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这,这怎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她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啊。
  陈娇缩瑟了下,问他:“怎么了?”
  杜宇立刻道:“你干嘛?!”他伸手,想推开他。
  可跟前的人岿然不动,冷眸轻飘飘地瞥来,似藏着无数寒烈。
  只一眼,让他下意识地感到退怯。
  沈骋怀不想搭理这个人,盯着陈娇,沉肃地道:“下来。”
  “什么?”
  陈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沈骋怀紧紧盯着她,“下来。”
  “……”
  陈娇只觉得莫名其妙和荒诞。
  他没病吧?!
  她很想问他怎么了,但理智告诉她不要问最好,可心里那股气下不去,她暂时不想理他。
  陈娇对杜宇说:“走吧。”
  沈骋怀瞬间感到气血上涌,眼前都黑了一下。
  他伸手,想拉她。
  身后却突然出现一股力道,猛地把他拽了回去。
  李亭午紧紧扣着他,对他们说:“走吧。他今天身体不适,脑子不清楚,别跟他计较。快走吧。”
  杜宇一点都不耽搁,当即载着人走了,没一会就骑出好远,唯恐那人又跟疯子一样突然冲过来。
  “陈娇!”
  沈骋怀望着她的身影喊了声,想挣脱李亭午,但被他死死拉着。
  陈娇回头看了下,风吹起她的发丝挡住了视线,模模糊糊地看见他向这边冲了下。
  她紧张说:“快,骑快点!”
  杜宇闻言,使出全部力气。
  看着那车已经骑出好远了,李亭午才松开力道。
  下一刻被他甩开,趔趄了几下才站稳。
  沈骋怀皱着眉:“你干嘛?!”
  李亭午看着快失去理智的他,也问:“你呢,你在干嘛?”不等他说话,他紧接着道:“人家在谈对象,你凑什么热闹。”
  “……”
  沈骋怀深吸几口气,反驳道:“他们没有谈对象!”
  李亭午毫不客气说:“不管有没有,她不希望你现在去打扰她,不然她干嘛不听你的话下来?”
  “……”
  沈骋怀胸膛剧烈起伏,望着快看不见的那抹影子,陷入沉默中。
  他突然想起,那辆自行车的车头挂着一罐果子酒,比她送他的大得多。
  收到时有多欢喜,现在的他就有多难堪。
  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第32章 怎么还耍流氓呢
  见他一直望着陈娇离开的方向,李亭午真心疑惑道:“你不是说不考虑在乡下谈对象吗?”
  沈骋怀薄唇紧抿,默默无言。
  当初下乡他不曾想过这个事,是因为他没想到,他会在此处遇见这个人。
  李亭午难得逮着一个机会说他,忍不住幸灾乐祸道:“那你们是在谈对象了?”
  “……没有。”
  “那你刚才那么激动干嘛?”像被抢了老婆的狗似的凶巴巴地上去,吓得他都愣住了,差点以为兄弟鬼上身了。
  沈骋怀再次噎住。
  因为他以为,他们已经两情相悦了。
  事实证明,可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李亭午拍了拍他的肩,故意说:“算了。你们本来也不合适。”
  沈骋怀瞥了过去,沉声问:“怎么不合适了?”
  “她不喜欢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
  “就算她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也被你吓跑了。”
  李亭午说着风凉话,“诶,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小时候我跟别人玩,怎么不见你来抢我。”说着摇了摇头,很是失望。
  沈骋怀:……
  他淡淡扫去一眼,“闭嘴。”
  他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没忍住,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尝到嫉妒吧。
  这边,陈娇也不得不向杜宇解释。
  “是大队里今年才来的知青,认识,也算熟悉。帮过我很多次,人挺不错的……”
  杜宇:“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还耍流氓呢。”
  “……也不是耍流氓。”陈娇忍不住为他说话。
  不过想起刚才的事,她眉头微皱,出去玩的兴致都没了。
  她搞不明白他怎么了,平时那么沉稳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难道是被她上辈子放生的鱼上身了?!
  下午,陈娇回到家,刘桂红问她出去玩得怎么样。
  陈娇倒了杯水喝,“还不错。”
  两人到了隔壁公社先去吃了东西,又去一些地方走走,准备回来前还去买一下东西。
  虽然跟上辈子的娱乐项目没法比,但在如今的环境下和两人的能力内,确实算不错的了。
  刘桂红:“小杜人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
  陈娇噎住。
  她今天的大部分心神都没放在他身上,因为沈骋怀那一出,始终让她心里念着。
  她思来想去,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
  沈骋怀该不会是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吧?
  可也不像啊,因为在跟他的来往中,他似乎从未给过她半点信号。
  但除此之外好像也别无解释。
  或者真如李亭午所说,他当时脑子有病……
  往后几日,杜宇局里忙没有过来,陈娇在大队里也没遇到沈骋怀。
  一天天过去,她很快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
  这天傍晚下工后,陈娇在大队里四处找蛇舌草,只是她眼神也不差,找了老半天却没找到多少。
  正苦恼着要不直接回家得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只修长劲瘦的手,手里捏了一大把蛇舌草递过来。
  “在找这个?”
  陈娇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对上沈骋怀深黑的眸眼。
  她怔了下,撇开脑袋,不说话。
  沈骋怀抿抿唇,他从未哄过女孩子,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理他。
  正在无措时,她却倏地把他的蛇舌草全部抓走,伴着一句不甘不愿的“谢谢”。
  沈骋怀抿着的唇,不禁微微上扬。
  余光瞥见他的表情,陈娇羞恼道:“笑什么!”
  他立刻道:“对不起。”继而又说:“前些天,抱歉。”
  陈娇垂眸拨动着手里的蛇舌草,不应声了。
  她虽然不气了,但心里还有点别扭。
  她不开口,沈骋怀也没说话,安静地等着。
  半响,却听她说:“就这样?你就不解释解释你那会怎么发疯了?”
  “……”
  沈骋怀望向远处的山木。
  深秋初冬之际,满山都是枯黄的颜色,像是燃烧到最后的火焰,拼尽余力也在绽放。
  像极了他最近的心情,起起伏伏,骄傲让他就此算了,不舍却在挣扎。
  他怎么也没料到,他初次动心便尝到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