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今晚估计不好过,universe掌门人涉嫌恶意竞争的案子被外界媒体广泛关注,若是中途因病去世,又得成国民关注的话题点。
  周徐礼作为执行总裁,百分之百会遭人议论。
  周徊和林嘉在新加坡乘当晚的飞机回国,晚上十一点钟两人赶到医院。
  三个月不见,周徊的气色好了很多,经过陆宜宁身边微点头示意,随后抬步去执勤警方那了解情况。
  林嘉听闻陆宜宁被绑架后,始终放不下心,看到朋友圈的结婚证,她高悬的心才逐渐安定。
  “你总是比我快一步。”
  陆宜宁抱了抱面前的女人,“这次快了两步。”
  林嘉反应不及,“啊”了一声,在周温澜的眼色示意下,视线落在她小腹处。一向温婉不爆粗口的林主编,面无表情开口:“我靠。”
  陆宜宁挽着她的臂弯,“这次就等婚礼结束了再走?”
  手术室前不是闲谈的好地方,两人到楼底下的咖啡厅坐下,林嘉总算有机会盘问她:“周老师求婚的时候是不是很浪漫?”
  陆宜宁支着下巴摇摇头,“不是。”
  林嘉反应快,安稳道:“没事,男人啊总是会很俗气,千篇一律的。”
  “他还没求婚呢。”陆宜宁轻笑两声,“我们还是可以期待一下,周老师俗气的求婚。”
  她话里像裹着蜜,甜度爆表马上要溢出来。
  林嘉下巴垫在手背上微歪着头,认真嘱咐:“你最近要照顾好自己啊,前三个月马虎不得。”
  陆宜宁弯唇,“知道了,我会的。”
  -
  凌晨两点钟,陆宜宁接到周徐礼的电话,说周淮安已经出了手术室。
  男人的声音裹着夜晚的凉意,长时间不休息透漏着清晰可闻的倦怠。
  “情况……怎么样?”
  “就那个。”周徐礼坐在吸烟室,手边的烟灰缸里零散扔着几个将熄的烟蒂,“能不能醒来,看造化。就算醒了,也会因为脑部出血导致意识不清。”
  陆宜宁紧绷的神经稍松懈,“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早吧。”他缓声问,话中含笑,“后面一周有空吗,老婆。”
  陆宜宁昏沉的思绪被他最后的称呼炸得瞬间清醒,缓过神小声回:“有的。”
  周徐礼继续低声诱惑她:“陪我回英国一趟,好不好?”
  应该是,要陪他回去祭拜父母。
  陆宜宁没多问,松开紧咬的下唇,“好啊。”
  那端,周徐礼独自坐在空旷的吸烟室,白炽灯略微刺眼的光线从斜前方铺落,他眯起眼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
  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心形礼盒,拆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
  随后,他正要让她快点睡觉时,听到对面小姑娘难以启齿极其磕绊的,想要把那两个字说清楚。
  一个称呼而已。
  “你要是觉得俗,可以换个别的。”周徐礼口吻纵容,“我不介意。”
  陆宜宁立刻改口:“哦,周爸爸,我要睡了。晚安。”
  周徐礼:“……”
  -
  周淮安第二天下午醒来,本就八十岁的老人,余下的几年时光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去英国前,陆宜宁来病房看他一次。躺在床上歪着脖子不停淌口水的老人,丝毫看不出是前不久频繁出入上流社会,被称为一代商业奇才的人。
  周徊找了负责看护的阿姨照顾他的起居,警方上门想要继续调查,可看到他意识不清的样子只能摇头离开。
  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陆宜宁离开病房,走到周徐礼身边,“你要进去看看吗?”
  周徐礼垂眸,牵住她的手径直离开。何必要维持体面惺惺作态,当他签下那单手术意向书时,尘归尘,土归土。
  他们已再无瓜葛。
  晚上去伦敦的航班,航程十三个小时。顾森早到机场办理了行李托运,顺便联系伦敦当地的司机送他们回周家大宅。
  陆宜宁斟酌说辞,“不如我们去住酒店吧?”
