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只是已经有些黄蜂急了眼,并不追着头花而去,依旧绕着秦蓁和宋芳苓。秦蓁心下一狠,抱着宋芳苓,侧倒入了莲花池。
  刚刚入春不久的京城,莲花池的水冰寒刺骨。女孩子又穿的襦裙,入水后宋芳苓扑棱着想要浮起。但蜂群未走,此时上岸岂不是找死?秦蓁发了狠力,在水中死死拖住她,直到蜂群消散,两人才浮出水面长出一口气。
  秦蓁面色不善,她太累了,脖颈又被叮的生疼。没好气的将头花捡来,甩在宋芳苓身上。“颜色艳丽,味道香甜,岂能不招蜂引蝶!芳苓姨妈你长点心吧!”说完体力不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宋芳苓托着要沉入水中的秦蓁,忙招呼人来帮忙。老太太急的声音都变了调,让下人把两人捞起,送回各房喊大夫瞧瞧。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二人吸引,担心的担心,害怕的害怕。不见陈氏一人死死用手抠在桌角,指甲缝里刺入不少木屑,隐隐约约渗出一滴滴血珠。
  该死的秦蓁,坏了她的好事,下次再想下手又要何年何月了!陈婉音见姐姐面露狰狞,拍拍她的手“姐姐,小心有人盯着。”陈氏这才深吸几口气,恢复到平日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神淬毒直到秦蓁和宋芳苓走出视线,才肯收回。
  *
  秦蓁醒过来是两日后了,她年纪小又被叮的都是脖颈脸蛋,毒素蔓延的快,加上在冷水泡了一晌,高烧不退,灌了好些药才清醒。不仅如此大夫还特意嘱咐,被黄蜂叮的位置要好生养着,切记不能用手抠弄,搞不好就会落疤。
  所以这几日秦蓁被老太太禁了足,那都不许去,乖乖的在汀兰水榭养伤。要不说她倒霉呢,黄蜂的目标明明是宋芳苓,可人家拿手把脸挡的严严实实的,咬的都是四肢,包比秦蓁多,毒反而蔓延的慢些。除开落水当天发了点烧,现在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是以宋芳苓带着九花玉露膏来见秦蓁时,见着的就是秦蓁嘟起的小唇和紧锁的眉头。“蓁儿,可是在汀兰水榭发了霉?小嘴嘟的,都要朝天了。”
  宋芳苓拿出九花玉露膏“我给你带了些九花玉露膏,这是宫里的配方。大皇孙、大皇孙他知道我出了事,托人送来的,抹在印子上不会留疤。”她提起未来夫婿的贴心之举,脸上泛起绯红,伸出手来给秦蓁看自己手上的印子,已然消了大半“看,我涂了不过两日,印子就好多了。”
  “多谢芳苓姨妈。”秦蓁用双手恭敬的接下,心底还是提不起兴致,她倒不是怪宋芳苓,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倒霉?救人救到最后自己反而伤的最重,你看救得人反而生龙活虎呢。秦蓁摸着满脸的包,她这是为了啥啊!
  宋芳苓见她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又是哭又是笑的,就知蓁儿又在想些有的没的,马上打断她的思绪,问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蓁儿,那日你怎么知道是头花招徕黄蜂的?颜色艳丽,气味香甜,岂不招蜂引蝶?你可是有什么没说瞒了我?”
  黄蜂的事伤了宋芳苓和秦蓁,老太太和宋贤都憋着一口气,下了命令要严处。最先查的就是头花,那花有两层,里面放着用蜜蜡封好的蜜糖,平日和一般头花无二。但若是戴在头上,被阳光照射后,里面包着蜜糖的蜜蜡融化,流出的蜜糖便招徕了黄蜂。
  头花是王嬷嬷送来的,宋贤提审她。后者一口咬定送去五房的是桃红的头花,从未见过什么金黄色的芙蓉。陈氏声泪俱下,说着刁奴此刻还敢欺主,那日她送来的明明是一朵杏红一朵金黄的。自己给宋芳苓先挑,她一眼就看中金色的。如今又说着什么桃红的,岂不是欺负她年纪轻镇不住这些刁奴。
  王嬷嬷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吓得浑身发冷。叫喊着头花都是库房出的,老爷若是不信自己大可去库房查看,是否没有金色的头花出库。宋贤冷冷的看了眼陈氏,喊来下人把库房的账目拿来,一看的确没有金色头花出库。
  他丢下账目责问陈氏,是否是她搞得鬼。陈氏哭的腿都软了,一声声如泣如诉。“老爷查个库房有何用?这等腌脏玩意会是库房所出?明摆着就是这刁奴掉了包好来陷害我啊,既然她掉了包,查查那朵原本的桃红头花在哪,不就一目了然!”
