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老黑还吐槽他来着:“习惯了就好了。他就是闷葫芦一个, 平日里就这样不爱跟人说话。他来了三年我才知道他不是哑巴。”健谈的人跟个闷葫芦在一起别提多扫兴,如今可算来个林桥, 一路上就开始跟他大谈那些年走镖的惊险事情,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一路说的跌宕起伏!
  林桥也听进去了时不时的点头。林桥跟这些货物坐在一起, 外头早就被封条给封好了。这东西特别沉,一个不大的箱子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老黑看了林桥一眼道:“不该问的别问。我也不知道, 知听人说过此物甚是贵重。”他说话间眼神游移,显然是知道的。
  既不想说就算了,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不光人累马儿也受不了。只好靠在边上停下来休息。给马儿喂点草料和清水,他们自己则是弄点随身的干粮吃。林桥也不例外。
  老黑走过来道:“兄弟,我听徐老五说你这厨艺绝了怎么这次没做点?”他自告奋勇跟林桥一车的, 就是想蹭点好吃的,不然天天吃这饽饽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林桥道:“这次跟上次不同,还是押运东西要紧。”上次有点像游玩,一路上看看这个弄弄那个的有那个闲心,林桥自从上了这个车就能感觉到大家外松内紧,这个时候他要还像上次似得做饭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老黑暗自点了点头,怪不得徐老五欣赏此人。
  林桥也跟他们一样吃的是自家带的烤馕,里头加了盐烤的硬邦邦的。大男人吃三口两口也就饱了喝口水往下顺顺就结束了简短的一餐!这中午风和日丽的。两边是树林,中间是一条路。老黑和小河都警惕了起来,老黑腰间别着一把狼牙棒,那根根铁刺都磨的十分锋利。小河则是一把剑。
  老黑道:“一般路过这种林子都十分危险,因为林子里能藏人,咱们却看不到。”
  被他这么一说,林桥也掀开帘子像外头看去,突然眼睛眯起来道:“果然有人。”他的视力很好。对方刚一个探头正好被林桥看的一清二楚,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再仔细看过去,那边影影焯焯应该藏着十几个人!
  林桥把这话跟老黑一说。老黑顿时把手放在嘴里发出了几声惟妙惟肖的鸟叫。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样清脆的鸟叫竟是人发出的!
  前面的车都紧凑了不少,这些货物每一个都保价数千两银子,丢一件都不成。让车紧凑起来是害怕他们一会儿把车给冲散了,趁乱让他劫走。
  “林桥,一会儿我跟小河会冲在外头厮杀,你保护这车货物。就留在车上。若是有人劫就给他一刀!”老黑狠狠的说着。
  车队的变化很明显。林子里的人也开始骚动了起来。本想打个出其不意,没想到居然被他们提前知晓,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冲上去劫持,还是打道回府。过了一会儿林子里那一人抱的大树横滚落了下来,随后一群人举着大刀冲了下来,为首的那个一脸横肉。大冷的天穿着一身短打,露出精壮的胳膊和身材瓮声瓮气道:“把东西留下,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
  镖局这边也有压事儿的人,掏出一锭银子嘴角带着客气的笑意:“这是干什么?我们也不想伤人,就当大家交个朋友,请大家吃酒了!”
