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这风俗也太奇怪了。”无影将最后一块糖糕吃掉,“先生,要不要再走近一些?”
  “不必了。”云断魂摇头,“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再去会会他们。”
  “夜深人静?”无影受惊,今晚可是新婚夜,虽说自己没吃过猪肉,但也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种时候也好打扰?
  但是云断魂已经转身离开。
  无影很是担心,会师徒反目的吧。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迎亲队终于气喘吁吁赶到,媒婆扶着木青山喘了大半天,方才缓过来一口气。
  “吉——时——到!”管家扯着嗓子大声喊。
  唢呐班子赶紧又吹将起来,但是由于刚刚狂奔了许久,中途还摔了两回,着实是累得够呛,中气也不够足,因此出来的调调很是有气无力。
  “啊唷,这是哪里请来的迎亲队。”温夫人在府里头听到,不满抱怨,“到底会不会吹。”
  “说是王城最好的。”温如墨也很纳闷,“怎会如此难听,还不如老家的野班子。”
  木青山欲哭无泪,只好让张蕴又多加了一些鞭炮,好将唢呐声压过去。
  百姓纷纷捂住耳朵,要聋了啊。
  温柳年倒是不以为意,笑嘻嘻同赵越手牵手,一起跨过了门槛。
  “花开并蒂,百年好合啊!”媒婆欢欢喜喜喊。
  温如墨与温夫人乐呵呵坐在正厅,等着一对新人拜堂。
  “阿黄。”慕寒夜语调颇为深情。
  黄远果断起身,坐到了叶瑾身边。
  七绝王甚是受伤。
  “一拜天地。”管事大声道。
  温柳年拉着赵越,一同跪在了地上。
  “二拜高堂。”管事继续扯着嗓子喊。
  温夫人高兴到抹眼泪。
  屋外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云断魂拿起一小坛酒,对着东南遥遥一敬。
  “新人对拜!”管事笑容满面。
  温柳年转身,看着赵越笑。
  “礼成,送入洞房!”就数这声最为嘹亮。
  其余人跟着起哄,想要跟进去闹一闹,结果被木青山全部赶了出来。
  “尚堡主。”秦少宇同情拍拍他的肩膀,“明年的生意,追影宫再让一成利。”同是天涯沦落人,夫人不要太凶悍。
  “啾!”毛球被叶瑾强行抱走,觉得甚是不高兴。
  桌上的瓜子还没有吃到。
  赵越关上卧房门,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累坏了吧?”
  “有一点。”温柳年打呵欠。
  “先好好在房里休息。”赵越道,“待我宴完宾客,就回来陪你。”
  “要早些回来。”温柳年叮咛,“也不能喝醉。”
  “好。”赵越点头,捏起他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下。
  目送他出门后,温大人捏捏嘴唇,觉得方才亲的时间略短——要是长一些会更好。
  床上铺着红艳艳的喜被,桌上放着不少花生莲子红枣桂圆,还有一盘点心。
  温柳年坐在桌边,开始认真吃,总归闲着也没事。
  “大人。”木青山拎着食盒进来,见着后被惊了一跳:“这是要留着讨吉利的,大人怎么吃了。”
  温柳年无辜道:“饿。”
  “我这不送饭来了吗。”木青山将其余果品从他手里抢回来,“不能再吃了。”
  温柳年又道:“没事做。”
  “先前说让大人一起出去宴客,大人又不肯。”木青山帮他将清粥小菜一样样端出来。
  “不想出去应酬。”温柳年问,“有肉吗?”
  “没有。”木青山道,“厨房在忙空不出来灶,只能煮些稀饭,大人就莫要再嫌弃了。”
  两只红甲狼从窗外爬进来。
  “咦。”温柳年有些意外,“怎么跑出来了。”
  小红甲狼还在憨呆呆沿着桌腿爬,大一些的那只便已经嗖嗖蹿到了桌面,使劲晃动须须,精神了呐!
  “这就算长大了?”温柳年小心翼翼将它捏起来。
  “是啊。”木青山道,“早上叶谷主也看过,说差不多了。”
  温柳年对着天光看了看,就见原本红润的背上,似乎果真多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也没听懂,不过听叶谷主说,似乎很厉害的样子。”木青山道,“然后就跑去问皇上,何时自己才能有一只。”
  温柳年笑笑,弄了些米粒给两只红甲狼吃。
  “不能再喂这些了。”木青山赶紧制止,“叶谷主说了,以后要喂毒虫和五步倒。”
  “……”温柳年受惊。
  “还是我来养吧。”木青山将两只红甲狼装进木匣,“养好了再还给大人。”
  温柳年点点头,觉得……胃口全无。
  毒虫和五步倒。
  由于没事可做,所以时间过得也就尤其缓慢,待到木青山走后,温柳年靠在床头,沉沉睡了过去,待到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怎么还不回来,温柳年打了个呵欠,刚打算差人去问究竟,就听窗户传来一声细微响动。
  追影宫暗卫抱剑坐在屋顶,都觉得甚是纳闷,这三更半夜的,赵大当家的师父是要干嘛?
  温柳年:“……”
  “徒弟要成亲,做师父的总要送份贺礼。”云断魂将手中的布包放在桌上。
  “是什么?”温柳年问。
  “当年白荷留下的东西。”云断魂道,“若是见到阿越成亲,她定然会很高兴。”
  温柳年打开布包,就见里头是一对银手镯。
  云断魂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前辈。”温柳年震惊,“那是交杯酒。”怎么好端起来就喝。
  云断魂:“……”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前辈。”温柳年道,“我会转交给他。”
  云断魂点点头:“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温柳年道:“我也如此认为。”
  云断魂哑然失笑:“大人倒真是不客气。”
  “既然前辈来了,那我还有件事要问。”温柳年道,“就当是贺礼。”
  “想问什么?”云断魂道。
  “白荷姑娘当年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温柳年道。
  云断魂摇摇头:“绕个圈子,最后无非还是想知道阿越的身世。”
  “我不会告诉他。”温柳年道。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未必是好事。”云断魂道。
  “但这件事很重要。”温柳年道,“这段日子,我将所有事都串起来想了一遍,又问了不少王城内的老人。若白荷姑娘当年果真与前辈无私情,那她的意中人,便只能是……”
  “只能是谁?”云断魂看着他。
  “果真如此?”温柳年心暗自揪起。
  “一切都是大人的猜测罢了。”云断魂站起来往外走,顺手拍拍他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温柳年点点头,坐在桌边摩挲了一下那对小手镯,心里有些乱。
  外头又传来闹哄声。以为是赵越回来,温柳年赶忙将手镯包好,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吵闹声倒是越来越大,于是有些不解,打开门想去看究竟。
  “小柳子!”一声熟悉的声音炸开。
  “干爹!”温柳年惊喜。
  周顶天从楼梯上来。
  “干爹!”温柳年跑上前。
  “小崽子,成亲也不等干爹回来!”周顶天瞪他。
  温柳年自知理亏,看着他嘿嘿笑。
  “来,干爹有话跟你说。”周顶天拉着他往里走,又回头道,“慕白,将其余人都拦住。”
  温如墨跟在后头,气到翘胡子,这到底是谁的儿子,还有没有礼数了!
  “干爹莫生气。”周慕白帮他拍背,“莫气莫气。”
  “要说什么?”温柳年问。
  “这亲当真要成?”周顶天压低声音。
  “当然。”温柳年睁大眼睛,这叫什么问题。
  “……”周顶天面露难色。
  “干爹到底要说什么?”温柳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