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等到来到乔煜的公寓时,已经临近午夜了,前来应门的大明星却没有丁点睡意,想是等着这出戏等了很久,连觉也舍不得睡。
  等到这么多保险套摆在乔煜面前,各种名牌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料是始作俑者这会也还是有些羞赧不自然,再对上面前孙小伍怀疑、审视、探究的目光,想也知道对方将他视为了流氓变态一族,大明星越发有些不自然,匆匆验收了一下便算是过关了。
  孙小伍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可不敢再逆大明星的鳞,微躬了躬身做谦卑状,“那么乔少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身后乔煜叫住她,支吾着道:“你把这些也带走吧!”
  孙小伍回头斜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等着急用吗?”
  “现在不用了,都送给你了!”乔煜白了白眼道,末了加上一句:“这么多,够你用一辈子的了!”
  孙小伍扯了扯嘴,面无表情回了句:“彼此彼此!”
  ☆、第9章 各显神通(4)
  孙小伍这天在公司见到徐岚,后者将她招至自己的办公室。
  “岚姐!”孙小伍一边敲门一边敬道。
  徐岚朝她招了招手,捂住耳朵,指了指桌前的椅子道:“你先坐会!”
  孙小伍这才知道对方正在用蓝牙耳机打电话,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贸然敲门,她没上前,冲对方摆了摆手,仍站在门边。
  徐岚很快挂了电话,孙小伍这才上前了几步,来到对方跟前。
  徐岚这人一向雷厉风行,说话也明了简洁,喜欢大笑,并不在意眼角的皱眉,她说:“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乔少还要闹你一阵子呢,也算是有办法!”
  孙小伍笑了笑,没说话,算是应了。
  徐岚也笑,“别怪我偏心,明明知道他喜欢欺负你们,也没怎么管,他毕竟还年轻,才23岁,跟他同龄的人多半还靠家里养着,他却要出来打拼,还供着我们这么多张嘴!你也是圈里的人,应该知道当明星也不容易,吃青春饭,竞争大压力大,又没什么自由,所以平时他脾气大一点,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舍不得管他。再说,跟你们闹,总比出去闹,闹出一堆乱摊子没法收拾要好多了。”
  孙小伍点点头,她一向佩服徐岚,也知道乔煜不容易,她并不怨恨乔煜,既然选择了这一行,从来不敢奢望不受些委屈便能把事情做好,只要对方不再继续找她麻烦,她乐得像从前一样,把他当大少爷伺候着。
  孙小伍说:“我知道,他只是跟我们闹着玩,也没真的难为我们。”
  徐岚听了这话很是受用,满意地拍了拍孙小伍的胳膊,一边继续道:“林梅怀孕了,说是下个月便要辞职,到时候梁老师那边需要一个贴身助理,我已经跟他那边说好了,到时候调你过去。”
  徐岚口中的梁老师指的是梁熙明,出道多年的老一辈歌手了,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主要是给一些电影、电视剧谱写主题曲,偶尔也给一些选秀节目当导师,虽然论名气他没有乔煜那么炙热响亮,但他在公司是出了名的有修养没架子好相处,能给他当助理,真是积了大福气。
  而且贴身助理跟孙小伍她们这种普通助理很是不同,是明星的心腹,工资奖金都是明星私人掏的腰包,更加丰厚不说,也不用受公司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身份自然也不一样。
  “真的?”孙小伍不禁喜出望外,徐岚之前便提起过要给她换人,她还以为对方只是随口说说敷衍她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帮她留意了,还是一个这么好的差事,心中自是感激不尽,满腔的话语只化作一句:“谢谢岚姐!”
  徐岚笑笑,她是真的中意也看好孙小伍,虽然存着私心想要让她跟着乔煜,但两人合不来也没有办法,“先别急着谢我,这事还得乔少那边同意,如果到时候他有意见,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不过我想以你的心思,过他那关应该不难。”
  孙小伍掩不住喜色,附和道:“乔少不是真的为难我。”
  徐岚点头,“这段时间你多教教吕凌,得她完全上手了,我才敢放你走!”
