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附赠小剧场】
  听着国策史论出世的小皇子自幼就一脸严肃,那神情与他父皇熙承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
  偏偏两父子却最不对付。
  某大腿:奶娘抱他去偏殿!堂堂皇子老是赖在他母后身边成什么体统?
  还在襁褓中的皇子~(*+﹏+*)~大哭:【坏父皇,我要娘亲
  顾菀心疼得不得了,立即抱着宝宝哄了起来。完全忽视了某大腿。
  某大腿〒_〒:总是抢不过儿子怎么破
  第54章 46.1.1晋/江独家
  要是没有和王插这么一脚, 就算花家真的通敌,以花家那些人的算计, 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查出来。花家确实犯了重罪,她没什么好怨的;但是和王为了扳倒花家, 居然和宁芷月那个该死的女人做交易,帮着那贱人来害她的孩子。这个,她没法不怨恨!
  在花家被抄家斩首之后,她就动用自己手里剩下的那点人脉,查到了和王之所以能找到证据,向皇上告发花家;全是因为有宁芷月那个贱人……
  她竟然为了对付自己,毁掉花家;不惜勾搭上和王, 算计王爷!花想容觉得宁芷月简直是疯了,说她蠢都是夸她了。花家倒了,她没有了倚靠是不错;但是世家势力弱了, 对王爷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难道宁芷月那贱人以为这样,王爷就会只看重她?她就能挤掉自己, 坐上王妃的位置?花想容想着, 唇角不由泛出一丝冷笑。要是王爷知道了此事, 不知她那个侧妃之位,还能不能保住?
  看着廊前雪花纷纷扬扬,她转身回屋, 让丫鬟替自己更衣梳妆,在女婢的搀扶下,慢慢往前院而去。
  *
  雪越下越大, 天也灰沉沉阴蒙蒙的,外边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霍昱把顾菀抱到他身后,握着她的手。掌心相触的温暖让她觉得很安心,就算可能来者不善,她也不害怕。
  十几人骑着马从破庙前呼啸而过,听着渐远的马蹄声,众人刚松了口气;偏偏没过一会,他们又回转了,而且就在外边停了下来。
  “城门紧闭,可能是风雪太大的缘故。大人,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先到那里休息;等一会雪停了,城门重开,再进城吧?”
  还未进门,顾菀就听到了有人这般问道,可是没有听到回答;估摸着是同意了,因为她又听到那个人连声应是,然后推开了破庙的门。
  门一打开,众人望了过去,两方的视线正好对上了。
  没有料到这么个破庙里头居然已经有人在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寻常人。推开门的人楞了一下,皱着眉转身对一旁身形异常高大的男子道:“大人,您看这……要不要小人把他们赶走?”
  说到后边,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顾菀他们仍然听到了;但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暗三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那说话人小心翼翼讨好的男子并没有理会他,扫了破庙中的众人一眼,目光在霍昱和顾菀那停留了一瞬之后;让其他人都在外头候着,自己则阔步走进了破庙,直接走到他二人面前。
  他后边那十几个人站在外头一动不动,似乎感觉不到寒意;雪掉到他们身上很快便融化成水流了下来,他们的脚下,很快就被染成了红色。因为他们站的位置正是风口,寒风袭来,血腥味就飘到了屋里。
  顾菀闻到之后,忍不住有些犯呕。霍昱顾不上理会走到前面的人,连忙从袖子里取出先时准备的香囊,拿给她嗅一嗅。
  “你们还不快让开,没看大人站在这吗?”还是那个一开始说话的人,他忽然冲到对视着的霍昱和那男子之间,对着霍昱和顾菀怒道。他眼神一个劲儿地示意他们躲开,颇有恳求和提醒的意味;这让他俩忍不住心生疑惑。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那男子却把他推到一边,盯着霍昱问道;似乎是说不习惯大魏朝的官话,听着有些别扭。
  看来是西戎人,霍昱想着,心中对他们更加提高了提防;面上分毫不显,只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鄙人在外行商,现下算是衣锦还乡。敢问阁下是……”
  “这位是令夫人?应该有孕快八个月了吧,如此长途跋涉不会受不住?”西戎男子无视了霍昱的问题,一反未进来之前的沉默寡言,像是对他们很感兴趣,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道。
  “我们素昧平生,阁下如此未免有些失礼。”霍昱侧身挡住他打量顾菀的视线,眸光微沉道。
  那西戎男子不满意这个回答,又用怪异的腔调问道:“这些人、都是你的护卫?你很怕死,还是你做的买卖、很危险?”
