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快一年多没见了,要不是他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的灿烂尤晓莺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变得黝黑壮实、一身西装革履成功人士打扮的人,会是陶姜!眼前的他成熟稳重,褪去了以往的浮躁,如同一把打磨精细的宝剑光华内敛。
  “陶姜,你怎么回来了?”尤晓莺惊喜地站起身,眼神不由自主往陶姜的身后望了望,空无一人,眼里的光彩顿时黯淡了些许,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失望,问道,“冯露呢,怎么你没把她带回来呀?”
  从前年十月到现在,一年多没见活生生的冯露了,这个爱笑爱臭美的闺蜜,即使是和她还保持着联络。尤晓莺没少心里后悔当时自己要是提防着点,就不会出了李哥那件事,说不定她、冯露、陶姜还有方远四人现在就能待在安县一起谈天说地、嬉笑打闹,身边没了这两个朋友,连谈心说私房话的人都找不到,平淡的日常也平白少了许多色彩。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兄弟,我没说错吧!”陶姜将手臂搭在方远的肩膀上,状似伤心地感叹道,“前后差别待遇太明显了,我在尤晓莺的心中大概还比不上冯露的一根头发丝吧。”
  尤晓莺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自己几秒钟前还在心里表扬陶姜变成熟稳重了,搞半天是披了层假皮,这一开口就原形毕露了吧!不过他这嬉皮笑脸耍嘴皮子的不正经样,一下子就把朋友间好久没见的距离感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时光仿佛倒退回大家一起开香烟店,陶姜整天嘴贫耍宝的日子……
  既然陶姜有开玩笑的心思,那证明冯露肯定是跟着回安县了的。尤晓莺笑容大大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就是奇怪你和冯露两个好得如胶似漆,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快过年了,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在省城,自己回来?”
  “就知道唬弄不了你尤晓莺的。”陶姜作出投降状,转身对门外,“好了,冯露你进来吧!”还一边抱怨道:“你和方远一样没意思透了,开个玩笑都不捧场!”
  “别怪我不配合,只是觉得你这玩笑没意思透了!”方远无奈耸肩。
  “晓莺……”
  “冯露……你这个坏丫头怎么想着回来了?”
  两个久别重逢的闺蜜眼眶都红红的,哽咽地说不出多话,激动地抱在一起。过了好久房间里被冷落的两位男士都看不下去了,以陶姜为首轻声咕噜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平常又不是没联络,隔几天不是就通电话嘛!”
  尤晓莺对陶姜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反唇相讥见,:“打电话和见到真人能一样吗,再说我们冯露没你那么多心眼,我怎么知道你背着我有没有欺负她?”
  其实看冯露容光焕发的气色就知道,陶姜一定把她照顾地很好。尤晓莺没有来地针对他,就是想给冯露撑场子,这男人现在对你掏心掏肺,以后可说不定,自己得让他长长记性,冯露背后可是有人陈瑶的。除此之外难免有点生气,当初李哥的事情早过去了,陶姜就不知道带冯露回安县看看,冯露是好姐妹,这笔账当然要算在陶姜头上。
  “好好好,当我没说!”陶姜露出一副“就怕了你这张嘴”的搞怪表情,连连在尤晓莺面前鞠躬作揖的,表明好男不跟女斗的好气量。
  倒是冯露在一旁帮腔:“晓莺,陶姜挺照顾我的,没有对我不好!”
  得,看冯露这一脸飞霞急着为情郎说话的模样,真正是把陶姜放在心上了,尤晓莺只好作罢,在心底悠悠地叹口气,看来自己妄作坏人了!
  方远提议大家找个地方坐,陶姜便想着去以前聚会时常去的那个小饭馆。此时是中午,又是正月隆冬,饭馆没啥生意,老板娘看见一群人进店很是热情,和陶姜闲话了几句家常。
  刚坐下陶姜就有感而发:“这才一年多没回来,安县的变化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走在大街上我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两年安县的确发展的很快。”方远赞同地点头,“省城还不是一样,现在全国上下那里不是在大搞建设,处处都是工地。对了,陶姜你的建材生意怎么样了?”