  孙小伍忙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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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煜最近一直在忙着筹备自己的新专辑,又是练歌又是练舞,倒没那么多时间找孙小伍的麻烦,偶尔在她盒饭里搀些芥末,或是将她锁在杂物间里,派她去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面子上也多是些冷言冷语,虽然孙小伍免不了烦恼,但她习惯了在人手底下讨生活,这些对她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好死不如赖活着,孙小伍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有了徐岚透的那张底牌,未来有了保障,她觉得面前的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孙小伍心里清楚,乔煜如此作弄她多半只是一时兴起,只要她不再配合对方,挑起对方的逆鳞,对方再演个几天的独角戏,自然会觉得无趣,到时候她再提出离开,对方不至于再难为她。
  这天,孙小伍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歌迷的来信。
  乔煜歌迷的来信堆积成山,不可能每一封都回复,只能选取其中有代表性的来回复,另外存档起来以防备用,这事以前是肖彤负责,孙小伍来了之后就转交给了孙小伍。
  孙小伍的回复亦很简单,都是些格式化的感谢支持之类话,顺便夹带一张乔煜的签名照,孙小伍见识过芋头们的疯狂与艰辛,签名照虽然不算什么却也能给他们带去一些安慰,平时能多回复一封便多回一封。可惜大明星哪有空理会这些签名照,多半都是下面人模仿代签的,这也是上面人授意这么干的,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而这会,孙小伍正忙着给一张张大明星的潇洒写真照上签上乔煜的大名,她手脚快,一分钟能签好几张,忽闻背后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冒出来,“你在模仿我的签名吗?”
  孙小伍一时有些愣住,大明星平时从来不进他们的办公室,今天是什么妖风把他给招来了?对方来者不善,孙小伍只得如实招来,“这是要寄给那些芋头的。”
  “寄给芋头的,我来签就好了,要你凑什么热闹?”乔煜说罢,拿起一张签名照凑近看了看,跟自己平时的签名如出一辙,肉眼当真分不出真假,当即便黑了脸,“你如此费尽心机模仿我的签名,除了用在这上面,还用在其他什么地方了?”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孙小伍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做惊恐状,“我哪敢呀!乔少你平时太忙了,芋头的来信又多,我也是听了岚姐的吩咐,才偶尔帮你签几张寄给那些比较衷心的芋头。其他的,我可万万不敢!”
  乔煜显然并不吃她那一套,“巧言令色!我得罪人,你讨好人,感觉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敢情他还知道自己经常得罪人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小伍深知自己如今是对方的眼中钉,做什么都是错,不能与对方对着干,只得放软了语气道:“我也是芋头,我能体会他们给偶像写了这么多信却得不到回复有多难受,所以才会想着能多回一封算一封,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乔煜眯着眼睛看她一眼,脸色有所缓和,语气仍旧不善,“哼,算你识相!”说罢,转身去了另外一边。
  这样就完了?孙小伍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大明星这么好哄,只要假装是他的粉丝,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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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适时表达了对大明星的爱慕敬仰之情之后,大明星对孙小伍的态度好了不少,这也让她不禁唏嘘:这乔煜当真不是一般的自恋,平日里拥有歌迷的万千宠爱还不够,仍旧巴不得人人都对他爱得死去活来。
  这天,乔煜带着肖彤和孙小伍一起去录音室录音,电梯中途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肖彤和孙小伍都是认识的,正是公司的行政总监曹冲,因而对方一上来,两人便冲他鞠了鞠躬,一边招呼:“曹总好!”
  曹冲应了一声好,又笑着跟乔煜招呼,“乔少这是要去哪?”
  乔煜点了点头,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去录音。”
  曹冲仍旧堆笑,“这是录新专辑吧,录几天了,快完了没?”
