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两人怎么会一同回来?
  卓子敬还没来得及打量对方,便被跑过来的傅云茵给抱个满怀。
  他身子顿僵。
  “呜呜呜……我遇到变态!好可怕……”对傅云茵而言,卓子敬便是那可以倾诉心情的爱人,所以一看到他,那强忍的情绪就压抑不住了,便像个孩子似的将人给抱住,泪水哗啦啦的掉,哭诉着自己的委屈与害怕。
  卓子敬本想把她推开,听了她这话,皱眉的同时,那举起的手也成了安慰的拍背。
  他没问她发生什么事,只拿眼看询问那名陪着回来的男知青。
  同在院子里的卓毅自然也听到这动静,走过来问着:“发生什么事了苏知青。”
  “我有东西落在食堂,去的路上就看到一个男的拖着傅青知,还扬手要打她,就上前帮助,至于发生什么事……”说到这,他视线落在那偎在卓子敬怀里,尽显娇小的身子,眸子不自觉的染上了抹黯淡。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好问。”
  拖着她?
  这大晚上的托着一个女孩子还能干什么?
  想到她可能遇到的遭遇,卓子敬心底戾气顿生,本就略显冷酷的面上顿时煞气十足。
  “那男的长相?”
  卓子敬的声音很冷,就像是碎了的冰渣般,让人一听便能窥知那隐于平静底下的波涛。
  苏青尽可能的形容那人的长相与穿着。
  只几句形容,卓子敬便知道是谁干的了。
  那老光棍的胆子够肥,居然敢……
  “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送她回来。”卓子敬道着,见他爹已是跟苏青问起细节状况时,便低着声。
  “先回房,别哭了嗯?”语气似哄小孩般,与适才的凶戾模样判若两人。
  “你陪我回房。”因为埋在他胸膛,她这声说的极闷也小声,可落在静寂的夜里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还能从这哽咽声里听出里头的娇撒。
  苏青虽是与卓毅说着话,可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两人。
  这会听到这话又见两人亲密的搂抱行为,即便知晓是因为什么状况才如此,可心头难免漾起了抹异样。
  有种……不识滋味感。
  以至他离开时,脑海中仍不断萦回着傅云茵对自己的沉默、她再见卓子敬时的拥抱与哭泣、那满是撒娇的亲昵语调、卓子敬的表现……
  这些画面直到他回家,依旧徘徊在心头,令他心情不免染上了躁与烦。
  怎么回事?
  他不会是……
  ***
  傅云茵不是第一次在卓子敬怀里哭了。
  可这一次状况不太一样,所以他好是哄了一番才让人离开他怀抱上床。
  “陪我!”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那双哭的跟兔子般红通通的眼就这么看着自己,小巧的鼻子还透了抹红,模样要有多可怜就又多可怜,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搬个椅子。”
  卓子敬便这么拉了张椅子坐在床旁,任她捉着自己的手,听着断断续续的诉说,没说话的,只一味的轻拍她手背安抚。
  直到她声歇,不自觉得的闭上眼,呼吸趋于平稳,抓着自己手的力道也渐松,他那安抚的动作才慢慢停下。
  他看着她那仍带着泪痕的颊旁,唇瓣微抿,随后动作轻巧的扒开她抓着自己的小手,离开她房间。
  一出房门,早已候在门旁多时的卓毅就问:“怎……”
  “嘘……”卓子敬连忙让他爹噤声,轻掩上门,小声道:“远点说,阿茵好不容易睡着了。”
  父子俩走至前院,先前乘凉的地方,卓子敬这才说:“她是从食堂回来的路上碰到村尾的王臭蛋。”
  傅云茵虽是哭,但那断断续续的话还是让卓子敬拼凑出点内容。
  内容与苏青说的不谋而合。
  王臭蛋长得不咋地,人也不爱打理,加上家里穷,到了四十好几也没个姑娘愿意嫁他,便也成了村内有名的老光棍。
  只是老光棍平时看起来挺老实,却不料会干出这样的事……
  “嗯,发生这种事不可能不管,不过现在晚了,爸明天再去和村支书说下,看要怎么处理这事。”
  “爸……”卓子敬有些不赞同等到明天,可声音才刚出便打住,在他爸疑惑的目光下摇头,“没事,我去睡了。”
  说是去睡,卓子敬哪睡得着。
  在房里等了好一会,觉得他爸该也回房,这才悄悄的开了门,随后连大门都没走的翻出自家墙,跑去村尾王臭蛋家将人暴打了一顿,这才解气的回家睡觉。
  ***
  次日睡醒时,傅云茵只觉整个人不爽利极了。
  沉重的脑袋与慢半拍的反应,蔫蔫提不起精神与力气的状态让她知晓这是病了,便没去灶房去弄吃的,就打算去知青食堂凑合着吃。
  卓毅昨晚回房时,张翠花早已睡下,次日又去找村支书处理这事,这时的张翠花根本不知道傅云茵发生了什么事。
  见傅云茵要出门,关心问,“茵茵一早去哪呢?”
