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第二轮是一首唱跳曲,韩国歌手泫雅的change,泫雅以性感著称,舞蹈兼具力量和妖娆,在国内有小野马之称。
  何翩翩小时候有些舞蹈底子,虽然接触爵士不多,但是学起来还是很快。
  这次要唱韩语,但是何翩翩觉得韩语其实比粤语好学一点,因为节奏快,而且是外语,唱错了也没人听得出来,不像“偏偏喜欢你”,粤语如果唱的不正宗就会非常难听,韩语歌就是照着葫芦画瓢,不出一个小时,何翩翩就把歌词搞定了。
  画了一个烟熏妆,眼线妖娆的上挑,何翩翩的眼珠是淡淡的琥珀色,画上这个妆之后像是猫眼,又冷又性感。
  何翩翩看上去娇小,比例却非常完美,身材也十分有料,演出服是一件露脐紧身小背心,胸前一片白嫩的春光,一条深深的事业线消失在衣领,白皙的颈子上挂着夸张的项链,纤腰不盈一握,露出一个小小的可爱的肚脐,牛仔短裤包裹挺翘的臀部,双腿修长笔直,白嫩的玉足被黑色的高跟鞋包裹,露出珍珠一样的脚趾,一黑一白,说不出的魅惑。
  这身装扮,让在娱乐圈浑了近十年的刘秉文也是眼前一亮。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但是看上去这么特别,而且越看越有味道的女星还是少见,这些年整容兴起,真正的美女越来越少,大家越长越像,再美的人看多了还是觉得乏味。
  何翩翩却和她们不一样,她的美浑然天成,并且生如璞玉,可以随意雕琢,不论如何雕琢,都会美不胜收,价值连城。
  “非常漂亮。”刘秉文看着何翩翩。
  “谢谢。”何翩翩说,坐在沙发上继续看change的舞蹈视频。
  很快就轮到何翩翩,上一轮的表现让观众们记住了这个漂亮清纯的女孩,有人一直盼着她上场,主持人话音未落,场上就已经响起热烈的掌声。
  change前奏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刚刚的歌曲表现的是白衣飘飘的校园时代,和现在的曲风相去甚远。
  灯光闪烁起来,何翩翩一个妖娆的pose站在台上。
  看清何翩翩的脸的时候,掌声再次响起。
  何翩翩往角落里看去,韩崇不在。
  眼珠动了动左右扫视,发现韩崇坐在观众席里了,韩明生也在。
  何翩翩放心了。
  伴奏响起,何翩翩开始了她的舞蹈。
  副歌部分的舞蹈部分动作幅度很大,胸前的美好呼之欲出,纤腰扭动出诱人的弧线,动作妖娆又充满力量感,像是性感的小野猫,翘着修长的尾巴,轻轻拨着着人最痒的那根弦,明明性感的要命,却偏偏目光清冷,生人不近。
  韩明生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次他没有说话,默默地看,免得身边那位察觉——韩明生转头看韩崇的表情——应该一时也发现不了。
  ☆、第16章 chapter15
  韩崇看着台上,目光深沉。
  一曲终了,有的男观众站起来给何翩翩鼓掌叫好,全场沸腾,何翩翩收了动作站在台上,她也没有想到观众的反应会这么大。
  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韩崇的方向,刚好和他的视线相碰。
  韩崇面无表情,韩明生坐在韩崇旁边,给何翩翩笑嘻嘻的比了个大拇指,何翩翩点了点头,最后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走下台去。
  琳达在何翩翩旁边尖叫,何翩翩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我表演的哪里不好吗?干嘛那么冷冷的样子,就像谁欠了你钱似的……
  名次出来了,何翩翩毫无悬念的问鼎第一。
  “最后一首歌是什么?”韩崇突然转头问。
  韩明生想了想,“下雨了,薛之谦的。”
  “嗯。”
  最后一首歌,何翩翩一身明亮的红裙登场。
  何翩翩身材好,皮肤白,非常衬衣服,这身红色连衣裙把她衬得唇红齿白,像是西游记里的美艳妖精,不动时勾人心魄,动时倾国倾城。
  这次没有伴舞,也没有舞蹈,安安静静的一首歌。
  何翩翩坐在高脚凳上,两条雪白修长的腿交叠的垂着,双手扶着立式麦克,闭着眼睛。
  “偷偷的,下雨的时候月亮偷偷的。”
  嗓音醇厚,带着一点沙哑,第一句歌词一出,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但是很快就变得安静,人们都沉醉在忧伤的旋律里。
  “我在想你可以不必掩饰了,那雨会停的,就随你去了。”
  这首歌何翩翩一直把握的很好,老师也说过问题不大,只要唱的时候,把感情全部都投入到歌曲里就行。
  歌词写得太好,何翩翩闭着眼睛,周遭都变得安静,只有音乐在缓缓流淌。
  她的思绪仿佛也跟着音乐飘回到过去,飘回到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天。
  那个时候何翩翩只有六岁,记忆早已变得模糊,只有通过翻过去的老照片才能回忆起父亲的音容。
  何翩翩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里,父亲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师,母亲则是全职太太,带着两个女儿,一家人虽不是富有,但也知足。
  在何翩翩的印象里,父亲是全世界最和善最温柔的人,他的手很巧,橡皮泥到了他手里就好像被施了魔法,捏什么像什么,母亲也温柔,看着父亲的眼睛总是充满爱慕,他们宝贝似的宠着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都生得花容月貌,乖巧可爱,当时所有的邻居都羡慕这幸福的一家。
  直到那一年。
  父亲带着两个女儿出去爬山,在回程的盘山路上因为大雨,道路湿滑,一辆大客车迎面过来,父亲急忙躲闪,虽躲过了大客车,却狠狠撞在了一旁的山上。
  何锦欣坐在副驾驶,伤到了脑子,从此那个机灵漂亮的妹妹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只会吃饭睡觉的傻姑娘。
  “雨还在下,你听得见吗?”
