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为了在锁骨上涂抹转印膏,她将毛衫脱去,只穿着打底穿的吊带衫,右肩带被挪到大臂外侧,以免弄脏。
  纤细的手臂和玲珑的锁骨,在元染修长的手指之下,他动作轻柔,拓印的神态就像在雕琢世上最珍贵的玉器。
  丁幼禾原以为元染虽然见过她操刀,但第一次上手难免出岔子,却没想到他落针稳妥,毫不脱离带水,一气呵成。
  她心里模模糊糊升起一个念头,他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那么好?如果没有两年前的那桩无妄之灾,现在的他……怕是自己怎么也高攀不到的少爷吧。
  “在想什么?”
  元染拿开蜡纸,正看见丁幼禾那个一闪而逝的低落的眼神。
  丁幼禾忙摇头,“动作好快,都描完了?”
  她正想跳下刺青床去镜子那看一看,却被元染按住了手腕,他慢条斯理地把纹身工具都收到一旁,才转过身来朝她笑,“一会你不是约了客人吗?时间有限,我当然要替自己争取时间。”
  丁幼禾没反应过来,“争取什么时间?”
  元染吻住她,在下唇轻咬了一下,“吃加餐的时间。”
  “刚拓好,你别把线条给弄糊了——”丁幼禾慌忙推他。
  手被元染按住了,压在刺青床沿,“你别乱动,就不会弄糊。”
  丁幼禾:“……”为什么总是他有理qaq
  于是为了不把辛辛苦苦拓印上的鲸弄得面目模糊,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小狮子丁幼禾成了某人身下最乖顺的小绵羊,予取予求,尖牙利爪统统都被敛了起来,只剩哀哀地低语:“留点儿力气,我下午还有工作呢……”
  于是,某只自诩“自控力极佳”的小豹子额头挂着汗珠,一口应下,“好,我给你留点劲。”
  他没撒谎,确实留了。
  一小时后,丁幼禾终于重新梳洗干净,一手梳理头发,一手撑在洗手池边,从镜子里瞪着陪笑在身后的某人,面无表情,“一会肖潇来了,你接待。”
  “好。”
  “消毒、清洁、包扎全都你来。”
  “好。”
  “晚饭也你做!”
  “好。”
  “今天夜里不许再粘着我,不然你还睡工作间。”
  没声儿了。
  丁幼禾杏眼一瞪,“嗯?”
  元染竖起一根食指。
  丁幼禾挑眉,“什么?”
  “一次,”如果人类有尾巴,这会儿元染的大尾巴大概能摇成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晚上就一次,我保证。”
  丁幼禾要哭了,“你不累啊!”
  元染立刻来劲了,“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吃得消。”
  “……谁是担心你!我是觉得年轻人生活要有节制!这样、这样……”纵|欲过度四个字,丁幼禾实在说不出口。
  “幼幼,”元染可怜巴巴地说,“你要理解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
  丁幼禾:“……”
  她实在不敢告诉这位正常男人,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把他当成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第30章 撩30下
  正当两人为了晚上到底是可以有一次, 还是一次都不能有而你来我往, 楼下门铃被人按响了。
  “肖潇来了, ”丁幼禾看了眼镜子,整了整头发,“我去开门。不许在她面前乱说!”
  身后元染松了松衣领,嘴角轻勾。
  真可爱啊,可爱到想把她吃掉。
  肖潇进门,刚要弯腰换鞋,忽然又抬起头打量丁幼禾,“阿禾。”
  丁幼禾自己心虚,连着“啊”了两声。
  肖潇立刻眯起眼,“哟, 女孩儿变女人了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元染刚刚好随在丁幼禾后面下楼来,闻言看向肖潇,眼里透着些不满。
  哟,还嫌她坏了二人世界。
  肖潇直起腰, 笑眯眯地看向丁幼禾:“姐姐是不是来当灯泡了?”
  丁幼禾红着脸转身往工作间走,压根不搭她话,“衣服脱了,我看一下今天能不能上色。”
  肖潇跟在她身后, 一眼就看见了红彤彤的脖侧细碎的小红点。
  她往纹身床上一坐, 边解衣服边说:“看不出来啊, 狼崽子还挺用功。”
  丁幼禾手里针头差点儿没滑地上。
  肖潇见状大笑, “都已经是过来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来,给姐说说初体验。”
  “肖潇,你再说我不接你生意了!”