  这话一出,试探之意已经很昭然若揭了。霍昱像是没有察觉他们的危险一般,不耐烦地冷下脸,反问道:“阁下带这么多人又是为何?”
  西戎男子盯着他定定地看了一会,才转开目光,挥手让自己的人都进来,小小的破庙里一时间变得很拥挤。暗一暗三等人当即站起身,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着;一有不对就打算拔剑反击。
  男子见状,神色怪异地看向霍昱。
  “把右边一半让给他们。”霍昱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他身后那些脸上没有半点生气、像是活死人一般的人一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便对暗一等人下令道。
  看他们以神像为分界让开了一边的位置,西戎男子就带着人走了过去,原先那个推门说话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过去,殷勤地扫干净地上的杂草,铺上垫子。西戎男子神态自然地坐了下去,他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霍昱顾菀那边,丝毫没有掩饰。
  “那些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不过他们的主子也很奇怪就是了。”顾菀躲在霍昱身后,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声音低不可闻地向他说道。
  “他们很可能就是西戎暗人,没有一切知觉、不知道害怕退缩,只听训养人的命令,为杀戮而生。”霍昱抚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沉道,“据情报,西戎总共有三十名暗人,之前死了六个。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暗人至少有大半在这。”
  顾菀听得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训养出这样恐怖的暗人之人,定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方才她闻到了血腥气,说明这些人身上还有血,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恶事。不知他们是如何来到铭城的,又有什么目的?
  她想到的这些问题,霍昱自然也想到了。铭城有什么能让他们不惜大费周折特意赶来?想到这几日就是程云与幕后之人约定见面交人的最后期限,还有那个西戎人刚才试探的几个问题……他心里一紧,猛地攥紧顾菀的手;听到她吃痛低呼,又忙松开手,轻轻地揉了揉。
  “唔,你怎么了?”顾菀看着他少见地露出了惊慌之色,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是她很肯定看到了;想了一下,不解道。
  “没事,只是担心这雪要下很久而已。”霍昱说着,用手指在她掌心上写了几个字,又伸手覆住她惊讶的眼眸,顺势让她闭上眼睛休息会。
  顾菀心神慌乱地想了一会,更加仔细地听着动静;要是他们就是想绑走自己的人,那他们一定见过程云。但愿程云白老怪他们不要那么快就到,不然就糟了!
  好不容易雪变小了,天也渐渐放晴;那西戎男子没有作声,带着人就走了出去。顾菀依在霍昱怀里,偷偷瞄着他们;暗暗期盼着他们赶快离开,别再回来。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刚上马要走;就听到了身后的车马前行的响动。随即,在破庙内的霍昱与顾菀等人就听到了那些西戎暗人的主人与程云说话的声音。
  程云声音透出微讶,告诉那个古怪的西戎人,人就在马车上,有白老怪和老施鬼看着,出不了事。见程云话里没有提到他们,霍昱和顾菀就没有出去;屏息凝神地听着,静观其变。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干脆和我们一道去吧。有人可已经在铭城四月等着了。”他们听到那个西戎男子语气不容拒绝道。
  然后程云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慢慢消失;霍昱才抱着顾菀上了他们的马车,吩咐暗一跟上去。
  一刻钟之后,他们也跟着进了城。顺着暗一说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铭城四月”的招牌。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一间红袖招招,脂粉香气扑面而来的青楼。
  为了不被发现,霍昱带着顾菀进了对面的酒楼;点了饭菜,边吃边等暗一回来禀明情况,顺便让暗三从酒楼伙计那里套点消息。
  “小二哥,我随我们老爷出门行商多年,如今回来,都不太认得路了。你不如和我们说说,咱们铭城这些年有没有什么稀奇事;省得我两眼一摸瞎。”暗三说着,掏出块碎银子在酒楼伙计面前晃了晃,看他眉开眼笑伸手来拿又收了回去,“你先说说,说得好,这块银子就赏你了!”
