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要不要去看下?”萧萌征求叶川的意见。
  叶川沉吟,若有所思,然后笑道:“丁老板,我觉得你是不甘心,所以想方设法把三十万赚回去啊。”
  丁山嘿嘿一笑,也没否认,只是说道:“叶兄弟,难道你不好奇,我这里什么东西,竟然让人花一百万定金买吗?”
  不得不说,丁山这话,直接勾起了叶川的求知欲。
  “走!”
  叶川向后门走去。
  后门有个小小的走廊,这了走廊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一个宽大的库房,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库房角落中,还有一根根木料堆叠。
  叶川进入库房之后,鼻子微微的一动,立即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这是……”
  叶川用力一吸,只觉得特殊的木料香气,直接充塞了他的鼻腔。没等他琢磨明白,这些是什么木料。旁边的萧萌,就脱口而出:“紫檀!”
  “……小姑娘,好眼力。”
  丁山笑了,赞赏道:“我都没说了,你就看出来了。”
  “那当然。”
  萧萌有些小得意,清秀的小脸上,洋溢绚烂的笑容:“这种木头,我见过……香香的,气味很好闻,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紫檀。”叶川睁大了眼睛,惊诧道:“一仓库,都是紫檀?”
  就算他对木材市场不了解,也久闻紫檀的大名,更清楚这种木料,好像是等价于黄金,无比珍贵的东西。
  “差不多。”
  丁山大笑道:“大部分是紫檀,还有少部分梨木、枣木、桃木之类。其中的紫檀木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印度进口回来的……我敢保证,这些紫檀木料的品质,绝对不会差。”
  “说实话,这批货,也有主了。刚才打了定金过来,准备发货过去。”
  丁山轻笑道:“不过呢,如果叶兄弟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做主,从中扣留一根下来,再转让给你……怎么样,够义气吧。”
  “一根多少钱?”叶川有些动心。因为他很清楚,紫檀是制作法器的上等材料。要是把紫檀做成了东西,再送去开光,得到精品法器的几率,那是百分之百。
  “不贵,不贵。”
  叶川上钩了,丁山很高兴,眉开眼笑道:“你不要看,紫檀、金丝楠、乌木什么的,在新闻中屡破天价,再创新高什么的……那水分很大,多半是吹出来的。”
  “我是厚道人,做生意讲究童叟无欺,天长地久。”
  丁山自夸道:“一杆子的买卖,肯定不会长久的。所以呢,我给你说实话,这些紫檀由于生长环境、年龄、大小的限制,价格不是很高。”
  “别的地方,那是论吨算钱的,几十万一吨。我这里呢,可以给你优待,按根来算钱。最轻的一根紫檀,大概二三十万吧。”
  丁山笑眯眯道:“怎么样,够厚道吧?”
  “厚道?”叶川眼睛一白,可没觉得丁山有多厚道。相反他觉得丁山足够奸诈,果然是在打他三十万的主意。
  “不贵啊。”
  萧萌惊讶道:“我见过的紫檀,一吨至少要上百万。有些一根,就一吨多了。你这些木头虽然不大,但是比较便宜,蛮划算的。”
  “那是当然。”
  丁山笑道:“紫檀也分品种、等级的,我这些木料,虽然也是小叶紫檀,但是质量不算最顶级的,所以我也不贪心,不会狮子大开口。”
  “叶兄弟,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丁山问道:“我也是看你顺眼,才决定给你优惠,大家交个朋友。要是错过了今天,东西全卖光了,别怪我没照顾你啊。”
  第51章 魏老头
  叶川很纠结,犹豫不决。要说对紫檀没兴趣,这肯定是假话。问题在于他才赚的三十万,也不好动。那可是他留着,交纳开光费用的。
  用这钱买了紫檀,哪怕有参加法会的名额,也没钱开光啊。所以在犹豫片刻之后,叶川也有了决定,摇头叹道:“丁老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小丁,小丁。”
  叶川的放,还没说完呢。冷不防,一个洪亮的声音,就在外头传了进来。
  丁山闻声,脸色骤然一变,急忙迎了出去,大声回应道:“魏老,你来了啊。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
  “甭整这些没用的。”
  说话之间,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就走了进来。他身材干瘦,头发花白,一身有些复古的唐装,也有几分气势。
  不过这老头子,脾气好像有些暴躁,大步走进库房之后,也不瞄叶川等人一眼,就径直走近紫檀木料前,一根根检查。
  才看了片刻,他就回过头来,破口大骂道:“丁黑子,你这些是什么破烂玩意,怎么连一根好料都没有?”
  “魏老……您这话……未免有些偏颇了。”
  丁山走来,苦笑道:“我这些料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从印度进口回来的,怎么也谈不上是破烂玩意吧。”
  “精挑细选呢?”老头子顺手一摸木头,哼声道:“一看年轮,都不超过十年的,这种是好料吗?”
  “哎呀,魏老,你这是存心为难我了。”丁山也叫屈道:“谁不知道,百年寸檀的道理。紫檀生长的周期,到底有多长,谁也说不清楚。几十上百年的老料,基本已经绝迹了,可遇而不可求。不要说你了,我也想要……”
  这是事实,不过老头子却置若罔闻,继续挑毛病道:“这料太小了,最大的一根,都没有我的大腿粗。该不会,你拿些次货糊弄我吧?”
