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虽然知道她如今这般很可能是景玄帝造成了,但江玉菀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更不可能去质问景玄帝,景玄帝对陆子炎的在意如今整个大景朝无人不知,如景玄帝争得如她所猜测般是重生的,对她这个陆子炎前世的妻子应该是极其厌恶的,如今没有杀她,已经是格外的仁慈了,她又怎么敢跑到景玄帝的面前去膈应他?
  要是谢景行知道江玉菀的想法,一定会给他一个封号脑补帝。
  景玄帝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他要立谢景行为后这件事,是绝不容任何人置喙的。
  钦天监在他的督促下已经测出了最近的吉日,就在一个月之后,他虽然还是觉得太久了,但奈何在这之前再没有其他吉日,于是帝后大婚最终定在了一个月后。
  大景朝有结婚前不能见面的习俗,说是不吉利,景玄帝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只要事关爱人,他就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所以即便对爱人已经思念入骨,他也忍着没有偷偷跑去见他。好在写信还是可以的,于是暗一暗三就成了两人间的邮递员。
  不能和爱人见面,景玄帝没事就将礼部的人找来督促一番,他和爱人的婚礼一定不能马虎。
  大景朝早有娶男后的例子,礼部的人原本以为一切流程只要按照旧例办即可,其实皇后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婚礼流程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男女的凤袍不同罢了,却不想皇上竟然不满意。
  凤袍虽是新的,设计却是开国皇后用过的,他的爱人独一无二,怎能用别人用过的设计?而且开国皇后和开国皇帝最终也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想来也幸福不到哪里去,太不吉利了!改!一定要改!于是他亲自设计了一件凤袍,着人加班加点的赶制。
  帝后大婚的流程繁琐,特别是对皇后,一套完整的流程下来,整个人都要累垮,而且需要跪拜的地方太多,景玄帝知道爱人不耐这些,更舍不得他因为自己受这些苦,便尽量将其化简,他干脆借用民间成亲的流程,这样爱人不用太累。
  一个月后,帝后大婚。
  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百姓自发的穿上自己最新的衣服,站在街道两旁围观皇帝娶亲。
  当百姓看到皇上身着一袭红色龙袍骑着高头大马等候在镇国侯府外时,都十分震惊,皇上竟亲自迎亲,这可是史无前例的,皇上果然如圣旨中所说的一样,对君后十分爱重。
  很快谢景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身着一身红色凤袍走款步而来,两人四目相接,皆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因为是男子,不用遮盖头,他的容貌就这样直接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人群中传来一道道吸气声,景玄帝那道如情书一样的立后圣旨早就为百姓所熟知,这时候看见真人,他们终于知道什么是谦谦君子,如琢如磨,形貌昳丽,芝兰玉树,卓尔不群,这般才貌,难怪皇上见之不忘,思之如狂,爱之重之。
  百姓们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皇上和君后都好看的像神仙一般,十分般配。
  景玄帝利落的下马,一把将朝思暮想了一个月的爱人打横抱起,再次翻身上马,两人同乘一骑,他嘴上一直挂着笑,眼角眉梢都透着纯粹的喜悦,任谁都看到出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人群中爆出一阵欢呼声,百姓觉得这样像毛头小子一般急切而兴奋的皇上更加真实,离他们更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紧接着此起披伏的祝贺声响起,最后变得整齐划一。
  龙凤呈祥,百年好合!
  龙凤呈祥,百年好合!
  龙凤呈祥,百年好合!
  景玄帝和谢景行没想到百姓竟这般热情可爱,两个先是一愣,接着朗声大笑起来,百姓见帝后笑得开怀 ,不由喊得更大声。
  两人骑着马在百姓的祝贺声中进了宫门,身后跟着长长的迎请队伍。
  两人一路骑马来到皇帝的寝宫太极殿,之前谢景行在宫中时就住在这里,对这里自然不陌生,只是此时的太极殿布置得十分喜庆,完全没有往日的冰冷。
  景玄帝翻身下马,然后再次将爱人打横抱起,周围的太监宫女无论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还是心中震惊的,此时都训练有素的低下头,跪地迎接。
  景玄帝一路将爱人抱到喜床上,挥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额头与爱人相抵,低沉的声音带着蚀骨的思念:宝贝儿,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谢景行伸出手抱着他的腰。
  两人的唇自然的黏到一起,用唇舌让对方感受自己一个月的思念之情。
  一吻结束,两人都十分情动,想到合卺酒还没有喝,景玄帝只好稍稍放开爱人,道:宝贝儿,我们喝合卺酒吧。
  两人端起酒杯,将酒送入口中,两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眼中炙热的情意似是要将对方融化,景玄帝一把将谢景行扑倒在床上,然后含着他的唇辗转亲吻。
  芙蓉暖帐,一室旖旎,殿内的龙凤双烛燃了一夜。
  两人大婚一个月后,朝臣见皇上面色红润,显然房事并没有影响他的健康,于是纷纷奏请皇上选秀,为皇室绵延子嗣。
  景玄帝直接拿出当初的立后圣旨,指给他们看,后宫三千,唯此一人!,然后问道:君无戏言,尔等竟想让朕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帝王!
