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是很多。
  电话里没了声音,喻惟江有些疑惑:时引?
  嗯?时引回过了神。
  怎么了?
  没怎么啊,你刚下飞机,先好好休息,我挂了哦。
  时引盯着手里的手机发了一会呆。他到今天才开始在意一个问题为什么喻惟江会选择他?
  因为他真的没什么优点,很平庸,没有自力更生的本事,养活自己很困难,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虽然有个好看的皮囊,但是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喻惟江的天地很广阔,他往后会遇见越来越多皮囊好看灵魂优秀的人。
  毕竟喻惟江本人也是这样的人。
  而深深地喜欢着喻惟江的,也不止是时引一个人。
  时引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喻惟江下午三点半才去奥青体育馆,馆外拉了红色的横幅,设立了进场入口的指示牌,入场免费,不需要门票,喻惟江走进场馆的时候,舞台上的学生正在表演。他在后排找了个座位。
  这场结束,主持人上台报幕,下一场是德语话剧《改编版基督山伯爵》。
  时引演的是阿尔贝,不是主角,后期才出场。喻惟江等了一会,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后台跑上了舞台,聚光灯聚焦在他身上一位穿着中世纪欧洲贵族服饰的富家子弟,唇红齿白,英俊,自信,潇洒。
  同时又富有一种浪漫的天真。
  剧情改编过,阿贝尔在取消与基督山伯爵的决斗后,便下场了。那一段是阿尔贝这条故事线的高/潮部分,时引的德语口音很性感,他戴了蜷曲的棕色假发,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阿尔贝。
  时引这一组表演结束,喻惟江离开了座位,通过过道走去后台。穿着演出服、画着浓妆的学生在后台休息室里进进出出,从喻惟江身边经过的行人步伐匆匆。
  每间休息室的门上都贴了各个组的演出剧名,喻惟江找到了《基督山伯爵》的剧组,在门口停了下来。门关着,喻惟江在门外站了一会。
  屋里传来嬉笑的声音,随着声音变近,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两个卸了一半妆的女生,看到喻惟江,顿时停在了门口,欢声笑语也戛然而止。
  喻惟江戴着黑色口罩,卡在门口的那位女生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猛地拍了一下门框,惊喜道:我靠是喻惟江!
  时引正要把头顶上的假发拿下来,闻言倏地转过身。
  是你吧是你吧!女生激动地跳起来,啊啊啊这眼睛太好认了,我他娘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身边的女生同样很惊讶,眼睛直直地看着喻惟江。
  我最近在看你的《隐风》!超级好看!靠我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时引把假发扔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在女生后方一米处停下。
  他忽然犹豫了。
  该怎么说呢?该说他跟喻惟江认识吗?还是很得意地告诉她们喻惟江是来看他的?
  时引还在犹豫的时候,喻惟江的目光已经越过那两位女生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位女生循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
  其中有个女生是时引的同班同学,叫蒋晴,蒋晴反应特别快:啊!我知道了!他是来看你的吧!时引!
  屋里的其他学生齐齐看向门口。
  我可以进去吗?喻惟江问。
  当然当然。两个女生自动让开一条路,喻惟江走进了休息室。
  时引不敢跟喻惟江表现得太过亲近,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蒋晴给喻惟江找了张椅子,搁在时引旁边,笑吟吟地说:没想到我也能有离明星这么近的一天。
  时引参演《隐风》的事,他们班人尽皆知,只是目前为止播出的剧集中,时引还没出场。
  蒋晴从书包里翻出笔记本和笔,翻开递到喻惟江面前,喻老师,能不能给我个to签?