  “就和你之前说的一样,建筑业是未来的发展大势,这一年多连建材的价格都水涨船高。托着这趟东风的福,搭上了省城里几个有门路的人,生意也就那样……”
  陶姜虽然几句轻描淡写,单凭他的本事和今时今日这一身气派的打扮,想必还是谦虚了,生意做的肯定不小。
  两个男人推杯换盏间聊起了这几年的社会巨变、建筑行业的发展,尤晓莺没有参与进去,倒不是她对这些不上心,现在她除了财务建筑队的事情基本全交给方远处理,重心全挪到学校的日常管理上,比不上这两位一聊起事业就没完没了的兴致,尤晓莺现在更关心冯露过得好不好。
  她和冯露开始窃窃私语地咬耳朵:“你和陶姜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冯露的变化是由里而外的,这一次见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大大咧咧的性子,话也少了许多。但一提起陶姜冯露的娇颜上立刻浮现一片潮红:“就那样嘛,其实我们两这次回安县是准备回来扯证的。”
  没想到这两人刚一回来就丢下一颗红色炸弹,尤晓莺还是忍不住为好友高兴。“恭喜呀!”尤晓莺是看着陶姜多年追妻路上的一路磨难,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
  “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办婚宴?”尤晓莺兴致高昂,她先前帮三哥操办过一次,一瞬间有几个办酒席的好地方,“要不要我帮忙,我倒知道几个不错的酒楼!”
  冯露有些失落,提起婚礼语气也淡了几分,她压低了声音:“我就想请高中几个同学,还有陶姜的好哥们聚聚,不大办。”
  尤晓莺神情严肃起来,对大多数女生来说一辈子就这一次当新娘子的机会,不风风光光地出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会遗憾终生的,也不知道冯露是怎么想的。“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陶姜的意思?”
  冯露望了一眼聊得正兴起的陶姜,嘴角荡开一抹笑纹,目光里温柔似水,“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晓莺,你也知道他和家里关系闹得很僵,要是把我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全请齐,陶姜家里一个人都不来,多尴尬呀!”
  冯露的想法尤晓莺能理解,陶姜家是什么情况她也清楚,心里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她为陶姜顾虑固然是应该,但这委委屈屈地嫁出去,让生养疼惜她二十几年的冯家父母怎么想得通?
  她这是从一个极端掉到了别一个极端里去了,女人陷入爱情的沼泽了,世界就全变了样,事事以意中人的一切为中心了。正应了那一句话“出来混是要还的”,陶姜以前追求冯露,她有多不上心、多潇洒,现在就有多记挂。在尤晓莺这样的局外人眼中,她和陶姜的相处方式简直和以前调了个个儿,陶姜追冯露的时候是事事以她为先,现在冯露也一样事事第一考量陶姜。
  “冯露,我觉得这事你还是和陶姜多商量一下。”
  似乎是听出了尤晓莺语气里的不赞同,冯露着急地开始解释:“晓莺,你别误会!陶姜为我付出多少,牺牲多少,我都记在心里。在结婚这件事上,我不想给他为这些添堵的。”
  冯露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项链,耳朵上的耳环,还撸起袖子给尤晓莺看手腕上的镯子,用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来极力证明陶姜对她的好。“你看他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你不知道他平时有多忙,每天还要抽出时间来陪我,我却什么也帮不上忙,这件事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事实上光从物资的角度,陶姜是把他能做到最好的都捧在冯露面前了。冯露如今表现得跟个小女人似的,仿佛陶姜就是他的一切。尤晓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冯露每一步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即使是再好的朋友,再铁的感情也经不起挑拨的磋磨,尤晓莺也不多规劝,有意识地转移话题。
  “那冯露,陶姜生意层面上的事你参与吗?”
  “陶姜说生意场上龙蛇混杂,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不让我跟着他出去应酬。其实我也不愿意去,要是又给他惹麻烦了不好?”
  冯露的容貌的确不太良家,放在交际场上是无往不利一件大杀器,但也麻烦多多,陶姜的做法也是为她考虑。但尤晓莺觉得冯露对陶姜太顺从了,创业初期还好,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但日子久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容易把人迷昏了眼,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语言只会越来越少。
  “那你自己平时没找点事做呀?”
  “我能做什么耶?陶姜说他养得起我,在外面工作也担心我太辛苦了。我平常在家做做饭,织织毛衣就是了。”冯露咬着唇,语气平淡的出奇。
  尤晓莺半天反应不过来,她在心底狂呼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冯露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半点家务都不会,成天风风火火的娇气小姐吗?这织毛衣和做饭这么居家的技能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第66章 阴影
  不知道冯露是怎样回家沟通的,冯家父母竟同意她和陶姜结婚时不请自家的亲朋好友,但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婚宴不能大办,但结婚时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陶姜答应的痛快。
  冯家从冯露出生起就开始给她攒嫁妆了,冯露结婚这么突然,冯母也将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但做父母的心里也不是没有疙瘩,这不离定好的结婚日子还有七八天,冯露就被父母拘在家里,婚前不能和陶姜见面。
  冯露在家待得憋屈,万般不乐意,索性尤晓莺难得最近有空闲,就找了个上午上冯家陪她聊聊天。
  冯露坐在床头了有一针没一针地戳着喜被,这是安县的习俗哪家女儿出嫁都要带一套自己亲手缝的背面压箱底。大红色的缎面入手顺滑,现在市面上很少能买得到这样的丝缎了,看得出这是冯母一早攒下的好物件。
  一进房间,尤晓莺就看出冯露神情郁郁,这都快当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眉目间没有一丝喜意。
  “怎么不开心?舍不得嫁出去了呀。”
  “晓莺,我昨天和我爸吵架了!”冯露脸色沉得都能滴出水来了。
  冯露就是家里的金宝贝、眼珠珠,冯父从没在她面前说过一句重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吵架拌嘴呢?
