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等路晨星出去,妮儿几步走到胡烈身边,说:“胡哥……叔,她不是好人,你别被她骗了。”
  胡烈擦着脸像是没听到。
  “真的。”妮儿着急起来,“她昨天跟我说的,她就是看上你的钱。她不单纯。真的真的。”
  胡烈笑了下,“她要是真图钱,那就好办了。”
  妮儿听得糊涂了,以为胡烈还是不信,拉住他的手臂说:“我亲耳听见的,她昨天自己说的。”
  “好了妮儿。”胡烈脸色有点沉,“就算是图钱,只要她想要,我什么不能给?有些事我不跟你当面点出来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你自己也要注意。”
  妮儿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动不动。刚刚被嫉妒烧灼起来的点点火苗,还没来得及烧的更旺就被胡烈釜底抽薪,心里这会全是空的。
  胡烈深呼一口气,缓了缓语气。“你要听你妈的话。”
  说完,端着盆,胡烈就出去了。
  妮儿脚底像钉了钉,怎么都迈不出去,咬着唇,背对着自己妈,掉了几滴眼泪。
  “晨星,进来吃早饭了。”胡烈站在门口对着蹲在田边看逗猫的路晨星喊了一句。
  路晨星应了声站起来往胡烈的方向跑去。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橘红的光线透过层层薄雾,照亮着旧年的最后一天。
  这算是路晨星长这么大,过的最热闹的年了。
  一桌子菜,一桌子人,说说笑笑的。
  晚上胡烈没再让路晨星继续跟妮儿睡一起,而是委屈了小伟睡了沙发。
  躺在胡烈怀里,路晨星会觉得踏实,特别的踏实,前一天没睡好,所以没到十点,她就开始犯困。
  春节晚会一年比一年没有意思,翻来覆去的,语言类节目到了一个笑不出来的瓶颈期,路晨星呵呵傻笑两声,就开始昏昏欲睡。被胡烈摸着胸的手捏了下就又睁开眼。
  “困。”路晨星不满道,拿开了胡烈的手。
  “第一次一起过年,你再熬下,就可以一起跨年了。要是真困,我们就来做点提神醒脑的事……”
  “不困了不困了!”路晨星忙说,睁大双眼特别认真地看着电视。
  可看着看着,她又开始心存侥幸,不时合上会眼。
  胡烈拿着遥控器换了台。
  “……澳门食品业大亨胡靖先于今天,也就是二月三号二十点左右在家中突然发病,经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胡烈眯起眼,继续看下去。
  镜头一转,又到了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年轻女子身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不过三岁的孩子,一直用手阻挡着记者的拍摄。拒绝回答所有的提问。在两个保镖的保护下迅速上了车。
  “好了好了,各位请不要再继续围堵了,我们现在不会回答你们任何的问题,你们的追问只会加重逝者亲属的痛苦……”留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应对着正在直播的记者。
  胡烈抱着路晨星的手突然用力掰过已经睡着的路晨星捏着她的下巴,疼的她醒过来,面目有几分凶狠:“说你不会背叛我,说!”
  路晨星怔怔地看着胡烈突来的脾气,吓得一时没了话。
  胡烈暴呵:“说不说?!”
  ☆、第45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路晨星意料之外地伸手摸着胡烈的眉眼,用一种呢喃地方式回答着他:“不会的,我不会背叛你的,还是那句话,你如果哪天厌烦我了,只要你能放我走就行,我发誓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别那么凶。”
  胡烈死死凝视着她,心里刚刚涌起的那些无名怒火,被她的话慢慢安抚。又开始有点愧疚,她的下巴上都红了。
  低下头,胡烈用舌头一点点舔舐着她的下巴,这种无言的表达方式,让路晨星毫无招架之力。
  你说她贱也好,说她没脾气也罢。有些事有些感情,她就是像和稀泥一样,自己都不想去想清楚,理明白。双手环抱着胡烈的肩膀,感受着他欺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耳边响起凌晨的钟响,窗外的鞭炮五彩缤纷,绚烂夺目。
  “胡烈,新年好。”
  胡烈埋首在她肩窝里,听着她细若蚊吟的声音,咧开一个好大的笑容。
  “新年好。”
  大年初一这天,胡烈骑了小伟的老凤凰牌自行车载着路晨星去几公里外的镇上看集市。
  镇上这会开店嗯不多,多的是那些小摊小贩。
  那种两块钱十个圈,你站地上□□笔画的线外套,套中就什么就给你什么的,路晨星小学的时候还套过,都没中,后来就没再见过,现在又见到了,就有点跃跃欲试。
  胡烈要给她买一把圈还被她拦住,“先买两块钱的。”
  由着她说的,给她送上十个圈,路晨星这心里多激动,旁边还围了不少人看着她套。
  一个不中,两个不中,还有中了那环又弹跳出去的,胡烈绕有意思地看她脸上多变的情绪,最后一个了,她也就破罐子破摔,随手一扔,套到一个最大的唐老鸭陶泥储蓄罐上。
  “呀!”路晨星忍不住叫出声,胡烈在笑,围观的在笑,就那小摊老板多不高兴的收回了圈,往她手里塞了那只储蓄罐,也不喊她再来一把。
  路晨星有多欢喜,抱着那储蓄罐左看看右看看,问她要不要玩其他的,都摆手说不要。
  就着两块钱套回来的玩意儿,还多当个宝。胡烈好笑之余,又觉得可能自己以往都走错了路。
  “你看到那个老板的脸色没有,多难看。”路晨星坐在胡烈自行车后座,一手揪着他的衣服,一手还抱着那个储蓄罐。
  “钱没赚到,还赔了能高兴去哪,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两块钱还是有的。”
  路晨星不以为然,“我小时候都没套中过,咦——”
  “怎么了?”
