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2)
  赛缪尔望了眼四周,没有人察觉到他的突然出现,试探了一下,周围的人都看不到他。
  他正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周围熙熙攘攘地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数的人都面部黑黄,衣衫褴褛,很显然都是贫民。
  广场的东面是一座辉煌的宫殿,巴洛克式的建筑,颜色鲜艳而热烈。墙壁涂满了金色,靛蓝色的顶端层圆锥形,线条圆润流畅,细节之处富有哥特式建筑的风格,样式精致华丽。巨大的琉璃花窗上,是一个铜黄色的吊钟。
  白色的三座雕塑立在宫殿前,最大的雕塑面部没有雕刻出来,但衣服上的细节格外精细,他手持权杖,左右站在两位捧花的少年少女。
  转了一圈也没有自家女朋友踪迹,赛缪尔干脆进入沉睡状态,让另一个人格出来。
  御知在这里游荡了大概一个星期,也基本了解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分为六个大国、八十九个小国,所有国家的皇帝都需要得到教皇的授冕,否则就被当做异教徒处理,剥夺皇族的身份。
  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浓度不比他那个世界低,可奇怪的是魔法师却寥寥无几,甚至魔法师也都当成异教徒处理,被活生生地烧死。
  人们所信仰的是“太阳神”,他们认为太阳神能给他们带来光明。
  光明教廷等级制度森严,有骑士、教士、圣女、圣子四种职位,统领光明教廷的是教皇,而无论是皇室贵族还是普通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光明教廷的教徒,也就是说看似是皇帝统治这些国家,实际上教皇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半个月的时间里,御知走过了五个国家,最后终于在光明教廷的总部,找到了有关自家小姑娘的线索。
  教廷总部的一个圣女,和他家小姑娘有五分相似。
  冬□□近,尹撒城开始下雪。
  纷飞的雪花给尹撒城壮丽辉煌的建筑蒙上一层白色的棉絮。
  这里不同于其他城镇,没有饿死的流民,也没有冻死的奴隶。就算是在冬日,教堂里也洋溢着称颂神明的歌曲,人们无论何时都以饱满的热情去赞扬神明。
  “神啊,请相信我们对您的忠诚,我们对您只有鲜花般的礼赞,毫无恶意。”
  “神啊,请相信我们对您崇高的敬意和太阳般的热情,我们毫无他心。”
  “神啊,您的光芒普照大地,消除一切罪恶,让我们幸福愉悦地生活在一起,歌颂您的事迹。”
  御知听着这些歌曲,有些不以为然。
  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相信有太阳神的存在,更准确些来说都被洗脑了。可他的小姑娘很明显并没有崇拜神的倾向,这也侧面说明了小姑娘不相信神,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神。
  一年一度的祈神节即将来临,尹撒城的居民们纷纷行动起来,将街道上的白雪清扫干净,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教廷哦圣子圣女们开始分头行动,周游列国完成祈神仪式,给所有国家带去太阳神的祝福。
  据御知所得到的消息,那个和他小姑娘相像的圣女,被指派到的地方是距离尹撒城不远的永归城。
  永归城和尹撒城相比算是天差地别,永归城里建筑陈旧,街道上是脏乱的废水和垃圾,各种动物的粪便堆积在一起,腥臭味令人作呕。
  入夜,那个叫露里丝娜的圣女和另一个圣子站在祭台上,金色的卷发随风飘荡,金边勾勒的裙摆微扬。
  金色的光从他们祈祷的手心开始扩散,最后笼罩住了所有在祭台下跪着的教徒们。
  教徒们眼底狂热,仿佛得到了甘霖,兴奋地唱起神之颂歌。有的流民甚至横冲直撞地想要冲上祭台触摸神的使者,最后被祭台旁的骑士面无表情地刺死。
  瘸着腿的老头摔在了雪里,曲着膝盖双手冻裂却还要往前爬去。
  他眼底是赤·裸·裸地对那那金光的渴望,在他距离金光还有半米的距离时,他昏死过去。
  后来者踩着他不知道死没死的身体,挤到了金光里。
  持剑者把剑插入自己的心脏,口吐鲜血,眼底猩红,嘶哑狂吼:“神!我为您而死!”
  御知坐在塔顶,无趣地撑着下巴看着下面上演的荒谬无比又古怪混乱一幕幕场景,内心没有怜悯,只有讽刺。
  这个世界的对那个所谓的神的信仰,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无药可救了。
  金光持续了小半个小时,看到那个叫露里丝娜的圣女离开,御知跟了上去。
  谁知道露里丝娜却没有回到永归城城主安排的住处,而是悄悄躲避其他人走到了郊外。
  女孩蒙着脸,一头金灿灿的鬈发掩盖在斗篷下,有人想要抢劫她,她并没有心软,手里迸射出刺目的金光,那个不轨之徒失明了。
  最后,她像归巢的黄莺一样飞到了一个青年怀里。
  青年摘下兜帽,一头乌黑的青丝露了出来。他面容妖冶魅惑,眉眼风流,暗红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孩,然后把女孩一把抱起,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森林中。
  御知默默跟上,那个青年和他家小姑娘也有五分相似,和金发圣女又是情人关系,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他家小姑娘的父母没错了。
  莫名其妙就见了家长的御知心情复杂,不过更微妙的是,看样子那对情人也不像有孩子的模样,这个时间点,不会他家小姑娘还没出生吧?
  正如御知所想,他家小姑娘现在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丝娜,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它已经两个多月了,再过半个月,很有可能会有暴露危险。若我早知道教廷里圣女只能和圣子结合,违反者将要受到绞刑,我一定不会让你怀上它。”青年望着女孩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虽然这是他们的孩子,可必要的时候,当然还是妻子更重要。要是没有它,再过两个月,他就能让他们毫无痕迹地离开,可惜现在时间不够了。
  女孩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妩媚的蓝宝石般的狐狸眼里满是眷恋和温柔:“我知道,等完成这里的祈神仪式后,我就和你和宝宝一起离开。亲爱的,再等一个星期。”
  青年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你经受这个风险,丝娜,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女孩伸出食指抵住了青年殷红的唇:“阿辞,等我三天。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总归是要告别的。”
  青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女孩得到恋人的支持,满心欢喜地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
  “我给它起了一个小名,叫做小瓷。瓷为东方古国之物,那儿又正好是阿辞你曾经生活的国家,而且“瓷”与“辞”同音,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青年亲了她一下:“嗯。很好听,很聪明。”
  被迫吃了一碗狗粮的御知:有点明白那些单身狗的感觉了。
  三天后,金发圣女成功和黑发青年离开了,他们在森林里搭建了隐蔽的木屋,住了下来。
  时间开始加速,御知一晃眼,就看到一个冰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三岁的年纪,穿着白色的冬裙,脖子上围着毛绒绒的围巾,正在堆雪人。
  她绑着两条辫子,白的像个面团似的,正面容严肃地盯着雪人被啃了几口的鼻子。
  那雪人和她差不多一样高,雪人蓝色的玻璃球眼睛和她那双精致的狐狸眼对视着,看起来格外的萌。
  小女孩把雪人的鼻子拨了下来,转身跑进了屋子里,就在她快要迈进屋子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小女孩仰起头,浑身精致得宛若一个洋娃娃,她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正盯着眼前不认识的陌生人,眼里是浅浅的好奇,犹豫了一下,她软软糯糯地开口:“哥哥,你是谁?是来找爸爸妈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