  “那你们是为啥事吵了?”
  冯露把手下的喜被揉成一团,“本来昨晚在饭桌上还好好的,我就提了一句办完婚宴我就得跟陶姜回省城,陶姜的生意大轻易离不开人。我爸就开始撂脸子,说陶姜的生意再大,我也是个闲人,又不是离不开我,让我在家多待一阵子……”
  冯父的话的确不中听,但他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任谁家一年多没见过面的女儿,刚回来不到半个月又提出要走,不心急的。冯露和陶姜把日子定在腊月二十,这么说来是不准备在家过春节了。
  “这么急,你们不在安县过新年?”算起来冯露已经有两个春节没在家里过了,今年明明回来了,大年三十前还要提前走,让孤零零的冯父冯母两人连续三年春节都不能和女儿一起过,放谁家父母心里都不好受。
  “晓莺,你不知道,陶姜他好不容易搭上现在这些关系,这两年我们都是趁着三十初一的机会去拜年窜门,多和领导家属亲近亲近,就连我也要帮着把那群官太太、官小姐哄高兴了。”
  冯露的性子只要她想讨好一个人,用费尽心机来来形容她都是轻的,简直是掏心掏肺!
  陶姜这两年在省城钻营向上,也不知搭上了什么大鱼的路子,生意越发大了。光是他这次回来出手阔气,财大气粗的派头,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锃亮的皮鞋,小县城里难得一见的西装领结,这些都不算什么,可陶姜活生生地从一辆桑塔纳上开门走下来,那场面简直太轰动了,要知道安县的一把手此时还坐的是辆耗油大、舒适性差的北京吉普……
  在这个年代桑塔纳的档次比后世的奥迪a8还高,开在大街上都能引起围观的。严格意义上讲在两千年以前,桑塔纳基本上属于“卖方市场”,尤其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桑塔纳更是紧张到“一车难求”的地步。为了能买一台桑塔纳,很多人都去走后门、批条子,根本不能挑挑拣拣,能买到都算是万幸的了。在黑市的地下交易里桑塔纳更是供不应求,转手赚个一两万元都不叫事儿。出厂价十万元多一点的桑塔纳市场价竟卖到十七八万,几经转手甚至卖得更高。
  虽然陶姜轻描淡写地提了句是朋友帮着想办法弄得辆没用多少钱,但这出厂价十来万总还是要吧,尤晓莺大半年的收入就只值这一辆车,这也让她充分意识到自己和陶姜的资产早不是能在一个数量集里比较的了。
  这根本没法劝,陶姜的财路需要维系,自己再劝不是明显阻人家发财嘛。尤晓莺找了半天说辞也只喃喃说了一句:“可能是叔叔阿姨舍不得你,他们年纪大了毕竟寂寞。”
  “这我也知道,我这次打算地好好的,回省城是一道把他们接过去,平时也好有个照应。这缫丝厂的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嘛,又辛苦不说,一年的工资还不够我身上的一两件首饰。结果我刚一说,要不是我妈拦着我爸差点掀桌子……”
  “他说自己有手有脚的,不用花陶姜的钱,骂我没出息的,自己花用的都是陶姜的,拿什么孝敬他们!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陶姜马上就结婚了,他分那么清楚干嘛?”
  尤晓莺叹口气,她也只能听冯露发发牢骚,在冯露眼里天经地义的事,她父母却未必这样想,这是观念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扭转不来。
  冯露的絮絮叨叨,被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那咳嗽声里伴随着粗粗的气音,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听得人心都揪成一团,是冯父的声音!
  即使刚吵了一架,冯露还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她急忙打开房门,扶住客厅里正拿着水杯不停咳嗽的冯父,拍着后背给他顺气,关切道:“爸,你怎么又呛着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吃饭喝水不能这么急。”
  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冯父的脸憋得通红,颈部的血管暴起,显得皱纹更深了,尤晓莺这时才发现她许久没见冯父,记忆里那个肩背宽阔的中年人几乎一夜之间变得这么消瘦,这么苍老。
  “我老了,咳咳、人再不中用,也不用、咳、你管……咳咳咳”冯父一个使劲甩开冯露的手,声音粗哑地像磨砂一样,显然说话费力得厉害,“砰”地一声甩上大门出去了,楼道那边又传来一连串咳嗽声。
  冯露的眼眶里有一圈泪珠在打转,明显当着自己朋友的面,父亲的态度让她很难堪。她抬手掩掩自己发红的眼眶,不好意思地对尤晓莺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叔叔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这情况有多久了?”