  酒楼伙计不过十六七岁,见识不少,嘴皮子也溜;得了准话,更是牟足了劲,把铭城十年内各种真真假假的传闻消息,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六年前,铭城知府一家无故暴毙,当时皇上还派人来查,可是那钦差却什么都没查到;最后不了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五年前,铭城地动,死了好些人;有人说是铭城有人私自开山,惊动了山神,所以才有这一劫,以作惩罚告诫。”
  “四年前,京城宁家有位小姐在这里开了家青楼,说是要收留无处可取的女子,让她们用自己的能力谋生;还说什么只准卖艺不准卖身、进青楼的人须得经过考验才能进。当时可火爆了好一阵子。”
  “不过后来那家青楼不知何故就换了主人,如今又和别的青楼没甚不同了。喏,就是对面那家。”
  第55章 46.1.1晋/江独家
  六年前?霍昱向对面扫了一眼, 听着伙计的话,就记起了那两年铭城是出了这么桩离奇命案,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忙于稳固朝政,只派了人过来查。而如今看来, 这里头也许还牵扯了什么,并不简单。
  五年前那次地动,则和当时世家之首的三大家脱不了干系;但是当时他碍于世家势大,动不了他们;如今,该处置的人终于都被处置了。
  顾菀听到对面青楼原本是宁家小姐的,下意识就想到了宁芷月;也顺势看向对面。透过窗可以看到里头莺歌燕舞,一派风花雪月的奢靡之像。
  二人对视一眼, 彼此心中不言而明,都猜到了能让宁芷月把青楼拱手送出去的会是谁。
  “……三年前,”酒楼伙计被提起了谈兴, 说到这,忽然弯下腰, 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道, “听说三年前, 铭城西边有几处荒废的宅子,有人夜里经过那边的时候,总会听到女子小儿的哭啼声, 就壮着胆子进去看个究竟,结果第二天都被发现死在宅子外边,身上没有伤也没中毒, 却七孔流血,死状可怕。可是每次白天官差去查,却什么都没有。后来就传出那里闹鬼的传闻。太阳一下山,城里的人都不敢往那里去。”
  顾菀觉得这件事听着有点古怪,就好奇地看着伙计,等他继续说。霍昱听到内容皱了皱眉,当即捂住她耳朵,沉着脸看了过去。
  见众人都被他说的话吸引了过来,酒楼伙计更来劲了:“但是神奇的是,今年二月过后,有次更夫晚上喝醉了,经过那边的时候,竟然没有听到哭啼声;他就好奇找了几个人,一起进去看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卖关子地顿了顿,暗三装作着急地催了两句,才接着道,“什么事也没有!之后那几间宅子再也没闹过鬼,就在上个月还有人住进去了;到现在都好好的。”
  该打听的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暗三把银子丢给酒楼伙计,打发他离开;正巧,那伙计刚走,暗一就从窗外飞跃进来。
  “皇上,娘娘。”暗一少见地脸色难看,抱拳单膝跪地道,“属下听到那人自称西戎二皇子,所图匪浅……”
  半个时辰前,“铭城四月”的顶层厢房里——
  暗一按照皇上的吩咐,跟着他们到了这家青楼;确定他们到了最高楼,查看了一下四周,便从后院飞身而上,稳稳落在最高楼厢房窗外的树梢上,屏息听着屋里头的对话。
  “西戎二皇子,人我已经帮你们送到了,剩下的定金……”婢女们刚关上门,程云就直接开门见山道,话里有着试探与讨好之意。
  过了好一会,或许是见两位做主之人没有人理会他,暗一听到在破庙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打圆场道:“程当家何必如此着急?先坐下,等主上谈完事再说不迟。更何况,我们之后的计划说不定还要程当家帮忙呢。”
  “粮草兵马都已经准备好,就差你说好的那个东风,我们就能开始攻打进来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还想要反悔吧?!”似是僵持了一会,西戎二皇子拓延铮声音洪亮道,语气却是与之不符的阴郁。
  “当然不,还差的一点你不是都看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随即响起,暗一听到这个声音,瞳孔猛地一缩,手用力抓住旁边的小树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继续听了下去。
