。没有说话,手却主动勾住易时的脖子,琥珀色的眼珠有些迷离,眼尾带着一点儿潮湿。
  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探入轻薄的睡衣,细碎的吻落在额头、眼睛、颈窝、指尖、身体贺昭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漂浮在一片炙热的海洋里,巨大的心跳将他包裹起来,强烈的、濒临失控的欢愉从血管里流窜。
  一阵又一阵眩晕的浪潮拍打着他,他只能抱紧易时。易时是他的船,带领他抵达从未有过的彼岸。
  贺昭把手臂搭在眼睛上,透过些微间隙,目光虚焦停在天花板上。他听见易时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巾,把手一点点擦干净的细微声音,脸上的滚烫消散不去。
  易时看了他一眼,体贴地关了灯,回到了床上。谁知,贺昭立即翻身压着他,身体有点儿使不上劲儿,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声音也有点儿软,带着一点点类似哭过的尾音:我也帮你。
  易时的喉结动了动,但他说:不用,我不是在做交易。
  贺昭的脸在他颈间和下巴处轻轻地蹭,像一只餍足的猫乖巧地撒娇,手却不听话地往下探,低低地说:比自己弄舒服多了,你也试一试嘛。
  窗帘敞开着,清透的光线幽幽地投进房间,易时握着贺昭的手腕,但没有抗拒,细细地摩挲着他的腕骨。任由贺昭听着他的呼吸,半暗半明之中观摩他的细微表情,有些笨拙生涩地讨好他,只在最后的时候蓦地握紧了贺昭的手腕。
  在不明朗的暗色中,贺昭摸索着从易时的下巴亲到了嘴角,易时掐着他的后颈,重重吻了下去。
  这个吻有点儿重,但是贺昭很喜欢,易时所有的吻,他都喜欢。
  很快,易时摸来了湿纸巾替贺昭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擦得很细致温柔。
  贺昭的记忆只停留在这儿,等他被闹钟吵醒已经是第二天。
  闹钟不停歇地乱叫,他窝在易时怀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易时却似乎早就醒了,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起床吧。
  干嘛不关闹钟?贺昭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困意。
  看你什么时候会醒。易时说。
  你是不是在偷看我?就知道偷看。贺昭说。
  他从刚刚睁眼,就清晰感觉到易时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易时松开他,起了床,又把被角压了回去:没偷看。
  贺昭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易时把满地的纸巾、湿纸巾收拾进了垃圾桶,脸又开始热了。
  易时注意到了,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的脸皮也是看心情调整厚度?
  啊!你刚碰完贺昭嫌弃的后缩了一下。
  碰完什么?易时拧开了房门,现在才嫌弃?
  贺昭从被窝里伸出手,勾了勾手指,易时正要出房门又走了进来。贺昭半张脸藏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直白地看着他:才不嫌弃,我很喜欢。
  易时:
  贺昭又举起自己的手给易时看,白皙的手腕皮肤有一点点不明显的淤青:你抓的。
  像是在炫耀什么勋章一样,语气莫名有点儿得意。
  易时碰了碰他的手,在手腕上落下了一个吻。
  贺昭: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的心却因为这个轻柔的吻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了
  第75章 责任
  临近圣诞节,街道沿途的商店纷纷张灯结彩,甜蜜时光也不能落后。
  午休吃完午饭,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贺昭指挥着张江洋张贴彩灯串:左移点,过了过了,右一点儿,歪了歪了。
  张江洋不耐烦了:到底是左一点,还是右一点?你眼睛到底行不行?
  你才眼睛不行,贺昭松松挽起袖子,滚下来吧你。
  张江洋从□□上下来,贺昭推开他,敏捷地蹬了上去,轻轻松松把垂下来的星星灯贴在了对应的位置,瞥了一眼站在下面看的张江洋:愣着干嘛,去弄圣诞树啊。
  哦。张江洋走开,去帮林佩玲布置圣诞树。
  贺昭来回把星星灯绕着挂了一圈,从□□上跳下来,易时扶住了他。
  他笑了笑:贴完了?
  他刚刚给易时分配的任务是在落地玻璃窗贴上贴纸,给玻璃门挂上圣诞花环和圣诞藤条。
  贴完了。易时说。
  贺昭往四周望了一圈,竖了个大拇指:真棒。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学校上课吧。林佩玲的肚子已经显怀得有些明显,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有点儿遮不住。
  不急,还有时间呢。贺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看着张江洋胡乱往圣诞上挂东西,慢慢喝了起来。
  你们两个相处得还行吧?我怎么听小洋说,你们打架了?林佩玲走到贺昭旁边站着。
  她特地观察了一中午,没看出贺昭和易时之间有什么矛盾。两个人都不是冲动好斗的孩子,她倒也不担心。
  没有打架,哪有打架,张江洋自己胡乱揣测,我前几天还替我的小易庆祝生日呢,我们相亲相爱得很。贺昭说。
  不知道是听到我的小易还是相亲相爱,易时无声顿了一下。
  生日?小易什么时候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林佩玲这下是真的激动了,音量都提高了一点,嗔怪道,哎,宝贝你怎么这样?
