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多走点正道,路偏了,可就很难走回来。”老爷子每次都要提醒赵出息自己所处的危险位置。
  赵出息默默点头道:“老爷子放心,出息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老爷子没发表意见,转身笑呵呵的看向齐思道:“齐思,出息不来看我这老头子,你也不来?”
  “胡爷爷这里消费好高,胡爷爷要是对我免费的话,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齐思和老爷子接触的时间不长,来茶与酒的次数有限,没有赵出息带着,总感觉和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老爷子不仅没生气,反而笑道:“爷爷还差你那点钱,以后没事就多来转转,陪陪我这老头子,以前出息和三无都在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现在两个家伙都不再,也就老秦能陪我聊聊,我那外孙女十天半月都不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老爷子丝毫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气势,像个普普通通风浊残年的老人,有些落寞和凄凉……
  齐思不禁被老爷子的话弄的伤感,回道:“爷爷放心,以后齐思只要有空就来看您。”
  “好,好,好。”老爷子很是高兴道,他对男孩的要求比较高,对女孩却比较疼爱。
  赵出息给老爷子添满茶,老爷子沉声问道:“三无回北京后再没联系过你?”
  赵出息摇头道:“应该在忙些事情。”
  “你也没联系他?”老爷子皱眉道。
  赵出息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这些事情打扰到二胖的节奏,二胖终于下定决心回北京,赵出息知道他自然有自己的路要走,可要是知道自己这边出的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回来。
  这就是兄弟二字的重量。
  赵出息肯定不知道,要不是某个男人死死的压住二胖,二胖早已经杀到成都。
  老爷子见赵出息没回话,也没追问,而是叹气道:“你来之前,柳学仕刚走。”
  赵出息微愣。
  “简影的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了。”老爷子直言不讳道。
  赵出息皱眉道:“怎么说?”
  老爷子镇定自若道:“数罪并罚,有期徒刑二十年。”
  第313章 这他妈才是人生
  赵出息从回到成都这星期里,便一直忙前忙后,基本上没停止过脚步,尚未腾出时间询问芙蓉姐关于简姨的最新进展,准备这段时间忙完后便去看看简姨,经过这么长时间,简姨这边终于松动,不像刚开始还得动用人脉关系才能见到她。只是赵出息没想到,简姨的事情如此之快的便尘埃落定,数罪并罚,有期徒刑二十年,这个消息让赵出息不禁有些震惊。
  “二十年?”赵出息喃喃自语道,坐在旁边的齐思没想到简姨的事情如此严重,有些目瞪口呆,显然不可思议。在她心目中,简姨是个气质优雅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古代豪门大院里的女主人风范,远不是自己能够相提并论。最开始见到简姨的时候,她真以为简姨只是个成功的女企业家,后来经过cc.club酒吧发生的事情后,她才逐渐知道简姨的真实背景,虽说挺意外,可对于这个圈子不怎么了解的齐思根本不知道简姨的份量,所以并未当真。之后简姨入狱的消息,让齐思很是郁闷一段时间,可却无可奈何,毕竟连赵出息芙蓉姐他们都没有办法,直到此刻,知道简姨要坐二十年牢狱,怎能不吃惊。
  人生有几个十年,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如今的简姨已经四十多岁,等到二十年后,不就是花甲老人了么?生命中二十年在监狱渡过,不禁有些悲哀。
  “我对这量刑颇有微词,最高有期徒刑才二十五年,对简影判二十年多少有些重了。”老爷子忍不住说道,他原先估计简影最多可能被判十五年,毕竟简影认罪情节交好,主动交代很多事情。按照我国刑法,最重自然是死刑,接下来是死缓,在死缓执行期间,如无故意犯罪,二年期满后,减为无期徒刑;如有重大立功表现,减为二十五年有期徒刑,而有期徒刑最高限度是二十五年,简影数罪并罚二十年,这个力度有些大,可能是有些人在背后施压。
  赵出息皱眉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执政者的事情。”老爷子有些不悦道。
  赵出息听出老爷子有些生气,识趣的闭嘴。
  老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个就要看简影后面的博弈方能不能顶住压力,我一直挺好奇,是谁在为简影出面,出息你知道么?”
