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第79章 公爵的心愿┃是以前有谁总跟你借火么?
  周祺几乎没动过面前的食物。
  她抿过一小口酒, 真的只是极少一点。
  因为端起杯子的时候, 坐在桌首的公爵非常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怪异在哪呢?
  就好像他不想看过来,但眼珠不听使唤, 硬是要扭转过来似的……
  有种极不协调的僵硬感。
  只看了一眼, 他就继续笑着和身边两位考生说话了。
  但周祺吓得够呛。
  她嘴唇刚沾上酒液, 就匆匆把杯子搁下了。
  晚宴在夜里10点结束。
  男仆在前面带路,领客人回房间。而这一路, 周祺都有点心不在焉。
  “小周你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赵嘉彤担心地问。
  “面具挡着, 你还能看到她的脸色?”高齐嗜酒,又喝得舌头大了。
  “嘴唇发白看不出来?”赵嘉彤把他拱开, “你一边去。”
  游惑、秦究走在前面, 闻言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周祺犹豫了几秒。
  她脑中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刚刚公爵看她那一眼, 仿佛是在提醒她别喝酒。
  但这真的很荒谬。
  公爵作为题目npc,实在不像好人,会给她这样的提醒?就算真的给提醒,会只提醒她一个人?
  她何德何能呢?说不通。
  而且, 面前这几位大佬对食物酒水的态度很随意, 吃了就吃了, 可能经验丰富外加实力强,根本不在意有没有问题。
  高齐喝得尤其多。
  这时候对他们说酒可能有问题,那不是膈应人么?
  周祺又把话咽了回去,摇头说:“没事,我只是不喜欢这里,呆久了不舒服, 有点怕。”
  杨舒不冷不热地说:“不吃东西不喝酒,饿的吧。”
  周祺心说我还真不太饿……
  但这位盛气凌人的小姐姐她不想惹,就点头说:“可能是。”
  赵嘉彤踢了高齐一脚:“你来之前不是去了休息处?买吃的了么?”
  “没有。”高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无辜地说:“就买了这个。”
  “……要你有屁用。”赵嘉彤说:“又是酒又是烟,你能有一样好习惯么?”
  高齐被她叨叨惯了,也不生气,只是举手投降说:“好,我不抽,行吧?”
  他说着,把烟塞进了游惑口袋里。
  “喏,送你了。”
  游惑:“我不抽烟。”
  高齐又把打火机掏出来,一并塞过去:“我也没见过你抽,但你不是监考的时候总习惯带一包么?”
  “为什么?”赵嘉彤很好奇。
  虽然曾经都是跟着考官a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a那么熟络。
  反正赵嘉彤以前一直有点怕他。好奇,但是怕。
  高齐在旁边回答说:“我哪知道为什么。”
  他说着,又偷偷瞄考官a本人。
  游惑头也不抬。
  高齐对赵嘉彤一摊手,用口型说:别问了,本人大概都忘了为什么。
  所以说脑子坏了真的无解。
  高齐和赵嘉彤扼腕叹气。
  游惑捏着打火机,正要把它放进口袋,旁边突然伸来两根修长手指,夹住打火机抽走了。
  光看手也知道是秦究。
  “干什么?”游惑问。
  “有点好奇,借来看看。”
  秦究和他并肩走着,将指间的打火机拨了一圈,忽然问:“是以前有谁总跟你借火么?”
  也许是他嗓音太低沉了,又或许是离得很近。
  游惑心里一动,就像险些遗忘的东西被人提起,突然又有了一丝印象。
  他看着秦究手里的小玩意:“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问过我,抽不抽烟。”
  秦究说着,抬眼看向他。
  游惑安静片刻,把打火机又抽了回来放进口袋:“你说你不抽。”
  秦究停下步,游惑没停,转眼就走在了前面。
  高齐跟赵嘉彤拌完嘴一抬头,疑惑道:“怎么了?你干嘛停这?”
  秦究搓了搓自己空空的指尖,抬头说:“没什么,想了点事情。”
  “什么事?”高齐转头看了一圈:“你发现什么了么?”
  “跟考试无关。”秦究顿了一下说:“一点私事。”
  ***
  公爵的酒助眠效果一流。
  众人回屋后悄悄换了房间,很快有了困意。
  半夜,城堡一片寂静。
  管家道格拉斯提着一盏灯,站在二楼某个房间门前,笃笃敲了几下。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男人抓了抓头发,睡眼朦胧地问:“谁啊——”
  老管家皮肉下垂,面容苍老。油灯的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把开门人吓得一抖,彻底醒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晚宴迟到的张鹏翼。
  “管、管家先生?”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说:“很抱歉先生,打扰到您睡觉了。”
  张鹏翼使劲揉着脸,手指在轻轻发抖。
  他不想睡的。
  晚宴上公爵的问题吓到他了,他跟嘉嘉都很怕,根本没打算睡觉的,但却莫名睡了过去,现在又莫名醒了。
  “有……有什么事吗?”张鹏翼往屋里瞄了一眼。
  很奇怪,他醒了,嘉嘉却依然睡得很沉。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翻个身嘉嘉都会醒。
  道格拉斯慢吞吞地说:“不知道先生还记不记得,公爵老爷说过,晚上找您有点事。”
  就这一句话,张鹏翼膀胱都涨了起来。
  “可以明天白天吗?”
  “很抱歉,我觉得您最好现在去一趟。”
  张鹏翼又朝走廊瞄了一眼。
  城堡里明明住了很多人,但这会儿却静极了。
  既听不见人语,也听不见鼾声。
  他又想起公爵在晚宴上的提醒,好像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到了夜里都会自动沉睡似的。
  不仅如此,白天守在门外的仆人也不见踪影。
  走廊上的壁火熄了大半,只剩老管家手里摇晃的光。
  张鹏翼冷汗都下来了。
  他心里一急,张口叫了一声:“救命——”
  “啊”字没出口,慢吞吞的老管家面容突然狰狞,一根铁棒当头砸下。
  张鹏翼的呼救戛然而止,栽倒在地。
  屋里的大床上,贺嘉嘉就像聋了一样,依然在沉睡,无知无觉。
  老管家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伸手抓住张鹏翼的衣领。
  他手背的皮肤满是褶皱,苍白的底色上布满青紫的筋。
  明明又老又瘦,他却能面不改色地拽着张鹏翼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