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厉振宇继续若无其事地开车,却又从后视镜里觑了夏雪一眼。
  “干脆把证据交给警方,让警方逮捕他不行吗?”夏雪不是很懂男人们的竞争法则,但她真得不希望他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总觉得坏人还是由警察来绳之以法比较妥当。
  “谢子晋是三省黑道枭雄,在人脉关系网方面肯定有他的后台。想通过法律途径来整治他并不容易。”厉振宇摇摇头,语气却并不凝重。相反,他很轻松。“不过,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咱们先去登门拜访他,看一场有趣的戏,再决定要怎么招待他!”
  “看戏?”夏雪终于明白,原来厉振宇并不是心血来潮要她陪他出来散散心,他是真有事情要做,而且跟谢子晋有关。
  厉振宇悠然地开着车,微微眯眸,嘴角勾起邪肆:“对,比起我们仨儿掉湖里还要有趣得多!意想不到的状况连连,绝对精彩纷呈!”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间。一手扶方向盘,一手点开了,瞥了眼,嘴角的笑意更深。“凌琅还挺细心的,怕误伤到你或吓到你,把每个爆破点的位置都做了详细标注!呵,有趣!”
  “……”夏雪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见他高兴,而且还赞有趣,便也很给他面子地笑了笑。
  *
  谢子晋的心情糟透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厉振宇,坐收渔利,谁能想到此人不但本领了得,智商也了得!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解救的法子,有条不紊地分别救了身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安然无恙地上岸。虽然厉振宇的女儿住院,但这结果并不是谢子晋希望看到的,而且还可能因此更加激怒对方,而惹来疯狂的报复。
  当然很清楚厉振宇的手段和本事,谢子晋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瞒不了太久,现在他是不是该赶紧离开?不过,此时仓促出逃倒显得他心虚怕事了!有什么可怕?他就不信厉振宇能怎么着他!
  这么想着,腰杆挺直,重拾信心。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厉振宇怎么跟他撕破脸皮。如果真撕破的脸皮,又怎样?脸皮值多少钱一斤?厉振宇是生意人,他深知两人闹掰了,对谁都没好处。为了共同的利益,彼此装傻是唯一的出路。
  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房门却敲响,一位男秘书探身进来,说:“唐小姐求见,她说她哥哥唐雄奇托她带口信过来的!”
  “唐曼妮!”谢子晋对此女没有什么好印象,只会盯着他流口水,一副花痴的样子,看起来真恶心。不过既然是替唐雄奇带口信过来的,总不能拒之门外。再说这个时候,他最好能拢络住唐雄奇,毕竟在云城此人也算是个人物。“让她进来吧!”
  很快,在男秘书的引领下,唐曼妮被带进了办公室。
  “谢先生,您好!”唐曼妮第一次单独见谢子晋,激动得浑身都有些发抖。近距离地打量谢子晋,觉得他更加俊美到不可思议。陆远航和厉振宇都是罕见的美男子,但和谢子晋比起来,似乎少了他那种妖孽般的魅惑。简直勾魂夺魄,就像是传说中的妖精。
  妖精不止是女人,也可是男人!男妖精更要命,迷死人不偿命!唐曼妮看着他那双邪魅的狭长凤目,真不相信男人也能长这么双眼睛,眼波一转就能……
  “唐小姐,请到对面沙发里坐!”谢子晋眼见唐曼妮盯着他的目光里露出贪婪的光芒,她嘴角开始流出哈喇子,那模样真是令他作呕。如何搁别人,他早让人把她扔出去了,但……看在唐雄奇的面步,他勉强隐忍着。“唐大少让你带什么口信过来给我?”
  唐曼妮这才注意自己差点儿扑进谢子晋的怀里,刚才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就着了迷,竟然身不由已地走向他,好像中了魔一般,完全失去了心智。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妖精转世?
  “哦哦,我哥说……说最近让你小心点厉振宇!他这家伙不是个省油的灯!”唐曼妮随口扯了个谎话,眼睛兀自盯着谢子晋舍不得眨一眨。
  其实,唐雄奇哪里有让她捎口信给谢子晋啊!她那个哥哥生怕她会唐突了谢子晋惹下祸患,恨不得让她离谢子晋十万八千里远才好的!就算是真有口信要带,也不会让她带!当然,她要不随口扯个谎,哪有机会亲近美男香泽。
  提起厉振宇,谢子晋更是头疼不已。他伸手揉自己的剧疼的太阳穴。“你哥哥有心了!我知道……会小心的!”
