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拿着几只麻袋,老太太就风风火火的去了罗家,喊老姐妹一起去分粮。
  虽然祖孙俩只分到一百多斤的粗粮,却依然叫老太太高兴的牙不见眼。
  也不知林老郭是想通了还是咋地,这回不仅剩余的粮食都按人头分了,就连先前收上去说要集体养的鸡鸭也都还了回来。
  不过每家每户倒是还多了任务鸡要养,至于猪牛羊则比较麻烦,依旧还是放在集体养,由专人负责割草喂饲料清理卫生。
  老太太先把分到的百多斤口粮搬回家,然后又忙着赶去抓鸡,除了把自家原先交的三只老母鸡抓了回来,还领了三只任务鸡。
  林沅看着鸡圈里经过一番折腾已经蔫搭搭的三只老母鸡和三只小鸡,有些不放心的加了些灵泉水在水槽里。
  这灵泉水既然人喝了都能强身健体,鸡喝了应该也会有效果,说不得这鸡身体一好,还能给她多下几个蛋呢。
  对这几只每天都给她提供鸡蛋改善伙食的宝贝鸡,林沅很是上心。
  老太太见她这么有劲头儿,就把照顾小鸡的任务交给她。
  自此以后,林沅每天除了挖野菜和逮鸟,又多了项抓虫子喂鸡的工作。
  家里重新开火后,林沅之前存在空间里的一堆山雀存货就有了用武之地。
  老太太刚念叨着换些肉给小孙女补身体,就看到呼啦啦小山堆似的山雀全都落在了她跟前的空地上,可把老太太给唬了一跳。
  还没等林沅开口解释东西的来历,老太太就自顾自的圆了过去,认定这是神仙看不得她孙女吃苦,特地送来给小孙女补身体的。
  双手合十小声感谢了各路神佛后,老太太就开始忙活着给山雀拔毛去内脏。
  老太太做菜舍得放油和佐料,土豆烧山雀配上掺了白面蒸的馍馍,光看着都要把林沅的口水馋了下来。
  不过等炒好的山雀肉端上桌,林沅见老太太就算炒了一大盆也舍不得吃上几口,只顾着给她夹,知道老太太这是要省着给她,不由又气又心疼。
  最后没办法,林沅只得把白胡子老爷爷又搬了出来,给老太太保证不仅山雀管够,以后还有更多的野鸡野兔等野物,这才让老太太放下心。
  就这么一连吃了小半个月,期间老太太换着花样儿把各种吃法都做了个遍,总算是把林沅空间里的存货给清空了。
  祖孙俩在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不仅没瘦,反倒还胖了两斤。
  林沅一边挖野菜,一边伸手摸着小腰上多出来的小肥肉,看着不远处蹲在树枝上朝她叽喳着挑衅的小山雀,趁着周围小伙伴们不注意,精神力直接笼罩过去。
  下一刻,看着空间里又多出的一只小山雀,林沅这才满意地哼了哼,觉得自己对精神力的使用愈发得心应手。
  虽然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山雀有些吃腻了,她目前主要抓取的目标也换成了肉更多块头更大的野山鸡和野兔,但不表示她对除四害的活动就没兴趣了。
  就算她自己不吃,还可以送给罗小花这些小伙伴们打牙祭。
  不过想到空间里到现在还是只有一只存货的野山鸡,这只野山鸡还是她之前抓鸟的时候碰巧了撞上的,林沅就忍不住有些垂头丧气。
  虽然她的精神力已经足以支持她去抓更大些的野物,但鉴于她平常能去的地方没那么多野鸡野兔给她抓,所以工作进展的非常不顺利。
  林沅不由扭头看向身后连绵不绝的大青山,虽然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她现在年纪太小,她奶总不放心要时刻看着她,就算她能逮着机会溜进山里,这万一要是倒霉的碰上大型猛兽,以她现在的水平没别的,绝对就是个死。
  林沅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把要吃鸡的念头掐灭,注意力又都回到了抓之不尽的山雀和挖之不绝的野菜上。
  等到日头偏西,忙活了小半天的罗小花决定收工回家,林沅也挎着小半篮子野菜跟在罗小花的后头一起朝家去。
  回到家里,发现老太太还没回来,林沅先是把鸡给喂了,然后又把半篮子野菜全都倒了出来。
  捡出最嫩的理干净,留着晚上让老太太做了吃,剩下的就都收进空间跟之前存的野菜堆在一起。
  看着空间里那堆起码有二三十几斤的野菜,林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可都是她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
  等收拾好野菜,林沅看着天色估摸着自家阿奶差不多要下工了,就直接朝村里养猪的地方跑去。
  食堂解散后老太太掌勺的工作就没了,不过大队里又给换了个相对轻松的活儿――养猪。
  每天除了煮猪食儿和清理猪圈,老太太也不需要做别的,像打猪草的活儿都另有人干。
  村子里半大的孩子干不了地里的重活,就领了打猪草的任务,老太太只负责把收上来的猪草剁了煮熟就行。
  不过这十头猪的猪食儿都弄起来也不怎么容易,但比起下地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公分,养猪每天固定八个公分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活计了。
  尽管有人对老太太分到的活儿很是羡慕,但谁让老太太是光荣军属,优先照顾军烈属又是国家的政策,她们也没什么好挑刺的。
  再说老太太为人一直不错,除了她大伯娘李玉芬,倒也没人把不满摆在了明面上。
  这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林沅刚跑到养猪的地方,就听见前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她听出来是她那讨人厌的大伯娘的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她从人群里挤进去,就看到她大伯娘李玉芬正一手拉着一身脏兮兮沾满猪食儿的林大丫,作势要跪倒在她奶的跟前。
  “娘啊,虽然我家明海不是你亲生的,大丫大宝俩孩子也比不上小乖那丫头金贵,可看在明海叫了你那么多年娘,孩子们也叫你一声奶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借我一些粮食吧,你看这孩子都饿的要来吃猪食儿了,好歹这也是老林家的娃,你咋地忍心?”