  话说的也有些道理,陈氏毕竟是五房主母,不能轻易治了罪。他派人把各个房里都搜了,结果这花竟出现在王嬷嬷房里,一起被搜到的还有一笔钱财和一份密信。
  信的来源不明,里面寥寥写上几字,事成以后必有重赏。想来莫不是武国公府的仇家,眼红宋芳苓即将嫁入皇室,才出此险招。证据面前,王嬷嬷百口莫辩。又有同房的丫鬟,出来指证说王嬷嬷最近鬼鬼祟祟,前几日还把一朵桃红色的绢花藏了起来。
  王嬷嬷两眼一黑,自知成了替罪羊,进了他人的圈套,还想再辩解几句“老爷,可以去问问蓁......”。陈氏先发夺人,摸着心口“我知道我出身不高,能进武国公府全是承了先头姐姐的情,我自然是要好生照顾她的孩儿,哪敢怠慢!这般歹毒的事更是想都不敢想,可老爷居然怀疑我,我只能以死明志!”说完就朝桌角撞去,被陈婉音一把搂住,两人相拥而泣,倒像是宋贤负了她一样。
  事到这份上,宋贤也不好再说什么,处置了王嬷嬷,扶着陈氏回了房。据说是好好安慰了一通,又是情话又是补偿。虽不知此话真假,但宋贤新给陈氏的铺子可做不了假。
  秦蓁知道王嬷嬷被处置时,人早就凉了,她就是想说两句也是徒劳。“蓁儿?你真的没有瞒着我的?”
  秦蓁摇摇头,她虽觉得此事是陈氏所为,但王嬷嬷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真是王嬷嬷一早就在做局,又拿她做人证,她说了岂不是助纣为虐?再说了王嬷嬷已经去了,任这事发展如何,屎盆子已经扣在她头上。多说无益,与其说出来招陈氏记恨,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什么事,就是以前在西南时听人说过,黄色的花最招蜜蜂,这才联想莫不是头花招徕了黄蜂。”
  “真是如此?”宋芳苓对于王嬷嬷害自己的事是半个字都不信,她心中认定是陈氏想毁了她的亲事,可苦于没有证据,原以为能从秦蓁这知道什么,哪想到又是一场空。难道真的就没法治一治陈氏?
  秦蓁将宋芳苓的不甘看在眼里,五房的争斗愈演愈烈。日后芳苓姨妈嫁入皇室,这般的事恐怕常会出现。
  荣华富贵下掩盖的是层层白骨,走到最后的人手中沾满鲜血。哎,何时才能过上平静日子呢?秦蓁望天,心中一片寂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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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芳苓的事有惊无险,马上就要成亲了,是时候把陈家爷爷拉出来溜溜啦~
  最后祝大家元旦快来,么么啾~
  ☆、婚礼
  宋芳苓婚期将近, 宋贤怕再生事端, 派了人手严加看管。陈氏倒是想下手,可宋芳苓吃穿用度现都有专人把控, 再想插一手实属异想天开,再说宋贤虽补偿了自己,但若说他心中对自己一点怀疑没有,恐怕也是痴人说梦。大半个月来,陈氏都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 只好作罢。
  于是宋芳苓顺顺利利的等到出嫁的那日。
  寻常百姓嫁娶是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新娘,宋芳苓嫁的是皇室,自然是不会亲自出宫来迎。大皇孙派了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一早就在武国公府外候着。
  秦蓁起了个大早,当初宋芳菲出嫁时。她守着热孝,任外头锣鼓喧天,她也只能待在汀兰水榭和娘亲写字作画,这次她可要好好的凑个热闹。
  听说京城里的嫁娶礼仪繁复,每每有人出嫁, 轿子都需环着城里走一遭,既要闲庭信步走过平坦街道,又要踱步于坑坑洼洼的集市。意为往后携手共进,不惧风雨。唢呐红鼓敲敲打打一整天,稍稍有空的人都会到路边看上一眼,接接喜气。
  何况这次可是皇室婚礼,秦蓁偷偷的在门口瞄过一眼,来接亲的队伍都排到巷子口了。护军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队伍最前列, 英挺的白马鬃毛被红绳绑成一缕缕,胸前各挂一朵大红花,昂首挺胸的等着女主人的出现。
  秦蓁伸长脖子还想再看看后面的内侍,他们手上托着红布盖好的雕花镂空金盘,隐隐约约的露出里面的稀世珍宝。
