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那格里怎么没放东西?”我指了指,问周局长。
  “有啊,那块石头就放在里面。”周局长说。
  我心中一动,走过去用手往里一摸,真的有一块石头。拿出来看了看,只见这是一块无论形状和颜色都十分古怪的石头,凹凸不平,冷不丁一看就像是一块在硫酸里浸泡过的烂肉。
  “我说她表哥。”周局长皱紧眉头,没好气儿的道,“你该不会以查案子为借口,实际上就是为了看这块石头的吧。”
  我没跟他一般见识,而是指着石头上的一个小洞问道,“之前有这个洞吗?”
  “咦?”周局长奇道,“怎么会有这么个洞?之前没有哎…”
  我仔细看过那洞以后,心里一凉,这洞好像是由内而外钻的,难道是有什么东西从石头里钻出来了?忽然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回过头看了看放白釉瓷瓶的桌子,缓缓说道,那瓷瓶不是被人打破的,而是有东西突然从这块石头里面钻出来,惯性作用下飞过去给撞破的…
  “你开玩笑的吧。”周局长道。
  “没开玩笑。”
  我把那块石头在左右太阳穴上分别贴了贴,睁眼说道,你不是说这块石头具有一种奇特磁场吗?周局长点了点头。
  “现在没了。”
  见他将信将疑,我回车上把罗盘取了过来,把石头放上去,指针纹丝不动。这说明,石头里原本那‘东西’,是造成它具有奇特磁场的原因,那会是一个什么东西?…
  周局长十分疑惑,说如果白釉瓶真是被石头里的东西冲出来给撞破的,那文物被盗该怎么解释?我就问他被盗的究竟是个什么文物,他说是一件黄花梨木做的老挂件,应该是辟邪用的。向周局长问过他今天发现那挂件被盗的时间,我起了一局,发现盗挂件是人为的,玄武,时干同宫,落外盘,外部人所为,应该是一个男人,乘旺气,说明这男人有点来头,不是小人物。占捕盗贼,以勾陈为捕盗之人,眼前这一局,勾陈落宫克玄武落宫,说明那人必然会落网,我掐指算了下应期,估计在三天以后的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之间。之所以我没在周局长办公室向他问时间起局,其实就是想让他带我们进文物库看看那块石头…
  “阿冷,你说,盗那挂件的人,和石头里那东西出来有没有关系?”回去的路上,白小姐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那你要不要…”白小姐顿了一顿,淡淡的道,“要不要在市里等那人落网?”
  “嗯?”
  我一愣,看向白小姐,只见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她刻意做出一副专注开车的样子,耳朵却直竖着,等待我回答。我心里暗暗好笑,同时又很想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一下。
  终于,白小姐一扭头,发觉我在看她,急忙移开目光,脸比先前更红了。
  “你希望我在市里面等呢,还是希望我回去?”我笑道。
  “切,你在市里等对我有什么好处,晚上睡觉到处翻滚。我不仅管你住,还得做饭给你吃,我可不想再吃你做的糊鸡蛋了,再说,我又不缺钙。”
  “唉…”
  “你叹什么气?”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呗。”
  白小姐‘哼’的一声,刹住了车,撇了撇嘴说,行,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以后再来市里住宾馆,别住我那儿了…
  “别别别,逗你的,我不回去。”
  “不回去是吧?”白小姐瞪了我一眼,“那行,这几天我不让家政阿姨来了,所有卫生归你打扫…”
  我伸伸舌头。
  还没到小区门口,我就看到杨书军站在那里正在和保安不知在比划着什么。杨书军戴个破草帽,脚边放个袋子,还有一只坛子,一只绑住脚的老母鸡。我示意白小姐把车停下,从车上下来,悄悄走了过去。
  “我说你这小同志,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不是进去卖农副产品的。”杨书军道。
  “对不起大叔,您必须出示身份证件。”
  “我说了没带,哎呀,这晴天大太阳的,我带这么多东西跑过来多不容易,来回这么折腾,我没哭,鸡也哭了,是不是,鸡…”
  杨书军用脚碰了碰那只鸡,鸡‘咯’一下子,真的像哭一样。
  “你看,我没说错吧…”杨书军摊了摊手。
  “杨叔!”
