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今天的后台,可不止一个学校的师生,全矿区四个小学,老师校长们可都在呢。
  “王革命,友谊第一,输赢第二,但贺军强刚才吐了,你真的就要让他上吗?”矿区小学的校长就问。
  “他没有问题,现在就让他上。”
  “是,他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您啊王校长,您这样的偏见,以及护短,才是最可怕的,分明您的大孙子都吐了,您还要让他上,这是准备让他吐领导一身了这是?”
  “你就不要吵了,我是怎么也不会让聂卫国上的,他是会吼两嗓子,但是,他怯台,他没有出息,他永远也登不了大雅之堂。”
  “我今天就要我儿子上,我还得告诉你一句,外面的领导们要是鼓掌了,要是他唱的好,你马上给我滚出1号基地小学,因为,这证明你不但没有素质,而且还眼神不好,领袖都说孩子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是我们祖国未来的希望,你乱给祖国未来的希望下定义,你就不配做一个人民老师。”陈丽娜直接给气疯了。
  要说,谁泼辣也没见过陈丽娜这样儿的呀。
  前面一个节目已经结束很久了,报幕员都急了,刘小红一看,直接从贺军强头上摘下那顶石油工人们的帽子,就把二蛋给拽上台了。
  音乐响起,二蛋真的是天生的表现力啊,那嗓子一吼,少年还没变的声音就已经带着钢声了,这要长大了,还了得?
  而刘小红的声音了,又甜又脆,大概领导们等的久了,也大概是这俩孩子的表现力真的好,一首《我为祖国献石油》,前面高高鼓掌的声音,叫好的声音,直接就传到后台来了。
  “这教育工作,我没法开展了,我要打报告,我要回大庆,我还要告诉接任的同志,让他们知道,陈场长家的孩子有多难管理。”
  “您可快走吧您,我们1号基地庙太小,装不下您这尊大神。”陈丽娜比她可厉害多了。
  “你给我等着。”
  “您小心脚下。”哎哟喂,骂人的王革命没注意,一脚也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线上,直接就栽了个大跟斗。
  顺利成章的,接下来的诗朗诵,还有合唱,全是由二蛋一个人起头了。
  说实话,比起吵架,陈丽娜更想欣赏一下,她上辈子只看过照片的,一身腱子肉的小黑老大在舞台上有多么的光彩照人,于是,她也就赶紧儿的,回到前台去了。
  “陈场长,你可真厉害,你们在后台吵架,前面都听到啦。”陈丽娜一坐下,聂工就说。
  转头四顾,果然,周围的领导们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儿怪怪的。
  “小陈,你说的好,但我估计你儿子在学校里,将来日子可就难过了。”高区长就在另一边,对陈丽娜说。
  他刚才看完闺女表演,也去了一趟后台,见证了一场吵架,怕无端卷入,又悄悄溜回来了。
  “怎么,高区长,我有个很好的校长苗子,天天跟你推荐你不要,你非得让贺厂长她二妈来,这下我给惹臭了,你要不调走她,明天我就敢辞了场长的工作,上小学当校长去,这职位我一要,阿书记保准给,工资也一样嘛,都是45块,挣一样的钱,我为啥不清清闲闲的教书,要苦死累死的,去种地?”陈丽娜反问。
  高区长给她怼了个没话说,想了半天就说:“王革命只要张嘴,我答应保准把她给调走,但是,你合适的校长人选在哪呢?”
  “安娜,跟我一样,读过一年大学,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她天生就有为人师的职业道德,而不是像你找的这些红专毕业生,从六六年四清五反开始骂了八年人了,学的全都是骂人的,让她们为人师表,就是荼毒下一代。”
  “她可是上海姑娘,愿意留在边疆吗?”
  “她愿意留在边疆,和我一起,奋斗到永远。”
  “那你呢,小陈同志,你这么优秀的人材,眼看帽子要摘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还愿意留在边疆吗?”高区长于是又问。
  “听见我儿子唱的那首歌了吗?《我为祖国献石油》,高区长,我这人脾气冲,毛病多,但我想,我和你一样,有一个叫边疆繁荣昌盛的梦想,咱们一起努力吧。”陈丽娜就说。
  高区长咬起了牙,简直是,就跟那尿急尿频似的,看的陈丽娜着急。
  音乐声声不停歇,正是声情并茂的诗朗诵。
  聂工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那个脑子笨瓜瓜的二儿子,在舞台上居然会那么的活跃,不过,就在他看儿子的时候,妻子和领导交头接耳,就说个不停了。
  魅力而拥有自信的陈小姐,大衣,高跟鞋,口红,迷人的笑容,她一直都是整座大礼堂中男人目光的焦点。
  糟糕的是,聂工发现自己盯着她时,心总是跳的厉害。
  他总不由自主的回味看到她背影时的心动和心悸,总是想尽可能多的和她在一起。分明都结婚四年了,她转身一看他,他就激动的像个少年一样!
  于是乎,他看一眼妻子,再看一眼儿子,总共两只眼晴,加上镜片四只眼,那叫一个忙不过来呀。
  “我这儿子,上辈子也会唱歌吗?”终于看到陈丽娜坐正了,聂博钊于是就问。
  音乐响着,陈丽娜想了想,说:“二蛋我没见过,不过你家老三啦,曾跟我说过,他二哥爱听歌,也爱唱歌,对了,他们都很喜欢一首歌。”
  “我为祖国献石油?”
  “不是,那首歌现在应该作曲家还没写出来呢,但只要是共和国的人,都能朗朗上口,它叫《我和我的祖国》”
  第95章 聂卫疆番外
  2000年5月12日,晴, 北戴河281医院疗养中心。
  干部病房门外, 俩人正在窃窃私语着。
  “聂卫疆同志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本来应该由他继母来告知他这一消息的, 但昨天早晨, 她家保姆报了案,说女主人早晨一直不起床,进去一看, 已经没气儿了。这可怎么办,他马上就要进监狱疗养中心的,往后这人, 谁来管呀。”
  “他爸那是上市企业, 他继承的资产呀,够他花一辈子的,不过,真的判下来了吗, 他要入狱吗?”
  “鼓动, 并搧动群众游·行,还黑军事大国的安全网站,这个已经立法了, 他给判了二十年。”
  “可我觉得他没做错啊, 本来5.12事件就是对方做的不对, 游·行, 闹事, 那也不是他一个人能鼓动的呀,互联网才刚刚兴起,我就不相信他一个从五六岁就瘫痪的孩子,能闹出那么大的事来。”
  “总之,事情出了,就该有一个人承担,现在,他无父无母,躺在这儿,是最好的,承担事儿的人了嘛。”
  “咦,你听,里面有音乐,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居然在听音乐啊。”
  律师轻轻欣开房门,找了一圈儿,才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给护士推在落地窗旁呢。
  窗子外面,是清澈,湛蓝的水面,五月嘛,天气好,来疗养的人很多,水边全是嬉嬉的人群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