  “这储蓄罐只有存钱的口,没有取钱的口。”路晨星把唐老鸭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看了个遍。
  胡烈说:“造型做错了,他应该是个貔貅。”
  路晨星不理会他的调侃,完全不把这个小细节放在心上。
  初二走的那天,胡烈给小伟和妮儿发了两个有点厚的红包,来回推辞了多次,只能收下。妮儿拉着路晨星回房里,特别认真地说:“你不要只看着钱,胡……我叔他是个好人。”
  这话其实来来回回拆开又重组,妮儿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这会要走了,妮儿又说,路晨星才有了回答:“我不看钱,我就看他这个人。我保证。”
  妮儿还是不放心,非得多看了她两眼,才肯放她出去。
  坐上回市里的出租,路晨星情绪上好像还有点落差。
  “喜欢这里?”
  路晨星不回答,只看自己的那只“战利品”。
  胡烈也没再说什么,手机刚拿出来就是一个来电。
  “嗯。晚上到。明天再说。”三句话,路晨星就知道他又要开始忙了。
  到了飞机场,程总他们还意外现身,和胡烈握手后笑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下次,下次一定要给我个机会!”
  “哪里的话。”胡烈又变成了那个善于伪装精明世故的样子,“改天程总去s市,也一定要来找我,我也一定要好好招待程总,这次来h市,的确很有价值。”
  程总笑容显得比来的时候真诚了几分,路晨星猜测,这趟生意十有*是谈成了。
  “一定,一定。这次来,原本我太太是想陪胡总的秘书去看看的,都没有机会,实在是可惜了。”
  路晨星站在那,突然被提到,还有点无措,抬头看向胡烈,又见胡烈对程总说:“程总有心了。”
  是有心了,都打到她身上了。胡烈明面上不显,心里是冷笑的。
  等上了飞机,胡烈从衣服内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红包给了她。
  “从大年初一等到现在你都没给个吉利话,红包就只能给这么多了。”
  路晨星惊喜地拆开红包,六张粉的。
  “恭喜发财!”
  胡烈听过各种讨好的话,溜须拍马的话,就路晨星的这句最讨他喜欢。
  大年初五这天,林林的办公室门被林赫一脚踹开了。
  办公室里财务总监正在和林赫说年终财务报告的事。两个人的谈话骤然被打断,林林眼里已经是暴风骤雨。
  “那林总,我先出去了。”财务总监说着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赫从来都不怕林林,气势汹汹,冲过去隔着办公桌揪住林林的衣领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可怖。
  “你他妈的玩我?”
  林林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双手用力扯下林赫的手,“有事跟我好好说。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就去给我冷静够了再说。”
  林赫冷笑,眼里也是冷透的。
  “看来不用我说,你也不准备抵赖了。”
  林林神色冷淡得很。“做过的事,我不会抵赖,毕竟我不是你。”
  林赫站在办公桌前,俯视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林林,还在那理着自己的领带。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我找她这么多年,你从中作梗,这就是你的正大光明?”
  林林不以为然,“我记得妈跟你说过不要找,我也跟你说过,你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也没停过手。既然都是小动作,你只能怨怪是你自己马脚太多,对付你太容易了。”
  林赫这会冷静了点,反而笑起来,“你以为你搞这些小动作我就找不到人?”
  林林也笑,笑得比他还冷,“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你既然找得到人,就应该知道她现在跟在谁身边。你斗得过胡烈?我现在放任你去找,不是因为我拦不住,而是不用我出手,你也没办法把她找回来。”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找不回她?不过是个洗黑钱起家的流氓。”林赫说出的话,让林林有种怒极反笑的感觉。
  “不过?你以为他发家至今,就靠着自己是流氓的势力吗?林赫,作为哥哥,给你个忠告——脑子的确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能有。”
  林赫发了狠地指着林林的鼻子,“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没人知道?”
  林林眼皮子一跳,危险地眯上眼。
  “玩字辈,你是祖宗!跟我讲什么脑子什么大道理,自己都不觉得虚伪吗?”
  林林从林赫的表现和话语中迅速推断出林赫知道的并不多,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拍上了林赫的肩膀:“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一个抛弃了你攀上胡烈的势利女人,没了,反而是好事。”
  林赫只当林林采取了怀柔政策,想逼他就范,嘲讽一笑,“林林,你是怕什么呢?不过就是一些荒唐*,图个乐子,难道我还会去给你告状吗?没必要在这跟我装什么好人。”
  说完就扫开了林林放在他肩膀的手,推门而出的时候,看到了林采神色尴尬地站在了门口。
  “林……”林采还没叫出口,林赫就已经沉着脸大步离开了。
  探头看看办公室内的样子,林林脸色也不好看,打了个电话还叮嘱要人看紧了林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