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待绕出静安堂满是雕花女墙的围廊,静如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抄那劳什子就是为了跟老夫人探讨佛经?”
  “你可看明白了,她起初挺有兴致,听我背诵了一段后,顿觉索然无味。”燕玉在静安堂外候着,看琳琅和静如出门,快步上前两人搀扶起琳琅。“那一章节的经文,以母子关系做比喻。老夫人根本不愿意为我解释,那佛经的意思是,十方一切如来,怜悯思念众生,如同慈母思念自己亲生的子女一样,这是最伟大的母爱,其中丝毫不掺杂任何私心。老夫人可以回避,因为内心自省,她也许根本做不到不掺杂任何私心。若她对夫君有私心,那又是为何?”
  琳琅鬼灵精似的,却惘然低眉,静如不禁笑道:“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儿?”
  琳琅摇摇头,对照老夫人的态度,她根本不敢往深去想她和纪忘川的关系。“只是不敢想罢了。”
  主仆三人一路默然不语,静如和燕玉再是愚笨,也能猜出一星半点琳琅的想法,可任谁都不敢乱说。
  正文 第二百十八章探心经(二)
  甫一跨进拾翠微,琳琅当头一片阴翳,仰头一看,纪忘川冰透冷彻的眼正虎视眈眈地看她,静如吓得退避三舍,燕玉硬着头皮屈膝福身。琳琅连忙替她们开罪,道:“夫君,千万别怪责她们。她们千般劝万般拦,实在拿我没辙,才陪着我出去了一趟。”
  纪忘川阴鸷地看静如,说道:“这府上,我说的话已经不顶用了么?”
  琳琅的手放背后朝她们摇了摇,示意她们快点撤。静如和燕玉赶紧脚底抹油,躬身往两边散去。琳琅腻歪地扑进纪忘川的怀里,额头蹭着胸前的暗花,笑得眼波流转,语气软腻腻的。“才刚来就给我使脸色,看我势单力薄好欺负么?我知道你心疼我,可静如、燕玉对我很好,你别老给她们上脸子,经不起你吓唬。”
  温香软玉抱满怀,他几乎要忘了有多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拥抱。本就是心疼她身子刚好就乱跑,要是再撞到芙仪的箭靶子上不好收拾。心急下了朝第一时间到拾翠微看她,谁知人去楼空,他当琳琅在震松堂,箭步跑去震松堂,幸亏芙仪出门去了,他的心这才稍稍放平了些,焦躁不安地等在拾翠微,擎等着再给她做做规矩,可神策大将军给琳琅做规矩,哪一次成功过,也只有他自己晓得。
  他俯身相就,在琳琅嘴上啜了啜,说道:“你喝了普洱茶?”
  琳琅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道:“大将军,您真神了,从茶盲进化到了茶神了。你这都能猜到是普洱,琳琅佩服。”
  纪忘川推开琳琅竖起的大拇指,当是夸无知孩童呢。“你嘴上这味道,再让我品品,有没有吃过什么点心。”
  琳琅赧然别过头,光天化日之下,静如和燕玉保不齐在哪个角落偷看。“我刚去了趟静安堂,老夫人那喝了些极品普洱回来。”
  纪忘川怕琳琅站得久脚疼,索性打横抱起往里屋走,听到纪青岚也很是淡定,好似说着别人的娘亲。“你和她倒是走得很近?”
  琳琅说道:“老夫人念佛心善,与她多接近接近,想多了解夫君一些。”
  纪忘川回忆他与纪青岚相处的点滴,顿生心寒之感,道:“恐怕她无话可说,自幼便送我入营从军,二十多年与她说过的话,都不及与你一日说的多。她不愿意与我接近,我也乐得清静。”
  戳到了纪忘川的痛楚,琳琅缄口不语,免得让他沉浸其中。琳琅仰起头看他,容颜天成,龙章凤质,一袭紫袍华贵已极,芙仪对他一见倾心也是情理之中,如此巧夺天工的相貌,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人。
  想到芙仪公主,琳琅心里忍不住吃痛,吃惯了独食,与人分一杯羹本就不悦,何况是分一个夫君。“夫君,你今夜会不会留下。”
  纪忘川回答干脆。“不会。”琳琅哦了声,心里大不悦,黑了一脸。纪忘川明知故问道:“你希望我留下?”
  “我……”琳琅张口结舌,当然希望他留下,可他这明知故问的神色,琳琅又偏不想让他得逞。“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纪忘川看出琳琅言不由衷,也不跟她较真,把她放在铺了貂绒毯子的酸枝木罗汉床上,转身欲走,琳琅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身体本能地想和他亲近,不舍得离开他一分一秒。琳琅示弱道:“老夫人天天往震松堂送八宝报喜汤,这……”
  琳琅说不下去了,就怕说着说着要掉眼泪珠子。纪忘川看琳琅委委屈屈地似哭非哭,假装一本正经地同他说话,心肝都要被这小表情给挠碎了。“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可圆了房,还能没有孩子么?”琳琅脱口而出,再看看自己蜜合色流彩暗花锦袄下平坦的下腹,“也可能没有孩子的。”
  他的手指点了点琳琅水润的红唇,盈盈若炫光。“你想要个孩子么?”
  琳琅微微一怔,面有难色,半是期待,半是落寞。她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她和纪忘川的孩子,所谓一生一代一双人,也需要儿女绕膝,人生才完整。她咬了下唇,说道:“还不是时候。”
  琳琅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眼下的确不是有孩子的好时机,即便他万分渴望,但如今如履薄冰的局势下,有了孩子,也无法给他十全十美的宠爱。他圈着琳琅入怀,说道:“这阵子不见我,你可想我了?”
