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我说詹谚,你这是对兄弟们好还是不好,我都分不清了,拼死吃河豚,野生河豚毒性那么大,万一咱们吃了都嗝屁怎么办?”
  詹谚没好气的说:“就你话多,不爱吃滚蛋!”
  杜景川听了也笑道:“阿谚刚结婚,可别是夫妻吵架拿我们一起下水陪葬,那就太冤了。”
  “那等下你们怕死的都别吃不就成了,”詹谚自己也被逗乐了:“我还怕不够分的。”
  野生河豚确实跟人工养殖的没法比,河豚刺身、鱼汤、什锦河豚鱼丁,盘子都一扫而光。
  酒过三巡,詹谚兴致好,便凑到杜景川这边来:“哥们儿,今儿还不错吧?”
  杜景川脸颊微红,有些快活的说:“恩,谢谢款待。”
  “没事儿,咱们谁跟谁啊,我说你也走出来了,真好。”詹谚大着舌头道:“你知道吗,前两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那前女友了,她家那个超市出事儿了,记者堵了她好几天,每次都她一个人,什么无可奉告——我一朋友说这有人在背后整他们家呢,你要是没放下,其实可以趁这机会……”
  杜景川沉默了很久才打断他:“阿谚,你喝多了。”
  詹谚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哈哈的笑起来:“得,确实喝多了,喝的我都说胡话了,来,斐宁,咱们再碰一杯!”
  顾斐宁借口出去透透气,然后打开手机阅览了这几天的溪城新闻,偶有几张段言匆匆走过不愿接受采访的照片,她眉头紧锁,那好看的如同玫瑰花的嘴唇也抿了起来。
  她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好。
  顾斐宁仔细看了下新闻,又回到两人对话的界面,良久,未打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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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言确信有人要借着这次的意外故意搞臭星海,接二连三的动作让她应接不暇。
  溪城本地有三大超市连锁品牌,星海,瑞奕和雨花石。
  雨花石的老总早已志不在此,近两年已经缩小了经营范围,专心股市去了,所以这次给星海下绊子的是瑞奕。
  说起来瑞奕与星海之间的竞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两家的创办时间都相差无几,当年星海在选址的时候还一度竞标赢过了瑞奕,后来双方也频频在许多场合交锋,这次瑞奕落井下石,也算说得过去。
  段言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耐着十二分的好性子亲自打电话给瑞奕的老总苏正明,结果人说正在忙,有什么事可以晚上去富贵居找他。
  段言挂了电话骂了一句贱人,苏正明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小人加贱人。富贵居是一家名气响当当的酒楼,做的是传统的溪城本帮菜,要在富贵居定位吃饭,不提前三五个月是休想的。众所周知,苏正明在富贵居长期包了张桌子,在段言看来,只不过是为了装逼。
  但她思前想后,五点半,还是到了富贵居。
  段言推开门,苏正明已经左拥右抱的喝起了绍兴黄酒,他穿着一身唐装,脑满肥肠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他见段言进来,请她坐下:“大侄女,多吃点,多喝点,本城恐怕没第二个地方能把本帮菜做的这么入味经典了。”
  段言忍受着死胖子肆意的目光在身上游来游去的不适感,坐了下来,“呵呵,还是苏老板会享受。”
  “你爸也不比我差,”苏正明亲自给她倒上酒,“这不,我一把年纪还在担心瑞奕,大海兄早就在外潇洒了,真是羡慕。”
  段言很少碰酒,并非酒量不好,她有了小树就没再抽过烟,酒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看她坐着没动,苏正明有点不高兴:“怎么,侄女这是不给叔叔面子?”
  段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苏叔叔,今天称呼您一声叔叔,我要说的话想必您心里头清楚,请你高抬贵手,星海和瑞奕之间的帐可以慢慢谈。”
  苏正明一歪头,身边的美女便把酒喂到他嘴边,他慢慢的喝下,眼神极尽猥琐,“我倒是听不懂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哦对,星海出事了,这我知道。但你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瑞奕可是正大光明的,什么也没做。”
  说罢,他又把段言面前的空杯子给倒满,“你可不能冤枉了瑞奕和叔叔啊。”
  “我知道你对前阵子星海拿下了欧思的独家代理权耿耿于怀,还有再之前新区的那块地……”段言又喝下一杯:“今天你想怎么喝都成,但这件事,麻烦你别再继续了。”
  “你们说我这大侄女怎么这么会说笑,”苏正明对着两边的美女说:“既然她说了陪咱们喝到底,岂有不从之理?喝,能开多少瓶看你们的本事。”
  ……
  段言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她头重脚轻的被推出包厢,苏正明似乎凑着她的脖子根说话,“看你也走不动了,叔叔送你回家吧。”
  段言狠狠的把他一推,使劲掐自己一把,瞬间神智清明许多,她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些:“滚开,我自己可以回家。”
  这油盐不进的老油条,喝了半天仍是嘴巴咬的死紧,此时段言再没了好耐性,警告他:“不要跟上来,我随时报警。”
  苏正明也没少喝,被她用力一推脚步有些虚浮,他呸了一声道:“装什么清高,臭娘们儿,还不是未婚先孕自己带个小孩,男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段言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她一坐下就觉得全世界都在转,她摸出手机,迷迷糊糊的对着屏幕按下了其中的一个号码,等待接通——
  漫长的嘟嘟声过去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段言自顾自的说话:“喂……来接我,嗝,我在富贵居!我好晕……来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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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斐宁没有存段言的手机号码,因而在看到陌生号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
  女人的声音很软很困倦,像是喝醉了,根本不晓得他是谁,用一副命令的口吻让他接自己回家。
  顾斐宁在富贵居旁边转了一圈才看到她的车,非常拉风的颜色,跟她张扬的个性很搭。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门了,甚至连衣服也没换,还是深蓝色的家居服,头发还是洗完澡后的微微濡湿。
  他敲了很久的车窗才把车子里的女人给敲醒,她倒是很聪明的坐在了副驾,开窗,短暂的睁了会儿眼,把钥匙扔出来给他,动作一气呵成。
  顾斐宁怀疑她压根没看清自己是谁,毫无戒备之意。
  他叹了口气拿了钥匙坐进车里,只见她在一旁睡的香甜,鲜嫩的双唇稍稍嘟着,浓密卷翘的睫毛安静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就像个天真的孩子。
  也许是晚上的河豚太过鲜美,顾斐宁此时觉得嗓子很干,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越过她软绵绵的身子给她系上安全带,朝着与她家相反的地方开去。
  第21章 v章
  初夏夜晚的空气已经没有那么凉了,顾斐宁打开车窗透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