  喻惟江接过笔在笔记本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名。
  哎我说蒋晴,你不是要去上厕所吗?有人调侃道,看见帅哥你就走不动道了?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蒋晴带头之后,休息室的其他女生也纷纷上前找喻惟江签名,好不容易签完,喻惟江终于有时间跟时引说话了。
  时引脸上涂着很夸张的浓妆,嘴唇抹了艳丽的口红,这种妆容在舞台下看,会让观众从视觉上感受到人物形象的外在表现,但是不适合正常的社交距离。
  时引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敢从正面看喻惟江,脸偏到一边,头微微低下,手在化妆台上摸索着,找卸妆水。
  时引拿了张卸妆巾,沾了点卸妆水,在脸颊上擦了一下,厚重的粉底被擦去一层,露出了时引原本滑腻的皮肤。
  时引不会卸妆,手法笨拙。
  转过来。喻惟江忽然说。
  时引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喻惟江捏了一张卸妆巾,我帮你卸。
  啊?时引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尽量用那种朋友之间的说话口吻对喻惟江说:不用了吧。
  你自己卸成什么样了。
  时引转头看了一眼镜子。
  卸成了小丑。
  喻惟江用沾着卸妆水的纸巾轻轻擦去时引五官上的粉底,眉毛,鼻梁,然后是眼睛。
  旁边有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喻惟江置若罔闻,盯着时引的眼睛看了一会。时引被他盯着不自在,眼神飘忽。
  还画眼线了?喻惟江说。
  时引用手挡住眼睛,别说了,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喻惟江很轻地笑了一声,拉开他的手,说:闭眼。
  时引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喻惟江用卸妆巾按着他的眼睛用力地蹭了一下。
  眼睛弄干净了,接下来是嘴唇。
  时引涂了鲜红的哑光质地的口红,他的嘴唇轮廓边线很清晰,口红涂满后会勾勒出明显的唇峰。
  喻惟江的手指隔着化妆棉贴在时引的嘴唇上,指腹从下嘴唇左边抹到右边,然后缓慢上移,停在唇角。
  喻惟江换了张干净的棉巾,用同样的手法抹去上嘴唇的口红,他的手指在时引的唇峰停留了几秒,往下滑,越过两片唇瓣的间隙,拨弄了一下他的下唇。
  时引哆嗦了一下,眼神变得慌乱。
  时引,没想到你跟喻老师的关系这么好!我以后是不是能找你开后门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我去洗手间洗个脸。时引起身说。
  哎,一会我们下去买奶茶,你们想喝什么发群里。有个女生说,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喻惟江,那个喻老师你要喝什么?
  我不用,谢谢。
  那好吧
  时引拿了支洗面奶,在洗手间洗了把脸。
  喻惟江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你回来了。时引终于有机会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时引额前的头发被水弄湿了,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掉落在他的睫毛上。时引眨了一下眼睛,水珠又从他的眼睛上滑了下来。
  很像眼泪。
  我回来了。喻惟江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关掉了洗手间的灯,四周顷刻间陷入一片黑暗。
  喻惟江将时引翻过身,双手撑在水池上,将他困于自己与水池之间。
  这么黑,别人看不见。时引听见喻惟江说。
  现在可不可以亲你?
  时引很轻地嗯了一声,喻惟江的气息迫近,吻了上来。
  好想他。
  时引的手环抱住喻惟江的腰,很主动地把舌头伸进喻惟江的嘴里,嘴唇变得很湿很软。
  领完奖,时引就被喻惟江拐回家了。
  今天他可能夜不归宿。
  时引被喻惟江压在门板上,继续洗手间的那个吻,电话开着免提放在一边。
  喂?儿子。
  时引把喻惟江推开一些,缓了口气,轻喘着说:妈,我今天住在同学家,不回来了。
  知道了,晚上少熬夜,早点睡。
  时引挂断电话,喻惟江问他:还没开学?
  快了。时引亲了他一口,我觉得日子过得好快,下学期一过,我都快大四了。
  难怪今天总觉得你不太开心,毕业前的焦虑吗。
  时引愣了愣。
  这也能看出来吗?
  可他好像不是因为这个。
  先吃饭,还是先做。
  两个人上衣都脱掉了,喻惟江还要多此一举问一句。
  (。)
  喻惟江的肩膀上有一摊灼伤的痕迹,时引摸着那块皮肤,问喻惟江这里是怎么回事。
  喻惟江说是拍戏不小心弄伤的。
  时引仰起头,吻喻惟江的下巴,吻他肩膀上的伤口。
  其实他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喻惟江跟他做/爱的时候是非常愉悦的。
  喻惟江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时引。
  时引。
  时引嗯了一声,眼泪从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
  怎么了?