  易时不让我说,我只能简单代表我们家给他送去了温暖和祝福。贺昭眼睛不眨地甩锅给易时。
  生日是多么重要的事啊,怎么能简单?小易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又跟你、跟我们家这么有缘分。林佩玲说着,看向易时,小易,晚上我们吃个饭迟到地庆祝一下吧?你想吃什么?
  他想喝鲫鱼丝瓜汤,不等易时拒绝,贺昭抢答,他长这么大都没喝过鲫鱼丝瓜汤,太可怜了。
  那就鲫鱼丝瓜汤,还想吃什么?林佩玲问。
  随便准备几个看起来不贵的菜吧,我怕张老太太念叨。贺昭说。
  什么张老太太,林佩玲笑着推了一下贺昭的额头,没大没小,叫张奶奶。
  什么就你决定了?张江洋把一颗星星挂在小圣诞树顶端,头也不回地吐槽,妈问易哥,你怎么就替人家决定了?
  因为我了解易哥啊,我是易哥肚子里的蛔虫。贺昭吸着牛奶,眼睛带笑看了易时一眼。
  根据他对林佩玲的了解,根本不可能随便准备几个菜,肯定会大肆操办,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易时没办法拒绝。
  傍晚贺昭带着易时回家吃晚饭,林佩玲、张鹏和张老太太还在厨房里忙,不大的厨房挤着三个人。
  甜蜜时光雇了一个阿姨兼职,张鹏每天傍晚都准时回家吃晚饭。张老太太觉得甜品店本就不大,她又在家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贺昭进门的时候听见她在念叨做生意要精打细算,要避免不必要的开支之类的话。张鹏没有应声,他到了这个年纪最看重家庭,认为挣钱就是为了家庭,既然是为了家庭,就没有必要只顾着挣钱忽视家庭。
  张江洋正垂着头在剥蒜,权当自己听不见,看见贺昭进来,终于舒了口气:你们也太慢了吧?
  老周拖堂了。贺昭在沙发坐下,掏出了手机。
  张老太太看见贺昭一回来就坐沙发玩手机,不满意了:贺昭,来洗菜。
  我不会。瞥见厨房根本再容不下一个他的贺昭回答干脆。
  他可不想挤在他们中间。
  哎,我洗好了,就等下锅了,你叫小昭干嘛?沉默了许久的张鹏终于说话了。
  我叫他怎么了?他是什么宝贝疙瘩?得大家伙儿伺候着啊?张老太太嗓门大,气势汹汹。
  妈!
  奶奶!
  张鹏和张江洋异口同声制止她,张老太太不说话了,只端菜出来的时候瞪了贺昭一眼,重重把碟子放在桌子上,菜碟满满当当的,一颗虾掉了出来。
  哎,你在这里杵着干嘛?虾都掉出来了。张老太太对着站在旁边协助易时盛饭的贺昭喊。
  这都怪我?距离饭桌几米远的贺昭不可思议。
  不然怪谁?张老太太理直气壮问他。
  那就怪我吧,您开心就好。贺昭摇了摇头。
  到底是谁说老人就是小孩的,简直太准确了,还是蛮不讲理的小孩。
  张江洋忍不住笑了一声,扶着张老太太坐下,有些无奈:好了好了,我去端菜。
  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像一团暖融融的海绵,矛盾可以被吸收,无法调和的冲突也可以在某些时刻消解。或许亲人之间不需要太清晰认真去计算,各自有局限难以共鸣,维持主旋律的稳定融洽就可以亮起一盏灯,不用多特别,只是万家灯火中的一盏,却足以抵御窗外的寒冬。
  一大桌子菜上齐了,在餐桌上方的顶灯照耀下清晰可见一层层热气往上蹿,贺昭拿了一大支可乐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生日快乐!贺昭第一个举起杯子。
  生日快乐!林佩玲也笑眯眯地举起杯子。
  张鹏、张江洋和易时都举起杯子,张老太太也跟着举起了杯子。
  吃完晚饭,贺昭换鞋准备出门,听见张鹏在厨房里教育张老太太:妈,你看这样多好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就该和和睦睦的
  张老太太正在洗碗,难得地没有吭声。
  12月底的夜晚黑得很早,也很寒冷。
  贺昭把手伸进易时的衣服外套里,易时的手比他大但是算不上宽厚,他把自己的手指挤进易时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易时回握住他的手。
  鲫鱼丝瓜汤好喝么?贺昭问。
  嗯,谢谢。易时说。
  易时如果不是贺昭,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融入热闹的机会。
  不用谢,我的就是你的。贺昭对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