  大臣们还敢说什么,皇帝若是出尔反尔 ,朝令夕改,他们才真的要哭:可子嗣
  子嗣的问题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景玄帝道。
  这意思就是皇上不会有子嗣,以后皇位的继承,要么从宗室过继一个孩子培养,要么就是传位给皇上的某个弟弟。
  殿内的诚王、安王、谦王同时舒了一口气,这就是说他们或者他们的儿子还是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的。
  皇上都说到这份上了,众大臣还能如何反对。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民间,百姓纷纷感叹皇上对皇后的专情,这可真的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皇上却还能不要子嗣,就相当于将家里的皇位拱手让给别人,一般富贵人家仅仅只有财富都不太可能拱手让给自家兄弟或侄子,更遑论皇位。
  于是民间以帝后为原型的话本再次风靡,并且每一本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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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炮灰纨绔嫡次子(完)
  做了君后: 谢景行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 时间转瞬过了三年。
  这期间: 谢景行在太医院提出了种牛痘防疫天花的办法: 经过御医们的实验最终被确认可行: 于是朝廷在全国各地推广种痘: 大景朝死于天花的人数这两年大大减少。之后他又改进了农具,使得农民农作更加省力,后又将后世稻田养鱼的方法教给农民: 既可以提高水稻的产量: 又可以收获鱼: 提高农民的收入: 之后还将造纸术弄了出来,纸张价格下降,减轻了寒门读书人的负担。他还大力鼓励商业贸易发展,让商人的地位得到提高。
  自此,谢景行在士农工商各阶层人中都有极高的声望。
  早上景玄帝如往常一般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然后去上早朝,他走后: 原本熟睡的谢景行睁开眼睛,眼中没有初醒的懵懂。
  前世的今天就是景玄帝病逝的日子,虽然爱人如今身体康健: 但谢景行还是忍不住担忧,昨晚就一直没怎么入睡,但他总不能因为这点莫名的担忧不让爱人去早朝吧,不想将担忧的情绪传染给爱人: 便佯装与平常无异。
  谢景行起床后总觉得静不下心来,于是便去了殿内的书房练字静气。爱人要处理政事,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御书房 ,他平时为了陪爱人,看书写字往往都在御书房,这寝宫内的书房他反而很少进来。
  练了几篇字后,谢景行稍稍平静下来,他随手从书案右手边的画缸里拿出一卷画展开,看见画里的内容,不由勾起嘴角。
  画中一袭红衣的少年站在繁花锦簇的院子里,白玉修长的手指轻抚他面前开得极艳的牡丹,嘴角带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谢景行认出画中的院子正是他刚穿过来时所在的长公主府的院子,原来那时爱人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上看着他。
  他再次从画缸中拿起一卷画展开,这一幅是他抚琴时的模样,他一袭月白色长袍,墨发飞扬,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拨弄着琴弦,他微仰着头,嘴角上翘,眼睛微眯,神情惬意享受。
  两人在一起作画时,爱人就喜欢画他,不过这两幅画他都没见过,他有些好奇他私底下还画了他什么模样。
  他将画缸里的画一一拿出来展开,直到
  短发清秀的少年慵懒的躺在一处破旧院子的躺椅上,他双颊潮红,眼神迷离湿润,嘴唇微肿,他微张着嘴,像是在喘气,地上还滑落了一本书。
  这场景一看就是少年刚被人亲吻后的模样,少年的模样谢景行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穿越的第一个世界的样子,那破旧的院子正是王志远在红旗村的房子。
  谢景行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他快速的将所有的画卷全都展开,眼中带着连他都不知道的期盼。直到画缸里最后一幅画展开,谢景行心中震惊,恍然,感动,狂喜,太多情绪交织,他竟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最后一幅画中,温润俊秀的青年靠在墙上,他微仰着头,双颊生晕,桃花眼迷蒙似醉非醉,浓密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欲落不落,嘴唇殷红,他身上的衬衣纽扣被解开的三颗,露出他优美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上面布满的青青紫紫的吻痕,整个人看上去撩人至极。
  这是他上个世界作为程诺时的模样,他在其他两个世界的模样竟出现在这个世界景玄帝的笔下,而且那两幅画中他的情态,那是只有亲密至极的人才可以看到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沈战、季桓和景玄帝都是同一个灵魂,他三个世界的爱人是同一人,原来他之前偶尔会有的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
  这么想来,沈战、季桓和景玄帝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性格中都带着冷漠,明明都是强势又霸道的人,面对他时却笨拙的可爱,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还喜欢装可怜。
  这个世界,他对景玄帝一开始就没有防备,他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景玄帝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他还为此感叹,没想到他也是个颜控。原来即便他每个世界结束后都被清空了感情,但他的灵魂深处依然记住了他的爱人,所以才会在再次相遇时轻易就动了心。
  景玄帝下朝后回到寝宫,却发现爱人竟没有如往常一样睡在床上,问道:君后呢?
