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都忘记不好吗
  “子建!”脸色一变,甄宓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目光里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颇为复杂,最终闭上了眸子,“都过去了,你我之间从那一日起不是都说清楚了嘛,我以后只能够是你的嫂子。”
  听到甄宓这么说,曹植似乎没有看到她脸上痛苦,反而更加激动了,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忘了?可是我一刻都忘不了,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在兄长这儿受了什么罪,吃了什么苦。”
  顿了一下,曹植又摇了摇头,“还有……我根本就不信你会忘了我,若是忘了我,你何必还留着当初我送你的墨竹图?”
  “你……”甄宓脸色大变,几乎不敢相信,“你怎么会知道……”
  “宓儿……二哥有手段,我也有,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定然会知晓。”曹植嗤笑一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似乎带了几分癫狂,站着的身子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甄宓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有些不确定的皱了眉头,“你……喝酒了?”
  “我又没醉。”曹植冷笑一声,长袖一拂。
  “你回去罢,今日之事就此别过,不要让第二人知晓,以后再也莫要做这样的事情。”甄宓捏着拳头,忍住自己上前扶住这道身影的冲动。
  说完,甄宓竟是转身准备离开。
  “宓儿,你其实心里有我不是吗?为何不敢承认?”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远离自己的视野,曹植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喷涌而出的情绪,猛然冲了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甄宓,“你若是没有我,方才就不会察觉到我饮酒了,就不会担忧我,而是质问我为何会知道你的事情,安插了什么人在你身边……”
  听着男人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的话,闻着那刺鼻的酒味,甄宓原本想要挣脱的手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子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甄宓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纵使我承认自己心里还有你,难不成还能够改变什么嘛?我有孩子,你有妻儿……时过境迁了。”
  曹植摇头,用力的将甄宓抱得更紧,“可是我从未改变过对你的心意啊,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你。”
  “子建,回去喝碗醒酒汤罢,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也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甄宓的声音近乎哽咽。
  “不要,我不想忘记,你知道我见到你这一面有多难吗?你知道我等了多久的机会,下了多大的决心吗?你怎么能够这样答复我?”突然间,男人的声音变得悲痛起来,语气甚至夹杂了几分哭腔。
  甄宓一愣,抬起来想要扒开男人手臂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子建……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你不要再执着,你要考虑这样做的后果,你和我……甚至是你二哥,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得起。”
  “那又如何?他们当初拆散你和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和你能够承受得起!”突然间,曹植松开了抱住甄宓的手,一把将人转过了身来,“现在我只想要你……”
  “曹子建,你疯了。”打断曹植的话,甄宓用力的一把推开往自己身上凑过来的男人,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呼吸都变得仿若困难了起来。
  “我疯了?宓儿,我是疯了,我现在问你一句话……若是我放弃此刻所有的一切,你可愿意跟我走,离开邺城,去哪儿都行。”曹植堪堪站稳,呼了一口气,最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甄宓。
  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停留了,甄宓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眼神疯狂的男人,摇了摇头。
  “你走吧,你醉了……”甄宓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冷冽,“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曹子建,就是我死了,那也只能够是你兄长的女人了不是吗?我只是一个被你们曹家父子利用的女人罢了,你父亲将我许配给子桓,我无法反抗,无力反驳,那今日……至少你的要求,我可以拒绝一下。”
  “你……”听到甄宓如此说,曹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的酒也在瞬间清醒了几分,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宓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呢?”甄宓冷笑一声,身子后退几步,“若是被发觉了,你不过是被训斥一顿,你父亲会杀你吗?”摇了摇头,“可是他会杀了我。”
  说完,甄宓头也不回的往竹林外面走去……
  看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曹植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终究还是踩下踏出去的那一步。
  长长叹了一口气,男人重重地将自己手里的长箫甩了出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甄宓的身子一颤,眼里闪过一抹无奈,但仍旧没有停下脚步。
  许久许久,寂静的竹林里,甄宓的身影孤独的一个人站在原本有两个人的地方,望着那断成两截的长箫目光萧瑟。
  这管箫,是她初遇他时他吹奏的那管,她记得……如今,他把它丢了。
  眼里闪过一抹苦笑,甄宓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将断箫捡了起来。
  一滴泪啪的落下,打在光滑的箫身上,很快又滑落,最后落入泥土,再也不见。
  其实,不是她不愿……是她不能够。
  她不能够害了他,况且她有睿儿,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甄宓了,她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身子不干净,心……也不干净。
  没错,她就是对曹植念念不忘,骗得了天,骗不了地,更骗不了自己。
  她没有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到这里来,其实算一算,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去年的除夕夜罢……
  而那一次,他亦是喝多了,而她只能够端坐在曹丕的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看一个地方。
  他醉了,她清醒,可是不管是醉还是清醒,谁都不比谁轻松。
  将两截断箫捏在手里,甄宓嘴角带着苦笑的往屋里走去,门口早已经有一道身影跪着在等着她,目光复杂,神色中带着无奈。
  甄宓嗤笑,走到欢语面前停下,摇了摇头,“进去罢,什么都别说,这件事情……我不追究。”
  “可是主子……你为何,为何要苦了自己。”欢语身子一颤,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以为,跟他走了就不苦了吗?”甄宓眸子闪了闪,叹了一口气笑得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