  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算是散的买路财。
  可惜对面的劫匪连眼皮都不挑一下:“就这么一点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虽然对方比他们人多。但是人多意味着车上都是好东西,要是能把这些东西押回了山寨,又够大伙儿好吃好喝一整年了。贪念一起哪儿还顾得上旁的?在这道上混的人比的就是谁的拳头硬。
  “兄弟们冲。”劫匪头儿大喊了一声。随后这些人训练有素的举着刀狠狠的冲杀了过来。
  “收拾他们。”镖师这边也不例外,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这些镖师的拳脚功夫都很厉害。刀刀戳人要害。很快断臂残肢和惨叫就响了起来。
  这可是镖局里最好的一批镖师。林桥手里那一把匕首也随时准备出鞘,很快有人趁着两伙人打仗,偷偷的摸到了车队这边。是另外一伙人,以为车上没人神不知鬼不觉。共约有八个人。其中一人好死不死的碰的是林桥的车。
  霎时林桥手里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肩膀:“啊……”一声尖锐的惨叫。林桥迅速掀开帘子。把这个要赶马车离开的人给踹下马车。
  他的一声惨叫,无论是让镖师还是这伙人都惊了。这群人万万没想到车上竟还有人。“老六你怎么样?”那老六的胳膊被匕首贯穿,血流如注,他惨叫的不得了。额头上渗出不少的汗水!
  “杀,为老六报仇。”这几个人都是兄弟。本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却没想到人家还留着后手。见林桥就是一人想要杀了这他给自己的兄弟报仇。林桥虽不会什么正经拳脚,但他打架打的多,力气又比别人大,匕首又用的得心应手。原以为轻易就能弄死他。却没想到在他的身上没讨到什么便宜!
  就在林桥被围困的时候。镖师们迅速的解决完了那伙亡命之徒又杀了回来。这群人可没想把自己的命搭上,见他们回来。扶着受伤的兄弟们跑了。
  老黑满身是血,回来之后哈哈大笑:“徐老五果然没看错,这次你可立功了!”
  第94章 帮手
  林桥看着他满身是血:“你怎么样?”
  老黑笑说:“这些都是对方的血, 这伙人盘踞在这里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一直都抢路过的货车和货郎, 大伙儿碰见他都自认倒霉舍货保平安,遇到抵抗的他们就杀人劫货。这群人胃口是被养刁了。连镖局的货都敢劫。一共十几个人最后跑了两个, 其余的都成刀下亡魂了。多亏你这好眼神,不然被他们这么一吓, 说不定还真的会折损几人。现在好了,咱们一个人都没死。”
  林桥道:“知道这趟会很危险, 但没想到第一天就会遇到两伙劫匪。”
  “这些人不成什么气候,就算来了也不怕,咱们人多一般人不敢来劫。”老黑许是走镖走的太多了,刚经历了一场浴血奋战,上了车就开始精神奕奕的大讲刚才用狼牙棒打人的雄姿是多么的伟岸, 吓的敌人屁滚尿流。
  过了一会儿开始呼呼大睡了。被他这种态度一感染,仿佛走镖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似得。林桥不安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这一路上真是多灾多难。不知是不是越往沙漠走越穷。遇到的劫匪就没停下来过。大部分都被他们给击退。但也受伤了几人, 小河就因为一群人的扬沙耍阴招害他胸口中了一剑, 要不是林桥眼疾手快, 只怕他会当场命丧!
  一路上坎坷无数,终于第十天终于把押运的东西给送到。把押运的东西送的是当地的钱庄里, 当场打开清点里头装的竟是金银而且一共这么多箱,打开的时候那个震撼。
  清点完毕一点不少, 这些人在附近的酒楼设宴邀请镖师们吃上一顿,扫除劳苦。林桥刚落座,就看见一个熟面孔, 立刻问着旁边的老黑:“他是谁?”
  “不知道,也是朋友找来的。虽然瘦弱矮小,但好几次危险都是他最先发现的。队伍里也算是承认了他!”
  这人不是旁人就是那日在黑市街上偷他香囊的家伙。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地方碰见了。林桥看他的时候,那家伙似有所感也看了过来,随后瞳孔骤然紧缩。然后悄悄的缩了缩脖子离席了。林桥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桥问着。
  “关你什么事儿?”他倒是理直气壮。
  林桥眯起了眼睛,见他衣服鼓鼓的。那形状看上去分明就是元宝。林桥道:“你还真是改不了你那爱偷盗的毛病?”