  我在杨书军肩头猛然一拍,吓得他‘腾’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这小青年咋在这里?”
  这时候,白小姐也过来了,和保安通融过后,这才把杨书军带进了小区。杨书军说,他专门跑到农村买了时鲜蔬菜,土鸡,鸡蛋,还做了一坛子腌肉。按照白小姐给的地址过来看她,保安死活不让进。
  “我说最近没见小冷,原来被小白你给藏在住处了啊,金屋藏冷,闭关造人…”
  “才不是,杨叔你别瞎说啊。”白小姐道。
  杨书军‘嘿嘿’一笑。
  这天中午,我们把那只土鸡炖了,另外做了好几道家常菜,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杨书军忽然想起还有腌肉忘了煎了,说那腌肉是他前几天买了瘦肉和坛子在医院里面做的,还没吃过,必须得煎两块尝尝。
  说完以后,杨书军就去了放腌肉坛子的房间。我正和白小姐闲聊时,就听那房间里‘扑通’一声响,紧接着,便是杨书军变调的声音,小冷,快点过来…
  ☆、第二十一章 以暴制暴
  我和白小姐同时一惊,我当先一步冲进了那间房,只见杨书军倒在了地毯上。
  “怎么了杨叔?”我急忙将他扶坐起来。
  “坛子里…”
  杨书军指了指冰箱旁边那打开盖子的坛子,我心往下一沉。
  “雨馨,你扶着杨叔。”
  把杨书军交给白小姐以后,我缓缓走过去,蹲下身看向那坛子里。只见坛中装了大半坛颜色暗红的腌肉,可是,在腌肉的上面却有一块长条形的猪皮状的东西。待我完全看清那东西以后,脑袋里‘嗡’的一下子,不由自主后腿两步,差点也没像杨书军一样摔倒,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猪皮,而是一块人皮!
  我清楚的看到,那皮上有一颗黑痣,痣上有根长毛,此外皮上还纹的有字,是一个‘忍’字,很显然,那是一块从人的胳膊上割下来的皮…
  当我取来筷子,把那块皮小心翼翼从坛子里夹出来时,白小姐尖叫一声。
  “别怕,这应该是从死尸身上割下来的皮。”我说道,“可能是医院里的人搞的鬼,我想,这块皮最开始被放进去时应该是被埋在肉底下的。杨叔拿着坛子过来一路颠簸,然后它就翻了上来…”
  说道这里,我不禁一阵恶心,看着眼前这块颤颤巍巍的人皮,心道,如果这块皮没翻上来,依然埋在肉底下,那我们三人此刻都已经吃过这坛子里的肉了…
  白小姐捂着嘴一阵干呕,杨书军听我这么一说,点点头站了起来,骂道,草他奶奶的,是哪个混蛋干的!
  我心里也十分冒火,因为,杨书军这坛肉是做了给白小姐吃的。
  “杨叔你这肉在医院哪个地方做的?”我问道。
  杨书军说他是在医院的食堂里面做的,做好以后就放在食堂的厨间里了。杨书军是个见面熟的人,经常去食堂打饭,没几天就跟几个厨师混的火热了。他说那几个厨师人都挺好,不可能是他们干的。杨书军说他昨天吃过晚饭还翻动过坛子里的肉,当时里面没有这块皮,今天来的匆忙就没看…
  “噢…我知道了!”杨书军一拍大腿,“我昨天翻动腌肉时有个混混看到了!”
  “混混?”