  “蓁儿!”秦蓁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惊的跳起,回头一看是穿的红色交领袄裙的宋思颖。她长出一口气“表姐,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吓死我了。”
  “呸呸呸,今天是武国公府的好日子,别说死不死的。祖母让我来知会你一声,朝食备好了。叫你快些吃完,咱们还有事呢。”老太太知道秦蓁没见过这等喜事,也就随她在门口张望,不过看归看饭还是要吃的。见她们表姊妹关系好,就差了宋思颖喊一声。
  “啊,差点忘了今日我们事可多着呢。”秦蓁拉起宋思颖匆匆的走去福寿阁,宋思颖翻个白眼,明明是自己来喊她吃饭的,她倒比自己急了。
  能让秦蓁都着急上火的,肯定是大事。武国公府嫁女,嫁的又是皇室,前来祝贺的人定不在少数。只是圣上已经在宫中备好宴,邀群臣共享。武国公府自然不会再管饭。不过人家带着礼来,总不能让人干站着吧,那多不好意思啊。
  故此沈氏作为现武国公府的主母,把正厅好生休整一番,劈了块位置摆上几桌,用红绸盖住,放上点吉祥如意糕,百年好合果,再沏一壶合欢茶。名字讨喜不说,还能让来客休息片刻。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至于这和秦蓁又什么关系?哪关系可大了!摆了这么几桌,招待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除开沈氏主持大局外,家中的女孩也是要在一旁帮衬的。虽说不用像丫鬟婆子那般端茶倒水,但点头微笑必不可少。别小看这个简单的动作,做上个几百次,照样脖酸头疼,脸颊发僵。
  沈氏要家中女孩帮忙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一来家中贵女在场,能让来宾觉着自己更受尊敬,你看人家武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们亲自招待,给不给面子,客不客气。二来嘛,家中女孩儿年纪都已不小,最小的秦蓁今年都虚岁十四。难得有机会把名门望族聚在一起,让姑娘们多露露脸也是好的。若是给人留个好印象,博出个好名声,往后说亲也会简单些。
  姑娘们自是明儿这个理的,不然也不会除开秦蓁一个个都穿的花枝招展的。尤以宋芳语为甚,今日她为了光彩夺目,是连轻薄的水云纱都穿出来了。秦蓁不禁佩服,畏寒之人还在穿袄的时节,她就敢在清晨穿上薄纱,当真是为了美丽不顾一切。
  秦蓁觉得自个年幼,谈亲说嫁之事为时尚早。是以她穿的暖和喜气,少了几分俏丽,多了些憨实可爱,不留意的还以为她仍在金钗之年。
  *
  朝饭过后没多久就有宾客陆陆续续的到了,直到临近中午客人都是络绎不绝,宋贤站在正厅入口迎接往来宾客,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骄傲。
  秦蓁笑了一上午,脸颊早已没了知觉,旁边的宋思颖也没好到哪去,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如死水一样沉寂。
  “越国公到!”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秦蓁连忙用手肘撞了宋思颖一下,两人又挂起甜腻的微笑,对刚刚进门的越国公点头,弯腰行礼。
  “武国公府的女儿,果然知书达理。”他将准备好的锦盒递给丫鬟,随口表扬了秦蓁和宋思颖两句。这句话看上去波澜不惊,但能得到权贵的表彰,无疑能增添自己资本。
  宋芳语站在一旁却没有同等的待遇,她愤恨的扯了扯手帕。余光瞥了秦蓁一眼,越国公也太不识货,自己哪哪不比穿的像年画娃娃的秦蓁强,偏偏夸奖了她没夸自己,亏得她这么冷的天穿这么一点!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走,因为归义侯府的人到了。
  归义侯府作为宋芳苓的半个娘家,抬来了两大箱子,里面装的是金银头面,珠宝玉饰,就当给宋芳苓添嫁妆了。
  陈明睿打进门起就盯着秦蓁,他为了宋芳苓的婚事忙活了一阵,好些日子没见到秦蓁。前些时候,秦蓁总躲着他,他想说的话憋在心里越积越多,他只想当面找秦蓁问个清楚。