  “谢先生,你头疼啊!我帮你揉揉吧!”唐曼妮看着谢子晋那修长如竹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她就不禁连连吞口水。站起身,大着胆子走过去。
  谢子晋目光不禁一凛,三省枭雄之首身上特有的杀气流露出来,让色迷心窍的唐曼妮不由止住了脚步。“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我看谢先生心情不好,就想多陪陪你解闷啊!”唐曼妮使劲眨巴着她的眼睛,使自己看起来纯洁无辜些。她记得陆莎莎总是这样一副天使娃娃的恣态,把吴天佑迷得不要不要的!
  “不必了!你走吧!我约了客人,马上就过来了!”谢子晋只要想到待会儿要面对厉振宇,心里竟然还是有些打鼓。
  “约了人?”女人和男人的思想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是女人吗?”
  谢子晋觉得自己仅存的耐性已经濒临崩溃,眯起狭长的凤眸,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询问我!”
  “呃,我没有啊……”老虎不发威差点儿当成了病猫。唐曼妮这才记起眼前的美男是老虎不是美猫。虽然美色养眼,但她还记得他是名震三省的黑道枭首,哥哥唐雄奇提起此人都规规距距的,可见他的厉害之处。见谢子晋生气了,唐曼妮连忙解释:“我不是询问你……我……我就是好奇……”
  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敲响,秘书再次推门进来,禀报道:“客人来了!”
  “让他进来!”谢子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果然很准时。心里敲着鼓,但不得不硬起头皮迎战厉振宇。
  唐曼妮懊恼极了,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跟谢子晋独处的机会,居然就这么被破坏了!实在可恨!所以,她对即将出现的“客人”抱着极大的怨怒,而且直觉认为肯定是个女人。
  果然,翘首以待出现的是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肤白如玉,身量窈窕,娇颜如花,文静娴雅。正所谓双眸盈盈剪秋水,十指纤纤剥春葱,就像是一泓清泉,一缕清风,她的美如茉莉的香气,淡雅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见到此人,谢子晋和唐曼妮忍不住异口同声地低呼:“夏雪!”
  没错,造访来的客人竟然是——夏雪!而且夏雪的身边还陪着一位年轻的男孩,就是厉振宇的专属司机田亮。
  “您好,谢先生!”夏雪落落大方地走进来,对谢子晋礼貌地点点头,目光扫过一旁满脸敌意和怒容的唐曼妮,停留短短几秒钟,像没有看到般选择无视。
  谢子晋勉强勾了勾嘴角,他有些狐疑不定:“厉少呢?”
  早就和厉振宇约好了下午的会面,中午出了那件事情之后,谢子晋为了避嫌,更得如约守时,在办公室里等着厉振宇的“造访”(实际是兴师问罪),就在他打起精神准备全力以赴迎战的时候,没想到真正的敌手根本没有来。厉振宇只是让他的司机陪着他的女人过来,这……算是什么意思?对他的警告还是蔑视?
  夏雪见谢子晋并没有邀请她入座的意思,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远离厉振宇标注的三个位置,确保不会被殃及池鱼),见田亮紧站在她的身后,她这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本来我是陪振宇过来拜访谢先生的!不过半路上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婷婷苏醒了,所以就急着赶回医院去陪孩子!为了不至于爽约,振宇就让我代替他过来!”
  谢子晋眼角直跳,强烈地预感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而此事绝对跟厉振宇有关。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夏雪,他阴恻恻地冷笑着出言不逊:“你算什么东西,能代替厉振宇来见我?他究竟什么意思啊!这是看不起我谢某人呢?还是看不起我谢某人!”
  唐曼妮早就积攒了一肚子对夏雪的不满(居然打扰了她和谢子晋宝贵的独处机会),只是惧于谢子晋的淫威不敢轻易发作。此时见谢子晋对夏雪出言不逊,还骂其算什么东西,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出声帮腔助战:“就是啊!夏雪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不过是给厉振宇暖床的,也配进谢先生的办公室啊!真是不知羞臊!谢先生,你不用跟她客气,这个女人最不要脸了!她还勾引陆远航,现在又想来勾引您……”
  “闭嘴!”谢子晋大怒,想让人把这个聒噪的女人丢出去,但当着夏雪的面又不想这么做(岂不是太给夏雪面子?)“我的事情用不着旁人插嘴!”
  “呃,好吧!我不说了!”唐曼妮连忙闭嘴,她向谢子晋投去陶醉的一瞥,美男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迷人啊!