  嗯?时引迷迷糊糊的。
  为什么哭?
  时引也不知道自己哭了,他眨了眨眼睛,眼泪滚落得更快,眼睫蒙上了一层湿润的水汽。他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却好像为了喻惟江流过几次泪。
  没什么,时引红着眼睛说,只是想你了。
  我们三个多月没见过了。时引的嗓音有些哑。
  没有人为喻惟江流过泪,也没有人会因为想他而哭。
  我也想你。喻惟江轻声说。
  不要没有安全感。喻惟江又说。
  时引很可怜地看着他。
  喻惟江温柔地亲吻他的睫毛,我很爱你。
  第60章
  这是时引第一次在喻惟江家里留宿。
  时引在喻惟江的床上醒来,身上穿着不合尺寸的宽大睡衣,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制的窗帘照进屋里,暖暖地扑满了床。
  时引踩着拖鞋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窥见喻惟江在厨房里做料理。
  时引推门走了出去。
  喻惟江听到动静抬起了头:醒了?
  嗯时引走进了厨房。
  喻惟江好像在做意面。
  去洗脸。喻惟江将调制好的酱料倒进平底锅里。
  时引在他旁边磨蹭了一会,手臂挨着他的手臂,有些犹豫地问:我的短裤是你给换的吗?
  喻惟江嗯了声。
  你的吗?
  喻惟江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能穿得下这个尺寸吗。
  你给我买的啊时引脸热,你,你怎么买了白色的。
  这是什么恶趣味,自从时引上高中以来就没再穿过白色内裤。
  我觉得挺合适的。喻惟江假装真诚,你不喜欢吗?
  没有就是有点不太习惯。时引越靠喻惟江越近,踮起脚,侧过脸,嘴唇慢慢靠近他小麦色的脸。
  喻惟江转过头,逮他个正着。
  干什么。喻惟江眼底有很浅的笑意。
  时引嘴唇微微嘟起,用很纯真的眼看着他,偷亲你。
  洗了脸再亲。喻惟江故意不解风情地说。
  时引停滞了几秒,眨了两下眼睛,然后胡乱地在喻惟江下巴上亲了一口。
  我去洗脸了。时引踩着拖鞋飞快走进洗手间。
  喻惟江给时引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具,整齐地码在洗手台上。喻惟江的洗漱用品没有那么花哨,只有一些必需品。时引打开了喻惟江的须后水闻了闻,就是他刚才下巴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时引刷完牙洗完脸,明明胡子还没长出多少,却拿喻惟江的剃须膏往下巴上抹了一点,他想象着喻惟江刚才刮胡子的样子,用剃须刀将下巴上的泡沫一点点刮干净。
  最后,他使用了喻惟江的须后水,沾上与他一样的味道。
  喻惟江做好了意面,在等时引。
  早上就吃意面吗?时引拉开椅子坐下,红光满面的,看上去朝气蓬勃。
  已经十二点了。喻惟江说。
  啊?时引看了眼墙上的钟,我起得这么晚?
  喻惟江起身帮时引倒了点鲜榨的果汁,走到他身边,把装果汁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兑现刚才的承诺。
  能不能再亲一下。时引眼巴巴地望着他。
  时引。喻惟江用拇指指腹轻蹭他光洁的下巴,你怎么这么黏人。
  不可以吗?
  昨天明明是你说很爱我。
  喻惟江说:没有,继续保持。他低头亲了亲时引。
  时引的下巴很滑,还散发着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
  吃完饭,时引要追剧,昨天晚上只顾着与喻惟江厮混,忘了追《隐风》的最新一集。
  你家的电视可以投屏吗?时引问喻惟江,我想看《隐风》。
  可以。喻惟江坐在了时引身边。
  时引转头看他:要不我们从第一集 开始看吧,你不是还没开始看吗。
  不用,我陪你看最新一集,前面的我到时候自己看。
  好吧。时引打开了电视机,这一集我好像要出场了。
  在电视里看到自己,时引羞耻地捂住了眼睛,不行,我受不了,怎么这么羞耻。
  时引问喻惟江: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啊?
  有点用力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