  “婶子早,我去食堂吃饭。”
  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惹得张翠花不禁瞧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见人面色差,走路晃丫晃的,像是没力气般,登时说着:“是不是病了?别去知青食堂了,婶子给你弄个粥吃吃。”
  自己的身子现在是什么状态,傅云茵很明白。
  她这每走一步就像踏在棉花上,怎么可能走得到知青食堂,便也没矫情的应好。
  只是她还是太看得起自己,准备回房间躺时,走没几步,巨大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让她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第28章 让我抱抱
  卓子敬昨晚跑去揍老光棍, 回来时已经很晚, 今日难得不像平时一样的早起,于是还在梦乡中的他,便被自家老娘那声叫给惊醒。
  “啊茵茵!”
  他妈很少会这般一惊一乍,所以他连衣服套都没套上, 仅穿着一条裤衩就冲出房门。
  “妈?!”
  张翠花正费劲儿的撑着傅云茵,听着这声唤,以为孩子们都出门了的她心中大喜, 立马道:“来来来, 赶紧帮妈把茵茵抬去房里躺着!”
  “阿茵怎么了?”卓子敬说着,人也向前,伸手接过傅云茵。
  手一触及,便被她肌肤上头的热度给惊了把。
  “她是不是发烧了?”卓子敬问着,眉头不自觉的拧起。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
  “好像是。”张翠花附和着, 又说:“你先将人抱进房, 妈去叫牛老二来看看。”
  牛老二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大多村民有什么病痛都会习惯找他来看治,真不能治,才会把人带去卫生所或是县市内的卫生院。
  “等会别忘了打盆水给茵茵擦擦,退个热。”张翠花离开前吩咐着。
  这时的张翠花浑然忘了, 傅云茵可是个女孩子,她把儿子留下来,这样好吗?
  “知道了。”
  而显然的,忘了男女有别的不止有张翠花, 就连卓子敬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这时的他只知道要将人抱起带回房,剩下的还真没多想,只有在将人抱起那一瞬觉得:她怎么这么轻?
  将人给抱进房,搁在床上后,卓子敬立即去打了盆水。
  回房时,见她屋内壁上挂了条毛巾,便取了下来放盆水润湿,拧半干,这才像他妈以前照顾病了的他那般,往她脖颈面上擦着。
  白皙肌肤,触目惊心的抓伤多是结痂或是结痂掉了后,呈现粉色痕迹的新生肌肤。
  略显粗糙的毛巾一抹,结痂狂掉,擦的他心底紧张也心虚,手上力道越放越轻,最后干脆不擦了的转移至她的手。
  那手抓握在掌中,便被他的大掌完全包覆,尽显纤细又小巧。
  肉嘟嘟的掌心柔嫩若无骨,指节秀气又白皙,末端还透了层的淡粉,色泽就似自蕊心透出粉色的花瓣般,柔美又娇嫩,惹人把玩……
  卓子敬将那小手来来回回擦了好几次都不知,直到那嫩白的肌肤泛起了层红润,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吃起人家的嫩豆腐……
  他在干什么!?
  卓子敬暗自唾弃自己,又将毛巾打湿拧好后,这下什么动作都不敢了,就怕自己又不由自主的……
  最后那条毛巾就这么躺在她额头,他也趁这时回房给自己套了件衣服。
  乡下人容易听风是雨,见什么是什么,即便人昏迷的躺在那,两人清清白白的没怎么样,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又未穿着上衣,这要是传出,定是说得他俩不用做人了。
  卓子敬深知乡下人性子,不想害了彼此。
  不过他这下一走开,才刚回房套上衣服,便听到他妈骂着:“臭小子让你照顾人,照顾到哪里去了?”
  听着那洪量的声线,卓子敬能想像他妈此时一定像只茶壶般,叉腰骂着。
  我也才刚走……
  卓子敬无语。
  农村的医生多是未经过正式医疗训练的赤脚大夫,他们看病凭的是一些口耳相传的老方法,或是长年帮人看病后累积下来的经验。
  在某程度上来说,他们并不算得上是医生,可在这医疗严重缺乏的年代,他们的存在的确能起到解决燃眉之急的作用,对国家社会而言,贡献不少。
  牛老二就是这类的存在,所以他看病凭的就是经验两字。
  他手覆在傅云茵额头上,一会便撑开她眼皮看了看,随后松开换搭上手诊脉,被日头晒的又黑又亮的老脸上,皱起的眉头显了几分愁苦与深重。
  一旁看着的张翠花不免紧张了起来。
  这是病的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