  “就是那天被你训过的那些混混里的一个。”
  杨书军说,我走了以后那些混混遇到他要么就给他脸色威胁他,要么就堵住路不让他过…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拳头捏的‘咯叭’一声响。
  杨书军苦笑道,“我避着他们就可以了,何必给你添麻烦呢…”
  我心说,把皮放进肉坛子里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混混搞的鬼,可是,他们从哪里弄到的死人的皮呢?
  “不管怎么说,这些混蛋太过分,必须得教训教训他们。”我说道。
  下午,我们先是去了医院,然后晚饭前一小时去了食堂。厨间里,鼓风机‘嗡嗡’作响,层叠的蒸笼白烟升腾,散发着馒头的清香。几个厨师站在蒸笼旁的大案板前正在和面,一个肥胖的厨师正穿着鞋套站在一口大锅的锅沿边,用铁铲‘呼啦呼啦’的翻动锅里的西红柿炒鸡蛋。
  “你炒两个人吃的鸡蛋都能炒糊,你看人家。”
  白小姐捏了我一下,我‘嘿嘿’一笑。鼓风机停了以后,我们和那几个厨师闲聊了一会儿,外间便传来鼎沸的人声。我灵机一动,让杨书军先出去,那些混混如果找他麻烦,可以使我有教训他们的借口。没想到,杨书军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一个混混。
  那人扭头嚷道,“大哥,今天加餐。”
  外面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加,加什么餐?”
  那人往旁边一让,指了指杨书军,‘嘿嘿’一笑,“这不,老王八一只。”
  “你,你麻痹的,这老王八又干又瘦,怎,怎么吃?把他拉过来,给大哥我捶,捶捶背还是可以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俯在白小姐耳朵低声说。
  “我跟你一起出去。”
  “揍这几个混蛋脏了白大小姐的手,本徒弟自己就能摆平。”
  那人拉了杨书军的领子就走,我低了头,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只见食堂里来打饭的那些病人或者病人家属都离的那些混混远远的,满脸厌恶的表情。
  上次那磕巴嘴坐在那里把打了石膏的腿翘搭在餐桌上,几个混混站他身后嬉皮笑脸,磕巴嘴招了招手,“把老王八拉,拉过来…”
  “叫谁老王八呢?”我一挺腰杆儿,喝道。
  那些混混全部一怔,朝我看过来。我指了指杨书军,冲拉他领子的那混混一瞪眼,放开他!那人没撒手,被我一脚踹在了屁股上。我当时也火了,咬牙道,我说放开他,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两声‘听见没有’,又是两脚,那人终于撒开了手。
  “我草!”那磕巴嘴拄着拐站了起来,“真他妈以为我们怕,怕了你不成,兄弟们堵,堵住门,我们就跟他耗上了,我就不信这小子敢从我们身上踩,踩过去…”
  “小冷,算了。”杨书军道。
  一个中年男人凑在我耳边说,小伙子,这些人很无赖的,再跟他们动手小心他们讹诈你。
  我本来已经很能忍了,但一想到白小姐差点吃了被放了死人皮的腌肉,火苗子就蹭蹭的往上蹿。
  “无赖?”我冷笑一声,“老子今天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无赖的祖宗!”
  我走到门前,冲那磕巴嘴道,“闪开,别挡着门,妨碍人家其他人出去,跟老子到外面练去!”
  那人脖子一伸,嬉皮笑脸道,“你有种从老子身上踩,踩过去!”
  我‘噗’一口唾沫吐在了他脸上。
  “我草,你干,干什么?”
  我回过头指着那磕巴嘴,冲那些打饭的人道,“大家作证,这人自己说让我从他身上踩过去的。”
  “作证…”
  “我们给你作证…”
  我猛力一推磕巴嘴,他身后那几个混混被撞的‘蹬蹬蹬’退出好几步,再一推,磕巴嘴‘扑通’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抬起脚,问道,“还要踩吗?”
  “哎呦我草,杀,杀人啦,我腿,腿又断了!”
  “腿断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