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梁语佳也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收回拳头,恼怒地双手环胸,“谁叫你刚才又诓我的!”
  宋言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中,悄然靠近她,语声清润而低沉:“我诓你什么了?”
  “宋言!”梁语佳根本挣脱不开他,只得放弃,脸色郁怒不平,别开眼,不想理他。
  瞧着她闹脾气的模样,宋言只是笑,倏地一把横抱起她,在她惊诧的目光下,把她放在了大床上,随即自己也躺在了一边。
  梁语佳立即起身要下床,宋言一伸手就把她抓了回来。
  “你今晚就在这睡吧,我保证绝不碰你!”宋言一脸好笑地举起了双手作保证状。
  不过他的保证显然梁语佳不相信,她眯着眼,冷哼一声,“你保证?你的话我还敢相信么?”说不定又被他不知不觉地诓了什么去。
  经过这么多次的惨痛教训,梁语佳也总结出来了——宋言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宋言觉得她这个问题很严重,但他的神情却还是轻松愉悦的:“请问我在你心目中还有信用值么?”
  “当然没有。”梁语佳毫不客气地回答。
  宋言两手一摊,无奈状:“那不就得了。为了证明我在你的心中还是有可信度的,今晚你就睡在这里亲自检验一下如何?”
  “……”说来说去还是被他绕过去了。
  宋言躺下,一副放松的样子占据了半边床位,“要么你留在这里睡,反正我的床够大,我不介意分你一半。要么你就去客房吧,我敢保证我爸今晚会留在客房住。或者你也可以去别的客房睡,只要你可以忍受没有新的床单被套……”
  他说完,闭上眼,乖乖不动,面部表情放松,“你慢慢考虑,我先睡了,晚安。”
  梁语佳半坐在床上,盯着他看了很久,她也想了很久,最终她气馁地轻叹一声,拽住薄被的一角,缩着床的另一边躺下了。
  她心中犹自忿忿不平——宋言根本是笃定她会留下来!
  回刚才的客房那是不可能的,伯父在的话那得多尴尬?去其他客房她势必要去叫人……除非她今晚不睡,那样宋言肯定也会想其他办法——宋言这个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他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他看似给了她三个选择,其实只给她一个结果,与其跟他争来争去,她不如省省力气。
  听到她乖乖躺下来的声音,闭着眼的宋言一颗悬着的心地落了下来。
  他心底一阵叹息和无奈,其实他也怕这女人跟他僵着,那样他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把她留下来。
  她看似沉静淡然,其实骨子里有自己的坚持,而且她受过伤,感情上防御心太重,想要得到她的心,得一步步慢慢来,不能逼的太紧但也不能太松……
  哎……他这是什么苦逼的追妻路啊!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女人了呢?
  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可是唇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她就睡在他的身边,而且今晚不像昨晚醉酒着,那时候他头疼眼晕,感觉都不太清晰,可是现在他可以清楚地听到她清浅的呼吸,闻到她身上一阵馥郁的淡香……
  只这样想着想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某个地方清醒了,再也睡不着……
  再叹一声——他这到底是在折磨谁啊?!
  ……
  梁语佳原本是全身紧绷地戒备着的,可是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等的两只眼皮一直在打架,可旁边的宋言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实在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静谧的房间内,宋言慢慢睁开了眼。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侧眸看向了躺在另一边的女人。
  唇角勾起一抹温软的笑意,他轻轻伸出手臂,虚搂着她入怀。
  一声满足的喟叹,他也闭上了眼。
  他想,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在他的怀中安睡。
  ……
  梁语佳一夜好睡,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身上有些奇怪的酸痛,像是身体固定的太久有些僵硬的感觉。
  她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心想可能是自己一夜没有改变睡眠姿势所引起的。因为她醒来时跟昨晚睡下的姿势一模一样。
  转了一眼,房间里没有宋言的身影,她正下床穿拖鞋,卫生间的门打开来,宋言也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出来了。
  “怎么样?我在你心目中的信用值有没有增加一点?”一开口,他就戏虐地笑她。
  梁语佳知道他还在介意昨晚她说的话,扬了扬眉,她有些故意地道:“有增加,大概是……这么一点点!”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一个指节的长度。
  宋言微笑着也不介意,“有增加就好,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你倒是挺自信。”她斜他一眼。
  宋言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你去洗漱吧,等会换好衣服我送你去上班。”他说着朝门外走,但又突然转过身,“哦对了,你的衣服在我的衣柜里。”
  梁语佳讶异地挑高眉,等宋言走了之后,她先是拉开了他的衣柜,一眼看到靠右边的全是女性的衣饰,而且跟她平时的穿衣风格都很相似。
  扬了扬唇,她目光微微有些动容。
  宋言,还是挺有心机的嘛……
  ……
  等到梁语佳下了楼,一眼看到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的宋言。
  见到她来了,赵阿姨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然后问:“梁小姐,你早餐想吃点什么?”
  梁语佳微笑回答:“赵阿姨,我想吃点面包和牛奶,谢谢。”
  一会之后,赵阿姨把牛奶和面包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梁语佳吃着早点时,目光朝宋言瞟了一眼,“宋言,伯父和伯母呢?”
