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7节
  江聿琛闻声松手。
  一个激灵,江蔓清想也没想死死圈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你去哪?!”
  动作微顿,江聿琛看了她一眼,清楚看到了她眼中的紧张不安,之前在洗手间看到的委屈也重新卷土而来,甚至还有点儿生气。
  见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江蔓清委屈更甚,就是不肯松手:“我疼……你别走好不好?江聿琛,我疼,肚子疼……”
  她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喉间微微发涩,第一次,江聿琛心生无奈:“我没说要走。”
  江蔓清一怔。
  “真的?”
  “嗯。”
  “那……”
  江聿琛示意她转头:“让人煮了红糖水送来,趁热喝。”
  江蔓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然。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脸,一下就红了。
  江蔓清:“……哦。”
  但她仍然没松手。
  “江蔓清。”
  男人的声音响起。
  江蔓清委屈地撅起了嘴,声音很小,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恳求:“太疼了……江聿琛,你喂我好不好?我拿不动,疼的没力气……”
  江聿琛凝视了她几秒。
  最终,他端过红糖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欢喜的雀跃一下从心底涌出,江蔓清眼光亮亮地盯着他,就是没动。
  江聿琛面无表情。
  “先放开我,张嘴。”
  “哦……”
  唇角情不自禁翘起,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江蔓清乖乖听话,张开了嘴。
  温度适宜的红糖水被喂进嘴里,她觉得……很暖!
  她看向他。
  尽管他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甚至有点儿冷漠,但她就是觉得很暖。
  一口又一口。
  他喂,她喝。
  江蔓清从来没觉得红糖水也能这么好喝,第一次,她无比希望这碗红糖水怎么也喝不完。
  然而,红糖水终究还是见底了。
  意犹未尽。
  最后一口喝完,她在他的注视下舔了舔唇,随即笑得眉眼弯弯。
  “甜。”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字,可江聿琛听在耳中,却觉得……他仿佛也像是喝了红糖水一样,竟觉得很甜。
  他看着她,一瞬不瞬。
  而后,鬼使神差的,他开口:“不疼了?”
  江蔓清:“……”
  那语气……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嘟囔着嘴,她笑不起来了。
  “疼!”委屈重新爆棚,她想也没想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很疼!”
  江聿琛皱眉。
  想了想,他道:“如果还疼,吃一粒止痛药,我问了程川,可以吃的。”
  江蔓清:“……”
  “江聿琛……”
  “嗯。”
  江蔓清努力让眼眶里浮现出雾气,撅着嘴,她再撒娇:“我不想吃药,你给我揉揉,揉揉好不好?”没等他回答,她又加了句,“吃药没揉一揉管用……”
  江聿琛没有说话。
  江蔓清委屈,咬唇:“江聿……”
  掌心的温热忽的贴上了她的腹部,紧接着传递到了四肢百骸。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
  江蔓清先是一僵,随即强烈欢喜涌上心头。
  “江聿琛……”她再撒娇。
  这一次,江聿琛没有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给她揉着。
  江蔓清才不管呢。
  他的一次次口是心非,一次次的退让,无一不是给了她勇气。
  她觉得好温暖呀。
  “你一揉就没刚开始那么疼了呢。”她对着他傻傻地笑。
  江聿琛……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
  “躺好。”他冷淡命令。
  江蔓清直摇头:“不要,我想看着你揉。”
  “江……”
  “那不然,你躺下来,我们一起躺着好不好?”
  江聿琛看着她,抿紧了薄唇。
  半晌,他冷冰冰吐出几字:“江蔓清,别得寸进尺。”
  江蔓清:“……”
  “躺好。”
  “……哦。”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郁闷,江蔓清一边看着他,一边磨磨蹭蹭地躺了下去。
  那眼神……
  江聿琛:“……”
  操。
  他总是忍不住对她心软。
  胸口隐约冒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横冲直撞,江聿琛抿着唇,克制着移开了视线。
  江蔓清眨了眨眼。
  片刻后。
  “江聿琛……”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
  江聿琛神色极淡:“什么事?”
  江蔓清咬了下唇,而后小声道:“以前没这么疼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最疼的一次也就……现在的一半吧,那次就疼得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
  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下。
  江聿琛竟是顺着她的话忍不住想,只有一半的疼就只想躺在床上,那这一次到底有多疼?
  忽的,他想到了刚进洗手间时看到她泪眼朦胧朝自己委屈地说疼的模样。
  心,像是被揪了下。
  垂眸,动作恢复,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无异,只是再开口的时候,嗓音里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喑哑和心疼:“现在好一点没有?”
  “还是疼的……”雾气浮满眼眶,江蔓清委委屈屈,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我见犹怜。
  江聿琛眸色愈发幽暗。
  “吃药?”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药。
  手,忽的被拉住。
  “江聿琛……”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
  江聿琛顿住。
  江蔓清看着他,小声又可怜地说道:“江聿琛,你知道么,有一年冬天,我发高烧退不下去,一个人在医院,别人都有家人照顾,就我没有,我好难过好难过,有一天晚上我没忍住,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那一刻我真的特别想回来找你……”
  或许是气氛影响,又或许是听着她的话也被勾起了这几年的难熬回忆,江聿琛一时无言,只是望着床头柜的眼神愈发幽暗。
  “为什么没回来?”良久,他听到自己愈发喑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