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青玉撇撇嘴,“我怎么可能让小姐一个人,夜色渐深,夜里凉,我不过是回来给小姐拿件外衫,怎么就不忠心了?”
  苏兆成听到这里,也开了口。“念儿去哪了?”
  青玉这下有些慌了,苏念听到箫声就出去了,此时应该在碧桐居附近,可是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而且不知道身边有没有和着别人……“小姐等会就回来了。”
  苏月闻言秀眉弯弯,嘲讽地笑了笑。“爹,这婢女刚刚不是还说要去给姐姐送外衫吗?现在又说姐姐等会就回来了,这外衫不是还没送过去呢怎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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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猥琐男诬,渣妹推舟
  青玉是彻底慌了,苏兆成见状即黑了脸,“念儿到底去哪了!”
  苏月慢慢移步到张勇身侧,趁人不注意,踹了他一脚。可他把头埋得更低,不是他不肯说话,刚刚就是青玉这丫头揍得他找不着北,她一出来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哪里还敢说话?
  苏月见他没动静,转而看向苏婉,苏婉眨眨眼睛,苏月会意,又踢了张勇一脚,众人注意力都在青玉身上,自然看不到这小动作。
  张勇缩了缩头,壮着胆子喊道。“谁说不在,刚刚我还在屋里见着她!”
  说完又快速低下头去,青玉气不过狠狠踹了他一脚,疼得他咧了嘴。“胡说八道,我家小姐不在屋里,你见鬼啊!”
  苏兆成压抑不住怒气了,命人架住青玉,“小小婢女还无法无天了,压下去了,只要逼她说出念儿在哪,随你们怎么处理。”
  蒋氏自然是高兴的,苏念已经毁了容,再把她最信任的婢女整死,苏念必定蹦哒不了多久。
  苏念叹叹气,看着青玉委屈得涨红的脸,果真还是适合纯真自在的云木崖啊,再这样下去,她不出来,青玉一准动手伤人了。“都给我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苏念从主房附近一块大石后走出来,一身白纱罗裙、流云髻上一支玉簪花,耳边几碎发悠然,面纱随风飘飘,神秘空灵。
  青玉见苏念来了,微微用力便挣脱了下人的禁锢,扑了过去。“小姐!”
  苏念稳稳接住青玉这个大小孩,笑了笑,“好了,没事。”
  苏念这一出来,张勇就看愣了眼,蒋氏之前就许诺,若是毁了这相府嫡女的名声是铁定嫁不出去了,他就可以顺道给娶了。
  本来就是十分愿意的活儿,现在看到这苏府嫡女玲珑身姿桃花面,白纱下的樱桃小嘴若隐若现,心中更是心痒难耐,这下是铁定心要娶了这苏念了。
  蒋氏用手帕遮住唇角,笑得嘲讽。“哟,这是主仆情深呢?”
  一直看戏的几个姨娘也连忙附和着,苏兆成不贪女色,最宠的也是蒋氏,讨好蒋氏在府里就好过一点。
  松开青玉,苏念复而看向蒋氏,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二姨娘找我?”
  蒋氏眼带无辜地瞟向苏兆成,苏兆成轻咳两声,道:“念儿,你去哪了,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苏念目光涟涟,月光下眸色明亮。“睡不着,到处走走。”
  “姐姐,”苏婉笑意盈盈地开口,“这男子说是你邀他来此相聚,好歹你也是相府大小姐,怎能被他如此诬陷,姐姐该好好严惩。”
  张勇闻言坐不住了,一张嘴露出满口黄牙,苏婉有些不忍直视,转过头去。“苏二小姐是吧?话不能这么说啊,是苏小姐邀我前来的,怎么就诬陷了!”
  苏婉乖乖地没有再说话,等着苏念“狡辩”,可苏念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理会张勇的瞎话,而是把矛头指向苏婉。
  “第一,我没有邀任何人来碧桐居,包括你们这些人。第二,诬陷是没错,他的确诬陷我了,做主严惩也轮不到我。”当苏兆成是死的吗?呵呵……
  苏婉虽气急,面上却未表露半分,水眸秋意,“是婉儿言语不周,姐姐宰相肚里能撑船,定不会如此计较的。”
  这顶高帽子往苏念头上戴的妥妥的,苏念也懒得去纠缠,回头看了一眼竹林,裴子墨应该走了吧?回过头,“青玉,走,晚了,该睡了。”
  苏念云淡风轻的态度让苏兆成怒气更盛,从碧桐居里出来的男人,她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苏念,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苏念微微冷笑,眼中露出点点不屑。“人又不是我放进来的,碧桐居的院门也不是我把守,刚刚我也不在屋中,我的好爹爹,你让我解释什么?”
