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她是真的挺庆幸的,也不是说生病非要家里人知道吧。
  但是自己生着病,室友搀着去医院,或者救护车来接,怎么想怎么心酸。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了两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须臾,薛迟抬手准备揉揉她头发,让她别想那么多,总归自己不会让她一个人那么可怜的。
  可是,手机自带的初始铃声在车厢内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薛迟在她头顶快速揉了一把。
  接听电话,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薛迟下颚紧绷,眉心拢在一起,嗯了几声,像是遇到了非常不如意非常头疼的事情。
  等挂了电话,绿灯刚好亮起。
  薛迟换挡,踩了一脚油门,跟着车流前进。
  祁糯很少说刚才那种还算是煽情的话吧,现在整个人还有些不自在。
  轻咳一声,表现得非常体贴:“你要忙的话把我放路边,我自己坐出租回去。”
  薛迟:“不忙。”
  之后便没了后续。
  祁糯:“……”
  薛迟盯着前方的车流,心不在焉,刚接到的是杨迪的电话。
  医院检查发现刚才那两个学生不是发烧也不是自杀,而是甲醇中毒。
  同时他们也在宿舍的暖瓶里发现掺有甲醇的饮用水。
  幸亏发现的早,洗胃导泻后,在医院观察一阵子应该就没多大的事情了。
  如果中毒严重的话,会导致视力下降,甚至失明,呼吸衰竭直至死亡。
  让薛迟不安的是中毒原因是口服。
  车厢内一度安静下来,只余下冷风吹出的声音。
  祁糯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和薛迟关系有所缓和,但总归是好几年没有见过,她也不想和以前一样追在他身后。
  所以不说就不说吧,她侧过头,数街道两旁的电线杆。
  良久,薛迟开口。
  “糯糯,你回家住吧。”
  祁糯:???
  祁糯看着他,杏眼里满是疑惑。
  “你回家住,我送你上课,接你放学。”
  薛迟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和以前一样。
  “东西多不多,现在我跟你回去收拾。”
  她还没有同意,就替她做了决定。
  祁糯有点生气,眼睛眯了眯,讽刺的话下意识就涌了出来。
  “你是觉得自己太闲了,想找点事情,还是觉得我太闲了,有时间天天回家天天看你,还是觉得我看你一眼一天都是好心情?”
  薛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摩挲着方向盘。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后面一直有人鸣喇叭,时不时有几辆从他们左侧超越。
  话一出口,祁糯就后悔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她死缠烂打烦着薛迟送她回学校,放学非要等薛迟来接,不然不回家,被宋星驰说她太黏人的时候,也是她理直气壮地说看一眼薛迟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前面过了路口,再走一段就到学校东门了。
  薛迟靠边停车,也没生气,将杨迪说得东西大概讲给她听。
  哦,原来是担心她啊。
  祁糯舔了舔下唇,闷闷地嗯了一声。
  有些尴尬,有点内疚。
  还不是都怪薛迟,也不讲清楚,就直接替她做决定,当她还是小孩子啊。
  薛迟从杂物盒里摸了一包烟出来,车窗降下一个小缝,左手夹烟,灰白色的烟雾顺着缝隙飘到外面。
  祁糯皱了皱鼻子,嗅着淡淡的烟味。
  腆着脸开口:“那……我上课怎么办,我每天都有课,而且早上也有课,迟到旷课就没平时分了,留给老师的印象也不好。我是好学生,从来都不迟到旷课的。”
  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面的那个,底气越来越足。
  薛迟弹了下烟灰,侧过头,“我送你。”
  “那我晚上回家也很麻烦。”祁糯语气也横了起来。
  “我接你。”薛迟平淡的应着。
  过了会儿,祁糯又问道:“你每天都这么闲的吗?都不用训练不用归队?”
  薛迟盯着她,“不用,最近休假。”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藏着祁糯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吸引着她想要深入探索。
  薛迟:“现在先收拾东西还是先去上课?”
  祁糯回过神,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下午就两节课,估计唐恬也帮她答到了,所以她还去干嘛。
  祁糯:“收拾东西回家吧。”
  薛迟提醒:“你下午不是还有课?”
  祁糯摆摆手:“不上了。”
  薛迟:“……”
  刚才是谁说得不能迟到不能旷课来着??
  第19章 宠我19
  【宠我19】
  大学早上八点上课。
  薛迟五六点就起来了, 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大清早去外面沿着街道晨跑,等薛兆出来的时候, 他已经攀着院子里的晾衣架做了几百个引体向上了。
  工字背心前胸后背都被浸湿,本来就短的头发根根竖起,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流,处于紧绷状态的肌肉结实硬朗,线条流畅。
  薛兆这几天看薛迟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 在他面前转悠了一圈, 冷哼了声,又回房间了。
  薛迟刚回来的时候,薛兆还是挺高兴的, 这几年儿子过年都不回来, 只通电话,现在回来陪他喝喝茶下下象棋挺好的。
  但是这前提是没有连续在家一两个月, 身上的伤早好了,还不滚回队里训练, 当国家养你吃干饭的吗?
  而且前几天, 薛兆找薛迟谈过,问他什么时候回沙城, 被敷衍了过去。
  两人都是暴脾气, 直接吵了一架,这两天关系还没缓和。
  苏慧敏从厨房,看到餐桌上就一个人:“薛迟呢?不是让你喊他吃饭。”
  薛兆没搭腔, 咬了口烧饼。
  苏慧敏瞪了他一眼,朝外面喊了声,“薛迟进来吃饭。”
  薛迟从架子上一跃而下,拉过挂在上面的毛巾随便擦了擦汗,进了卫生间。
  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清爽爽,带着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黑漆漆的头发挂着水珠。
  “我爷呢?”薛迟入座后,扶了下碗。
  薛兆没搭理他,苏慧敏开口:“跟隔壁老爷子出去爬山了,你出去没多久就出门了。”
  薛迟哦了一声,低头吃饭,吃饭速度很快,但不是狼吞虎咽那种。
  末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准备出门。
  “站住。”薛兆放下碗,“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嗯。”薛迟走到门边,从玄关处拿了车钥匙,就要出去。
  薛兆见他这副没当回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和陶瓷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压抑着火气,旧事重提:“你在家也歇了一两个月了吧,你妈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伤早好了吧,什么时候归队。”
  薛迟侧身,窗外晨曦透了进来,映在他鼻梁上,形成一道明暗分界线。
  顿了两秒,随口敷衍:“过一阵子吧。”
  “就那一点伤,都能让你休两个月的假,我带了这么多年兵,算是没见过比你还孬的了,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儿子,咱家没你这么孬的。”
  薛兆不满意他的回答,扯着嗓子骂,桌子被拍得震天响。
  薛迟看了他一眼,没反驳,转身出门。
  “好好吃饭。”苏慧敏敲了敲盘子,“你这是看老爷子不在,可劲儿骂他是吧。”
  薛兆瞪着她,将气撒到她头上,“看看薛迟都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了,现在这就是逃兵的行为!”
  苏慧敏也不跟他吵,收了收自己和薛迟的碗筷,便站起来。
  走了两步,交代道,“等会儿自己收拾收拾,碗刷了,桌子擦了,你俩我都不惯着。”
  薛兆:“……”
  薛兆:“反了!你俩这都反了!站我头上拔毛了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