  冯露表情有几秒钟的不自然:“我也不知道,我一回来我爸就这样了。我妈说从今年入秋开始我爸得了回感冒,他就开始不停咳嗽,有时候说话岔气也要咳上半天,特别是到了晚上人咳得,觉也睡不安生。你也看见了,也就这两三个月,他人就瘦了一圈。”
  尤晓莺环视了客厅一圈,在茶几的一角发现了一包没抽完的香烟,还有一堆来不及收拾的烟蒂,心下奇怪,他们开香烟店时,冯露早前还和自己喜滋滋地提过,冯父拗不过她,答应为自己的宝贝闺女戒烟了呀?
  “叔叔,两年前就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冯家的茶几上还会有烟?
  冯露也注意到那一堆烟蒂,无奈苦笑:“又抽了,比以前抽的还要凶。他不是咳嗽嘛,晚上睡不着,就跑到客厅里来抽烟,一抽就是一晚上。按他的歪理来说,只要抽着烟就不会咳嗽啦!”
  冯露离开安县之前不是戒烟坚持了大半年都好好的吗?尤晓莺颦眉,“什么时候的事?”
  冯露的声音细如蚊鸣:“算起来我也有点关系,我和陶姜离开后没多久,我爸心里不痛快,就又开始吸烟了……”
  冯父这戒烟是为了女儿,重新吸烟还是因为女儿。尤晓莺也了解过,烟瘾这东西,一旦又犯,瘾比戒烟前还要大。通常来讲,戒烟者“复吸”对香烟的依赖性会更大,对身体健康的危害也更明显。肺整天被烟熏火燎的,以前是一包的量,身体的自净化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突然间猛地加大了剂量,就是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抵抗力也自然会下降。
  尤晓莺可不觉得这是一般岔气呛着的缘故。前一世冯父可是得了肺癌的人,按时间算比现在还要晚几年才会发现,但这声嘶力竭的咳嗽是不是个征兆?
  “我刚才见叔叔咳得难受,那没陪他去医院检查吗?”
  “我爸不去,他那种顽固死硬派,就会说自己是感冒没好,容易岔气。我妈也拿他没办法,在街上的小药店给他买了几回止咳水,最开始还有用,后来喝再多也止不住咳了。”显然他们全家人还是相信了几分冯父的说辞,没当回大事。
  已经这么严重了,尤晓莺的心咯噔一声,“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既然咳得这样利害,你还是上点心,陪叔叔去看看大夫。”
  “我也有这个打算,既然他们不肯跟我回省城,我也想趁着自己走之前,带我爸我妈去医院瞧瞧,检查一下。”冯露点点头,“就当花钱买个安心,免得我一直还记挂他们身体。”
  尤晓莺却觉得情况并不乐观,冯父的身体变化这么明显,病痛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现在就……尤晓莺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想下去,冯露的脸上犹挂着笑,明明马上就到她大喜的日子了,她也不希望真的出什么变故,为这份喜事染上半点阴影。
  便试探道:“要不还是等你和陶姜办完婚礼,再送叔叔去医院检查?”
  冯露没多想就拒绝了,她笑得浑不在意,大概是乐天地认为父亲也就是小问题。“还是算了,腊月二十后我们就得走了,我还是趁这几天有空陪我爸去县医院。不然我不在家,我妈一个人可奈何不了我爸!”
  尤晓莺:……
  ……
  第二天下午,尤晓莺午休后在家里陪大侄女画画,就听到尤母在楼下叫自己说冯露来了。
  尤晓莺刚下楼,还没来得及开口,冯露就扑进自己怀里,她头发乱蓬蓬的,打扮地再气质,面容也难掩憔悴,一见自己本来就红肿的眼睛立刻又泪如雨下,一叠声地道:“晓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67章 一波三折
  “冯露,你别急,有什么事上去坐着慢慢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谁也阻止不了。眼前的冯露方寸大失的模样,尤晓莺暗叹口气,将冯露半搀半扶着上了二楼。
  “小姑,这个漂亮阿姨是谁呀?”大侄女拿着画笔,好奇地打量着客厅里突然多出的一个人。
  “这是冯阿姨,小姑的朋友。”尤晓莺耐心地抚摸侄女的发顶,“小涵乖,小姑和阿姨还有其他事,你自己在客厅里画画好不好?”
  大侄女乖巧地点头,又送给冯露一个甜甜笑靥,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梨涡:“那我在这等漂亮阿姨和小姑回来!”
  似乎失控的情绪在小朋友面前得到了收敛,冯露朝大侄女回应了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便跟着进了尤晓莺的房间。
  “你侄女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