  老太太躲开李玉芬要拉扯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就任由李玉芬跪在她跟前。
  老太太冷着一张脸听李玉芬嚷嚷着哭,看她那干打雷不下雨的作态,心中冷笑不已,就这家子没良心的白眼狼,她就算把粮食喂狗都不借给他们。
  早些年她对林明海这个继子也是够可以的了,把他拉扯大,花钱给他娶媳妇,就算他媳妇看她不顺眼不断闹腾要分家,她也二话没说把老宅都分给他们。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算掏心掏肺的对这个继子,对他也不比自己亲儿子差多少,可这继子是怎么回报她的?
  就因为分家后她另盖了新屋子,这继子就听了儿媳妇的撺掇埋怨起她。
  呵,觉得不公平?也不知道那家子哪来的那么大脸敢跟她亲儿子要求公平,真是惯的他们!
  且不说她那新房子大半都花的是她儿子当兵打仗的津贴,就算她儿子不出一分钱,她这个亲娘给亲儿子出钱盖房子难道不行?!
  她凭着自己双手赚钱,可没花过老林家一分。
  当年要不是看老爷子老实忠厚,家里人口也简单,她才不会嫁给一穷二白还拖这个孩子的二婚头,倒是没想到自己养出了不知足的白眼狼。
  想到林明海这个白眼狼继子和李玉芬这个搅家儿媳妇,老太太多少有些伤心,原本看大丫一个小丫头饿的跑来吃猪食儿还有些心软,立刻又坚硬了起来。
  林沅自然不能看着自家阿奶被欺负,见老太太脸色被气的发白,不由冲到老太太的身前。
  第10章 母女双簧
  老太太看到小孙女跑过来护在她跟前,原本糟糕的心情不由立刻好转。
  她有自己的亲孙女,小孙女又贴心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她,她也没必要为这家子白眼狼伤心难过。
  怕小孙女被李玉芬这婆娘伤着,老太太急忙将林沅护在身后。
  凭借多年对李玉芬的了解,李玉芬敢来堵她,还跟她卖惨故意把事情嚷嚷的许多人看见,估计打的就是用舆论逼她借粮的主意。
  老太太当年在地主家看过的宅斗可比她吃过的米都多,哪里会这么轻易被拿捏住。
  “我说明海媳妇,这队里分粮也才半个多月,按照人头分就算大人孩子分的不一样,你们一家四口人也分到了两三百斤。就算再能吃,哪能这么快就把两三百斤粮全吃光?!照你们这个吃法,老婆子我就算把自己分的口粮都借给你们,这也撑不了几天啊!”
  可不是咋地,围观的村民听到这里,也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两三百斤的粮省着点吃,一般四口之家都能撑两个多月,怎么也不可能半个月不到就吃完啦。
  原先看李玉芬哭的可怜还有些同情,这下子都觉得这婆娘是要找事儿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谁是啥样的人,想到这对继婆婆和继儿媳以往的恩怨,有些人眼神不由鄙视的看向李玉芬。
  虽说这婆婆不是亲的,可这继儿媳妇这么不孝也是要遭唾弃的。
  这年头家家都不宽裕,老太太之前分到多少粮食大家也是知道的,真要松口借给这一家子,这孤儿寡母的日子干脆就不用过了!
  “我说李玉芬你这可真够精的,分粮食的时候也没见你送点给老太太当孝敬,这会儿要借粮却要老太太顾念以往的情分,你这脸咋就这么大呢,敢情看这孤儿寡母好欺负咋地?”
