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再往两侧就是些卖东西的商店,一般看望病人的礼品里面都有,所以根本不用发愁买什么。
  “妈,我用不用买点什么?”既然去看病了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买啥呀,你还小着呢,上午我和你爸你哥他们去的时候,一人提了一件呢。”
  赵小满点点头,随了母亲的意见。
  县医院已经建立很长时间了,当时县里就这么一所大医院,但是现在已经有好几所其他的大医院了,人们看个什么大病,也不一定非要往这里跑了。
  历史悠久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破旧,赵小满原来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句话一点也没错,赵小满上班的那个医院是新建的,这一阵子在首都看到的建筑物也都是崭新精致的。
  脑子里有其他的印象之后就忍不住想要进行对比,县医院里的建筑显得都很大气。
  二伯的病房在四楼,本来赵小满想走着去的,但王莲花非要拉着她做电梯,她们刚走过去,电梯门就开了。
  这个电梯很大,有点像是间小小的储存室,有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穿着打扮很干净,她就站在电梯的按钮前面,是负责按按钮的。
  她也不询问电梯里的人,反正每到一层她都要让电梯停下,看看有没有人进出,从上到下就这样重复着工作。
  电梯很老旧,底部已经踩的不成样子了,电梯门每次开关的时候都颤巍巍的,电梯往上走还有停下的时候感觉很明显,让赵小满真的很担心,电梯会在运作的途中停止工作。
  但赵小满明显是多虑了,电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周围的人也没有担心的,最起码王莲花坐着感觉很舒服,看那样子恨不得再坐一遍。
  因为电梯每一层都要停下,让人们进进出出,所以到了四楼的时候,花费的时候比走楼梯还要多一倍。
  赵小满心有余悸的走下电梯,等会儿走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再坐电梯了。
  刚走到楼道里面,医院里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散了过来,加上现在又是夏天,很多种味道混在一起,很不好闻,赵小满不禁揉了揉鼻子。
  王莲花没有什么感觉,带着女儿往前面走去,没一会儿,就停在一间病房前面。
  这件病房很大,里面有六个床位,其实就是摆了六张床,每张床旁边还放了一个柜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二伯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二伯母就坐在床边,看见她们过来,赶紧迎了上来:“小满?你啥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
  王莲花在一边补充道:“她今天刚回来,听说她二伯的事儿了,非要过来,我怕她找不到地方就跟过来了,我哥咋样了。”
  虽然这话她上午的时候已经问过了,但并不妨碍她再问一遍。
  二伯母是个矮胖的人,脸盘圆圆的特别讨喜,这段时间她消瘦了很多:“还是老样子,治也治不好,只能在这里熬着。”
  听见说话声,二伯睁开了眼,看见了人还挣扎着要坐起来,二伯母赶快扶着他:“别动了,我扶着你。”
  王莲花也赶紧说道:“哥,你就躺好了,别动了。”
  二伯还是坐了起来,他只穿了一条裤子,露着胸膛,整个人显得越发的黑瘦,就好像一个包着薄皮的骷髅,他低声说着什么,二伯母把耳朵凑在他的嘴边,集中精神听,才能听清楚。
  二伯母点点头:“他说躺时间长了,就想坐一会儿。你呀,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二伯微微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都是二伯母在一边说二伯最近的身体状况。
  赵小满值过夜班,知道在医院里夜里根本睡不好觉,双人病房还睡不好呢,别说这样好几个人的房间了:“二伯母,这病房里的人太多了吧,夜里能睡好吗,怎么不给二伯换个病房。”
  “唉,他这病哪能睡好呀,换到什么地方都一样,夜里睡不好白天可以多睡一会儿,反正都一样,这样的病房便宜点。”
  二伯母说着就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卷医院打好的单子,一天一张,上面都是每天的花费情况。
  赵小满拿过来看了看,每天的住院费真的没有多少,大头都是输液的。
  “二伯每天挂这么多瓶吊针吗?”
  “哎,药是没几瓶,你二伯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吃到嘴里也咽不下去,只能输水。”
  赵小满听了忍不住的心酸,她站起来说道:“我先去一趟厕所。”
  出去之后,她直接来到缴费处,她身上也没有带很多钱,就直接交了伍佰元的押金。
  回去之后,二伯母正在和王莲花说自己孩子的事情:“妮子昨天刚来过,家里还有孩子呢,今天就不过来了。”
  二伯的女儿小名就叫妮子。
  “那长岭呢?”
  “他?就住院那天来一趟,再也没有来过,连钱都没有掏,还是妮子给了我几个钱,都是他媳妇在一边搞的鬼!”二伯母只把怨恨放在了自己儿媳妇的身上,对儿子还抱有幻想。
  赵小满说道:“让长岭哥带着二伯去其他地方看看,说不定咱这个地方治不了,其他地方能治。”
  二伯母听了忍不住心酸:“富国来了也是这么说的,也帮我问过了,那些医生说,就是去省里也不行,去首都说不定有法子,可哪儿有那个余钱呀。”
  就是在这县里面住了半个月院,家里都快撑不住了,还能跑到首都去?人生地不熟的,花的钱只怕更多!
  说来说去都是钱闹的!