  谢子晋忍耐着唐曼妮垂涎欲滴目光的凌迟,一张妖孽般的俊颜都有些发青了。他冷觑着夏雪,语气很不客气:“我约见的客人是厉振宇,他不肯给面子也就罢了,还随便从身边弄俩阿狗阿猫往我面前一塞算什么?好歹我谢子晋也是个人物吧!他这么给我没脸,可说不过去!和气生财,如果友谊的小船说翻就这么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夏雪耐心地等着谢子晋说完,俏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虞之色。她微弯唇角,用平和淡然的口吻说:“田亮是振宇的专属司机,很受他的器重,并非是普通的阿狗阿猫。而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起手,便于让谢子晋看清她手上戴的钻戒。“我是振宇的未婚妻,在他有急事的时候当然够资格代替他面见生意客户!所以,如果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那么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这番话软中带硬,隐指中午在生态园发生的翻船事件,相信谢子晋心里明白。
  狭长的凤眸闪过一道精光,谢子晋沉声不语。不过目光仍然盯着夏雪手指上的戒指,那的确很像是厉振宇的手笔。居然求婚了!谢子晋颀长的身躯往皮椅的靠背上一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而夏雪则瞅着墙壁上的挂钟,快到时间了!厉振宇说这里的好戏太精彩,错过了可惜。但婷婷突然醒过来,他只好半路折回去,就让田亮陪着她过来看戏。她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戏呢!
  看着谢子晋一脸不爽的样子,唐曼妮觉得这都是夏雪的到来造成的。因此,她像条护主的狗般不断地对夏雪表现出敌意。“喂,你真是没有脸色哎!厉振宇没有时间就没有时间吧,你凭什么代替他过来见谢先生啊!戴个戒指就了不起吗?说不定厉振宇身边的女人都有一个吧!难道都可以成为约见谢先生的理由了?真是可笑啊!”嘴里驱赶着,嚷嚷着,但到底这里是谢子晋的地方,她没敢动手。
  “唔,”夏雪挑眉觑着唐曼妮,不折不扣地回敬道:“振宇身边的女人都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她看到唐曼妮所坐的位置似乎属于“危险区”,但她决定不提醒她了!谁让这个女孩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蛮横不讲理的!就让她吃点苦头吧,反正厉振宇说过“不会闹出人命”。
  “傻瓜,他送别的女人戒指难道会让你知道啊!”唐曼妮竭力从脑子里搜罗着关于厉振宇的为数不多的绯闻(多半从苏琳那里听来的),兀自道:“比如说伊梦澜,人家可是婷婷的亲生妈妈!又是大家闺秀,比起你来强了十万八千倍不止呢!厉振宇娶老婆肯定娶她不会娶你的!对于你啊……顶多就是玩玩而已!”
  “谁说我不会娶她!”一道醇厚性感的男音响起,适时地打断了唐曼妮的喋喋不休。只见厉振宇出现在门口,并且已经走了进来。他一边走向夏雪,一边冷冷地回敬着唐曼妮,眼睛却望向坐在皮椅里一副王者风范的谢子晋。不知为什么,男子幽邃的潭眸竟然流露出一丝嘲弄——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
  “振宇!”夏雪没想到厉振宇竟然去而复返,他不是……“你不是回医院看婷婷了吗?”
  “去看过她了!没什么事,就赶过来陪你!”厉振宇伸臂揽住夏雪的纤腰,和她立在安全区域之内,淡淡地勾唇道:“这么精彩热闹的喜剧,若是错过和你一起观赏的机会,该是多么遗憾!”
  120倒霉的男人!
  “这么精彩绝伦热闹非凡的喜剧,若是错过和你一起观赏的机会,该是多么遗憾!”厉振宇揽着夏雪的纤腰,调侃地说道。
  夏雪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莞尔一笑,可是唐曼妮不明白。
  “振宇哥哥,你真得跟这个女人求婚了吗?”唐曼妮就是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夏雪的运气这么好!也许是厉振宇被夏雪迷惑了,没有看透她的本质,所以被骗了吧。“她不是个好女人!又是勾引陆远航,又是勾搭吴天佑,私生活太混乱了!你可千万不要……呃……”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人抓起桌面摆的水果掷到她的嘴里,再次成功堵住她那张聒噪的嘴巴。
  田亮动的手,他对唐曼妮笑眯眯地道:“我们厉先生讨厌聒噪的女人,麻烦唐小姐闭下嘴巴!”
  “呸!”唐曼妮吐出了嘴里的芒果,不由大怒:“一个司机也敢这么张狂!你敢对我动手……”
  “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谢子晋忍无可忍,他已经够烦的,这花痴只会给他添堵。
  终于安静下来,厉振宇脸色沉冷,目光再次转向谢子晋。“谢先生,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去医院亲眼见小女无恙才赶过来。不过小女溺水这件事情跟谢先生脱不了干系,所以迟到个几分钟也算不得什么了!谢先生不该跟我计较吧!”