  秦蓁感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想都不用想是来自陈明睿的。她除开归义侯夫妇刚进门时,对他们微笑行礼外,一直是低着头的。她不敢与陈明睿有半点眼神的交集,哪怕一点都会让她心底漫出苦楚。
  陈明睿见秦蓁逃避着自己,巴不得现在就向前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奈何父母还在身边,他也不敢造次,只好忍住心中的冲动。“明睿,你来啦。”一道特意捏起嗓子的造作声音响起。
  归义侯夫人循声,见是个披着薄纱的女子,皱起眉来,心想这是那房的女孩也太没规矩了!今天这种庄重的场合,居然穿了一身轻纱,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对自己的长辈,开口直呼其名,又喊得亲热。归义侯夫人脑子一转就知这女子打的什么主意。
  “姑娘是几房的?这么冷的天可要多穿点,我见你冻得话都不会说了。”归义侯夫人冷淡的开口,
  宋芳语见着陈明睿,眼中心中都只有他。恍恍惚惚间,并未察觉侯夫人的嘲弄之意,还以为真是在关心自己,满心欢喜的答道自个儿是三房的,多谢夫人关心。
  听得陈婉音都忍不住,拿了块帕子挡嘴偷偷的笑。侯夫人无语,这孩子不仅规矩没学好,脑子还是个不好使的。也不和她多纠缠,一家人落了座。
  宋芳姝羞的头都抬不起,她虽不聪明但也听出侯夫人没有关心的意思。扯了宋芳语好几下,都被宋芳语甩开,仍用爱慕的眼光注视着陈明睿,直到落座后被人群挡住,才作罢。
  不管是周围的祝贺声还是陈婉音揶揄的笑声,秦蓁都没听进心里,她只想把自己埋在地里。这样就能一直逃避,不用再面对现实的事实。只是事与愿违,她依旧站在这儿,身上是无法忽视的来自陈明睿的眼神。他还在看自己,哪怕有重重人群阻隔,他还是在远处盯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哎,真是孽缘啊。
  “秦姑娘好。”一道清肃悦耳的声音传入秦蓁的耳里,她抬起头原是奉国侯来人了,说话的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谢梓安。
  他今日一改往日质朴的穿着,打扮的很是贵气,又对秦蓁噙着笑,真真是个如玉俊公子。“奉国侯、谢公子好。”秦蓁弯腰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梓安,你与这位姑娘相熟?”谢彦嗓音浑厚,把礼品递给丫鬟后,低声问了句。
  “之前灯会见过一面。”谢梓安笑的温和,答的从容。谢彦点点头,秦蓁是他故交之女,几年不见倒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你父亲与我是同期生,也是我的知己。如今你姿态初见你父亲的风貌,想来他在天之灵也能安歇。”
  “奉国侯夸奖了,我与父亲相差甚多,往后要学的还有不少。”谢彦心底满意,秦溯的孩子果然是个知礼谦逊的。见时候不早,寒暄的事多的是机会,便带着谢梓安去了一旁落座。
  陈婉音张望着,并未见那人跟来,心想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她觉着奇怪的同时,秦蓁心里也犯着嘀咕。奉国侯此次前来,居然只带了一个谢梓安?且不说奉国侯夫人并未出席,就算要带儿子也应带谢梓锦才是,毕竟那才是嫡子不是?带着一个庶出儿子出席这么严肃的场合,也不怕别人在背后说道什么。
  人红是非多,奉国侯作为这几年蹿的最快的官员,京中关于他的种种传闻早就甚嚣尘上。
  宋思颖故意抬高一个声调,表面上是讲给秦蓁听,实则是说给陈婉音“别看了,谢梓锦没来。听说他又犯了事儿,把奉国侯气着了,最近都不爱带着他出门,就连奉国侯夫人劝都不好使。我原以为是说笑,可见着今日奉国侯只带了谢公子,估计这十之八九是真的。”
  “你别瞎说,天天也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辨真伪就张嘴咧咧。”陈婉音已经好些日子联系不上谢梓锦,送去的书笺仿佛石沉大海,心里正是着急,又听宋思颖这么说,自然是要辩驳一番。
  “爱信不信!哎这次是连奉国侯夫人都没来呢,怕不是被谢梓锦给连累了哦!”宋思颖笑的灿烂,对着陈婉音接连做了好几个鬼脸,气的陈婉音直哆嗦。宋思颖刚想乘胜追击,就看见沈氏朝这边望来,立马站好,规规矩矩的继续点头微笑。