  刚下工路过的罗小花她娘听了这么一耳朵,等弄清楚事情经过,颇有些嫉恶如仇的小花娘就忍不住对着李玉芬喷了起来。
  “你家男人也算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太太当初对你们多好咱们也都知道,你们这不孝也就罢了,如今还逼上门来了,你这下跪借粮的戏码一演,老太太不借给你要被说冷血,借给你还不得把自己饿死!这继子果然就不是亲的,对他再好也养不熟,俺明江兄弟要是还活着,哪里能让人这么欺负俺大娘,俺大娘不指望你们孝顺她,可你们也别总捡着孤儿寡母欺负啊。”
  被小花娘机关枪扫射般狂喷一通,除了会窝里横的李玉芬忽然就觉得自己嘴笨舌拙,压根都找不到打断对方的机会。
  等围观的村民被勾起了对老太太的同情和对李玉芬一家的恶感,小花娘这才满意的勾唇。
  依旧没给李玉芬开口的机会,在李玉芬作势要张嘴反驳的瞬间,小花娘一扬手,振臂高呼道:“乡亲们,俺明江兄弟可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军人,虽然他如今不在了,可咱们不能看着他留下的孤儿寡母这么被欺负啊,军人保护咱们,没有他们哪里有咱的好日子过,咱们可不能学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让这失去儿子失去父亲的烈士亲属没了依靠,被欺负了都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啊。”
  在小花娘的煽动下,围观村民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
  看着眼前只能相依为命彼此取暖的祖孙俩,大家伙儿对这对孤儿寡母愈发的同情。
  唉,可不是,这家里没个男人,被欺负了要是没他们这些乡亲帮忙,还不是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这林明海的媳妇净欺负老弱,真不是个东西。
  正卖惨卖的起劲儿的李玉芬脸色彻底僵硬了,忍不住在心中疯狂诅咒起来。
  这罗家大儿媳真是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他们老林家的事儿跟她有啥关系,这家咋老的小的都爱针对她!
  还有这些村民也都是墙头草,本来还被她哭的向着她,眼看着她就能趁机逼着老太婆借粮给她,咋被人说两句就都倒向了那老东西。
  那老东西可怜个屁,领着她那病秧子孙女整日吃香喝辣的,哪里就可怜了?
  李玉芬看着被老太太牵着养的白白嫩嫩的小崽子,又看了眼被自己拖着的又黑又瘦干巴成一团,身上还淅淅沥沥往下掉猪食儿的自家闺女,心里嫉妒的火气愈发旺盛。
  两个娃对比这么明显,这些人眼都瞎了不成?
  “大友媳妇说得好,如今全国都在拥军护军,敢这么欺负烈士家属是给咱们上林村摸黑,我林长安也是一个军人,虽然已经退伍多年,可碰上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坐视不理。”
  就在李玉芬气的要爆炸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差点让她吓破了胆。
  “是林二伯爷!”
  “哎呀,二伯爷可是老革命,肯定要主持公道的,这可好,李玉芬这婆娘这回要惨了,搁以前这么不孝的儿媳妇都要被休回家的。”
  “是的咯,也就现在不兴休妻,不过就算这样,她一顿排头也是要吃的,前几年被二伯爷教训了一回,她咋不长记性。”
  原本围着看热闹的村民看到他们上林村最有威望的,曾被主席接见过的老红军林长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不由纷纷投以敬仰的目光。
  小花娘见自己居然被村里这位老革命夸赞,不由兴奋的面色通红。
  她就是看不惯李玉芬这婆娘,加上自家婆婆跟老太太关系好,总叮嘱自己多照顾着些,她这才怼了李玉芬。
  “您老来了就好,您可是主席都夸过的,来处理这事儿最合适不过,俺大娘这日子不咋好过,李玉芬这个儿媳妇不说孝敬,反倒整天想着法子闹腾的她不安宁,这不就是觉得俺大娘没倚仗。”
  林二伯爷本就板着的脸听了小花娘的话后愈发冰冷,拄着的拐杖嗑在旁边的石头上,听得李玉芬心中直打颤。
  想到前几年她刚闹分家时就被这位族叔给教训了一顿,当时那浑身浓重的煞气可把她给吓坏了。
  李玉芬不由暗骂自己今儿个运气不好,她特地跑到养猪的地方堵的老太太,为的就是避开这位族叔,谁想还是被他给撞见了。
  “哼,就算不提退伍军人的身份,我还是林明海那小子的叔,跟他一个祖宗的,我倒是要问问林明海他就任由他媳妇这么欺负长辈不成?他要是不会管媳妇,我这个族叔可不会手软,也容不得老林家有人不孝,坏了村子里的风气。”
  感觉林二伯爷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好,李玉芬不由瑟缩了下,心中却对这位族叔的偏向很是不忿。
  这位族叔对自家男人和林明江这个小叔子一直就是区别对待,不就是看林明江是个当兵的,而自家男人没啥本事嘛。
  不过当兵的再有本事,还不是一个死了一个瘸了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