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钟皓见进来的周雪尘左脸颊有浅浅的五指印, 有些意外。
  之前赵雪梨掩住嘴在理发店门前跑过, 给客人洗头的钟皓不经意看了眼, 她伤感的神情与泪眼还是蛮明显的。
  赵雪梨与周雪尘纠缠了2年,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摊牌的时候不可能没有雷声雨点。
  只是这个时候伤害的多半都是女人, 男人无动于衷之余,还会像周雪尘那样觉得无聊又无辜。
  “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周雪尘拿出雪茄躺理发椅上嗅闻,钟皓问起五指印的事,他兴致缺缺,回答心不在焉。
  钟皓打手语:看在曾经的关系份上, 顾及她一些吧。
  赵雪梨的脾气是不怎么好, 人也有点骄傲,但到了动手打人的地步以前没有过,她今晚想必气急败坏了。
  周雪尘眯眼问:“钟同学,你这是顾及赵雪梨, 还是顾及她的闺蜜林姐姐啊?”
  赵雪梨和林美玉一起长大, 关系很铁。赵雪梨失恋, 林美玉肯定费时费神在她身边安慰。林美玉的感情生活同样是笔烂账, 安慰闺蜜时会触景伤情不要太容易。
  林美玉心情不好, 小迷弟钟皓自然也难以开怀。
  钟皓回答:都是, 我们是朋友。
  以前他们四个人关系挺不错, 后来情愫暗生, 越过朋友的界限走近之后, 又为各种原因疏远, 似乎都回不去了。
  周雪尘呵呵两声,没再接话。他这辈子,没跟女人交过纯粹的朋友。
  “女人”是周雪尘最喜欢的话题之一,可惜钟皓关注的那两位都不是他的菜,与其聊她们,还不如猜一猜家里的那位什么表情什么心情来得有趣。
  ……
  赵雪梨往后没再去上瑜伽课。
  少了这个学员,萧小津不惊讶,但也不无可惜。而且赵雪梨没来上课之后,林姐姐也一直缺课。
  萧小津给她俩打电话问候,赵雪梨一听她的声音就挂机。林姐姐的态度则友好许多,解释说赵雪梨最近不太舒服,她陪着她,暂时走不开。
  对方的语气没有不耐烦,萧小津试着问:“林姐姐,是不是我惹雪梨姐不高兴了?”
  电话那端叹了声笑:“萧老师别多想。”
  赵雪梨与周老师闹掰,在林美玉看来是怪不得外人的。当初林美玉不下10次劝说赵雪梨主动一些,假如主动之后仍无结果,那算作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交代。
  赵雪梨不听,还反问:“那你又不主动?”
  林美玉叹气,她的情况能跟赵雪梨相提并论吗?她一个离婚带娃的妇人,早失去飞蛾扑火的勇气。
  ……
  白天的琴行安静如常,中午萧小津从果批附近的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袋子。
  周雪尘正好往钟皓那边走,碰见面了,调侃:“哟,萧老师终于又要下厨了?”
  萧小津搬进来住有半个月了,今天第一次打算自己做饭。周老师家的厨房对于会下厨的人来说是个天堂,他本人不碰不用,除了冰箱,其它厨电在他眼里跟模型没什么差别。
  萧小津说:“是的周老师,我想借用你的厨房可以吗?”
  周雪尘摸下巴:“我有什么好处?”
  萧小津笑:“一起吃?”