  暧昧情暖的胸膛里,洋溢出迷惑人心的温度,哪里舍得再分开一时半刻。琳琅不露怯,伸手环抱着他的腰。“想的。”
  纪忘川俯首埋在他颈脖处,咬了口她软绵绵的耳垂,笑道:“白日宣淫,好不好?”
  琳琅摸着他绫罗官服胸口处缂丝的暗纹,想应承又拉不下脸,可身体听得懂内心的语言,愣是缠着他不肯松开。
  纪忘川沉沦在幽幽的情调中,不必等琳琅点头,他直面心意,嘴唇已经找到了亲昵的方向,苏合香密密缠缠的味道绕在拾翠微寝房中,浓得化不开的韵味。
  咻咻不止的鼻息打在琳琅的耳垂,全身酥酥麻麻被他摇得心智都散乱了。琳琅红扑扑的脸颊,长长的睫毛翕动,唇瓣红得要流出血来,欲拒还迎地咬唇,这消磨人心的小妖精,蹭得他心火上涌,还不得马上开闸泄洪才是。
  他双手撑在床围子上,琳琅被他圈禁在极小的天地中,犹如饿狼扑食,磨刀霍霍向琳琅。“你再不回答我,可就当你应允了。”
  琳琅狡黠地探过头去,凑到他眼前,两人之间不过一张薄宣的距离。“我若说不好,你可会应允?”
  他心里燃着一团火,就是浇上一盆冷水也无法熄灭。“自然是不会理你,箭在弦上,还容你反抗不成。”
  他的手指如此灵活,顺着玉质的脖颈往下蜿蜒探去。他的身躯火热,连指尖都散发着浓郁的热量,触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点燃似的。他勾魂的手指,挑逗着琳琅的欲念,她翻腾起腰身,忍不住发出了呻唱,纪忘川满意地笑了。这才是他的琳琅,在他的触摸下,回归到本真的欲感。
  正文 第二百十九章卿流云(一)
  大白天发出这种唔鸣,琳琅的脸陡然红晕满颊,又害羞,又期待,不仅不希望他停下,反而大胆地回应他的索要。
  琳琅伸手去拥抱他,唯有实实在在的触感才能填满她心底的缺失。累日不见,消磨了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这是属于她的男人,她要把他拽近他的身体里,白首不相离。
  纪忘川很高兴,琳琅昂扬的回应,让他更加肆无忌惮,扣开锦袄上的盘口攀援而下,越来越顺手,只一会儿梨花小衣映入眼帘。这些还不够填补他的胃口,看得越多,他体内原始的饥饿愈演愈烈。
  他上下其手,从小衣下方探进去摸索,那一方熟悉的领地他必须再去巡逻,雪白如玉,触手生温。他突然冒出了新奇的想法,把琳琅推到在榻上,而后俯首在她峰巅上逡巡。琳琅顿觉双顶之上有温热湿润之感,瞥见他的唇咬在峰巅之上,得意地仰头窃笑。
  琳琅顿时臊得无地自容,谁晓得这大将军能如此无赖,每回都能想出新花样。当她是乳娘么?松软的口感,沁人的体香,谁若是当了琳琅的孩子,必定有享不尽的口福,他怎么着也要跟着体验一把。
  琳琅想反抗,却被他一直大手箍住手按在头顶上,她心头那一片草原仿佛被彻底燃烧,她是有想法的,隔着雾湿的眼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光影,她无法反抗,唯有唇齿间断断续续的吟唱和榫卯之间不安的摩擦,她在等待着他的入侵。
  他仰起头看着琳琅,冰肌玉骨清无汗,敧枕釵横云鬢乱。“琳琅,我想你,每天都想这样对付你。”
  琳琅颔首望他,她的男人可真好看,凌云潇洒,风采清朗,五官立体没有一点瑕疵。琳琅不应他,饱含花露的眼,一往情深地看着他。他感应到了琳琅眼神中的渴求,一手撑在床头,一手扣开蹀躞带,单手动作有些迟缓,琳琅伸手替他开,葱嫩玉白的柔荑攀开他的朝服,替他褪尽一身衣衫坦诚相见。
  屋里燃着地龙不觉得冷,反而热得慌,心花蓬蓬烧得狂野。琳琅有些害臊了,在他面前连矜持都不要了,偏生身体就是这般摇曳,爱跟随他而慢慢起伏。过去不敢想象,如今的日子就像偷来似的。她在采葛等他的每一天都过得锥心。
  她爱着他,却又忍不住算计他。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恩怨纠葛,她一定会是称职的妻子。可惜如今她配不上这个身份,只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才可以让自己相信。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琳琅自觉身体越来越难以自控,酥麻销缺魂魄的感觉抽空了她的思维,忍不住想放声呼喊。
  似乎是得到了赞许和回应,起初怕弄疼她,得到了她默认的欢喜后,把她颠簸得更加欢快肆意。一声声急促的爱称,让他撞击更深。她是欢喜而快乐的,这是一种最原始而纯真的陪伴。还是不够,要深入再深入,仿佛镶嵌进灵魂的深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在激烈的一轮撞击中,他惊人的爆发了最本真的自己,她承接了他赐予的全部爱意,那一刹那,既是崩溃,更是新生。他空乏其身地趴在琳琅身上,耀眼的眸子里软软的温柔,俯身吻上彼此的嘴唇,他们是一体的,仿佛长在彼此身上的另一个灵魂,那么契合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