  “早呢,刚开始!”乔煜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显然不打算再说话。
  乔煜在外一向是这个性子,对方笑了笑,似乎不甚在意。
  而上来的另外一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戴着大墨镜和鸭舌帽,个子不比乔煜矮多少,虽然一直没开腔,但气场、气质却很不俗,引得孙小伍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对方似乎感受到了孙小伍的目光,扭头冲她扬了扬嘴角,微点了点头。虽只是简单的动作,却优雅温暖至极。
  这便是招呼的意思了,孙小伍本能地冲他鞠了个躬,“您好!”
  她这一声您好透着几分局促,引得一旁闭目养神的乔煜都不禁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送给她一个白眼。
  待另外两人出电梯后,肖彤一下来了精神,拉着孙小伍兴奋地问:“刚那人是不是舒恺?”
  孙小伍回想了想,刚刚那人似乎真的有几分像舒恺,“好像是!”
  肖彤是舒恺迷,当即喜不自禁,抓着孙小伍的胳膊直撒欢,“真的是舒恺!真的是舒恺呀!”若不是忌讳着乔煜还在,只怕得抱着孙小伍跳起舞来,她将拳头塞进嘴巴里,好让自己不至于失笑出声。
  饶是她这样忍着,还是招来了乔煜的一记白眼,白过肖彤之后,他又将目光转至孙小伍,冷冷冒出一句:“你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
  这声指控来得不明不白,孙小伍愣了下,小声回了句:“我本来就很卑微。”
  乔煜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也要注意点,你出去代表的是我的形象,你看看你的穿衣打扮,还嫌不够丢我的人吗?”说罢,在电梯门开了之后大步出了电梯。
  乔煜走后,肖彤一脸纳闷,“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了?”
  孙小伍耸了耸肩,她见惯了乔煜的阴晴不定,早已放弃了揣测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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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没几天,肖彤和孙小伍在地下停车场搬东西时,再次见到了舒恺,肖彤不想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被对方看见,拉着孙小伍躲了起来,也就没能碰上面。
  这样频繁的出入,多少坐实了一些消息,肖彤兴奋到不行,“之前就有传公司想签他,原来是真的,太好了,以后可以经常看见他了,我真是爱惨他了!”
  孙小伍不解,“他在海韵干得好好的,干嘛跳到我们这呀?我们公司影视这一块弱得很!”
  肖彤在公司呆得年数久,消息自然比孙小伍灵通,“就是因为弱,所以才要下狠招,挖他来当我们台柱子呗,拍部大制作的片子,很快就起来了!再说了,他是选秀出身,这两年才开始演戏的,唱歌唱得不比乔少差多少,没准到了我们这里,还能出几张专辑呢,凭着他现在的号召力,还不拿奖拿到手软,到那个时候,看看乔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听肖彤这语气,似乎是家花没有野花香,这话要被乔少听到,指不定要将她整成怎么样,孙小伍笑笑,附和道:“听你这么一说,确有几分可信,看来传闻也还是有原因的。”
  肖彤得意,“当然可信,在我们这个圈子,任何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你看看之前那些传绯闻的、出轨的、吸毒的、同性恋的,最后十有*都成真了。”
  是呀,任何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孙小伍念叨着,不由想到乔煜和廖诗语,看来这两人的绯闻,多半也是真的。
  ☆、第10章 明星不易(1)
  乔煜这次的新专辑,亦是他出道以来的第三张专辑。回首前面两张专辑,第一张拼的是新鲜和效应,使得乔煜一炮而红,第二张拼的是颜值,也令他准确找到了定位,而这第三更像是一个分水岭,必须拿出些实力和新意,否则这条路便走不下去了。
  正因如此,公司也特别重视,特地找了国外的制作团队,亦有他自己作曲和填词的作品,只是录了几天效果却不甚理想,交出的成品均未叫团队满意。
  为了这次录专辑,乔煜推了几场商演,而且录音的费用非常昂贵,这些设备只要一启动,钱便像流水似的流了出去,公司自是头疼不已,乔煜本人最烦便是整天呆在录音室里,本就不是敬业的一类人,就这么反复唱着几首歌火气自然很大,他这火气上来,便苦了下面的人,连着几天,孙小伍他们几个人越发过得战战兢兢,在乔煜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徐岚看着亦是心有余悸,“不行的话,就去国外录吧,本来这张专辑也是计划去国外录的,是你不肯。”
  乔煜一脸不悦,“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在哪里录有什么关系,难道到了国外,我的唱功就能突然好起来?”
