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姜谨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戴伟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却掩不住浓重的鼻音。“她才是五岁的孩子,这个禽兽竟然射在她衣服上。你能想象吗,我拿着她围兜,上面那黏黏糊糊的一摊。”他激动的站起来,双拳紧握,对着寒冷的空气愤怒的挥了挥。“他妈的,我一定要抓到那个龟儿子,打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姜谨言终于从震惊中找回几分理智。“你报警了吗?”
  “报了。查了这附近的监控,只看出个大概人影,看不到脸。派出所说会加大附近的警力,但还要我们自己多看护好孩子。”
  “视频你拷回来了吗?”
  “拷了,还打印了那狗杂种的照片。”
  姜谨言果断起身,拖着戴伟回去。“让我看看。”
  事件发生在小区的绿化带,上次姜谨言撞见莎莎的地方。画面里莎莎仍旧撅着小屁股在查看树下的蚯蚓。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出现在画面,伸手一捞,便将莎莎强行抱走。
  姜谨言看得揪心,她边上的戴伟虽是第n次翻看这段视频,在看到孩子被抱走的瞬间,仍是愤怒得扭曲了一张脸。
  “就是他。是个年轻人,警方给的范围是20到30岁之间,他应该对这附近很熟,知道躲着监控。”
  姜谨言仔细辨认着男人的特征。“你看刚刚那画面,不远处还有人,他都敢明目张胆的下手,说明他盯了很久了,这是笃定莎莎和普通孩子不同,不会大声哭闹喊叫。”
  戴伟忍不住又骂了句脏话。“这狗娘养的。”
  姜谨言安慰他。“我明天开始不上班了,我们俩一起在这附近转转,一定要把这个禽兽抓出来。”
  两人熬了个通宵,打印嫌疑人照片,反复翻看戴伟拷回来的几段视频,研究他可能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又把附近的旅馆,网吧,弹子房等等鱼龙混杂处划分成诸个地块,准备分工合作,在这几天里逐一排查。
  第 37 章 演戏去
  姜谨言被羊绒大衣和乔旻的怀抱紧紧包裹。像一头冬眠的小兽,听着耳边寒风呼啸,躲在干燥舒服的树洞里。她的鼻端萦绕着乔旻身上特有的温暖味道,混合着檀木香和清新的松香。脸上有羊绒细腻的触感,心中是这坚实怀抱带来的心安。让她险些忘记所有,沉溺其间。
  她贪恋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该说的我已经都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了。你也看见了,我是个怎样麻烦的人。那边挪用资金的事还没了结清楚,这边又差点惹上故意伤害罪。”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事?”乔旻不信姜谨言是这样的人。他所知的姜谨言对物质并无所求,穿着普通过时的衣衫也毫不在乎。别人说她穿冒牌ugg,她还得意的说暖和得很,人家买一双的钱,她可以买好几打。给她备的衣服首饰,走的时候一样不少的全都还回来。
  这样的姜谨言,乔旻难以置信她会为了区区5万块钱,要去冒人签字,挪用公款。
  姜谨言沉默半晌,从大衣里探出头来,深吸了口寒冷的空气。“反正做了,还能为什么。”
  她的亲口承认,让乔旻微微僵了僵,但只是两秒的犹豫,仍旧坚定的安慰她。“没事的,做了就做了。我让人去封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去,没人会知道,你不要担心。”
  泪水差点浮上眼眶。“不要!”姜谨言怕的就是他这样。要封戚世柏的嘴,势必就得让他提条件,她最不愿见乔旻为了她被人拿捏。“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冷下心肠,推开他转身要跑。
  “听我说……”乔旻着急的要拉她。
  但姜谨言若执意想逃脱,乔旻又怎么可能真的关得住她。同样的金蝉脱壳,乔旻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手里就只剩衣服不见了人。
  “别再去我家找我。”姜谨言咬咬牙一溜烟快速逃离现场。再多留几分钟,她可能就会忍不住动摇。
  一路飞奔回去,在小区前的街上站了许久,确信乔旻没有追上来,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楼里。