  谢子晋知道厉振宇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他早就打定主意来个死不认帐,料他也奈何不了他!耸耸肩,似乎很惊讶:“厉少,你在说什么呀!”
  很好,装傻装得很像!厉振宇倒也没跟他多费话,也学着他的样子耸耸肩,笑道:“我说什么谢先生听不懂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明白就行!”说着,他就坐到了夏雪的身边,选了个最舒服的恣式揽着她准备看戏。
  三、二、一!“轰!”
  毫无预兆的,谢子晋面前的电脑显示器突然爆炸,激起的烟雾扑天盖地笼罩住了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和机会。
  “啊!”唐曼妮离谢子晋最近,首当其冲,遭受池鱼之殃。她被爆炸的显示器碎片击到下巴,顿时疼得哇哇大叫,同时黑色的烟雾笼罩住他们俩,呛得直咳嗽。
  谢子晋到底是反应快些,迅速察觉到自己遭到了暗算,迅速避开那刺眼呛鼻的黑脸。不知为何,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取他的性命,否则就不会设置这种只会放黑色烟雾的微型炸弹了,而是直接将他炸上西天!
  几乎电光火石的瞬间,他已经明白过来——厉振宇特意赶过来就为了陪着夏雪一起观赏自己狼狈倒霉的样子。
  因此,这突然袭击他的炸弹绝对跟厉振宇有关系!心里不由恼怒,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却发现对方手里早先一步多了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他的眉心。于是,准备拔枪的手僵住。
  夏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厉振宇还会随身揩带手枪!她是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拿枪对恃,这画面太震憾了。
  “谢先生,如果我是你就老实点!现在这个时候开枪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你这间屋子里说不定还藏着多少炸弹,万一不小心走火引爆了,你的处境大不妙啊!”厉振宇一边用手枪指着谢子晋,一边无辜地提醒道。
  烟雾很快散去,但是谢子晋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却是黑得足以媲美包公了!同样的,距离他最近的唐曼妮也没有幸免。看着唐曼妮那张被烟熏得黑漆漆的脸,他就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么难看。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壁灯突然“啪”一声打火爆炸。
  这次不再是浓烟,而是火花四测!那些炸裂的有机玻璃碎片竟然全部燃烧着,像无数的雨点呈圆弧形四处迸射,距离壁灯最近的谢子晋首当其冲。
  “靠!”实在来不及躲避,谢子晋低咒一声,只能先丢掉手抢,腾出手来护住他的俊脸,而他的身上衣服上都被迸射上了那些火雨,并且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迅速燃烧起来。“呃,”吓了一跳,谢子晋忙撒开捂脸的手,忙着剥自己着火的衣衫和长裤。
  唐曼妮离壁灯稍远一些,倒是没有迸上火点,可她看着美男正承受着火灾,那么狼狈可怜,觉得“英雄救美男”的机会到了,就英勇地冲上去,帮助他剥衣服。
  “啪!”谢子晋一巴掌将唐曼妮扇开,怒道:“滚开!”
  他素来心高气傲,哪里出过这样的洋相!早就气得像这盏壁灯一样快要炸开,谁知道这个花痴女人又冲过来剥他的衣服,令他又恶心作呕又气急败坏,连骂她都没时间和精力(还要灭火),干脆直接把她扇开。
  “我在帮你啊!为什么打我啊?”唐曼妮好不委屈,她好心好意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地帮他,非但没有换来他的感激,还挨了一巴掌。有限的智商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就把怨忿的目光投向坐在沙发里正和厉振宇一起“看戏”的夏雪。都怨夏雪,如果不是她出现,谢子晋就不会这么讨厌她!她懊恼地跺脚,冲夏雪嚷道:“夏雪,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总是跟我作对!为什么总是跟我争男人!”
  “……”躺枪的夏雪实在无语,她正用手机录着视频,就这样坐着不动也能挨骂?