  只是连着几天这么折腾,乔煜的嗓子损伤得厉害,不得不停了两天,呆在办公室里看乐普。他现在基本不说话,因心中有火,看人的时候亦是眼白多,眼黑少。
  孙小伍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然而,该做的事却不能不做,她将泡好的药茶送到对方跟前,“乔少,这是罗汉果和菊花泡的茶,知道你咽喉不舒服,岚姐特地找人去配的。”
  那茶在桌上搁了好一会,乔煜才慢吞吞地端起来闻了闻,当即眉头都是拧起的,“这么难闻,怎么喝呀?”说罢仍到了一边,“搞什么食补,吃药不就好了!”
  孙小伍想说,食补比吃药好,但这会还是不反驳对方的好,便顺着对方的话头道:“药也有,我这就去拿!”对方想折腾便由他折腾去,反正最后遭罪的又不是她。
  孙小伍将药拿了过来,又另外倒了一杯开水,乔煜一见是含片,又是不乐意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不能有点自己意见吗?如果我是错的,你们是不是就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直错下去!”
  孙小伍心说,平时说话懒得说几句,骂起人来倒是毫不含糊,我倒是想有意见,可是哪敢呀!面上却仍旧笑着,“要我觉得,还是罗汉果好,那可是岚姐找的老中医这么推荐的!”
  乔煜哼了一声,拿起之前那茶喝了一口,只咽了一半,另一半吐了出来,“说不出的什么味,太难喝了!”
  孙小伍暗自叫苦,早知道还不如叫他吃药呢,试探着问一句:“要不我去加点蜂蜜?”
  乔煜冷着脸,语气不善,“我不喝蜂蜜!”说完还瞪了孙小伍一眼,似乎是不满她竟然如此不了解他的饮食。
  孙小伍苦笑,又问:“那加两颗红枣?”
  这次乔煜倒是没再反对,孙小伍赶忙捧着杯子退出去,重新给人换了一杯,这回送进去之后便没再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但随后她被乔煜叫进去加了两次开水,似乎是对这次的味道还算满意,第二次加水时,大明星发话了,“下回再加两颗枣!”
  孙小伍心里发笑,面上好脾气地应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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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饶是孙小伍他们几个这样精心伺候着,该出问题的时候还是没能幸免。
  这天肖彤轮休,孙小伍正在忙着准备乔煜接下来出国签证的材料,乔煜临出门前支使吕凌去帮他找一张英文的cd,吕凌对这些不熟悉,拿了几张过来想是都不对,大明星正急着出门,当场就火了,直接将cd朝吕凌砸了过去。
  吕凌本能地抬胳膊去挡,这才没被砸到脸上,而其中一张cd变了向,擦着孙小伍的脸颊便过去了。
  孙小伍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辣,想是有些擦伤,眼镜被砸得掉在了地上也没心思去捡,上前拉着仍旧愣在当场的吕凌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敢帮她叫屈,嘴里仍旧关心着乔煜:“乔少没事吧?”
  乔煜依旧浑身是刺,瞪了瞪面前的两人,怒道:“滚!”说罢拿着墨镜便出了门。
  孙小伍知道自己跟吕凌这会是不可能再招对方待见了,但又不能放任大明星这个样子一个人出门,只得追上去问:“乔少,我帮你叫小刘吧?”
  乔煜正在烦躁地等着电梯,因此还能回她一句:“我出门见朋友,叫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