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
  全场一片哗然,记者纷纷拿着麦朝喻淼涌来,在舞台两侧等候多时的保镖立马冲上前去,隔出了安全区,也封锁住所有出口,不让人随意出入。
  喻淼跑到前厅,见少年走得有些快,外头的雨正下得猛,看样子没打算拿伞,喻淼忙叫住他:“小丞!”
  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午夜梦回,这个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且这么多年她从未来看过自己,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姜御丞愣了愣,还是停下了脚步。
  喻淼走到他面前来,细细瞧着他,两只手缠绕在前欲言又止,过一会儿才开口:“小丞,可以跟我来吗?这里说话不方便。”
  姜御丞垂眸看了看喻淼,眉宇间带着几分疑然,好半天,他说:“可以。”
  喻淼带他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临近小别院,鲜少有人过来。
  “有事儿?”姜御丞的语气很冷,眼睛黯淡得如同密林里的深夜。
  喻淼勉强扯了扯嘴角,“小丞,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跟朋友一起的吗?”
  “来度假。”姜御丞回答道。
  “挺好的,”喻淼说,“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啊,放假了是得出来玩玩。”
  姜御丞面无表情,懒懒散散应了声:“啊。”
  “吃午饭了没有?”喻淼关切的问他。
  “没呢。”姜御丞回。
  “那我让人现在去准备,正好跟我一起吃个饭,”喻淼心悦地说,“如果觉得拘束的话,把你的朋友叫过来都行。”
  “不用,”姜御丞说,“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话落,人就要走。
  “对不起小丞!”喻淼忙拉住他的小臂,满目歉疚地看着他,“刚才是妈的错,不该用你来撒谎,我只是不想让你在聚光灯下生活,从把你生下来,我就不想把我面对的这些都带到你身上,倾尽所有瞒着你的存在,直到瞒不住,我没有办法,我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能够有个正常的人生。”
  “所以呢?”姜御丞的面容平静得很可怕。
  喻淼迟迟不知如何回答,仰头望着他,呆滞了会儿,手渐渐松了,姜御丞瞥一眼小臂,转身离开。
  不远处,南珈,南北墨,江以眠,三个人站在拐角那里看着这边,或者说,从姜御丞和喻淼出现,他们就在了,原本是江以眠说要来找那只大肥猫撸撸,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幕。
  “丞哥怎么了,看样子状态不是很好诶。”江以眠发出疑问。
  唯一知情的南北墨叹气,“能怎么,那个是二丞的亲生母亲。”
  “啊?”南珈和江以眠同时吃了一惊。
  “风禾咖啡的老大,喻总,常在电视上出现的那个,”南北墨说,“十几年没回来看二丞了,二丞那副模样实属正常,要是你们的母亲这么久都不见你们,你们能好受到哪里去,二丞一直记着呢。”
  江以眠:“照这么说,那他心里现在肯定很难受!”
  南北墨叹息,“肯定的啊,说不定他这会儿正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整天游戏或者疯狂运动,最让我害怕的是几年前那次,他回来什么也不说,就去健身馆练到脱水,最后昏迷进了医院。”
  “卧槽!这么刚!你们不劝吗?”江以眠震惊脸。
  “劝有个屁用,我有胆也不敢劝,”南北墨摇摇头,“有一回我话还没说呢就被他挑着刺儿骂,玩游戏玩不过也被鄙视,我害怕,但今天二丞的状况好像比之前还严重,靠自己消化肯定是没什么大作用,得有个人开导才行啊。”
  南北墨愁眉苦脸,江以眠推推南珈:“让珈珈去!”
  “是哦,二丞现在对你比对我还要好,害我都快吃醋了,”南北墨看向南珈,“天选之子,就你了,作为二丞的小跟班儿,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二丞伤痛欲绝,不要怂不要慌张,二丞再怎么不爽,总不能冲你一个姑娘吼吧,我跟蘑菇头去品尝咖啡,哄二丞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党和人民相信你!”
  南北墨推了南珈一把,就和江以眠赶紧溜了。
  南珈:“......”