  福婶已经从戴伟口中得知坏人被抓的消息,正在门前焦急的等着。见她回来,忙把她迎进屋去。拧了把热毛巾给她擦脸,又端上炖了许久的甜羹。
  姜谨言边吃边把今天的事简单跟她说了说。吃完说完正要告辞。福婶突然想起来。
  “对了,今天有个挺帅的年轻人来找过你,我告诉他你出去了,他问了下你大致去什么方向,没留什么话就走了。谨言,这人是谁啊?看着挺贵气的。”
  姜谨言呆了呆,难道乔旻今天一天都在这附近找她?她踌躇半晌,略有点哽咽的关照福婶。“下次他再来,你直接跟他说我去外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福婶一听,顿时紧张不已。“谨言,那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躲着他?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们家大勇的事问他借了钱?借了多少,跟福婶说,福婶最近攒了点钱,赶紧还上。”
  福婶曾因儿子大勇在外面欠债,被讨债的堵上门恐吓过一阵。虽然三家人东拼西凑终于把债了结了,但至此之后,福婶便如惊弓之鸟,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疑心又是讨债的上门。
  姜谨言安抚她。“福婶你别急,不是的,我没借人家钱。”
  说起这事,福婶眼圈又红了。“为了我们家大勇,还差点让你干了违法的事。”
  “没事的,那钱第二天都还回去了。不会有事的。你也别怪大勇哥,他也是想赚钱带皮皮去国外过更好的生活,才会如此孤注一掷。”
  皮皮的父亲一心想带皮皮去国外治疗,为了攒下这笔钱,跟人合伙做生意,却反而赔了一大笔。姜谨言那笔挪用的资金,正是为了替福婶家还债,三家人家倾其所有,却还是有几万块钱缺口,姜谨言便动了铤而走险的念头。幸而在她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时候,戴伟原来开的那辆商务车终于卖掉了。这才让她能及时悬崖勒马,将公司资金归还。
  福婶一直对两人心存歉意。“我们家尽是拖累你们。”
  姜谨言劝她。“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你负责后勤,照顾慎行他们几个,还有我妈,我和戴伟根本连出门都不行。”
  姜谨言这话并非刻意虚应。若是没有福婶一家一直在后方支援,生活上巨细靡遗的照顾。她和戴伟根本无法安心出门工作,有了这样一个家人一样的邻居,遇有突发事项,突然的工作,两人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随时出门。
  这之后没两天,姜谨言便碰上了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外出工作。戴伟等的那个仙侠剧剧组来了通知,为了抢来年的寒假档期,剧组年前就要在横店开机。
  顾不得过年有可能回不了家。独立抚养莎莎的压力,让戴伟立马开着车披星戴月的赶去了,才去了两天便打电话回来告诉姜谨言,剧组急缺女武行。
  临近过年,横店的**演本来就少,女演员更少,女武行更是少之又少。用身形瘦小的男武行代替,又始终打不出女生的那种柔美姿态。导演是个挺完美主义的人,听说戴伟有女武行可以带进组,当然欢迎之至。
  于是,在临近过年前的两周,姜谨言拎着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来到横店影视城。跟着戴伟去见了副导演和动作指导。两人一看姜谨言的外形和身手,立马欢天喜地的将其收下,并嘱其这个月都不要再接其他剧组的活,确保能随传随到。
  当天,姜谨言和戴伟便在横店镇上,离剧组住的宾馆较近区域,一人租了一间简单的公寓安顿下来。然而这天晚上,后知后觉的姜谨言才猛然想起,这出名为《仙缘》的古装仙侠剧,不正是前阵子微博上热了好一阵的,冯瑧瑧即将主演的那一出!
  这出戏是根据一部热门同名小说改编,当时小说在网站在连载时,就已经拥有大批的粉丝。对于女主的人选花落谁家,众人是猜了又猜,撕了又撕。当最终敲定由冯瑧瑧来主演,话题更是连着几天登上微博热搜榜。
  这样未播先热的剧,自然其他角色也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当然也是各路演员争夺的热门资源。
  如果姜谨言没记错的话,曹静还为这戏的女二角色跟冯瑧瑧暗地里狠斗了一回合!
  姜谨言飞快的翻开《仙缘》剧组的官微。果然看到冯瑧瑧唯美的定妆照,竟然还有曹静新进加盟剧组,饰演痴情女三号的照片和微博。
  她怎么会趟进这一出混水?!