  “再敢乱叫一声,我会让你半个月说不出话!”厉振宇不由蹙起俊眉,他实在厌烦唐曼妮。如果这个花痴女人别出现,他觉得恶整谢子晋的“好戏”会更精彩些。
  唐曼妮对厉振宇有种本能的畏惧,素来不敢招惹他。此时见引发了他的怒气,忙噤了声,不敢再骂夏雪。
  谢子晋浑身脱得只剩一条黑色的三角内裤,总算是扑灭了身上的火灾。他俊脸漆黑只剩两只眼睛(不像妖孽像烧窑的),健美的身体到处是红紫相间的烧伤,看起来惨不忍睹。他气得快要发疯,同时又隐隐感到恐惧。厉振宇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能耐?什么时候在他的办公室里安装了这些炸弹?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更可怕的是,他暗算厉振宇是即兴之念,事先也没有透露过任何的风声。而事情发生之后,为了避嫌,他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过。实在想不通,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本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把戏。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想取他的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夏雪看着狼狈不堪的谢子晋,清眸不由流露同情之色。据她所知,好像还有一个地方没爆炸,而那个地方——就在谢子晋的脑袋上方。为了更清楚地录下接下来的压轴戏,她特意重新调整了手机的角度。
  谢子晋走到了一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厉振宇的面前(这里总不会爆作吧),尽管满脸怒容,可惜此时脸被熏得太黑有些不容易辨认表情,他便用恶毒的骂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哪个卑鄙小人敢暗算我!杂种!狗日的!有种地站出来,别搞这些阴谋诡计!”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厉振宇坐在那里仰首瞧着他,俊脸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谢先生先消消火,要说搞阴谋诡计,谁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呢!把船凿了洞再用蜡糊上,收走救生衣,最后搞坏了引擎,你干的这些事情招招致人死命,比起眼前的这些小把戏来可歹毒多了!雕虫小技不过是博先生一笑罢了,和谢先生相比小巫见大巫不足挂齿!”
  先是被烟熏,再被火烧,这还是小把戏?谢子晋气得七窍冒烟,差点儿当场爆粗口。“不对,时间对不上!这些把戏不是你搞的吧!快说,到底还有谁在你背后……”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凌珅!”
  凌琅的堂弟凌珅擅长爆破,技艺趋近炉火纯青,刚才两个漂亮的爆破,即起到恐吓震慑侮辱的作用,又不至于伤及到性命,这很像是凌珅的手笔(一般人拿捏不到如此准确,只有顶级的爆破高手才能掌握得分毫不差!)
  不得不说,谢子晋的智商的确一流。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理智地判断出那些炸弹是凌琅的堂弟凌珅的杰作,的确非同凡人。可惜,遇到凌琅这样的对手,无论交锋多少次,谢子晋都注定要败北而归的。
  厉振宇嘴角那丝讥诮渐渐加深,他仰觑着谢子晋,问道:“谢先生是不是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坐着他站着,两人对同两只对恃的猎豹,不过看起来谢子晋更占据优势(站着比坐着高)。夏雪继续录着视频,觉得如果谢子晋此时的脸没有那么黑,两美男对恃的画面应该更养眼。
  “厉振宇,你敢跟凌琅勾结在一起算计我!”谢子晋狭长的眼眸流露阴狠,攥紧拳头看样子准备和厉振宇打一架。“就算是没有中午的翻船事件,这次的事情也不会幸免!”
  他终于想通了!这里的炸弹绝对不是下午安装上去的,而是上午或者昨晚甚至更早一些。应该是厉振宇提出跟他在办公室里约见就预谋好的!
  夏雪轻咳一声,有些好奇那个凌珅到底何许人物,不止爆破技能精湛,而且对人的心理把握得也这么准确无误。他怎么就能确定,谢子晋在遭遇两次爆炸袭击之后,为了避险会站到厉振宇的面前呢!所以,厉振宇坐的地方,正是诱敌深入的核心位置。
  “谢先生,他们竟然敢这么暗算你,实在太可恶了!”唐曼妮不死心地再次凑过来,她坚决站在谢子晋这边的阵线上对抗厉振宇和夏雪。并且,她还给他出了个很“聪明”的主意:“反正他们竟然在你的办公室里放炸弹暗算你,对待他们根本不用客气!不如你叫公司的保安进来,狠揍他们一顿!尤其是那个夏雪,我估摸着这件事情百分之七八十是她挑唆厉振宇干的!这个夏雪最会挑唆厉振宇害人了!上次在城西的马场,就是她挑唆厉振宇动手打陆莎莎导致陆莎莎流产!还挑唆厉振宇害我哥,挑唆陆远航害我……”
  夏雪听着唐曼妮的喋喋不休,第一次不厚道地祈祷最后一个炸弹赶紧爆炸吧!幸许就能堵上唐曼妮的那张嘴巴了!她想告诉她,其实如果她闭上嘴巴,也许男人们会更喜欢她。
  显然,谢子晋也快要崩溃了,他刚想把这个粘手又唠叨的花痴女人丢开,“呼!”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疾劲的凉风,他惊觉到祸从天降可惜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