  看姜御丞走的方向不是去别处,南珈怕跟不到他,忙往后走,抄小路。
  不过跟来跟去,南珈好像把人给跟丢了,挺奇怪,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的......
  南珈站在住房处大堂的门前,琢磨了大半天姜御丞可能走的路线,突然想到他不会真的跟南北墨说的那样去颓废吧!
  俱乐部,对,俱乐部,昨晚上他们去玩的时候,她看见里面有很多极限玩乐的项目!
  南珈朝俱乐部的方向跑,突然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给拉了回来,姜御丞弯了弯腰,脸凑下来,瞧瞧她的眼睛,鼻子,再到软绵的红唇,视线落定,挑挑唇角问她:“你呀你,跟着我想干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还能笑,和南北墨形容的简直是天差地别啊,不会又被南北墨坑了一道吧。
  不过,是不是有个成语叫做强颜欢笑?
  南珈眨巴眼睛仔细观察姜御丞的神态,好像有那么一点异样,但又好像没有,倒是姜御丞的眼神灼热得很,快把她看脸红了,周围还有人走着走着就瞅他们俩.....
  南珈连忙拉他跑进大堂,上楼回房间。
  姜御丞靠着沙发而坐,长腿往两边摊开,膝盖下面贴着茶几的边沿,坐姿十分不羁,手机也丢桌上,响了几声,他都懒得抬眼看。
  “喝点水。”南珈倒了杯水过来他身旁坐下,把水递到他面前。
  姜御丞冲南珈温柔笑了笑,挺起背脊,没刚才那么放肆地坐了,接过水喝了两口就把杯子放在桌上。
  其实是很不想说话了,在南珈没出现之前,也不愿意待在有人的地方,本来想漫无目的瞎逛,谁知道这小姑娘跟了来,一路跟得小心翼翼,虽然都被他强大的反侦察能力发觉,就想着让她跟着吧,脚步也放慢,但却被跟丢,实在是有些......
  看着站在门前她想事情的样子,估计是在想为什么会跟丢,呆呆笨笨的却很可爱,一瞬间忽然觉得阴沉黑暗的头顶裂开了一条缝,有光照进来。
  南珈不知道姜御丞此刻在想什么,只看到他不经意低垂下来的眼角,那明明在她面前的时候都是往上挑的,带着淡淡温情,南珈不禁轻声叹息,握住他的手掌,声音很细很柔:“阿丞,跟刚刚在楼下那样笑一次吧。”
  从来没有喊过他阿丞这个名字,第一次听见的姜御丞也不免有些出了神,短暂的几秒过后,姜御丞的肩往下塌,倾身靠进她的怀中。
  第28章 生生(8) ...
  姜御丞把头贴在南珈腹间那里, 两只长臂环住她的腰, 头蹭了两下,姜御丞就望着桌上的那半杯水,什么话也不说,南珈静静地低头看他, 手搁在他肩膀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的温度传入指尖。
  过了会儿, 沉默许久的姜御丞动了动身体, 问南珈:“珈儿,我这样靠着你,觉得累吗?”
  “不累。”南珈说。
  “其实我刚才见到我母亲了,风禾咖啡的老板,北墨应该都跟你提过, ”姜御丞沉静地说着, “所以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我自己也讨厌。”
  南珈抿抿唇,呼吸放轻,手往前伸,摸了摸姜御丞的头, 声音软软的:“哪有,一点也不讨厌。”
  姜御丞粲然一笑,两只长腿搭上沙发,翻个身, 换姿势抱南珈,脸埋在南珈的衣服里好一会儿,鼻间尽是淡雅的香气,他喜欢的味道,清俊的脸从衣服里露出来,正好撞进南珈温柔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缠上了他,心头动荡沉浮,他一瞬失神,转而道:“我想靠着你眯会儿。”
  “嗯。”南珈点头,见他没方才进屋那般冷了,心里才添了几分轻松。
  姜御丞松开手臂,再翻身面向纯白的天花板,后颈垫着南珈的大腿,南珈怕他垫得不舒服,就说:“我拿个靠枕过来吧,这样要舒适些。”
  “不用,”姜御丞说,“就这样,挺舒服的。”
  好吧。
  南珈笑了笑,姜御丞已经闭上眼睛,屋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有薄薄一层光在他脸上浮动,更加凸显出他深深的脸部轮廓,昨晚没机会看清楚,原来姜御丞睡觉的时候是这样,唇紧抿着,眼尾狭长,眼睫毛很密,偶尔一颤一颤时很是好看。
  外面的雨早在南珈跟踪的时候就停了,现在的天空阴沉沉的,黑乌乌的云层低低往下挤压,仿似要把剩下的空间全部占领。
  南珈望望外边,视线又收回来,手顿然却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有些无措,放在胯两边吧,坐得太过规矩,肯定没多久就会浑身发麻,总不能搁在姜御丞头上,他会睡不着的。
  专心出神的南珈就这么盯着姜御丞,姜御丞好像有感知力一样,突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珈儿,你再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南珈囧:“......你怎么知道?”