  姜谨言热锅上蚂蚁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不停的盘算,两百一天的工钱,若是初一到初三也有活,可以按三倍工资算,这一个月下来收入也是挺可观的。此时打退堂鼓真是万万不划算的。何况她一个小小武行,跟主要演员碰上的概率还是很小的。
  为了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 38 章 女粉丝
  好在姜谨言暂时也并没有很多机会跟几个主演接触。
  第二天早上她按通知要求,四点在横店的演员工会前等着,然后就被带上剧组的车,跟一****演一起,被送到离横店五十公里外,有着碧水青山,悬崖峭壁的永康方岩景区。
  永康方岩因其地处横店周边,自然风光古朴秀丽,一直是古装电影电视剧的热门取景地,《天龙八部》《仙剑奇侠传》《花千骨》等剧组纷纷在此取过景,《仙缘》剧组也不例外的选择在此地拍摄外景。
  《仙缘》剧组的拍摄分成ab两组,主演所在的a组在横店拍文戏。而姜谨言所在的这组,大多是苦逼的替身、武行和**演们。要在永康方岩景区实地取景,拍一些作为背景的风景画面和难度较大的替身戏。
  在横店住下的当天晚上,姜谨言就在网上找到这部剧的原著翻了翻。
  小说讲的是冯瑧瑧饰演的花神洛倾颜,因被人陷害,触犯天条,被天帝贬入凡间,化作一名卑微的牡丹花妖,遇到妖界魔尊的痴心守护,地仙男二的痴情爱慕,又重逢深爱她的神君之子君隐,君隐为她自愿放弃天神身份,堕入凡间来寻她。
  两人在凡间重又相遇相恋,遭到入魔的反派女二的疯狂破坏,演变成人、妖、神、魔各路的一番混战。
  这样的剧,打斗和高空吊威亚的画面自然不会少。姜谨言的主要任务就是代替几个主演,在永康方岩实地完成一些主演没时间来拍,不愿意来拍,或者想拍也拍不出来的武打画面,危险画面,高难度动作。
  类似吊在悬崖绝壁间垂死挣扎,挂在十米高的树梢上随风飘荡,从二十米的高处垂直降下,或者吊着威亚在高空中御剑飞行。
  然后这些镜头会和摄影棚里,主演们在蓝幕前拗出的各式各样风流倜傥、唯美飘逸的造型,用蓝幕技术处理在一起,经过后期剪辑,看起来便像是主演们亲身经历。
  作为剧组里为数不多的女武行,姜谨言几乎承包了所有女主演的高难度动作,一天换好几套衣服,起的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每天过的比杜甫还忙。
  剧中有一幕冯瑧瑧饰演的花神,在空中飞舞着散花的的镜头。为了衬托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姜谨言愣是被吊在相当于20层楼高的80米高空,反反复复吊了一上午,这寒风凛冽的天啊,待解下威亚那一刻,姜谨言走路顺拐打飘不算,嘴唇都冻得发紫。
  虽然如此,但姜谨言却觉得,比起回片场碰到那两尊大神,还是呆在野外吹风舒服。可惜永康方岩的外景拍了一周就完了,整个b组启程回到横店城。
  回城当天临解散前,演员副导演特地找到姜谨言。告知她,第二天的通告是在横店的清明上河图景区。这次姜谨言要替的是反派女二,跟男主在人间初遇,大打出手的一场对手戏。
  剧情大致是女主被打落凡间后,好不容易修炼五百年,即将能幻化成人形,她真身的那株牡丹却被人从山间挖走,献入宫内,栽于御花园。
  在某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凡间女皇心血来潮,一道圣旨令御花园中百花在第二天全部奉旨开放。百花畏惧女皇权势,第二天全都违背花信,迎风破雪绽开。唯独牡丹花妖不肯屈从于女皇淫威,便被女皇一把大火烧焦,贬去洛阳。
  在被贬去洛阳的路上,牡丹花妖被追杀她五百年的反派女二识破真身,想趁其还未修炼成形,毁其元神。此时男一号苏成饰演的君隐及时出现,为保护牡丹花妖与女二一番苦战。