  苏兆成一时被苏念这讽中带刺的话没了言语,这样的人能进入相府,相府护卫看门不谨,碧桐居守门人擅离职守也不是苏念一个小姐能调动的。思及此,苏兆成面带嫌恶地看向蒋氏。
  蒋氏见状,更加无辜的扯扯苏兆成的衣袖,“老爷,今晚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寸步未离的。”
  苏婉生怕苏兆成继续深究,追查到自己身上,眸子一转,朱唇轻启。“爹,姐姐刚散步回来,想必是累了,爹不如让姐姐早点去休息吧。”
  “她累?”苏兆成冷哼,“大晚上的不睡觉去散步都不累,这会儿累什么!”
  苏月瞥见碧桐居竹林深处似乎有人影,可太黑还是看不太清楚,疑虑过后,转而看向青玉。“你家小姐怎么突然出门了?”
  青玉刚缓过来,苏月一问她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听到一阵箫声啊。”
  蒋氏闻言勾勾唇,风韵犹存的身躯晃着走到张勇面前。“你说我苏家小姐邀你入碧桐居一聚,可有什么信物或者暗号?”
  蒋氏眼神暗示得太明显,张勇随即会了意,憨笑道:“苏小姐说好了的,让我以箫声引出她。”
  猛然间又想起自己身上没有萧,以防苏兆成搜身找萧张勇又补了一句,“那个……她怕事情暴露,她一来就让我把萧毁了,哎,可惜了一把好萧……”
  “胡说,你这人,一会儿又说刚刚还在屋里见过我家小姐,一会儿又说以箫声为引,真是满嘴荒唐言!”青玉撇撇嘴,叉着腰不屑道,时不时还踢他一脚。
  苏念有时候真的觉得青玉特别可爱,比自己小不了几天,却是不谙世事率真的让人经常哭笑不得。“我也想听听,这奸夫怎么说。”
  “这样的,我起初吹箫,你与我相会……”张勇看了看四周,发现那竹林十分隐蔽,极其适合私会,“相会在竹林……结果就因为我不小心亲了亲你的脸,还是隔着面纱,你居然就生气了。”
  “一气之下就跑回房里,我进来找你,你还让你的婢女打了我一顿,真是小气!”张勇越说越气,眼神红的想杀人。的确,被打这件事他是真正经历了,说起来也是义勇愤慨的。
  苏兆成越往下听心头火越旺,额冒黑线,再次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了苏念一眼。“苏念,难道清风道长就教你这些?我怎么能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念被苏兆成这种目光惊了心,不是害怕,是疑虑重重,到底是什么仇恨……“师父教我医术,并没有教我如何应对恶毒后母,不明事理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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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莫名仇恨,狐狸世子
  “还真是个好女儿,做出此等道德败坏之事还有不肯承认!”苏兆成额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苏念感觉这个丞相爹真的是被那股莫名其妙的仇恨感冲昏了头,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这种拙劣的手段都看不出来。“是,我就是跟人私会去了。”
  苏念戏谑一笑,她倒要看看,这场戏怎么演下去。
  苏兆成气得说不出话来,蒋氏连忙替苏兆成抚着胸口,舒舒气,眼里满是对苏兆成的关怀与担忧。“相爷,这念儿也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做出这等事,即使毁了容,顶着咱相府大小姐的头衔也嫁的不差,非要与人私通!无碍,我相府大小姐下嫁与那人,料他也不敢欺了念儿去!”
  “二姨娘可是说够了?”苏念目光清冷,周身都游走着冷意,“这男子五大老粗的样子,会吹箫?长成这样我也看得上,我是久居深闺独守空房的已婚怨妇吗?”
  蒋氏这是在坐实她私通之罪,自己尚未及笈,蒋氏竟如此歹毒扣这顶罪名给她,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青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她家小姐还有这么损人的时候。
  忽然,竹林后传来一阵响动又归于平静,苏月想起刚刚好似看到的人影,立马叫道,“爹,那竹林里有人!”
  苏兆成闻言侧头望去,竹林一片静谧,除了竹子还是竹子,哪来的人影。“胡说。”
  苏月蹙眉,刚刚明明看到了的啊……竹林里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月连忙叫道:“爹!你听!就是有人!”
