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你不开心吗?”余念揣测不安地问。
  沈薄终于回神,摇了摇头,浅浅笑了,“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
  “我原以为,这一天会很迟才到来。所以有一点害怕。”
  “害怕?”她竟然从沈薄的口中听到害怕这个词,真是新鲜。
  “我是个强势的人,如果说了爱我要和我在一起。那么,就绝对不允许你反悔了,”他停顿了一下,重音压在句末,又说,“你该知道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就弯腰凑近,侧身吻住了余念。
  余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渐渐清晰,变得平缓。
  他在吻她,以绝对的温柔与霸道。
  也不允许她,抗拒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故事就是余念父亲的死了。。
  也是最后一个故事~
  然后草灯就完结了。
  下一本应该写唐泽和唐雪的故事,也是悬疑爱情~时间线上可能有改变,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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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雪》
  ☆、第四十八集
  深冬时节,已经过了红枫绽放的时期,枯叶簌簌落下,累积成一片。
  只余挺拔的松树屹立不倒,松针上布满浅薄的雾霭,被耀目的阳光照射,折返出层次深浅的颗粒状物。
  余念裹紧了深色大衣,明明出门前,她都特意卷上了两圈围巾,却没想到这一点衣物还是不足以抵御严寒。
  刚一进门,沈薄就端给她一杯用糖桂花煮的花雕酒,催促她饮下,暖暖身子。
  余念握住杯壁,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呼出的气也是白色的,她感慨:“真冷啊。”
  “暖气设备坏了,刚才已经喊人修了。客厅里有点火炉,你可以去烤烤火。”沈薄对于日常方面,考虑得都极为周到。
  余念二话不说,立马蹲到煨着火炭的炉前取暖。黄澄澄的光映在她的深邃五官上,有种别致而柔和的美感。
  没过多久,沈薄进来了,顺手将余念揽到怀里,握紧她冰冷的双手,说道:“刚才张队长来找我了。”
  “张队长?”余念已经有三个月没接手任何案子了,可能是上一次神座案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又或者是被那种日以继夜侦查的工作累到了,所以导致她龟缩进沈薄的羽翼下,躲懒至今。
  既然刑侦队队长找上门,大概是又有其他的案件想和她合作吧。
  她不以为然地说:“哦,不过我最近不太想接案子。”
  “这桩案子,和你的父亲有关。”
  “我爸?”余念蓦然瞪大眼睛,她迅速回想起最开始沈薄跟她说的——“你的父亲,真的是自杀吗?”
  如果这一切不是偶然,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操控好的,就为了引她上钩。心中一个令她畏惧的念头悄然滋生……
  余念语无伦次地说道:“沈先生,你究竟知道什么?”
  “可以喊我先生,但请不要加沈。”沈薄握紧她的手,她的掌心都是湿濡的汗,滑不溜秋。
  “别开玩笑,你究竟知道什么?”
  沈薄说:“你先别激动,在我说完这些之前,都不要出声,好吗?”
  余念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频频点头。
  但实际上,她又怎么冷静得下来。如果这一切,包括他们的相遇,都是沈薄……抑或是别人在精心安排的话,那么,她究竟能相信些什么?
  沈薄接近她是真心实意吗?还是如她所料的……他有所企图?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走字,传来糖浆一般粘稠的咔咔声。
  沈薄把手覆上余念柔顺细滑的后发,有节奏地上下抚动,动作极尽温柔。听说人的后脑是掌控情绪的部分,如果抚摸那个部位,就能给予人安全感。
  “接下来你所听到的全部事情,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甚至会让你恨我……也有可能认为,我一早就在利用你。但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很爱你,余念。我从不轻易说爱,我希望你能明白。”
  余念一声不吭,她等着他的后话。
  “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确是有所图。”
  “你图什么?不,应该说,你是谁?”
  “你听说过警方在侦查破案时,会动用一部分神秘力量吗?”
  “神秘力量?像我这样的技术工种,刑侦顾问吗?”她自嘲一笑,“不过看来不是,不然我也不会被你利用了。”
  沈薄蹙眉,说:“我隐瞒真相,是因为不想你以身涉险,我从没有利用过你,或许你不相信,我一直想要保护你。”
  “你继续说。”
  “我们的性质和你很像,只不过一个是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打个比方?”
  “你知道舍弟吗?”