  赵出息径直摇头道:“这个简姨没给我说过,她只是让我把经历放在圈子里,其余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她说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将坦然接受。”
  “简影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骨气的,至于背后到底是谁,我想你既然接受这个圈子,应该迟早能接触到,要是她和背后的人还有直接利益往来的话,这就等于给你留下隐患,怎么处理,到时候就要看你的智慧了。”老爷子苦口婆心地说道,这是他这个局外人能看到的东西,至于局里人赵出息能不能看到,还为时太早。
  跟老爷子聊过些简姨的事情后,老爷子便聊起些家常,询问齐思的工作环境怎么样等等,赵出息有意说出过段时间准备和齐思订婚,到时候希望老爷子参加,老爷子欣然答应,他已经自诩为赵出息的本家人。赵出息在成都是孤家寡人,没什么亲戚朋友,因为林家的关系和胡家走的颇近,那胡家人便是赵出息的本家人。
  聊到后来,老爷子闲来无事便拉着赵出息下围棋,赵出息跟着秦伯二胖学过,每天耳濡目染也算有些套路,不过在老爷子面前,自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被老谋深算的老爷子处处算计,老爷子边下棋边讲围棋里面的哲理,这让赵出息受益匪浅。
  总之,离开茶余酒后的赵出息愈发的让老爷子中意,男人们,就该出去闯闯,喝茶论酒颐养千年这是老头子们干的事情……
  直到茶与酒关门前,赵出息才带着齐思离开,周易一直和赵虎成坐在车里,并没有跟着赵出息进茶与酒。
  晚饭赵出息陪着齐思随便在某家路边摊随便解决的,每人吃碗龙抄手,味道不错,齐思只吃了小碗便让赵出息把剩下的一起解决,赵出息反正胃口不错,来者不拒。吃过晚饭后,赵出息带齐思去陈平庸的时光酒吧,有些日子没来,甚是想念。
  八点多的时光酒吧,并没有多少人,赵出息不是闲来无事来这里,而是和蒋开山约在时光酒吧见面,赵出息到的时候,蒋开山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喝酒聊天,旁边坐着陈平庸和赵出息很久没见的安琪。瞅见赵出息和齐思进来,陈平庸径直走过来笑骂道:“我们刚还在说你,以为你小子已经死了。”
  “差点,不过阎王爷不收我,从鬼门关逛了圈。”赵出息半开玩笑道。
  陈平庸个信以为真道:“真有这么严重。”
  “这你也信?”赵出息哈哈大笑道。
  陈平庸瞪着赵出息道:“你小子。”
  收拾完赵出息,陈平庸这才收拾齐思,故意说道:“齐思,是不是赵出息不来,你也不打算来我这时光酒吧?”
  “我家出息说,我一个人的时候,最好不要来酒吧。”齐思故意拿赵出息当挡箭牌。
  陈平庸冷哼道:“你以前可不这样。”
  “陈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要学会三从四德。”齐思娇笑不止道。
  陈平庸无语道:“尽跟赵出息这小子学坏。”
  两人坐下后,安琪有些尴尬的和赵出息齐思打招呼,随即起身道:“你们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们听。”
  “安琪,你唱什么歌都好听。”齐思浅笑道。
  齐思还没说完下句,安琪便有些失落的转身走向吧台,沉默良久以后,终于选择一首蔡健雅的《若你碰到他》,这首歌似乎是唱给自己听的,赵出息忙着和蒋开山打招呼,齐思却听的若有所思,因为她发现安琪唱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盯着赵出息。
  赵出息并没有注意到,蒋开山也没注意,瞅见赵出息的状态不错,颇为放心道:“怎么样,挺过去了?”
