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在快要扑到钟意大腿上的时候,梅蕴和伸出右手,按住他的额头,训斥:“别没轻没重的,免得碰伤了你小婶婶。”
  梅景然吐了吐舌头。
  其实陈妈已经煮好了饺子,但钟意拎了饺子来,她也痛快地又煮了一锅,还夸:“我就说自己年纪大了,包不了这样精致好看的。”
  钟意原本打算送完就走,结果这雪更大了,梅蕴和也不同意她回去:“你没有看天气预报吗?今晚有暴风雪,车轮容易打滑,太危险了。”
  梅雍也亲自劝她:“别走了,家里有空的客房。”
  钟意嗫嚅:“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这大过年的,除夕夜住在未婚夫家里,合适吗?
  梅景然嘴快:“我刚刚听见二叔给小婶婶的爸爸妈妈打电话,说想让你留下,他们同意啦。”
  “……”
  梅蕴和轻飘飘地看了梅景然一眼:“寒假作业写完了吗?练字了吗?”
  梅景然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了。
  钟意只好给妈妈打电话,果然,妈妈开口就让她留下。
  天气预报也确实显示,将要有暴雪,持续两个小时。
  钟意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联合起来起来给卖掉了。
  既然有暴雪,这大过年的团圆饭,钟意也在梅蕴和家里吃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梅家吃饭。
  这里与她想象中不同,也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梅雍也很和善,问清她的饮食禁忌后,让做饭的阿姨记下来。
  吃饭时候倒还和谐,可晚上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钟意体质不是很好,包里常年放瓶复合维生素软糖,想起来的时候就往嘴里丢一颗。
  洗完澡后,她照例吃了一颗,可刚吞下去,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好像……比之前的甜了些?
  钟意举着瓶子看,惊了。
  这个看上去有点像下午云凝月那个“维生素”啊。
  !
  钟意跑到卫生间,手指抵着咽喉,想要把它呕出来。
  没有用。
  她心里很慌,更慌的是生理上起了些反应——
  怪怪的,难以忽视。
  像是有只羽毛,在轻轻地扫拂。
  而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门外传来梅蕴和的声音:“小意,你睡下了吗?”
  第23章 病
  “还没有。”
  钟意下意识地回答,反应过来之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直接回答没睡觉多好啊!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见他啊?
  这时候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门把手转动,是他要进来了——
  梅蕴和换掉了家居服,他穿的整整齐齐,似乎这不是自己家中,而是公司里。
  他一进门就怔住了——钟意刚刚洗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没有擦干净,发梢滴着水,渗入了睡衣中。
  因为来的匆忙,钟意身上这睡衣还是从梅蕴和那里拿过来的,他身材高大,到了钟意身上,就像套麻袋一样,把她整个人都兜住了。
  没由来的,梅蕴和脑子里冒出很多形容词来。
  窝起来睡成一团的小仓鼠,圆滚滚的银喉长尾山雀。
  小小的一只。
  钟意局促不安地冲他笑了笑,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梅蕴和说,“就是问问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钟意的脑袋嗡嗡作响,那药似乎发挥了作用,难以启齿的地方有些奇怪的反应,让她十分不自在。
  视觉也因此受到了影响,她眨眨眼,惊讶地发现原本洁白的墙壁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像是有人在她眼前罩了一层蓝色的纱。
  “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梅蕴和察觉到钟意的不对劲,他皱着眉,伸手去摸钟意的额头。
  钟意呆呆地站在原地,当梅蕴和的手贴上来的时候,似乎有股小电流,从两人相贴的肌肤上流过,噼里啪啦,惹她一阵战栗。
  她的体温明显高了许多。
  梅蕴和说:“你等一下,我去拿温度计。”
  他的手离开了钟意的额头,那种令人颤抖的电流感顿时消失,眼看他要转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钟意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梅蕴和身体一震。
  钟意开口,那声音软到连她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别走……等一下,我没事。”
  “还说没事,”梅蕴和轻声斥责她,“都烧变音了还硬撑着。”
  钟意脸颊绯红,有种来了大姨妈的感觉,她别别扭扭地说:“我真没事啊。”
  梅蕴和却认定了她是为了逃避吃药——梅景然就是这样,每次生病,都是软磨硬泡才让他吃下去的。
  一想到这里,梅蕴和目光温柔了许多,他放缓和了语气,用劝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她:“病了就得吃药呀,别强忍着,不然身体会更不舒服。”
  钟意听着他温声软语地讲话,没由来心里更烦闷了,她用力地拽住了梅蕴和的胳膊,想把他留下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呢?藏在衬衫下面的肌肉线条十分优美,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去贴上去,似乎患了肌肤焦渴症,只有贴近才能缓解。
  钟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抱上去。
  虽然她疯狂地想要这么做。qaq
  而在梅蕴和眼中,钟意只是软绵绵地拉了他一下,眼神可怜巴巴。
  他的心一下就软化了。
  “不吃药就不吃药吧,”他叹口气,循循善诱,“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碗粥?”
  钟意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必须要集中精力,才能把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排列起来,然后分析出意思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得赶紧把梅蕴和赶出去。
  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转身趴到床上。
  钟意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听得后面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梅蕴和走了。
  这床上的被褥都是干干净净的,钟意闭上眼睛,大脑似喝醉了一样,昏昏沉沉的。
  思绪控制不住地乱飘,钟意脑海里全是梅蕴和的身体,他身上淡淡的植物清香,衬衫下的肌肉……
  啊啊啊啊,越想越限制级了。
  钟意蜷缩成虾米,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脸上,但这点凉意并不能舒缓,她依旧躁动不安。
  大约过了几分钟,梅蕴和又推门进来了。看到钟意头发还未干就躺在床上,把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了过去。
  “小意?”
  钟意脸颊酡红,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头发没擦干就睡,这人还真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看她病的这么难受,梅蕴和把她抱起来。她倒是自觉,自动地靠了过来,像只睡迷糊的猫,任人拨弄。
  梅蕴和可不敢直接给她拿口含的温度计,怕她烧难受了再咬掉。
  他哄着钟意:“来,量量体温好不好?”
  病人为大,一切都得顺着她的心意来。
  钟意依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别靠这么近啊!她真的好难受啊。
  见她不配合,梅蕴和也无奈了。他把钟意的胳膊拉开,快速塞进去体温计——两条胳膊瘦瘦弱弱的,软绵绵,他不敢多碰,怕她再把温度计甩出去,就圈住她抱着,好让她老老实实地量体温。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亲密地接触。
  好不容易量完了体温,梅蕴和抽出温度计,抬起来,正看着刻度呢,不留神,钟意就主动抱住了他。
  梅蕴和愣住了。
  他一动不动,只垂了眼看着钟意。
  钟意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蹭的他心里也有些痒。
  ——没有想到,她烧起来,竟然是这么个样子。
  梅蕴和忽然嫉妒起为她治病的医生来。
  他最终还是掰开了钟意的手,沉默地站了起来。
  钟意茫然伸手去抓,结果梅蕴和的衣角太滑,从她手中滑了出去。
  “梅蕴和……”钟意叫他的名字,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起了一层雾,“帮帮我……”
  梅蕴和去端粥了,没听清,一转身,就看到这小家伙坐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