  “那个有名的苏牧,苏老师?”
  沈薄微笑,“不错,他就是在明处。而我,是他的影子。”
  “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鲜为人知,但分工和他一样,各司其职。我是公安部侦查局的神秘力量的一部分,也就是特情工作者。我的人脉有一部分来源于警方,我为他们办事,但相反的,我也可以申请资源互换,也就是共享资源。这是我的条件,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控制线人的‘把柄’。”
  余念对这种线人略有耳闻,这些人一般是社会各个单位的从事者,他们在各种中介组织中“架网布线”,广泛物建神秘力量,或许各类情报,就为了打击那些犯罪苗头,或者为一些大型犯罪案件提供信息。
  她甚至还知道有一些人是确有把柄在警方手里,他们不打击这些情节较轻的犯罪行为,充分利用这个“把柄”,让他们将功抵过,为其他案件提供讯息。
  余念没想到沈薄就是这样的“特务”,不,她也早该想到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个男人好似无所不能,却神秘莫测,让她永远都看不清他。
  “所以呢?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余念问。
  “从一开始,找上你的就不是我。你还记得吗?”
  余念回神一想,她和沈薄合作,应该是小白的案子。
  沈薄最开始对她百般刁难,最后却说她通过了考验,是由警方聘请她的,也是他们申请了保密工作。
  的确是这样,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利用的。
  余念问:“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让你当线人。”
  “线人?我为什么要当他们的线人,我又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有。”
  “什么?”
  “他们知道你的父亲不是自杀,是至少不是自愿自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余念轻咬下唇,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腔里仿佛埋了一个□□,发出砰砰的计时声,即将引爆!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你,他们知道你所想知道的一切,”沈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不想你以身涉险,所以,快跑吧,余念。不要去查你父亲的死,不要去好奇任何东西。”
  他话说的很含糊,但余念也大致猜到了其中的内容。
  沈薄算是违反了保密协议,希望她能马上逃离这个地方,至少不要和接下来的案子牵扯不清。她的父亲不是自杀,是他杀,但是这里头的□□,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应付的,甚至会和她父亲一样死于非命。
  是被灭口吗?
  她笑起来,笑容僵硬,比哭起来还丑。
  看来是的。
  那个男人是用死换来了她的平安,从一开始,他就想保护她到最后,可惜没能看着她平平安安长大。
  余念的鼻尖发疼发酸,一想到她爸,她就觉得胸口被堵上了满满当当的棉花,抽气时艰难,胀闷得让人难以忍受。
  她结结巴巴地问:“我只想知道一点,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跳楼的吗?”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想,是这样,”沈薄用柔软的指腹掖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用死换了你的命。所以,别回去,余念,答应我。”
  余念闭上眼,脑中百转千回都是父亲的死——阴雨天,抵在父亲身后的枪械。她明明已经全力以赴在跑了,但还是没有赶上,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从高空坠落……
  他究竟陷入了什么样的危险事件,怎么会连命都丢了?
  警方知道他不是自杀,为什么不立案?是因为证据不足吗?还是怕打草惊蛇?
  她必须要回去,她必须要查明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
  就算余念不回去,他们也会放出一些诱饵来吸引她——现在的她,就像是在寒冬腊月中苦苦寻食的野猫,在饥肠辘辘的时刻,即使鱼罐头里混了老鼠药,她也要甘之如饴。
  “我做不到,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他的死因,也想为他讨回公道,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且,你最开始不就是以这个为诱饵,诱我到你的身边来吗?”
  “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后悔的事情,余念。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从一开始,我就会选择忘记你,不去触碰你。”沈薄抬眸,一双黑沉沉的眼直逼她的内心深处,像是要窥视什么。倏忽,他轻笑着,说: “果然是这样,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服输。既然你执意要下地狱,那么,我也只能奉陪到底。还是那句话,余小姐,你的后背,由我来守护。”
  余念轻柔揽住沈薄的脖颈,她将他抱得很紧,说:“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你要记住一句话——在我喊你跑的时候,用力跑,别回头。”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为了以防万一。”沈薄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直迫她的耳廓,令她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散了他们之间温情的气氛。
  余念接起电话,问:“你好,这里是沈先生家。请问你是?”
  “是余小姐吗?我是侦查局的工作人员,想约你见个面,你看有时间吗?”
  她屏息以待,许久,才说:“如果我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