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好,下去准备吧,烧了她的脸。”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三更在十一点后
  ☆、另一个自己
  “这边请。”又是幽廊迂回,左转右转。不过,这次似乎比上次更为复杂。郁逢生默默地记着方向。
  “桔叶,为何你的手链赎回来了,依旧是不甚愉悦?”一路上,他察觉到一旁的桔叶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断地翻腾着昨晚从客栈掌柜那里拿回来的手链。
  桔叶以指摩挲着白玉珠,“我也不知道,总感觉这串手链似乎不是之前那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两位,请在这里稍等,奴婢进去禀报一声。”当走到一处临水小榭,前方带路的小侍女突然停住了脚步,恭敬地给两人行礼。
  桔叶摸着石柱上雕刻的诗文,蓦地惊呼,“好大的手笔!这临川子真迹世上流传并不多,想不到竟被拿来刻成了石雕。”
  “仿制的吧。”郁逢生摸了摸石雕,心里蓦地想起几年前和三哥在香溢楼的事,那时他也是如桔叶这般好奇这些字画,到如今,想想,不知为何竟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即使是仿制的,那也不简单。”桔叶暗暗咂舌,“区区一个医馆,随便的一个装饰便是如此名贵,这后台怕也是不简单啊。”
  “兴许。”
  “两位,这边请。”禀报完毕的侍女走了过来,邀着两人进去。
  看得出来,医馆的主人很是喜欢纱幔珠帘之类的物什,这飘乎乎的东西,除了挡人视线外,他还真没瞧出什么美感来。
  “先生,这便是我家可怜的小妹。”那人一身素紫,肩披黑虎毛长麾,头上带着黑色的面纱,推着一坐在竹轮椅上的少女就走了过来。
  郁逢生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这轮椅之上的少女。
  年岁并不大,手脚纤瘦,可胸口处却是很有货。郁逢生有些郁闷地垂头,上天当真是待人不公平。他这么些年老是被人看做少年,跟自身的条件也很有关系。摇摇头,甩开心里的埋怨。再仔细瞧她的脸。这是张标准的瓜子脸,大眼睛只微微一转,潋滟魅惑。若是没了脸上那一大片的烧伤,该是一个少有的美人。
  他从背来的医药箱里拿出工具,正准备给她去掉脸上多余的肉疙瘩。站在少女身后的哥哥突然又开口了,“等等。”
  郁逢生顿住了手,听他继续说。
  那人从身后小厮那儿拿起一副画卷,当着他的面儿摊开来,“这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副美人图,你可否照着着这画中人做?”
  崭新的画纸,看来画的时间不长。画上,是一个穿着轻纱的戏水女子,画里,女子回眸那一瞬,盈盈水波,恰似她脚上挑起的水面。很惊艳的一幕,也很熟悉。
  他仍记得……十八岁生辰,除了他娘亲,从来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可那日,三哥突然把他请到了他的府邸,听曲赏舞,游园戏湖,而这张,就是他在戏水的时候,三哥给他画的。犹记得,他嫌弃三哥给他的胸画小了,自己还添了几笔,无端地给衣衫加了印花。
  而现在,这幅前世出现的画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些人,是三哥的爪牙?
  “可看清?”
  “容我再仔细看看。”他又走近了些,画中女子额上的小红点,果然不是普通的朱砂痣,而是一个‘霖’字。
  “可有看好?”
  “已经记于心。”
  “好。开始吧。”他匆匆地收好了画卷,如同珍宝一样搁了回去。
  改容之术,他曾试过几次,被改容之人皆在改容的过程之中惨呼不止,毕竟这需得把多余之肉直接切除。可令他惊奇的是,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少女,在他从她的脸上割下十来块肉团,她竟然是哼都没哼一声,这意志,着实有些可怕。
  修善到后面,看着手里这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的心里越发别扭,在给她额头刺上那个‘霖’字时,故意给少刺了一点。无论如何,他还是没法忍受一个和他一样的存在。
  从朝阳初升到夕阳西落。他甩甩酸痛的手腕,直呼大功告成。
  瞧着眼前这与画中女子几乎无异的少女,少女哥哥很是激动,命令小厮领他们去领三倍赏银。
  郁逢生最后看了一眼那少女,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心里堵得难受。正巧遇上那少女抬起头看他,轻抿唇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慌忙转开了目光,拉起在一旁睡着的桔叶,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总有一种预感,他们不久还会遇见。
  ***
  城主府。
  姑苏廉依旧是见了楚越岚就调头走,如果楚越岚在府中闲逛,那他肯定是呆在书房,等他离开了,再走出来。
  暮霭沉沉,姑苏廉放下手中的书卷,推开窗户,收取即将消失的余辉。
  “一整天了,若不是看你现在还喘着气儿,本皇子都要以为你西去了。”这阴阳怪气的调侃之声,除了那个无耻之徒,还能是谁?
  姑苏廉垂眸,台阶之上,楚越岚坐在那儿,回头看他。
  “你守在这儿作甚,我们……”他的脸依旧是黑的,“我们是不可能的。”
  楚越岚:……
  “本皇子对你没什么奇怪的想法。”他站起身,向着姑苏廉走来。
  可还没走近,姑苏廉砰的一声就关了窗户。
  “没有更好,你回去吧。”
  楚越岚摸摸险些被窗户撞着的鼻子,颇有些郁闷,“本皇子只是想问问玉的事。这玉中生‘凤’字的玉,世上到底有多少?”他敲敲窗户,“本皇子认识的人中,也就你对这方面的东西了解。”
  许久,他以为姑苏廉不会理会他的时候,突然窗户开了一道小缝,从里面飘出一张纸条来。不等他反应过来,窗户又给‘砰’的一声关上了。
  拾起地上的纸条,白纸黑字,很清楚。
  “居然是……”喃喃出声,若有所思,“果真是不简单。”
  ***
  回到客栈,还来不及用晚膳,桔叶便被郁逢生给叫进了屋子。
  “逢生,怎么了?你收拾东西作甚?”看着把衣物折起的郁逢生,桔叶很不解,“我们才住店两日,为什么要离开?”