  秦蓁戳了她一下“表姐,谢公子现在可有官职?”谢彦就算因惩罚谢梓锦不带他出席,也不会带一个白衣庶子,想来谢梓安也是个好的。
  “我上次去外祖家听过,他和谢梓锦一道上的太学。但考核通过的只有谢梓安,现在应是有官阶在身的,至于官至何品。嗯、嗯,我没有听见。”秦蓁眼睛转转,这就说的通了,笼统只有两个儿子,总是要扶持一个的。谢梓锦不争气,馅饼就掉在谢梓安头顶了。
  秦蓁收起好奇心,继续站的笔直,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这样的光景估计还要好一会儿吧。
  *
  宋芳菲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好几个嬷嬷进出世禧堂,又是梳头又是开脸的。等弄得七七八八了,日头正毒。
  姑娘出嫁要与长辈告别,宋芳苓的娘亲去的早,她又和陈氏不和。俩人也就是走个过场,假惺惺的拿帕子抹抹不存在的眼泪,嘱咐两句就算完事。倒是见着老太太,动了真感情。
  老太太于她是伯母,但也有一份祖孙情在。母亲刚刚病逝的日子里,是老太太一直陪着她,就如现在对秦蓁那样,老太太也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等到后来年纪渐长,才渐渐生分。
  “以后去了宫中,切记万事多留个心眼。行事要谨慎,莫让人落下话柄。”宋芳苓怕花了妆,拿着帕子按在眼下,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伯母,我省得的。您也要注意身体,莫太操劳了,芳苓有机会就回来看您。”
  老太太眼角透着泪,悄悄地用手抹去“大喜的日子哭什么,让人笑话。”她握住宋芳苓的手,轻轻的摩挲“往后的路就是你自己走了,凡事要三思。”两人又是相拥而泣。二房三房站在一旁也被气氛感染,攥着帕子垂泪。
  “芳苓姐姐/芳苓姨妈!”原是女孩儿们来了,她们站了快一上午,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捧着各自的贺礼来与宋芳苓道别。
  宋思颖送的一尊送子观音,通体雪白,仙气凛然。陈婉音准备的是一对儿龙凤镂空金镶玉镯。三房的女孩儿各送了一副头面,中规中矩的既不出挑也不出错。
  秦蓁有些不好意思,她给的一套自己绣的屏风,绣的是五子登科,论贵重是比不上她们,但心意却是足的。这套屏风秦蓁和秋诗日夜兼程的绣了整整一月,手指破了不知多少回。
  好在宋芳苓喜欢,摸了又摸,说了几句蓁儿费心。女孩儿们寒暄几句,就散了。只留下秦蓁一人还在宋芳苓房里,自从上次秦蓁救了她,她便与秦蓁多了一份亲近。现在她要出嫁了,往后再见不知是何时,自然想多说些话。
  *
  宋芳语从世禧堂出来,没和宋芳姝回别亦苑。她带着丫鬟去了侧厅,在这儿若是幸运能瞥见在正厅的陈明睿。她假装在侧厅喝茶小憩,眼神一直飘在正厅的方向。
  忽然看见陈明睿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她忙理了理头发,站起对他弯腰行礼“明睿,你怎么到侧厅来了?”陈明睿朝她身后望了望,并未见着自己想见的人。“芳语,就你一人在这儿?其他姐妹呢,都去别处了么?”
  “她们先回去了,只有蓁儿......”
  “蓁儿、蓁儿去哪了?”陈明睿急切的问。宋芳语眯起眼,什么时候陈明睿这么关心秦蓁了?又回想之前的种种,一个想法应运而生。她咬住下嘴唇,居然让秦蓁那丫头截胡了!不行她得要想办法,现在爹爹瘫在床上,三房都由太太说了说。太太不喜她们,亲事握在她手上,自己还能讨了巧?
  她对着陈明睿粲然一笑“蓁儿,说要去后花园摘些新鲜的花儿送给芳苓姐姐,才走不久,现在应当还在花园吧。若是明睿你想去找她,我可为你带路,后花园那么大,真找起来也不容易。
  陈明睿也顾不上宋芳语是否看出自己与秦蓁关系匪浅,满口答应“如此就多谢芳语了。”
  宋芳语转头对丫鬟叮嘱几句,带着陈明睿去了后花园。
  *
  秦蓁从世禧堂出来,见时间也差不多,回汀兰水榭歇息肯定来不及,不如去正厅候着。她带着秋诗果儿穿过侧厅,被一旁的讶异声吓到,是一个扫地丫鬟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