  自己大哥比自己想的周到,自己都能想到的事,他肯定也能想到。
  但看到自己二伯还在这里,想来是没有说动其他人,那自己就更不行了。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或者是二伯母在单方面的发泄,坐了一会儿,赵小满就和自己母亲告辞了。
  二伯母把她们送到病房外面,赵小满赶紧说道:“别出来了,二伯那里离不开人。”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伯母,我刚才又帮你们交了一点押金,钱也不多,你别嫌少。”赵小满把押金条递给二伯母。
  二伯母也没有看上面的东西,只是一把攥住纸条,眼圈红红的:“以后就别破费了,你二伯这里现在就是个无底洞,填多少钱都不够。”
  “那也得填,至少能让二伯好过一点。”
  自己事先帮二伯交押金的事儿,她也没有和自己母亲说,这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王莲花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你二伯母也不容易,走吧。”
  看到她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赵小满赶紧拒绝:“妈,你一个人坐电梯吧,我走楼梯。”
  果然,赵小满到楼下好一阵子了,王莲花才从电梯里出来,一出来就唠叨:“你说你这孩子有福也不会享,有电梯不坐,非得走楼梯。”
  “妈,那电梯那么慢,哪儿有走路快。”
  “慢咋了,咱又没有什么事儿,再说了这电梯就这有,其他地方哪有,回来村里你想坐也坐不上!”
  合着她是把电梯当成稀罕物了。
  回到大哥家里,家里喝醉的三个人还没有清醒呢,中午吃的也晚,菜什么的还剩下好多。
  把菜一热,烧点米汤就行了。
  赵小满看见有绿豆,就抓了两小把烧绿豆汤,绿豆事先没有用水泡软,直接煮很难煮熟。
  不过他们也不急着吃饭,大火把水烧开之后,转成小火慢慢熬吧。
  ☆、第七十五章 亲自开车
  萧逸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此时的这种眼色最能迷惑人,让人不知道现在是傍晚,还是第二天的早上,非得看看钟表才能确定。
  他走出房间,看见赵小满正在看电视,赵小满看见他走了出来,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醒了?头还晕不晕?”
  萧逸的酒品还是很好的,喝醉之后就乖乖的睡觉,让赵小满觉得很轻松。
  赵铁柱和赵富国喝醉之后,虽然也会睡觉,但身边不能有人,只要有人就会拉着他说话。
  醒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逸接过温水喝了一口:“伯父还没有起来?”
  王莲花说道:“不用管他,不到明天他是起不来的。”
  赵富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以前虽然不做饭,但自从胡玉琴怀孕之后,也开始下厨了。
  平常和同事去饭店吃饭的时候,碰到什么好吃的菜还会问厨师是怎么做的。
  那些厨师虽然不会说什么小窍门,但是会把大致流程说一下,就这样他也学了几道:“萧逸,起来了?马上饭就好。”
  “大哥,不用准备那么多,现在一点都不饿。”萧逸看见赵富国从厨房里走出来,还以为是他在做饭,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帮帮忙。
  “坐着坐着!我就比你早起来一会儿,都做好了,我看看绿豆汤好了没有,等会儿喝点那个头就不晕了。”
  赵富国家里使用的是煤气灶,开着小火慢煮了两个小时,绿豆全熬的开了花,喝上一小碗胃液不泛酸了。
  剩下的几盘子都是中午的剩菜,素菜全倒到一块翻炒一边,成了大杂烩,装了一盆子。
  肉菜就蒸了一遍,配着绿豆汤喝。
  等吃完饭之后,焦点访谈都播完了,开始播后面的连续剧的时候,王莲花才说该回去了,要不然赵富国这儿也住不下呀。
  他这儿就两张床,一张就是赵富国两口子睡的大床,一张是刚买的钢丝床,能折叠的那种。
  萧逸说道:“正好有车,我开着车送他们。”
  赵富国说道:“你喝了不少酒,别开车了,还是我开车吧。”
  胡玉琴白了他一眼:“你没喝酒!”
  赵铁柱和王莲花今天来县里是坐村里别人的车过来的,这会儿也没了主意,本来几十里路,走着回去也不要紧,但是这会赵铁柱喝多了,谁知道能走多远?
  萧逸看了赵小满一眼:“让小满开车吧,她送我们,正好我今天也住家里。”
  王莲花吃了一惊:“她一个小丫头会开什么车!”
  赵富国虽然也有些吃惊,但明显能接受:“小满,你什么时候学的车呀,要不是你嫂子怀孕了,我都想教教她。”
  “得了吧,开车都是男人的事,哪有女人开车的!”王莲花明显不赞同。
  “妈,现在女的会开车的多的是,卖车的还有专门卖女人开的车的。”赵富国原来对这些也不了解,他没有学过开车,但学过开拖拉机。
  上班之后总是坐别人开的车,他就在一边观察,嗨!这原理不是和开拖拉机一样吗,档位,离合器,油门,刹车……这些他都熟悉呀。
  先开了一段时间后,才办的驾照。
  “她连拖拉机都不会开,能回开这小轿车!”王莲花埋汰赵小满埋汰惯了,这也不怨她,要说她儿子赵富国会开飞机,她都相信。
  但放到赵小满身上,她什么也不信,谁让赵小满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呢,还笨的要命。
  从小到大连前三名都没有考过,干什么事都慢腾腾的,什么事呀你不催着她,她就不做。
  就比如小时候学自行车吧,对她说多少遍了,她就是不学,最后到小学毕业了,过了暑假就要去初中了才开始学。
  家里有辆上海永久牌的自行车,前面有个横梁,她的腿怎么都抬不上去,结果只能一只腿从横梁下面伸过去,就那样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