  郁逢生提起之前在医馆拿到的银子,“你可知,为何我一直不让你拿这银子?”
  桔叶此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这银子之上,涂满了剧毒。”他放下钱袋,“怕是我们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当他们知道我们并未中毒身亡,这紧接着的杀手,肯定不会少。”
  “济世堂遍布各地,我们又能去哪里?”
  郁逢生笑笑,“有一个地方,即使他们知晓,也没法去。”
  “什么地方?”
  “到时你就知道了。”
  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坐在榻上,帮着他收拾起行李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没时间纠错了,大家晚安。第三更完成,虽然字少了点。
  ☆、马场一二事
  “生生,昨晚睡得可好?”早上刚打开门,便发现门口,楚越岚顶着两只黑眼圈,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前。
  郁逢生有些愣神,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才想起昨晚领着桔叶来投奔楚越岚的事。
  “恩,很好。”毕竟是寄人篱下,郁逢生勉强地挤了一个笑容,“不知道楚……五殿下这么早来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楚越岚以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今日马场将有一场骑马比试,你可有兴……”
  “没兴致。”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地拒绝了。不等他想好词儿,大步就往桔叶的房间走去。
  “诶!生生,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嘛,你可知道这马赛每年仅举办一次,规模甚是宏大,碧草连天,英雄骏马,那该是多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楚越岚紧追而去,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五殿下若是喜欢,自己去便是,不用理会我一介草民。”
  走到院儿门前,恰巧看见端着一盆清水走出来的桔叶。
  “喂!你一直跟我们家逢生拉拉扯扯作甚?”桔叶将盆子隔在一旁,快步走过来,将郁逢生护在了身后。
  “桔叶姑娘你来得正好。今日马场有马赛,很精彩!”楚越岚把目标转移到桔叶身上,企图从她这里攻破,“而且,你们不知道,除了参赛的人很多,来观赏的人也不少,据说马场主那个神秘的女儿此次也会出现,本皇子看桔叶姑娘手段凶狠,行为粗莽,日后找夫家怕是不好找,为何不在这次马赛中找一个脾性相合的夫郎呢?”
  “我呸!你才嫁不出去呢!”桔叶愠怒,伸手就要拔剑砍人。
  楚越岚警惕地关注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桔叶姑娘莫要生气,俗话说忠言逆耳,本皇子说的可是大实话,你切莫见怪。这次马赛是个好机会啊。”
  “你还说!看剑!”说着,拔出剑就砍了过去。
  见两人打闹,郁逢生沉默,思忖了好半晌,才出声制止,“你们别打了。这个马赛,我们去。”
  “逢生!”桔叶直咬牙,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好嘞!你们先梳洗梳洗,待会儿本皇子再来领你们去。”楚越岚挑衅地看她一眼,神色傲慢地昂起头,背手与后,转身便大步走了去。
  桔叶看着郁逢生,欲言又止。
  郁逢生却是知晓她的心思,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气啊,今日第三天,待会儿有他好受的。我研制的泻药,都是快结束的时候,药效特别猛。”
  这么一说,桔叶立马心情舒畅了。
  ***
  马场。
  青草碧连天,马鸣声潇潇。本该是极为萧索苍凉的场景,却因马匹数,观赛人数而显得热闹。临时搭建的马鹏里,大约有百来匹骏马,此时,马的主人大都搂着马的脖子,跟它们做着比赛之前最后的交流。而在马鹏的另一边,围栏之内,搭建了不少小帐篷,观赛之人在帐篷里翘首以盼着这场比试。
  楚越岚领着两人在最靠近赛马起点的帐篷里坐下,吩咐一旁的人好生伺候着,而他自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等再次见到他时,却是发现他赤/裸着上身,站在赛马的队伍里。
  感情他让她们来看马赛,就是让她们看他这蠢货秀肌肉的么?
  无论楚越岚怎么使眼色,对着她们吹口哨,哪怕这些举动激得一旁的姑娘们惊声尖叫,郁逢生和桔叶依旧是波澜不惊地低头吃点心,聊家常。
  没仔细听马场主说的那些官方语言,只闻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原本还在秀逗的楚越岚,立马同其他赛马之人一样,骑上了自己的坐骑。又是一声号角,短促,声弱。赛马之人皆微俯身躯,做出了准备的姿态。最后一声尖锐而嘹亮的号角声,刚一响,长鞭拍马,如同过年鞭炮般热闹。马蹄高扬,如脱弦之箭,直奔而去。
  此次比赛分上下两场,每场选前五名,在最终的冠者,由这十名再比试一次。博得头筹的人,除了丰厚的奖赏,还能得到这望月第一马手的称号。
  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一人返回。观赏之人皆有些恹恹。
  “快看!有人回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沸腾了。郁逢生许是被他们的喜悦影响,也抬起了头。
  他还离得很远,腰间别着一只红色的小旗。手上长鞭扬起,配着高束的长发飘动,别有一种洒脱。赤/裸的上身,大汗淋漓,犹如奔跑的狮子,野性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