  回皇上,君后在书房。殿内的太监回答道。
  景玄帝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问道:君后什么时候起来的,用过早膳了吗?
  回皇上,皇上走后不过一刻钟,君后就起来了,起来之后君后吩咐不准打扰,然后就一直待在书房 ,所以还没用过早膳。
  景玄帝闻言皱了皱眉,爱人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以前从没有这样过,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心中担忧,他疾步走到书房前,推门而入,就看见爱人坐在书案前,上面横七竖八的摆在一堆画,此时他正看着面前的画,陷入沉思。
  景玄帝走上前去,当看到爱人看的是什么画时,心里一跳,担心爱人误会,他连忙走过去将爱人抱进怀里:宝贝儿,也许你不相信,在遇到你之前,我时常做一个梦,梦中我和一个男子相爱,我时而唤他小远,时而唤他诺诺,最多的是唤他宝贝儿。我在长公主府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梦中的那人,是我前两世的爱人。宝贝儿,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三世的缘分。说完他忐忑又期待的看着谢景行,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听起来十分荒谬,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却又忍不住期待爱人同他一样,有着相同的梦境。
  我相信。谢景行转过身回抱他,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温柔的描摹他的眉眼:沈战是你,季桓也是你,你是我三世的爱人。这双眼睛无论哪个世界,看着他总是溢满了温柔宠溺。
  景玄帝闻言眼中溢满狂喜,原来爱人真的知道,他将谢景行紧紧的扣在怀里,力道大的似是要将他嵌入骨血,激荡的心情就像是胸腔内翻滚着炙热的岩浆,让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用嘴唇不停的在爱人的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不带□□的吻。
  谢景行任由他动作,即使被他勒得腰痛也没有挣扎,他明白他的心情,他之前心情也是这般激动,若不是提醒自己爱人还在早朝,然后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些画平复心情,他恐怕会忍不住跑到大殿上去。
  两刻钟后,景玄帝才平静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谢景行发现爱人的情况与他不同。以这个世界为例,他是中途穿越到陆子炎的身上,虽然感情被清空,但前两个世界的记忆却还在。
  爱人却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他完全没有前两世的记忆,就像是喝了孟婆汤重新投胎一般。要不是他十五六岁时做的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爱人,他的梦也只是一些片段,多是两人缠绵的场景。
  谢景行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人灵魂深处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这些,实在是太过羞耻,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幸好他做了这些梦,不然以爱人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不娶妻纳妾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无论他多爱这个男人,他们俩都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有可能爱人灵魂深处对他的执念让爱人对娶妻纳妾十分排斥,才做了这些梦,更像是来自灵魂的提醒。
  他仔细想了想上个世界的季桓,虽然没像景玄帝这样做羞耻的梦,但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待他就与旁人不同,季桓那时说对他是一见钟情,如今想来,应该是爱人灵魂深处烙下了自己的印记。
  景玄帝听了爱人的分析,想到自己以后的世界里很有可能不记得爱人,他既抱歉又担忧,抱歉的是让爱人一个人记得两人的一切,每个世界都要去寻找他,他体会过那种满世界找一个不知容貌名字的人的感觉,太难太辛苦。担忧的是爱人若是没有找到他,或是有一天他找累了,不想找了,放弃了,爱上别人怎么办。
  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他就心中剧痛,眼睛都红了:宝贝儿,就算我不记得你也一定会找到你的,你若是觉得太累不想找了就在原地等我,等我找到你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你千万不能爱上别人,那样我会疯的。
  谢景行看着男人赤红的眼睛,知道他又脑补过度了,他并不觉得找爱人很辛苦,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知道他的爱人就在这里,他反而觉得安心。他安抚的亲了亲爱人的唇瓣:有了你,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