  “过去不过去,都已经过去,现在的我,没缺个少腿,挺好。”赵出息乐呵道:“前天晚上的事,麻烦你了。”
  “得,你要说谢谢,我会和你翻脸,真要觉得欠我人情,陪我一会多喝两杯就是。”将开心摇头笑道,他不喜欢兄弟之间谢来谢去,以后他要有困难,赵出息只要鼎力帮忙,便是最好的回报。
  赵出息见蒋开山这么说,便回道:“我也就说说,你真以为我谢你。”
  “你丫真贱。”蒋开山笑骂道:“说说你以后的打算。”
  “以后?结婚生子,尽量让自己的人生精彩一点,等老的时候能告诉自己,这辈子没白混。”赵出息有些感慨道。
  蒋开山乐呵道:“我最近也是这么想的,前段时间在北京和某个混金融圈的同学聊天,听这哥们说起几个牛掰的人,觉得,人家这才他妈是人生,咱这充其量叫混日子。”
  “说说看,让我也学习学习。”赵出息感兴趣到。
  蒋开山回想道:“有个叫乔丹·贝尔福特,30岁就被《福布斯》杂志誉为‘股市中的罗宾汉’,他通过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触犯法律的手段大肆敛财,创造过3分钟内赚进1200万美元的奇迹。他的公司strattonoakmont因诈骗客户遭全美证券交易商协会除名,他本人也被联邦政府指控犯有诈骗罪而被送进监狱。他在狱中写下自传《华尔街之狼》,讲述了自己从普通销售员成为富翁,并在经历疯狂敛财、酗酒、吸毒、洗钱后入狱、财富梦碎的完整经过,这本书给他没少挣钱。后来这本书被翻拍成电影《华尔街之狼》,由莱昂纳多主演,莱昂纳多由此获得金球奖,电影获奖无数,同时获得数亿美元的票房,这哥们又挣了一笔。后来这哥们出狱了,现在改当演说家了,听说比以前还挣钱,一年挣了一亿美元。还有个叫simonmurray,中文名叫马世民,今年有七十四岁,二十岁当过雇佣兵,后来经商,当过数个跨国集团公司的高管,这些都不算什么,牛逼的是,这老头60岁顶着47度高温完成242公里横穿撒哈拉沙漠的马拉松,63岁独步1200公里达到零下45度的南极点,成为徒步南极最年长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保持者,71岁的他参与组建私家海军开赴索马里海域打击海盗,你说牛逼不?”
  “真的假的?”赵出息有些不信道,旁边的齐思也听的充满兴趣,小李子演的《华尔街之狼》他看过,里面充斥着赤裸裸的金钱和欲望,只是背后的故事不知道。
  蒋开山笑眯眯地说道:“这有什么假的,都是可以查到资料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正如你说的,这他妈才是人生。”赵出息一脸诧异地笑道。
  蒋开山端起酒杯道:“来来,喝酒,希望以后我们的人生,也能像这些哥们这般精彩。”
  两人不再说话,端起酒杯,只是喝酒……
  第314章 不信抬头看,老天饶过谁……
  人是个左右无限集合,你以为自己很悲惨,其实有比你更悲惨的存在,你以为自己已经很牛逼,其实有比你更牛逼的存在。有些人自诩平庸,有些人适可而止,有些人永远走在路上。所以,如果你自甘过平凡平淡的生活,那便不要抱怨你这个生活以外的事情,如果你野心勃勃却又懒惰颓废,最终却也只能死在这种矛盾中,如果你有雄心壮志却又能勇往直前,那便有更多更美的风景等着你。那些风景,别人看不到,或许只有少数人能看到,或许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这就是牛逼的人生,像贝尔福特和simonmurray那样的牛人不在少数,你爬不上那个高度,也便不知道有多少如此牛掰的人的存在……
  不要说你出身贫贱,不要说你毫无背景,这些都只是你的理由和借口。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靠自己。没什么背景,没遇到什么贵人,也没读什么好学校,这些都不碍事。关键是,你决心要走哪条路,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准备怎样针对自己自身的各种阻力。
  心若不死,脚步便不能停下来……
  蒋开山今晚之所以要说这个话题,除此之外是想告诉,你除过父辈留给你的荣耀,抛去这些外衣,你还剩下什么,不是说非得让你惭愧自责,这些外衣都是你生来具有的,你无从选择,而是你披上这些外衣后,能创造出比普通人更高的高度么?
