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他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我受伤又不是你害的,冤有头债有主,这得去找朱厌负责吧。”
  他对着容逍笑了一下,小虎牙跟酒窝一起露出来了,特别甜,“再说了,你不是来救我了么,要不是你在,我就真没命了,所以你是英雄。而且要是没有跟你的这个婚约,我早就不知道被绑架多少次了,哪还用等今天。明明是我占了便宜。”
  他说这话是真心的,他爸妈从小教育他不能占人便宜,但是跟容逍的这个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他一文不出就得了天大的好处。
  做人不能太贪心,得了便宜就不能卖乖。
  容逍却被他的笑晃了神。
  他看着闻晏笑弯了的眼睛,明明唇色都因为虚弱而发白,却还笑得傻乎乎的,又乖又软。
  他忍不住伸手,把闻晏重新抱进了他怀里。
  闻晏的身子骨清瘦,却恰好能填补他怀中的空缺。
  “这种时候,只要跟我撒娇说你很疼就好了,不用这么懂事。”他轻声说道。
  平日里娇气地被水烫了都要咋呼半天,现在小命都差点丢了,反倒懂事起来。
  傻透了。
  一点都不懂要怎样卖乖邀宠。
  闻晏被容逍抱在怀里,声音都变得闷闷的,还要跟容逍据理力争,“可我确实不疼嘛……”
  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胡说八道吧。
  不过他也回过味来了,老妖怪大概是因为能力太强,少有这种吃了闷亏的时候,所以对他就心生愧疚。
  要不怎么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呢。
  一想到这里,闻晏反而有点怜惜起容逍了。
  他拍拍容逍的肩膀,一好起来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你要真觉得难受就以身相许吧。嫁给我咱们一切好说,再不济你亲我一下,这事儿我们也能翻篇,我这个人很好讲话的……”
  闻晏没真指望容逍以身相许,就是想占几下嘴上便宜。
  可是容逍却松开了他,两个人之间拉出了一掌的距离,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闻晏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跑火车的嘴立刻就怂了,“不嫁就不嫁,不亲就不亲,不带使用冷暴力的 ,和谐社会了不兴这个………”
  他话还没说完,容逍的手指尖轻轻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容逍的手指总是有点微凉的,像窗外这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而后便是一双同样微凉的薄唇,贴到了闻晏喋喋不休的嘴上。
  闻晏满肚子的话顿时都给噎住了,像只被命运捏住后颈的猫,动弹不得。
  容逍闭着眼睛吻他,鼻尖亲昵地蹭着鼻尖,起先只是四瓣嘴唇相贴,克己守礼,似乎随时都能分开,又是清清白白,无从相干。
  但很快,容逍的舌尖就探进了闻晏的唇缝里,撬开了他的牙关侵入了进去。闻晏的嘴唇是热的,软的,残留着一丝药味的清苦,容逍却不在意,只知道把闻晏那条软嫩的舌尖勾出来,吃糖一样含着。
  他的手扣住了闻晏的腰,少年人纤细的腰藏在浅蓝色的衣衫里,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薄薄的一条腰带勾住了容逍的手,容逍轻轻一扯,那腰带就掉了下来。
  他越吻越深,舌头在闻晏嘴里攻城掠地,扫过他的牙齿,吮着他的唇珠。
  屋子里响起让人脸红的暧昧水声,连温度似乎都升高了。
  闻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手脚都发软,活了十八年的人类小处男果真是比不得万岁老妖怪,他胡说八道的时候比谁都狠,现在却被亲得丢盔弃甲,眼眶都变得湿润了,微红而可怜,反而让人更想欺负。
  不知过了多久,容逍才松开他。
  容逍的神色还是很淡,闻晏的脸却红得要滴血,手上抓着的被子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流氓啊你……”闻晏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
  容逍撇他一眼,“不是你要我亲的么。”
  话是这样没错。
  闻晏反驳不了,心里却不服气。
  他想,我们纯情小男孩儿的吻可没有你这样色的。
  但他一边想,一边又脸红心跳地看着容逍的嘴唇,容逍的唇是薄而锋利的,接起吻却也是这样柔软。
  窗外的秋雨还没有停,庭院里淅淅沥沥的声音不绝于耳,雨点落在枫叶上,滴滴答答,在此刻听来分外清晰,屋子里也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木樨香在香炉里缓缓燃烧。
  也许是闻晏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容逍看了他一会儿,便轻轻地笑了一声,把他重新拉进怀里,给了闻晏第二个吻。
  十分符合纯情小男孩儿的标准,青涩而规矩,只是嘴唇相碰,轻轻地摩擦,亲昵地蹭着。
  却有种别样的温存。
  第30章 自闭现场
  整整一个晚上,闻晏简直是精神抖擞。
  作为一个虚弱的病号,他本该是安静卧床养病的,然而容逍的吻把他活生生给亲精神了,两只眼睛亮得像探照灯,满腔热情无处发泄。
  更过分的是,今天连身体的清洁都是容逍帮他擦洗的,半点不假旁人之手。
  闻晏一边享受着贴心服务,一边想起游不问说,容逍这辈子都没伺候过谁,天生的大爷脾气,干活还烂。
  可此时容逍却有模有样地绞了干净的热帕子,帮闻晏擦洗身子,连十根手指的指缝都一一擦拭到位,像在保养什么稀世罕见的文物,明明面无表情,神情却细致认真。
  闻晏一只手捂着心口,觉得真是受不了,这还没谈恋爱呢,老妖怪就这么撩人了,要是等真的结婚了,他岂不是得被吸干阳气。
  要不聊斋里怎么都说妖怪害人不浅,想来确实如此,他现在就被容逍祸害得神志不清。
  等到睡觉的时候,他浑然忘了自己前两天跟容逍冷战的原因,呲溜一下就钻进了容逍怀里,非要抱着睡。
  容逍赶他也没用,理直气壮说道,“我害怕,得跟你靠着才有安全感。”
  容逍推拒的手势停了下来,他想起了闻晏倒在祭台上的样子,只得默认了闻晏往他怀里钻。
  闻晏也感觉出容逍的纵容,心里的高兴又添了一层。他算是发现了,他受了这一点皮肉之伤,成功让他在容逍这儿的待遇高了一个台阶不止,难怪妖妃们总爱恃宠而骄,这滋味确实好得很。
  他一时还睡不着,趴在容逍的胸口,嗅到容逍身上清淡的草木香,倒是想起一个事儿。
  他抬起头问道:“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你的眼睛是金红色的,是我看错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容逍的眼角,手指碰到了容逍的睫毛,轻柔地从他指尖扫过。
  “你没看错,”容逍说道,“那是最接近我本源的样子,我虽是木妖,但本体却是一棵不尽木,擅长火术,战斗的形态与平时稍有不同。”
  “不尽木?”闻晏念着这三个字,倒是隐约有点印象,“是不是那个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的那个?”