  “我哪里敢。”丁山叫道:“魏老,你自己看,我的货都在这里了。库房就这么大,也藏不下其它东西啦。”
  “不是残次品,怎么树木尽是瘤子瘿子疤子?”
  老头子冷笑道:“你这些可是紫檀,不是黄花梨。要是黄花梨,还可能有鬼脸儿,瘿子越多越好。但是紫檀疤多,说明树木多病,说不定整个树都腐朽了。”
  “魏老,这是紫檀,有些异香,招虫蚁蛀,那是正常现象。如果说,一根树木上,连个虫眼儿都没有,你就该怀疑,这是假料啦。”
  丁山诚恳道:“树木是好是坏,你心里应该有数。反正你要是看得上眼,那就带回家。要是真看不上,我只能欢迎你下次光临。”
  这话绵里藏针,不再一昧的服软客气了。毕竟丁山也有底气,很清楚紫檀这种木料,那是有价无市。只要他手上有货,也不愁卖不出去。
  “哼。”
  老头子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语气随之缓和,沉声道:“如果我不是赶时间,我肯定要与你再认真计较一番,现在只能便宜你了。”
  “来,帮我整一根最好的料子,然后帮我剖开,取树心的料子,做一百零八颗佛珠。”
  老头子严肃叮嘱道:“好好的给我做,不能有丝毫的差错。过两天我有大用,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坏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找上门,拆了你的厂房。”
  “魏老,你放心吧。”
  生意成了, 丁山笑容满面,连连点头道:“我肯定帮你做好……你在外面的店面看看就知道了,我这里就是专门做串子的,做工肯定没问题。”
  “希望如此。”老头子傲气道:“实话告诉你,我这一串佛珠,那是准备送给石开大师的。你要是做差了,得罪的可不仅是我而已。”
  “什么,石开大师……”
  听到这话,在旁边打酱油的叶川,心中顿时一动,目光微微一凝。
  “魏老……”
  丁山也吃了一惊,迟疑道:“真的假的?您说的,是天竺寺的石开大师?”
  “废话,杭州还有另外的石开大师吗?”
  老头子眼中有几分敬意,不过口气依然很大:“再说了,整个杭州,除了石开大师,还有谁有资格,接受我的礼物?”
  “呃……是是是。”丁山附和之余,也有些高兴:“真是这样,我就要好好做了。”
  “明白就好。”老头子吩咐道:“珠子大小如一,圆形一致,打磨抛光要完美,不许有任何的瑕疵。”
  “行行行。”丁山满口答应。
  “反正我会盯着你做的。”老头子道:“错一个,你赔我一个,直到全做对为止。”
  “……没问题。”丁山勉强点头。
  “做好了,再给钱。”
  这个时候,老头子才有些满意,然后负着手,施施然走了。不过不是离开,而是在店面等待,让丁山准备木料,当场剖开。
  丁山送人出去,又带伙计走了回来,他让伙计搬了一根木料出去,才折回过来与叶川打招呼,告罪道:“叶兄弟,不好意思了。那是老顾客了,不好不给面子。怎么样,你看准哪根木料了,给你打九折。”
  “不必了。”
  叶川叹了口气,推托道:“最近囊中羞涩,紫檀太贵,无力负担啊。看以后吧,以后有机会,肯定要来叨扰丁老板。”
  可能是刚做成了一笔生意,丁山推销的心理,也淡了几分。看到叶川拒绝之后,也不再强求,只是微笑道:“那就约定好了,欢迎来扰。”
  谈笑之间,几人就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店铺。
  此时此刻,张扬还在努力的搬运菩提子手串,一串串珠子堆叠,已经装满了一个大纸箱。不过离十万的价格,还有一定的差距。
  另外一边,姓魏的老头,就独坐在一旁,跷起二郎腿,惬意的喝茶。适时,丁山笑迎过去,招手道:“魏老,你看看这根料子,怎么样呀?”
  老头子细看一眼,满意道:“就它了……切了吧。”
  “好嘞。”丁山从善如流,立即叫人搬来切割木料的机器,就在店铺中当着大家的面,把木料固定起来,直接切开……
  第52章 边角料
  呲呲呲……
  电锯响起,细细的木屑,当空飞舞,飘散四方。
  叶川在旁边,也真切的看到了。那细细的木屑,飘落在地面上之后,就积了一层浅浅的,略有几分深褐色的粉末。
  在空气之中,更是浮动淡淡的香气,闻起来格外舒服。
  一刀下去,木料表面的皮层,就直接剖开了,露出颜色深沉,相对来说比较紧密的纹理。其中,一抹紫褐颜色,也十分的惹眼。
  刀轮一止,魏老头急忙上前,用手拨开木屑,仔细的打量之后,满意道:“好,不错,继续切,分段,成块……”
  “明白。”丁山笑道:“您老放心,这事我们有经验,不会出错的。”
  这也是事实,尽管紫檀木料很珍贵。但是操刀的工人,却是十分的淡定。他手法娴熟,有条不紊的切割。
  连续几刀下去,这根木料粗糙的皮壳,已然全部剖开,只剩下结实的木料。没有了皮层的遮挡,木料的具体情况,也算是一览无余。
  虫眼、疤节、瘿点,零散的分布在木料之中。另外还有一些朽化的地方,木质已经有些糠化了,手指头一抠,尽是酥脆的木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