  此时的男主只是刚修炼成仙,尚无很高法力,当然只有被女二使劲削的份儿。所以这场戏,重点在姜谨言要替的女二,她已经是修为高深的魔尊之一,武打动作要求更高,要够凌厉,够花哨。而初出茅庐的男主,倒只是被动挨打就好。
  姜谨言原以为男一号苏成会让替身来完成这场戏。没想到却被副导演告知,苏成很少用替身,明天这场戏他也会亲自出演,让她打的时候注意点。
  此剧的男主苏成,是古装剧出身的当红小生之一,有着温雅俊逸的外表,演过很多深情讨喜的角色,深得小女生们的喜爱。
  外貌协会的姜谨言,在苏成演的几部电视剧正火的时候,也曾是他的颜粉,可惜姜谨言当粉丝一向不敬业,没几天看了几部其他剧,发现新的帅哥,立马就脱粉,转投其他人家后宫了。不过如今能亲见曾经的舔屏对象,还要对其狠下杀手,姜谨言的心情也是满复杂的。
  第二天清晨,姜谨言早早到剧组所在的酒店化完妆,换上女二的衣服,跟着剧组的车来到清明上河图景区前的一座桥边。
  听说偶像要来,拍摄区域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n多苏成的粉丝。
  姜谨言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到场内。主演苏成还没有来,片场其他人搬道具的搬道具,检查设备的检查设备,一片忙忙碌碌。姜谨言找了棵树下人少的地方,做做准备动作,放松放松筋骨。
  刚把腿伸到头顶,做了个朝天蹬。树后面突然窜出条人影,结结实实把姜谨言吓了一跳。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手里拎着一只纸袋,纸袋上印着苏成的大头照。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小声问姜谨言。“姐姐,姐姐,苏成来了吗?”
  “你是苏成的粉丝?”姜谨言猜测。
  “是啊,是啊,我是苏成的榴莲酥,他来了没有啊?”小姑娘激动。
  “还没来。”姜谨言有点奇怪,剧组拍戏前一般都会把拍摄区域清场,这个小姑娘不知怎么混进来的。
  小姑娘懊恼。“怎么还没来啊,我可是一大早就赶在剧组来之前,躲在这里等着他了。”
  原来是这样。姜谨言对她的执着和可爱抱以一笑。“那你小心点,等下保安会到处查的。”
  话音未落,另一边过来一个保安,对这小姑娘就是一声大吼。“叫你们别进来,别进来,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快跟我出去。”
  “不好。”小姑娘赶紧把手里纸袋塞给姜谨言。“姐姐,等下苏成来了,麻烦你帮我把这盒榴莲酥送给他啊,他最喜欢吃榴莲酥了,跟他说我们所有榴莲酥都爱他,支持他,一定要给他哦。”
  小姑娘赶在保安过来前,一溜烟跑开,不知道又钻到哪去了。
  姜谨言手里拿着这一袋子榴莲酥正是不知所措,那边同是武行的一个男演员喊她。“姜谨言,动作指导到处找你呢,苏成来了,你还不快去,让人家男一号等,到时候吃不完兜着走。”
  “哦,我来了。”姜谨言把纸袋塞在羽绒服里。拉上拉链,赶紧奔过去。
  动作指导正在给苏成看他画的分镜图,讲解大致的动作。见姜谨言过来,忙把她拉过去,给苏成介绍道。“这是女二虞恩琪的替身,等下这段打戏就由她跟你一起拍。你们先沟通沟通,虽然是道具武器,但也尽量别伤到。”
  动作指导刚交代完,听见边上有人喊他,便留下两人匆匆走了。
  动作指导一走,边上苏成的助理马上贴心的给苏成搬来凳子,送上保温水壶,让他坐下喝水。
  苏成示意助理给姜谨言也搬个凳子来。
  姜谨言尴尬的谢过,主动说道。“你好,我叫姜谨言,等下还请多多关照。”
  苏成已经换了戏服,化了装。一身清雅的古装打扮,衬着剑眉星目,俊逸身姿,果然深具吸引力,可惜不知为何看在姜谨言眼里,却丝毫激不起一点心理波动。姜谨言暗忖,难道是看多了乔旻那张妖孽的脸,对颜值的要求又上升到另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