  她大概了解这位房东的饮食习惯,他食欲不大,早餐随便对付两口,午饭晚饭则去隔壁初哥哥那里蹭。
  钟皓的厨艺是大直男被单身生活折磨出来的水平,比周雪尘的强不少,可与萧小津的放一起较劲的话,周雪尘果断抛弃钟皓。
  两个人吃饭,萧小津准备了三个菜。
  冬瓜玉米肉沫汤,豉汁蒸排骨,再加一个超下饭的肉丝茄子煲,周雪尘吃得还算满意。尤其那个汤,冬瓜去皮切成粒,玉米一颗颗剥下来,还要将瘦肉剁成沫状调味,做的过程功夫比较多,喝的时候却方便又消暑。
  饭后周雪尘靠进沙发背坐,俩臂展开,舒闲地搭在沙发背靠上。
  “萧老师的厨艺在哪练的?你未来老公有口福了。”周雪尘半夸半说笑。
  印象中她上次给做的那顿饭味道不赖,今天再试,水准还在。
  萧小津笑笑没说话,勤快地收拾碗筷。
  周雪尘后脑枕在沙发背靠打量她,这女人向人投怀送抱使媚眼时,自带风浪,做饭洗碗操持家务的时候又莫名贤妻良母,真有意思。那天晚上他逗她,她当时眼色变了,现在能若无其事地与他同台吃饭,也是神人。
  就不知道她能神到什么级别去。
  周雪尘起身去厨房。
  萧小津在洗水槽那边刷碗,夏天很热,只要一动,穿吊带热裤也会冒汗。客厅的空调有飘进来厨房,但萧小津的额门还是微微汗湿。
  这顿饭之后,萧小津打算以后都自己做饭吃。以前住宁家,厨房是宁母的地盘,住赵雪梨家,赵雪梨在冰箱放了许多贵价进口水果和食物,所以她不太喜欢萧小津进去厨房。
  如果顿顿出去吃,荷包和胃都会抗议,周老师这个厨房他不用正好,她用。
  就是以后做饭可能要周全到他老人家的分量与口味。虽然这个男人可恶,经常调假情,但萧小津也是很实际的人,他调他的假情,至于她的生活,怎样实惠怎样来。
  萧小津边想边刷刷刷洗碗,忽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脸,她吓得差点把手上的碗滑落。
  转头去看,贴她脸的是一瓶瓶身冒霜的矿泉水,拿着它的周老师对她笑了笑。
  “谢了周老师。”萧小津想脱掉手套把水接过去,周雪尘却替她拧开瓶盖,递到她唇边温声说:“别麻烦了,就这样喝吧。”
  萧小津:“……”
  瓶口贴得很近,几乎碰到她的唇瓣,若即若离。萧小津看着周雪尘,猜测他又在调哪个套路的假情。
  “怎了,不渴?我看你都冒汗了。”周雪尘语气平和,眼神里有浅淡的善意的笑,不见波澜,仿佛这样“喂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在他俩之间做过无数次一样的事。
  “我自己来就好。”萧小津还是把手套脱了,将水瓶接过去时,还没拿稳,周雪尘提前松手,拧开盖的水瓶眼见要倒要洒,萧小津又吓了惊,急忙忙抓过去,结果抓住的不是瓶身,是周雪尘的手背。
  周雪尘的手背干燥清凉,竟然也有一些丝滑,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是萧小津手掌的2倍大。
  周雪尘早一步重新握紧瓶身,水瓶稳稳当当的,没洒落一滴水。他看着自己被萧小津抓住的手,“啧”了声说:“糟了,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萧小津眨眨眼,看着水瓶上交叠的两只手,一时无话。
  周老师的声音在厨房里似真似假地问:“萧老师,你什么时候对我负责?”
  好像过了很快,又好像过了很慢,萧小津到底回过神了,松开手,低头将手套重新戴好说:“周老师再开玩笑,晚饭我不做你的份了。”
  这是一个很现实和不人道的威胁,周雪尘放下水瓶,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乐呵呵转身出去了。
  外面有开门关门声,周雪尘下楼了。萧小津闭眼吐了口气,这男人比她以前见过的都要心机可恶,都要吊儿郎当。
  周雪尘在一楼打开折叠躺椅准备午休,他调好空调,捧着那本叫《最大的素数》的书躺着看,翻了没几页,睡意很快涌上脑。
  合眼时,琴行的玻璃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人。
  周雪尘半掀眼皮,懒洋洋瞥过去,随后坐了起身。
  余哲看了看四周,冷声问:“小津呢?”
  周雪尘打了个呵欠,含糊道:“有事?”
  余哲不愿跟他这样的市井之徒多话,他去大房间想上二楼。
  在楼梯前抬步,一本书横飞过来,余哲及时收回脚才没被砸中,他皱眉瞪向扔书的方向。
  周雪尘站在那里,微仰下巴没有表情地警告:“谁给你勇气在我的地盘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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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师:我,撩教教主,束手就擒。
  下次更新周日晚9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