  这人满不在乎道:“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我拿的可不是咱们这次押镖的钱。可不许乱说。”随后转了一下眼珠道:“对了,我听人说,喝酒之后要去松散一下筋骨,去找乐子你去不?”
  “无聊。”林桥还以为他有什么目的,既只是偶遇也就懒得管他了。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这人反倒是跟上来了:“你真的不来?这玉香阁里的香香姑娘可是从京城来的头牌,最善萧技。来都来了不试试岂不可惜?”
  “你一个哥儿怎么满口说这些荤话?”林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胆大的。
  他却道:“哥儿怎么了?难不成哥儿就是天生给你们这些爷们玩的?跟你实说了吧,莫说是哥儿,就是女子想跟谁好就跟谁好,用不着你们瞎操心。”他倒是放的开。
  “说的也是。”林桥听到这惊世骇俗的话,反倒是笑了,许是来这个世界久了,竟开始固化了。无论是谁,想跟同性或者异性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今儿倒叫一个豪放的古人给教育了:“是我的错!”他坦然的承认了错误。
  这人反倒是惊到了,这天底下男人最是狂妄自大,听到他这话无不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儿居然有人认同这番话。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林桥说这话不做伪。心里升起一丝怪异来。对他倒是多了几分好奇,林桥要回客栈休息了。谁知他却一直跟在后面:“你刚才真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
  “嗯。”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风儿。”其实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无数次怨老天给他生错了性别,要是男子的话就不受任何拘束了,偏是个哥儿。但他跟别的哥儿不一样。他心里可是装着大事儿的!
  “林桥。”
  “我知道你,是被苏越和苏宁那两个人缠上了吧。”
  “你怎么知道?”
  风儿有些得意:“我是谁啊?”林桥长相英俊又有一股别样的气质,也难怪被别人盯上:“那苏小姐长得好看吗?”那可是个金娃娃谁要是把她娶回家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偏他拒绝!
  林桥道:“我都没见过。”当年那半面之缘,早就被他忘记了。
  “没见过?”风儿抿嘴乐了一下:“有点意思!”随后看着林桥:“上次那个香囊是你娘子给你绣的吗?”一个空香囊那么紧张追着他跑了半天,连金娃娃都不要。足见两人情深!
  “嗯。”
  风儿道:“我跟苏家也有仇怨,不如咱俩练手把他搞了。”苏家在县城里那就跟土皇帝似得,要是讨厌谁都不用说,只要发出个暗示底下人就上门主动为他分忧了。对普通人来说惹到了他无异于灭顶之灾。
  “不用,我自有计划。”林桥这一路上闲着的时候都在想,既然苏家想要玩阴的他也不介意奉陪到底,不愿意跟一个才见了两面的陌生人说了。
  “我也可以帮你啊,别看我人小用处可大了。再说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风儿一听他不愿意跟自己结盟就急了。
  结盟也不是不可以,但林桥好奇的是:“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苏家人的?”
  提起这个风儿心里就有气:“我攒够了钱要去给翡翠楼的红儿赎身,结果被苏越看上了,老鸨直接把人送过去了。叫我扑了个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林桥:……忍了又忍道:“你不是有香香了吗?”
  “那不一样。我答应过红儿,不能食言。”
  林桥无语了。
  第95章 厉害
  陈鹤上次抄完那一本书就再也不接这个活儿了, 想想上次被自家男人按在那里亲脸还像火烧似得。怀中的小林思远乖巧的坐在那, 这小家伙最喜欢藏在娘亲的衣服里。有暖和又安全。时不时的睁着大眼睛抬头看陈鹤, 只要娘亲看着他,就会笑。
  陈瑞每一次找他, 都会从哥哥衣服里把躲猫猫的小家伙给抱出来:“藏在衣服里,憋坏了怎么办?”