  “我们此前已经在边关安插了人手,把那好东西弄进河里了。算来,也就是这两天会爆发。到时候你便可以带兵偷袭攻城。城内自会有人接应。”那个声音依旧不温不火道,像是带着对自己计划极为满意的笑意,“这个人你应该也知道是谁了。”
  “当今熙承帝最宠爱的熙贵妃,而且还身怀龙胎。其在熙承帝心中的分量不用试也清楚。只要有她在,到时候就可以逼熙承帝做个选择。”温和的声音陡然一变,像是撕开了面具,阴沉而可怖,“不过,不论他做了什么选择,都只有一个结果。”
  若是他选择江山抛弃身怀龙胎的贵妃,世人就会知道熙承帝有多么薄情寡义;而没了心爱之人,他也没了能继承江山的子嗣,到时候,自己的儿子上位就是名正言顺。那么,皇位最后还是会落到自己手上。
  要是他如自己所期望的,选择了投降割城、用自己换回贵妃;那就更容易了。堂堂大魏的皇上,却为了一个妃子,抛下黎民百姓,无为皇之德。只要让天下人皆知,熙承帝定会失尽民心。如此一来,只要让那些墙头草的朝臣世家都听话给自己造势,自己顺应民意登上皇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且不说熙承帝会有别的方法,就算如你所料;可没了他,和王还在。他一样可以的。据说,你们大魏朝臣中支持他的更多些吧。”拓延铮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人温声底下带着冷意慢慢道:“不过大限将至之人,用不着理会了。”说着,他忽的眸光锋利地射向窗外。
  窗外树上的暗一心中一惊,稳住呼吸没有半点动作,等到那视线移开,他依旧没有动弹,保持着最初的动作又等了一刻钟;果然不出所料,那人猝不及防地又望了过来。见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人,那人眼里透出一丝疑惑,渐渐消去警惕,转回头;继续与屋内之人交谈。
  暗一又等了两刻钟,确定那人没有再使诈,才小心地飞身离开,直往对面酒楼而去。他必须把事情赶紧禀告给皇上!
  ……
  “原来如此,呵。”
  若是他们没有先发现边关的问题,到边关解了会造成日后瘟疫的毒源;后头也没有及时找到程云几人,同他们达成协议;也许还真会让西戎和瑜王得逞。
  顾菀想到这,就觉得后怕不已。会这么做的人已经很明确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瑜王会如此胆大妄为。不仅对付自己,还想直接篡位;和王估计也早就中了招。窝在身后人怀里,她才总算安心踏实了。
  霍昱听罢冷笑一声,锁眉沉思片刻,肃着脸对暗三吩咐道:“速去边关凌将军处,传朕旨意,西戎有变,奸患早除。”
  “是,属下领命!”暗三应声离去。
  此行目的达到了,霍昱抱着顾菀下楼,随意找了间客栈住下,让暗一随时注意着程云他们的动向。
  *
  暗三赶到边关,不过费了三个时辰,此时天还没有全黑;边关将士正操练完收兵归营,他就直接去了凌将军的营帐。一见面,就直截了当地说了皇上的旨意。
  凌铎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内奸我们都抓到了,莫神医刚刚去问他们,看看能不能问出那个毒的配方和来源。”
  其实他们也是经历了几个月的折腾,翻遍了整个边关,今晨才将隐藏在边关百姓中的那十几人抓住。原本莫神医因边关之事暂定,正打算离开;听到下毒的内奸都被抓住了,又改了主意。
  对于痴迷于医术用药的莫神医来说,能够将那个毒的配方问出来;或者问出那个配制出这种毒药的人,与他比上一比,可谓是最有吸引力的事情了。
  于是,他们到了特地空出来关押内奸的牢房时,不无惊讶地发现,被边关百姓视为“活菩萨”的莫神医,正往十几个内奸身上撒药;看着他们或是笑不停、直在地上打滚求饶,或是满脸痛苦挣扎却动弹不得。而弄出这番景象的人眉头都不动一下,只淡淡道:
  “你们如今可能说了?记起来了吗?没有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们呢。”
  “哈哈哈……求、求神医…哈哈…饶命,我们、哈哈哈,我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