  宋言吃着培根,头也不抬,“不知道,也许还在恩爱缠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厉喝截断:“混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宋言手中的叉子“呛”的一声抖掉在盘子上,梁语佳“扑哧”一声笑了,转眼看到正下楼来的宋麟和何世兰两人。
  他们俩看上去好像确实和好了,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油光水亮的,想必昨晚伯父还是把伯母给哄高兴了!
  刚才说那声的自然是何世兰,她一脸郁愤,但却掩饰不了眉眼含春的俏媚模样,“语佳,昨晚你睡的好么?”
  梁语佳微微一噎,“呃……还不错。”
  何世兰瞅着她的眼神灼灼发亮,追根究底:“是么?怎么不错了?”
  “……”梁语佳脸红了,尴尬地垂下眸。她要是还看不懂何世兰那眼神里的意思她就是猪!
  “咳……”宋麟咳嗽一声,示意何世兰适可而止。
  宋言也是无奈地放下了刀叉,起身拉起梁语佳就走,“爸,妈,你们俩慢慢吃,我送语佳去上班。”
  等到他们俩的身影都消失了,何世兰忧伤地叹一口气,“老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女啊?”
  宋麟递给她一杯牛奶,“你操心那个干什么?早晚会有的。”
  何世兰嗔怪地看他一眼,“都怪你,昨晚我本来准备跟语佳好好说道说道,劝她早点嫁过来的,你倒好……”明明是嗔怒的话语,可那眼神和语气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傲娇味儿。
  宋麟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可不敢再轻易得罪,“好了好了,大不了下次再叫他们俩回家来多住些时日,时间长了不就有了?”
  何世兰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说阿言到底能不能搞定语佳啊?昨晚那么好的机会,看样子那小子又浪费了!”
  宋麟又岂会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昨天他们俩吵架是一回事,可是自己老婆借由把阿言和语佳留下来,又“制造”他们俩同住一屋的机遇,还不是为了撮合那一对小年轻?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管也管不了那许多,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何世兰总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不行,不能再放任这两个孩子单独住在外面,还是要想办法把他们弄回家里来住,他们一直这样不温不火的下去,我这孙女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宋麟劝,“你还是省省吧。”
  “老宋,这件事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的!”
  宋麟点头,他哪敢不站在她那边?
  何世兰满意地笑了,忽又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肖以情吧,另外我也想见见她的儿子,听说他跟语佳还是同学对么?”
  ☆、第九十章 强吻和巧遇
  宋麟“唔”了一声,“他们俩是研究生班的同学。”
  何世兰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昨晚宋麟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他和肖以情之间的事,也说了为什么要认下肖以情的儿子。她知道肖以情一直念念不忘宋麟,临终之前想见一面她都可以理解,可是这件事她怎么会托语佳来传话呢?
  语佳若只是肖以情儿子的普通同学,她跟肖以情应该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吧?
  何世兰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肖以情这个女人到底想搞什么鬼?还有她的儿子,他在想什么?
  ……
  吃罢早饭,何世兰催着宋麟一起去了市立医院。
  与此同时,刚上完两节课的梁语佳也接到了何世兰的电话,说是要陪她去看望肖以情,不知道她方不方便?
  梁语佳今天上午刚好就是两节课,她应了下来,自己打车过去了。
  市立医院的病房内,肖以情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眼眸半阖着,静静的一动不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旁边,肖晨眸色沉痛地在读着一份今天的早报。他的声音轻浅温醇,低沉如一把大提琴发出的音域,带着一抹醉人的缱绻留恋。
  这个中秋,术后出院回家休息将近一个月的肖以情突然病情加重,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虽然最后抢救过来了,但是医院也宣布之前的手术失败了,癌细胞目前已经开始扩散至其他重要器官,也就是说,留给肖以情的时日不长了。
  肖以情醒来后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平静的,甚至还淡淡地勾了勾唇,笑了一下。
  肖晨的感受却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以前他还可以自欺一点,只要他妈妈做完手术了就好了,就可以跟以前一样和他永远生活下去,妈妈出院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他每天都忙的脚不沾灰,但他觉得很充实很高兴,因为他还有妈妈在身边陪着他……
  可一直担心的残忍现实还是打击到他了,一想到妈妈的时日不多,他的心便痛上一分,同时,对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也憎恨上一分!
  “……怎么不读了?”
  一道熟悉的微弱嗓音传来,打断了肖晨的思绪,他微微一笑,放下了报纸,“妈,今天的报纸读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肖以情的眸子渐渐睁开,望着肖晨一眼,淡淡地扬起唇,笑了一下,“晨晨,你觉得妈妈好看么?”
  肖晨微愣,不明白他妈妈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莫名的话,随即他缓缓笑开,“我妈貌美如仙,我看可以去参加世界选美大赛了!”
  肖以情“噗”的一声笑,神色渐渐黯下来,“你就知道逗我……妈妈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丑……”她说着突然伸手推肖晨,“去,把妈妈的化妆包拿过来,我想捯饬一下自己。”
  肖晨不明白原因,故意笑她,“妈,你已经够美了,再化妆下去不怕桃花运太旺啊?”
  肖以情坐起身,剜了他一眼,催促道:“快去拿来。”随后双手扶了扶头上戴的帽子——因为长期的化疗,她的头发几乎都落光了。
  肖晨见她坚持,只得笑着起身去拿了。
  而肖以情的目光不时瞟着窗外,眼神里闪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淡淡情绪。
  窗外的艳阳下,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道她熟悉至刻骨的身影,而伴随那道身影的是另一道美丽娇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