  “是我的思念,滴滴答答。”
  那件事情像是一个邪恶的开端,从此之后何家再也不像以往那么顺风顺水。
  父亲是在何翩翩十岁那年去世的。
  突如其来的淋巴癌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彻底压垮了何家,母亲变卖了所有家当给父亲治病,但还是没有挽留住那个年轻的生命。
  父亲去世的那一晚,医院的走廊格外冰冷,何翩翩就呆呆的看着医院地上的瓷砖,一句话都没说。
  母亲尖锐的哀嚎声回荡在走廊,美丽温柔地母亲整个人都垮了,面庞紫黑,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何锦欣在何翩翩身边玩她的衣服,边玩边傻笑。
  “远远地,无关的人不经意逃避着。”
  “轻轻地,像不像话题被谁提起了。”
  “怎么会没人记得,是不是我疯了。”
  何翩翩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她连照片都不愿意翻起,更不愿别人提起他,她催眠自己父亲没有死,即使他离开了自己的生活,她也固执的相信。
  她越来越爱和何锦欣呆在一起,跟着她一起傻笑。
  母亲变得一蹶不振,抽烟喝酒,父亲的离开几乎把她的灵魂都抽走了。
  家里的东西早已卖的差不多了,最后她们卖了房子,搬去了一个肮脏窄小的巷子里,那间破屋还是母亲托人租的。
  卖房子的钱让她们母女三人维持了不到五年时间,何锦欣昂贵的医药费,何翩翩的学费,家里的生活费让外出打零工的母亲不堪重负,何翩翩初中开始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照顾何锦欣。
  她从那时就知道,自己瘦小的肩膀必须扛起一半的重量,才能让这个家维持下去。
  “雨还在下,像在说话。”
  “他敲我的窗,叮叮当当。”
  她不是没有哭过,不是没有想起过父亲,但那都是在人后,在不见光的被子里,她必须藏起她的软弱,必须直面满是利刃的生活。
  那些软弱像是雨水,下了就下了,不能一直持续,总要劝服自己雨过天晴。
  最后一段是歌曲的最高、潮,舞台上真的下起了雨,雨水在何翩翩周围托起一圈淡淡的光芒,她一袭红裙明亮耀眼,瘦小的肩膀在雨里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坚韧,风雨飘摇,只有那一抹明亮的红色依然伫立。$hukuāi
  在流淌的音乐声中,人的一切情感都被放大,就连最冷清的何翩翩都变得多愁善感。
  何翩翩睁开眼睛,看到那被灯光映照的五彩斑斓的雨水,就好像真的身处那年。
  这些年隐忍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堪在那一瞬间爆发。
  “雨还在下,像在寻你,他敲我的窗,说找不到你。”
  “这样的季节,就会特别想你。”
  “雨还在下,你仔细听啊,是我的思念,滴滴答答。”
  “还能去屋檐下,等你吗。”
  最后一刻,眼泪滑落。
  音乐结束。
  灯光熄灭。
  何翩翩回过神来。
  伸手抹了下眼睛,在黑暗中朝着观众鞠了一躬才下台。
  这首歌唱的动情,何翩翩的声音唱进了所有人的心里,关于雨天,人们总有属于自己的回忆,或难过或喜悦,都被这首歌拉了出来,那些绵绵的思念伴着舞台上的雨水滴落,融化,蒸发,每个人都沉浸在何翩翩带给他们的音乐盛宴里,直到何翩翩下台,人们才回过神来,场上掌声渐起。
  最后,毫无疑问,何翩翩摘得桂冠,问鼎冠军。
  据说“超级新秀”是个小制作的综艺节目,却在最后总决赛的时候收视爆表,夺得同一时段收视冠军,节目回放率创下同类综艺节目记录,何翩翩这个名字,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陈深在后台找到何翩翩的时候,何翩翩正在卸妆。
  “唱的不错。”
  陈深画着浓浓的烟熏妆,眼白格外明显,脸上粉底厚重,黑白分明,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短发赶紧利落,如果不是傲人的胸部,何翩翩甚至认不出这是个女人。
  何翩翩总觉得,她一笑,脸上就会往下掉粉末。
  “你也是。”
  何翩翩没有撒谎,陈深在第一轮压倒何翩翩夺得第一名,声音非常有特色,评委称她为烟酒嗓,唱起摇滚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
  陈深一笑,两颊露出两个酒窝,身上的戾气减了大半。
  “别恭维我,我吃不起这套。”
  “我没恭维你。我是说真的。”
  “有时间出来一起喝酒吧,”想了想,补充道,“我叫陈深。”陈深伸出手。
  “……我叫何翩翩。”何翩翩握住陈深的手,何翩翩的手又白又嫩,陈深不同,她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子,何翩翩辨认了一下那些茧子的位置,应该是经常弹吉他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