  苏兆成冷眼瞟向一旁的家奴,家奴立即会意,疾步疾速地涌向竹林,四下搜寻。半柱香晃眼过去,管家领着人回来道:“老爷,竹林里无人。”
  话音未落,莫名一阵悠扬箫声飘飘然传来,哀婉空灵,悠扬绵长,众人沉醉。
  苏月虽也觉着这箫声动人,可她身为庶女,生母又只是卑微的通房丫头,自小生活在苏婉的阴影下,蒋氏又不曾为她寻过什么夫子,更别说什么乐礼师傅。
  不懂音律,目不识丁,苏月心里其实是恨极了蒋氏。
  箫声极动人,不懂音律她又怎么会似苏婉她们那般沉醉,伸手推搡平时自己又敬又怕的丞相爹,出声提醒。“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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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嫉妒,嫉妒苏念有着嫡女身份,嫉妒她七年离府还能平安归来一举复得嫡女位。苏婉她没办法去斗,比起孤苦伶仃的苏念,她至少还有个娘,还有蒋氏利用性的暂时庇护。
  苏兆成幡然醒悟,这箫声竟能引人入梦?!“去竹林里搜,定要将这个奸夫找出来!”语落还颇为不满地看了苏念一眼。
  管家闻言连忙又招呼人去搜,蒋氏眉目半掩,安排好的奸夫是张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又是谁?恰好应了那句“以箫声作引”,而张勇此等匹夫若是相爷让他吹箫,是绝对做不到。
  蒋氏与苏婉对望一眼,眼中皆是疑惑与担忧,敛了神色,心思各异。
  “老爷,还是没人啊!”管家满头大汗地跑来,禀明情况。
  箫声依旧悠扬,这帮奴才循声都寻不到人,废物!
  “你们苏家人就那么喜欢私通?!”苏兆成是彻底怒了,朝着苏念怒吼。
  苏念惊了一跳,不是被苏兆成的怒气吓到,而是那种仇恨的目光和那句“你们苏家人”……
  一瞬,蒋氏和苏婉苏月脸上的嘲讽僵住,眼里满是惊讶,尤其是苏婉,情绪由疑惑转惊讶再转羞涩。
  侧脸望去,月光倾华下,那一袭锦衣踏风而至,带着淡淡的荷香,抚平苏念心里惊起的点点波澜。俊美无暇的俊颜在夜色里神秘莫测,挺拔的身姿傲立于光华之中。
  裴子墨,原来你还在。
  脑中突如其来闯入的想法比苏兆成眼中不知来源的仇恨更让苏念心惊,奇怪的是这想法并没有与记忆违和。
  苏念愣神之际,苏兆成已作揖报福。“老臣见过裴世子。”
  “臣女苏婉/苏月见过裴世子。”
  蒋氏也福身道安,而那几位姨娘则是退至苏婉苏月身后,在官家,妾不如女,姨娘的身份不过比通房丫头高那么些许,自是比不过苏婉苏月她们这些子女的,都得退居身后参拜王公贵族。
  裴子墨狭长的眼睛透着丝丝戏谑,苏念就感觉他是特意留下来看笑话的,心里不禁划过一丝恼怒。
  裴子墨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苏念,一张俊颜面无表情,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怀王世子。“听说,你们在找吹箫的人?”
  苏兆成额冒冷汗,抱拳恭敬道:“老臣愚昧,不知世子在此赏景,扰了世子雅兴。”
  苏婉爱慕怀王世子已久,虽然七年未见,她犹记得当年裴子墨在云辰才子赛中的英姿,满腹经纶让太傅都自愧不如,这样优秀的男子世间难寻。
  今日时隔七年得以一见,她自是不会错过与之接触的机会。“婉儿见过裴世子,爹爹并非故意扰了世子雅兴,宅内琐事繁多,招待不周,世子见谅。”
  裴子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眼前大家闺秀的苏婉,对这女子的目光盈盈、暗送秋波视而不见,“并非对景起兴,何来扰兴之说。”
  “世子说得对。”苏婉又微微低头,全然一副女儿家娇羞模样。
  身后的苏月狠狠握紧拳头,指甲都嵌进了手心细嫩娇柔的肉里,都不觉疼痛。
  苏婉的生母如今是相府平妻,苏念未回府之时她也顶着嫡女的名分几年许,如今虽苏念为嫡女,凭着蒋氏的身份和这几年出席宴会的风采,说到底苏婉还是算半个嫡女。
  而自己不过是个卑贱通房丫头生下的庶女,虽然自己钟意之人并非裴世子,但苏婉有胆量有自信上前搭讪身份尊贵的裴世子,而自己却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