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易故迅速响应:当然不吓人。
  易老师在这事儿上没有发言权!裹着黑色羽绒大衣的安频委屈成一颗巧克力大福:你根本没看到刚刚不负盯谢棋的那个眼神!就好像看穿一切、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他知道前面有什么,他也知道我会做什么,但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作死,戏谑又怜悯我赌一百包辣条,不负绝对是最后大boss!
  逗孩子虽然好玩,但还是要适可而止争取养成循环可再生(逗)资源。
  鹿之难笑着摇摇头:你别想太多,不负是好人至少现在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至于后面会反转几波,最后到底停在哪儿,这就要看韦编还在修的结局在第几层了。
  虽然你说不负是好人,但我就是害怕!
  易故一句话总结:恐惧源于未知,而知道太多的人某些时候也会让人产生恐惧。
  安频赞同得点头点出残影:还有还有!刚刚那段可不止一个眼神杀!我说那药的味道别致,要不要加冰糖的时候,不负突然抬头看了谢棋一眼!那个眼神!就跟突然察觉谢棋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打量着思索要不要杀人灭口一样!
  安频夸张地打了一个哆嗦:戏里谢棋没看到,可是,我!演员本人!我安频的眼尾余光看到了啊!真的,毫不夸张,那里我差点就被吓得卡词出戏!还好我敬业,强行拽了回来!
  易故还真没察觉刚才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一出眼神交锋:这药有什么秘密?
  嘿嘿,自己的小设计被对手戏演员认可,鹿之难心里有些小得意,他起身端起小药罐,倒了大半碗不负的汤药递给安频,安抚道:抱歉,没提前和你沟通,差点害你卡词,来喝碗酸梅汤,压压惊。
  安频接过碗,小小啜饮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热汤:果然加了糖的酸梅汤才是完整的酸梅汤哎呀不怪小鹿老师,那里本来也不该被谢棋看到,怪我自己眼睛太尖!
  易故还在纠结:药有什么秘密?
  鹿之难耸耸肩,笑而不语。
  终于有易老师不知道我知道的了!安频一口吨完半碗酸梅汤,带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气势给他易老师盘点剧情里藏着的线索:这罐酸梅汤不仅仅只是因为颜色相似来代替汤药的普通道具,它在戏外是酸梅汤,在戏里也是酸梅汤,那老大夫根本没给不负开药方,拿酸梅汤糊弄郁九城呢。
  易故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分析:不负知道?不,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每次都醒得那么恰到好处了,所以不负不知道药有问题。而喝酸梅汤是治不好那么严重的伤势的,所以,不负的伤,是装的?
  鹿之难摇头,依然笑而不语。
  我也觉得是装的,酸梅汤哪有那效安频捧着碗,说着说着突然愣住,几秒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等等,所以现在只有谢棋和老大夫知道那药不是药,不负是装的?!那我不是很危险?!小鹿老师,你老师交代!你刚才那眼神不负不会是真的想杀谢棋灭口吧?!
  鹿之难还是笑而不语。
  安频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当即放声哀嚎,为什么给易老师盘线索,盘着盘着会盘出自己角色的杀身之祸?
  呜呜呜!我只是个一百多斤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我面临这种细思恐极的修罗场!这还不如不知道呢!我后面要怎么演出一无所知,还对月亮师兄信任又怜爱珍重的模样!
  正头脑风暴不负究竟知不知道药有问题,知道与不知道又会衍生出多少中可能的易故抽空纠正:是我的月亮师兄。
  安频哽住,然后哀嚎得更大声:呜呜呜呜呜呜最可怕的是队友还是和易老师一毛一样的小气鬼兄控,完了完了,这局谢棋拿什么去和不负斗哦!都不用看后面的剧本,我已经预见自己惨死的未来了!
  鹿之难憋笑:倒也没有这么恐怖,不负真是好人。
  安频还是嘤嘤嘤:我懂。剧情中前期潜伏在主角团里的大boss通常看起来比主角还要正义。
  但那都是面具!是泡沫!
  鹿之难:你痛苦的表情告诉我你不懂。
  第75章 劣根性
  呦,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此时外面天色已暗,突然出现在门口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楠尔仿佛自带打光, 十分引人瞩目。
  见安频哀嚎,他当即甩着金线绣花镶边的大衣袖黄金扑棱蛾子一样窜了进来:安兄!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不要怕不要慌!赶快细细说来!朕必定为你撑腰做主!