  他看异志的时候读到过,有点印象。
  据说不尽木长在昆仑山,树上一直燃着火焰,四月生,十二月灭,火生则草木落,火灭则草木生。
  “对,”容逍肯定了他的猜测,“所以我也没有一般的木系妖怪的治愈能力。”他生来就暴烈而残酷,是在极夜中诞生的火种。
  闻晏却觉得挺酷,心想难怪容逍这么能打,感情他跟你就不是个温和的治愈系奶妈,而是一个擅长攻击的火系法师。
  ?
  之后的几天,闻晏都还是卧床休息,虽然他觉得自己早就好了,但是架不住城主府里每个人都拿他当件易碎的瓷器,连他去花园逛一下都要大惊小怪地派一队人跟着。
  他也不是没有抗议过,但为首的那个领队苦着脸看他,“小夫人,您要是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点差错,我们整个影山都得遭殃,还望您见谅。”
  行吧,都是出来打工的仔,谁为难谁呢。
  闻晏只能又回房间里躺着,无聊得一比,容逍不知道又带着游不问干什么去了,他最后的娱乐活动除了看新番就剩下跟李筝远程唠嗑。
  他九分得瑟一分含蓄地把容逍主动亲他的事情跟李筝说了,纯情小男孩一朝开荤,那必须得有个炫耀对象。
  他其他哥们儿全是浪里小白龙,高中就搞起了金主play,也就剩下李筝跟金越泽两个小雏鸡可以一听。
  他没说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只说了后面这半截。
  闻晏大言不惭道:“我觉得容逍吧,不说百分百,起码百分九十九栽我手里了,跑不了。你们可以准备收我的结婚请柬了。而且我总结了一下我之所以能这么快成功,主要得归功于我长得好看,我这么鲜嫩一颗嫩草,水灵灵在他眼前晃,谁能不动心。”
  李筝简直听不下去,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并附赠一个“滚”字。
  闻晏做作地耸耸肩,“没关系,我理解你这种单身狗的愤怒。”
  金越泽正好在李筝家一起打游戏,也被迫充当了听众,他砍完野外地图上的一个怪,慢吞吞地问闻晏,“那他跟你求婚了吗?都亲你了,肯定告白了吧,浪不浪漫?”
  他真诚且发自内心地在给闻晏捧场,好朋友终于得偿所愿,泡到了心上人,他觉得自己应该分享他的喜悦。
  但闻晏却被他问得卡壳了,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
  “那倒也没有………”闻晏咳嗽了一下,试图解释,“就有些程序吧,不重要。”
  金越泽疑惑地看着他,“那他亲你以后,有什么表示吗?”
  闻晏回忆了一下,容逍亲完他以后,他整个脑子都还糊得跟浆糊一样,连容逍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等容逍再回来,就是深夜了,马上就可以睡觉了。
  闻晏的声音顿时虚了几分,“没说什么……他当时有事,就没说什么,先走了。”
  金越泽的眼神一下子十分震惊,他游戏都不打了,凑到镜头前,严肃地看着闻晏。
  “那他后来有跟你说过结婚的事情吗?”
  “没,没有。”
  “有说你是他男朋友吗?”
  “也,也没有。”
  ……
  一连问了七八个问题。
  闻晏的声音越来越虚。
  金越泽的眼神逐渐变得痛心疾首,他一拍大腿,以自己从各类情感杂志看来的丰富经验,肯定地说道,“你上当了,他这哪是要跟你结婚,他这是不想负责!光搞暧昧又不说名分,这不是绿茶养鱼吗!”
  李筝在旁边把茶都喷出去了,笑得捶地。
  闻晏也是做梦没想到,容逍有天会跟“绿茶”俩字扯上关系。
  “不是………他只是比较保守,”闻晏无力解释,“年纪大你体谅一下。而且他没跟别人搞暧昧,就跟我一个,那也是真爱对不对?”
  金越泽同情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误入歧途的年轻人,严肃地说道,“他年纪大保守就更不会随便亲你了。闻晏,这不行的。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优质的同龄人,这种油腻中年人必须扔了。”
  闻晏捂脸,心累了。
  金越泽压根不知道容逍的真实身份,完全拿容逍当一个三十岁以上的心机老男人在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