  她想,他应该不太喜欢那座城堡,即便里面凶神恶煞的国王如今瘫在病床,那也存留着许多不好的回忆。
  周徐礼轻捏了捏她下巴上的软肉,“想让你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陆宜宁见他神色自然,软声答应了,“好吧,听你的。”
  上了飞机,昨晚睡得不好,困意缠上来,陆宜宁几乎是瞬间睡着。飞机已升至平流层,无气流颠簸。
  周徐礼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细心把毛毯边沿掖住。
  陆宜宁下巴动了动,睡梦中无意识拉起毛毯盖住半张脸。
  十三个小时,到达英国伦敦,当地已入夜。
  等在出口的司机接到人,礼貌问候一句,“自从周家离开伦敦,我有十几年不曾见过您了。”
  周徐礼温和回笑,“谢谢挂怀。”
  陆宜宁仔细观察他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他肯定不记得人家是谁,还要装得斯文谦和说谢谢挂怀。
  车子停在黑色雕花大门前,一直有佣人负责看护院子,满丛生长的玫瑰耐不住伦敦最近阴沉的天气,显得蔫巴巴的。
  管家提下行李箱,将两人引至大厅。
  “阿徊跟我说你们会回来一趟,房间已经提前整理好了。”
  “麻烦了。”
  周徐礼牵着陆宜宁上到三楼,打开走廊尽处的房门,“等明天休息好,我们再出门。”
  陆宜宁看到桌上的相框,小时候的周徐礼,表情冷淡,面对镜头有些局促。除了这个相框,放眼整个房间,再无其他私人物品。
  “你真的在这住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文完结!!!
  第56章 正文完
  “只住了几天。”
  周徐礼脱下外套挂进衣柜, 顺手把她的外衣脱下一道整理妥当。
  管家来敲门,请他们下楼用餐。考虑到陆宜宁的情况, 周徊打电话时特意嘱咐厨房请来当地的中餐师傅。
  飞机餐的味道不算好, 陆宜宁没吃几口, 现在也没胃口,就着面前的青菜小口将白粥喝完。
  周徐礼慢条斯理又帮陆宜宁盛上半碗, 低声哄了几句,“多吃点, 不然半夜会被饿醒。”
  管家上前询问:“明天上午需要我联系家里的司机载您去墓园吗?”
  周徐礼轻嗯声,补充道:“不用很早。”
  管家站在原地, 打量面前男人的脸色, “阿徊上次回来,已经把您母亲的墓迁至墓园,和大少爷合葬在一处。”
  周徐礼眸光渐沉, 情绪让人摸不透喜怒。
  好在安静了近一分钟后, 他终于有了反应:
  “我知道了。”
  周家的墓园建在宅后的半山腰, 供奉着往上数三代的长辈。只有入了族谱的人才能被埋葬在此,一切遵循着古老又守旧的制度。
  当晚, 陆宜宁躺在床上,安静又规矩。
  周徐礼擦干头发,经过她身边脚步微顿, “睡不着吗?”
  闻言,陆宜宁猛地坐起身,有点局促的抓着被角, “你妈妈……是不是喜欢温婉一点的姑娘?”
  之前听他描述的样子,隐约可以猜出在那个年代留学伦敦的女人,一定知书达理温婉随和。
  周徐礼在床沿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泛红的脸颊,“她若是活着,会很喜欢你的。”
  他对父亲的印象不深,但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却清晰可见。
  陆宜宁长吁一口气,“那就好。”
  入夜,雨势连绵,空气中升腾的雾气逐渐散开。
  直到次日清晨,伦敦迎来半月未见的阳光。
  十点钟,陆宜宁化了淡妆,一身素雅的长裙,及腰的长发半松半挽,试图用这副打扮遮掩骨子里透出来的凌厉感。
  车子停入后山门前的停泊位,负责看管的人员打开黑色雕花大门。
  周徐礼走在前面,经过陡峭的台阶时很自然拉起陆宜宁的手,目光停在她脚上那双三厘米的高跟鞋上,“我记得我让你换双鞋的。”
  陆宜宁单手捂住耳朵,拖长语调回他:“我没有听到。”
  道路两侧的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编制的罅隙落下,给男人的身形轮廓镀上一层似有若无的影。
  周徐礼无奈,阻止不了女人爱美的心。
  两人停在最简单的墓前,没有像其他墓碑那样在周围护上层层围绕的雕花石柱,两块石碑立在这,简简单单,棱角分明。
  右侧照片上,女人的面容清秀,下方刻着一行字:
  “here lies a women who had lost her love forever。”
  ——这里沉睡着一位永失所爱的女人。
  “她是个很刚烈的女人,周淮安曾经无数次向她施压,但没有一次成功逼退她。”周徐礼将手中的花放在中央,抬头看了眼石碑上的照片,“妈妈,我带宜宁来看你了。”
  陆宜宁弯腰鞠了一躬,又陪周徐礼静静说了会儿话。
  中午炙热难耐的阳光温度攀高,他们才下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