  突然就拿了恶人剧本的鹿之难易故:
  安频哀嚎收声, 目光同情地看着眼前龙袍加身好不威风的楠尔, 心说还为我做主呢,谢棋的命运前途无亮,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明明白白在这个副本就要被推倒的boss,虽然都是被搞,但好歹有个先后顺序唉,说来说去咱们都是被主角和关底大boss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小可怜!
  自觉已经想通并接受了角色惨淡命运的安频,从心里油然升起同病相怜之感, 他抬手拍拍楠尔肩膀,深沉道:该吃吃该喝喝, 凡事别往心里搁, 走!吃盒饭去!
  楠尔没明白前一句, 但听懂了后半句, 立马积极响应:干饭干饭干饭!
  在这个寒冷残酷的冬日片场, 什么都没有干热饭重要。
  今天要拍夜戏到很晚, 影视城这边还提前通知入夜后会持续降温,为了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完成拍摄, 通常很少被演员们取用的晚班盒饭异常丰盛, 就连已经连续吃了好多天经纪人爱心便当的安频也被允许暂停一顿健康饲料。化妆间的长桌,很久没有在晚上这么热闹。
  虾肉牛肉大鸡腿呜呜呜我的快乐又回来了!安频脸贴在透明塑料饭盒盖上动情地来回蹭,宛若抱着热奶瓶还没喝就已经醉奶开心得汪汪叫的旺仔, 我能再去领一盒吗?就一盒!当宵夜!
  每天按时吃饭,偶尔还有加餐的鹿之难就没那么激动了,甚至还主动送出一个大鸡腿:先把你手里这盒吃完再说吧,顺利的话今晚应该拍不到凌晨,收工之后还饿的话可以回酒店要一份粥或者沙拉鹿之难不自觉操心,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油腻的东西比较好。
  安频叼着鹿之难送的大鸡腿感动得眼泪汪汪更像喝上奶的旺仔了。
  世上只有唔麻麻好!
  别以为你嘴里叼着鸡腿话说得含含糊糊我就没听清你说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鹿之难抽了抽嘴角,有些后悔让出大鸡腿了,虽然他晚上不能吃太多,但一个鸡腿还是能勉强装下去的大不了在片场多绕几圈。
  安频看到了鹿之难眼神中那一丝后悔,摊着手掌就想遮在自己的饭盒上,那警惕的小模样像极了护食的小狗勾。
  却不曾想手才刚刚伸出去手心就一重,安频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大鸡腿,不可置信抬头。
  易故笑容亲切:不用谢,这都是爸爸应该做的。
  安频:???
  安频真想硬气的把鸡腿往垃圾桶一甩,再大喝一声我才是爸爸!
  可鸡腿这么香、这么大、这么好吃绝对不是怕易故削他!
  而且某位鲁姓大文豪曾说过:人生在世生活不易,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食物过不去!
  不就是口舌之快!他忍!再说他这也算是因为两个虚无缥缈的称呼换了两个实实在在的大鸡腿,四舍五入那就是白得的,这样一算,他还赚了啊!
  安频很快就熟练的自己把自己说服,将易故鹿之难给的鸡腿往满满当当的饭盒里一放,擦干净手后朝衣食父母一个抱拳,表情认真声音铿锵有力:谢谢爸爸谢谢麻爸爸!好人一生平安!
  楠尔连饭盒都从桌子上端起来了,就等着看一出父子反目的好戏,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安兄啊不是安频叫易故爸爸,他再叫安频安兄岂不是平白矮了个辈分?想明白这点,楠尔坚决改口,安小频你们可真是父慈子孝舐犊情深。
  很多事最难的其实是踏出第一步,心理障碍也是,但只要起了个头,后面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安频此时早已不止踏出一步,心态好的很,还有心情边啃鸡腿边开玩笑:因为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五口啊!对了楠兄你要不要加入?看在咱俩关系好的份儿上,可以让你插队排在鹿宝旺仔前面哦!不是幺儿是二弟哦!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二弟!