  赵出息在听完这些例子后,更加坚定自己的人生,老天爷已经让他如此之惨,还能让他更惨?既然不能让他更惨,那他还有什么要顾忌的,现在他不是凤凰村那个坐井观天的赵出息,而是有足够资源创造辉煌的赵出息,那就去奋斗吧。总有一天,这个江湖这个世界,会留下一个叫赵出息的男人的传奇。
  酒是越喝越尽兴,两人举杯畅饮,丝毫不理会别人的眼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齐思眼神温柔,她不在乎赵出息以后是什么样子,因为她会一直陪着赵出息走下去,这路上的一切,她都将经历。
  吧台上的安琪,望着酣畅淋漓的赵出息以及坐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齐思,越唱越伤感,到最后眼睛微红,这份不经意间打动她的感情,终将被她掩埋在内心深处。有些人会错过,有些人会珍惜,不是每个人都将陪着你走下去,有时候是不适合,有时候是没缘分,该抓住时抓住,该放手时放手。
  若你碰到了,替我问候他
  告诉他,我过得很美满
  已忘记他,已把泪水全部擦乾
  若你碰到了,替我问候他
  祝福他和他的另一半
  不在乎他,不再爱也不再等待
  就这样吧,若你碰到他
  就这样吧,若你碰到他
  《若你碰到他》飘荡在酒吧的每个角落,这将是安琪最后一晚在时光酒吧唱歌,也将是安琪最后一次唱歌,最后这首歌不唱给谁,唱给自己,唱给以后的自己,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成都,去北京北漂,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
  这酒吧里,坐了多少人,便有多少个世界,谁和谁的世界都不尽相同。
  隔天中午十一点,阴雨绵绵,号称西南第一陵的成都温江区金马河河畔大朗福寿园,一身素衣的赵出息在众人的陪同下来送杜叔最后一程,除过芙蓉周易黄土大小王以及陈涛钱坤陈安逸王胜河,还有西蜀集团这边徐林宋青瓷张超等等一众高管,或许是因为没有开追悼会,送别杜西南的人很多,足有三四十人。杜西南在公司很有威望,不然简姨也不会将他一直放在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上,何况在商界,杜西南的口碑和人脉皆不错,挚友颇多,所以送别的人便比较多。
  赵出息撑着伞,他和宋青瓷站在一起,宋青瓷穿着黑色的套装,头戴黑色礼帽,更是系着黑色的丝巾。她的神情有些悲伤和落寞,紧紧搂着赵出息的胳膊,丝毫不忌讳别人的眼神,杜叔就这样走了,换来的不过是深深的叹息和遗憾。
  在场的很多人似乎对赵出息的身份都有些忌讳,有些人敬而远之,有些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有意客套接近,其出发点自然是带着目的性的,不过毕竟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人,在这种场合下并没有做的过分,赵出息也是客气打招呼。
  葬礼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杜西南的大儿子杜飞一脸沉重的手捧着骨灰盒,小女儿哭的有些失控,谁劝都劝不住,让人跟着忍不住流泪。方雅菲表现的很坚强,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在看着,她要不坚强,谁来给这两个孩子依靠?
  就在葬礼进行的时候,远处数个打着黑伞的男人缓缓走向这里,每个人都穿着黑衣手里都拿着菊花,显然是来参加葬礼的,而这周围只有他们这块有人,不用猜都知道是来参加杜西南的葬礼的,只是当他们走进后,众人的表情不禁发生微变。
  不请自来?
  黄土有些微怒道:“是他们。”
  “贺元山、郭青松、刘嵩。”陈涛皱眉说道。
  王胜河不禁冷哼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这些人方雅菲都认识,她自然不知道他们便是杀害她丈夫的罪魁祸首,当他们走进的时候,这才让自己的表弟过去迎接。
  大小王有些蠢蠢欲动,黄土更是跃跃欲试,谁都可以来参加杜西南的葬礼,唯独这三个人不行。赵出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向他们的三个人,过会看向芙蓉,芙蓉示意静观其变,想来他们还不敢在这种场合胡闹。
  “你们有资格来?”当三人在几个心腹的陪同下,走到众人面前时,陈涛率先发难道。
  刘嵩对着赵出息客气点头,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还没走到风道扬镳的时候,面子上的功夫必须得做到,看向陈涛,刘嵩毒舌道:“陈涛,你都能来,我们就不能来?你说说,你和我们有什么不同的。”
  “出息,我们不该来么?”贺元山直面赵出息,有些咄咄逼人道,保安基地被夺,这让他对赵出息已经恨之入骨,以至于他现在处于完全被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