  见她真恼了,肖潇才不闹她了,“好好好,姐不问了还不行么?看你平时泼辣的,怎么到这种事上就跟封建少女似的。”
  丁幼禾不说话,一手按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捺趴下。
  谁知肖潇眼尖,一眼瞅见一边椅子后面露出的肩带来,“是在这儿做的啊?哎!阿禾,你轻点儿呀,姐姐怕疼。”
  丁幼禾咬牙切齿地举着刺青枪,“你最好闭上眼睛也闭上嘴巴,不然我可不保证的下一针是轻是重。”
  肖潇下巴垫在自己胳膊上,抹了鲜红唇彩的嘴巴抿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接下来,也不知是丁幼禾的手艺好,还是她的耐痛力强,竟真一声也没吭过,直到丁幼禾起身消毒,肖潇才侧头看她,声音很低:“阿禾,一辈子很长,但激情很短。不管未来怎么样,快活过就行,这道理你明白吗?”
  肖潇这人喜欢说荤笑话,在丁幼禾面前更是没遮没拦,鲜少用着这样正经的语气跟她说话。
  丁幼禾手上动作停了下,“我知道。”
  “知道就好,”肖潇瞧着她的背影笑,“那真能走一块儿去就当中了彩票,要是哪天分开了,全当女票了个帅弟弟。”
  丁幼禾刚想指责她这话说得过分,一回头,看见元染正端着消毒好的设备进来,显然是听见了,正挑着眉看她。
  肖潇也听见了他的脚步,回头瞅了他一眼,没往心里去地又转过脸面朝丁幼禾,“还是顶级脸蛋又肯卖力的那种。”
  丁幼禾知道肖潇还当元染是聋的,所以说话才这么没分寸,刚想阻止,就听一向不爱搭理肖潇的元染淡淡开了口,“谢谢肖大姐的如此好评。”
  肖潇一愣,翻了个身坐起来,一双眼头一次瞪这么圆,“我去,阿禾你家小奶狗怎么会说话了!”
  “而且也能听见了。”丁幼禾平静补刀。
  肖潇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为什么不早说?”
  丁幼禾耸肩,“你没问。”
  肖潇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禾,你被这崽子带坏了。”
  丁幼禾头一次见肖潇吃瘪,感觉异常舒心,笑眯眯地承认:“是啊,他把我带坏了,超级坏,你以后可别再逗我了,我会咬人。”
  “嗯,她会咬人。”元染放下盘子往外走的时候,丢下这么一句。
  肖潇狂躁地挠了挠那头红发,“别在姐跟前撒狗粮!艹,现在未成年都有xing|生活了么?”
  “他成年了,”丁幼禾可不想背这种骂名,“就我遇见他那天。”
  肖潇抿着嘴,闭起眼,拼命消化又一口该死的狗粮。
  元染眼带笑意,看了丁幼禾一眼,后者给了他一个默契而狡猾的笑。
  因为被狗粮撑得有点消化不良,肖潇严词要求禁止小崽子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在她是顾客,顾客是上帝的份上,丁幼禾勉强答应了她的非分要求。
  “你在卧室歇会儿,我忙完了叫你。”丁幼禾说。
  元染跟被主人遗弃的大金毛似的,垂头丧气地走了。
  “别看了,”肖潇嘟囔,“分开一两小时又不会死。不懂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么?”
  “不懂,你懂呀?”
  “啧,有男人罩着就是不一样,会回嘴了啊。”
  肖潇嘴上数落着丁幼禾,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于她而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隔壁家这个小妹妹能拿到,也未尝不是种弥补。
  她愿丁幼禾永远像这一秒,一如所有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女孩。
  “对了,有件事儿跟你说。”丁幼禾正打算收尾的时候,肖潇忽然说,“上次monica来的时候,你不是对武娄的事感兴趣么?”
  武娄,就是给陈家做安保的那一个。
  丁幼禾“嗯”了一声,“他最近来找你了?”
  “那倒不是,是他看上了你给monica纹的那个花,想找你去纹。”肖潇顿了下,蹙眉,“我觉得你还是甭跟那种人打交道好,我替你推了吧,就说不接外活。”
  丁幼禾犹豫了一下,“他要我去哪给他纹?”
  “金玉别苑。是个会所,他们那伙人都在那边玩,玩的很大,不适合你这种单纯小孩。”
  “我又不是去跟他们玩。”
  “你为什么对武娄感兴趣?”肖潇狐疑地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丁幼禾不想跟肖潇说陈家的事儿,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觉得这种糟心事能少牵累一个是一个。
  她例外。
  元染对她来说,不是别人。
  肖潇临走的时候,又跟丁幼禾求证了一遍,“你真要去?”
  “去,有生意为什么不接?既然能通过你来找我,显然不怕别人知道,不会有事,我等你消息。”
  等门关了,丁幼禾转过身才发现元染就站在背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丁幼禾吓了一跳,“下来怎么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