  鹿之难:???这还能自主招生的?
  易故笑容满面,显然十分乐见其成。
  楠尔十动然拒:谢谢,不过不用了。
  安频满脸可惜,一副你错过了绝好机会的惋惜模样。
  楠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是易故的朋友,你是他那按辈分,你该叫我叔叔?
  啪嗒,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掉在饭盒里,带起白米饭三四粒,安频却无心顾忌,只用一种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楠尔:妹想到啊我真是真的妹想到!楠尔你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想占我便宜!
  楠尔嘿嘿一笑,狡辩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真心与你相交!但是,唉呀,没办法,就现代社会这个男人的劣根性作祟,表面上都称兄道弟,可暗地里都想当对方爸爸,你别说你不想啊!
  大家都是男人,这点小九九肯定是瞒不过的,安频屈辱点头。
  看吧,你自己都承认了!楠尔还有点遗憾,啧,要说还是易故动作快,不过我能沾他的光捞到个叔叔也不错子
  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鹿之难旁听了好一会儿,心中大大小小的问号上下翻飞跟阅兵似的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队。从小到大他熟悉的圈子都单纯而忙碌,这种论调只在网络上刷到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这还是第一次真正在现实生活中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男生之间的这种复杂情谊,不免有些迷茫
  他好像就没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之前几次也只是顺着易老师与安频的话开开玩笑。可仔细回忆一下他短暂无趣的前半生,在那些和他关系亲近的成年男性中扒拉扒拉他易哥可不是身体力行的在把他当崽子养!
  剩下的就是
  鹿之难心里一咯噔,摸出手机就打开和沈梦我的对话框,跳过一切不必要的虚伪寒暄,劈头盖面就发过去一句:你想当我爸爸?!
  嘴上说着闭关搞电影预告的沈小王爷秒回了一排问号。
  脑海里的小问号被具象化,鹿之难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这行为实在有点傻,他这样大咧咧把问题杵过去问得出来个鬼!好歹也该委婉曲折一点地套话
  忽来梦我:把想字去掉。
  鹿之难:这人倒是敢做敢当。
  鹿真的好难:???
  鹿真的好难:我把你当好伙伴你把我当儿子?
  屏幕沉寂半晌,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却一直都在,鹿之难以为沈梦我在写什么认错检讨小作文,结果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忽来梦我:小鹿,想当你爸爸的不一定全都是真心父爱如山,但和你亲近接触后不想当你爸爸的绝对别有图谋。
  鹿之难脑袋里的问号阅兵式队伍越发庞大,直接扩展出了海陆空三军,气势恢宏。
  正抠脑阔呢,眼前突然出现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银耳汤,鹿之难抬头,原来是易故。
  今天剧组准备的汤是红枣银耳和酸梅汤,想着酸梅汤你在戏里已经喝了一碗,就给你拿的银耳,这是在酒店炖好后保着温直接送过来的,尝尝?
  看着易故温柔的眉眼,鹿之难突然脱口而出:你也想当我爸爸吗?
  什什么?易故表情一僵差点没打翻他自己那碗银耳汤。
  鹿之难:啊啊啊啊啊我说了什么?!沈梦我你害我不浅!!!
  化妆间里空气凝固时间静止,鹿之难深吸一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吃红枣不吐红枣核,然后抓起吃得七七八八的饭盒起身就跑路: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易故愣在原地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睹全程的楠尔摇头叹息:作孽啊作孽啊嘻嘻嘻易故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神踏马想当他爸爸哈哈哈哈哈!
  原本还以为苍天不开眼,真让易故这丫撞大运撞到个单纯好哄漂亮大美人,结果只是单相思,真是干得漂亮!
  楠尔:老天爷,信男愿今后一年荤素搭配,只求大美人晚点开窍!让易故这丫多享受享受单相思追人的快乐!阿门!
  安频看了一眼沉默的易故,又看一眼化妆间大敞开的门,默默啃了一口鸡腿,上前把门关上:咱家这关系,可真够乱啊
  楠尔狂笑不止魔音贯耳,安频大口扒饭啃鸡腿啧啧不停,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易故好不容易理清思路盘顺逻辑正准备追出去解释,手机偏偏又在这个关头响起,来电还是自家难缠的母亲大人,易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