  小林思远离开娘亲的怀里。不干了, 皱着眉头:“啊……”
  “舅舅带你去看大狗。”
  “啊。”小林思远怕冷,认真的看着舅舅。
  最后还是陈瑞认了道:“好好好, 那舅舅抱着你可以吧。”
  小林思远这才点了点头。
  陈瑞看着哥哥的账本道:“哥,这是什么?”
  “之前撒出去的几笔钱的收益,不多,一共几两银子。”本钱还没收回来呢。陈鹤一直在想赚钱的事儿。世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果然不假,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还有什么赚钱的活儿。当初教书也是仰仗着林桥才办起来的, 县城里可不像村子里那么好招学生。这里这些私塾多的很不好赚钱。
  但是他还是想多赚一点,不想让林桥那么危险。
  “桥哥出去几天了?”
  “十三天了。”每一天都数着日子过。
  “那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
  “哥, 等桥哥回来, 我想让他带着咱娘去看看大夫。你说这都多长时间了, 娘这头疼病怎么不见好呢。”以前孟母就有头疼病的底子陈瑞和陈鹤都知道。但她这是老毛病了。这次也没太当回事儿了。可是一连快一个月都进去了。孟母这病都没好,有些着急了。
  “行, 我跟他说。”这医馆也是鱼目混珠,孟母的身体底子不行, 要是碰见庸医那可跟杀人没区别。想要找靠谱的大夫还需要介绍,偏他们刚搬到县城里,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更别提寻访良医了。好在孟母的身体还行还能撑得住。
  “娘……”小林思远在舅舅怀里呆一小会儿就够了吵着要娘。津着鼻子撅着小嘴, 很委屈的样子。
  陈鹤忙把乖儿子抱了回来。这些日子陈鹤把陈瑞管束的很紧平常哪儿也不让他去。陈瑞年纪小,又不像是陈鹤这样坐得住,常常念叨没意思。现在林桥不在家,他天天跟哥哥在一块!
  俩人正说话呢,就听见外头急促的拍门的声音:“谁啊?”难道是林桥回来了?陈鹤忙把怀中的孩子放到陈瑞的怀里。走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外头站着几个小姑娘,赫然就是上次苏家来送东西的丫头,其中一个还跟陈瑞拌过嘴。陈鹤有些惊讶:“你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上次可是你们家人污蔑我们小姐,我们小姐听了很生气,让我们过来出出气!”苏宁还是意难平。派人过来收拾他们。
  陈瑞一听他们来者不善,立刻冲过去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私闯民宅还有道理了?来啊……让附近的邻居们都看看,你们苏家是如何仗势欺人的。”
  “好个牙尖嘴利的主儿,今儿我先撕烂你的嘴。”这丫头就是奉命来找茬的,对他们当然不必客气。
  陈鹤平常性子挺软的,但这时候却很愤怒,屋子里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个都是他要保护的人:“你们要是敢进来,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不信大可以试试?”陈家虽然败落,但他可是家中的大儿子被当接班人培养的。他爹怕他吃亏也找人教了他一些本事他身子瘦弱力气有限,学的是如何让人一击毙命的招数。陈鹤善良从未曾用过。
  被他这气势给吓住了!
  旁边的人急着收拾他们好去小姐那里领功劳道:“咱们这么多人不怕他……”还想怂恿大家往里头冲,来的时候都想好了,进屋就开始砸,让他们晓得晓得厉害。
  陈鹤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捏成了拳头。
  其中一丫头心里骇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寻常人哪儿有他这相貌和贵气。他身上拥有的气质只在家主身上看到过。
  陈鹤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在此时,徐老五过赶了过来道:“几位姑娘何苦难为他们一家。传出去对苏宁小姐的身份有损!”
  “你是谁?”这几个小丫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面色很是不善。
  “我是林桥的兄弟,他走的时候委托我照看他们家的。这事儿既然是林桥惹出来的。等他回来了,再登门赔罪。这次的话就算了吧。”他可是头儿。这些年不跑镖了之后也干过不少的活儿,人见说人话鬼见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