  “我能从对面的玻璃倒影里看见你。”
  南珈无言,眼神落在对面,真的能看见。
  姜御丞弯弯嘴角,身体侧向沙发,把她无处安放的手拉到眼前,软唇便贴上她的手背,她微微一怔,姜御丞吻了下,唇才离开,之后人就没了声儿。
  南珈再偷看他一眼,抓着自己的手不打算放了,南珈也欣然,背缓缓贴紧沙发,正好舒舒服服地坐着,静静地守着他。
  ——
  连续三天都是雷雨天气,实在天公不作美,山庄周围能看风景的地方都没去成,本来想提前离开,但因为一开始就订了五天的房间,退款只退三分之一,大家便一致决定要住到时间结束,不然就亏了。
  于是南北墨提议把俱乐部里能玩的全玩个遍,花了一天的时间,南珈这辈子都不想再进俱乐部这种地方。
  不过吃得挺好,姜御丞每次都会先给她点好想吃的,然后再让南北墨那只饿狼点,南北墨一看菜单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想吃,因此狠狠宰了姜御丞好几顿。
  南珈看不下去了,她和江以眠至少请大家吃早餐和下午茶,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南珈就同南北墨说:“这顿到你买单了,不准耍赖。”
  “我又没蹭你的,你激动什么?”南北墨冲南珈做鬼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二丞的钱又不是你的,我蹭蹭怎么啦,你这个小跟班都开始管钱,以后还得了,我要跟二丞告状!”
  “管钱的是小媳妇儿。”姜御丞推开门走进来,把两瓶酸奶放桌上。
  小媳妇儿这个词……
  南珈心一跳,就不争气地微微热了耳根子。
  “是啊是啊,”被酸奶收买的江以眠附和着,眼神凌厉地看向南北墨,“就你有嘴一天叭叭叭的,一会儿你要不买单,我揍死你!”
  南北墨双眼马上瞪得浑圆,盯住江以眠的拳头,要真揍起来,他占不到多少便宜,忙认怂:“大姐我错了,今儿我买单!咱俩aa好不?”
  江以眠斜眼,南北墨色变改口:“我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嘛,我一个人付,就这顿饭钱,小意思。”
  江以眠暗笑,确实小意思,一桌下来五六百呢。
  姜御丞拧开酸奶瓶盖递给南珈,垂眼便见南珈的耳垂有些红,眸色微动,不知是笑还是怎么,就在她旁边坐下,像是要故意招惹她似的,借着宽大的桌布做遮挡物,悄悄把钱包塞到她手里面。
  南珈立即惊讶地抬头看姜御丞,姜御丞往她这边稍微倾了倾身体,碰到她的肩头,小声说了句:“管钱。”
  “......”
  姜御丞也太会跟话题了,虽然是拿她跟的。
  南珈飘飘然,一时间不知道要把钱包换回去还是就拿着,姜御丞挺自然地抬手将她挂在耳后的头发放下来,遮住了通红的耳垂。
  幸好没扎头发,不然她很可能会红到午饭结束。
  但饭吃到一半,姜御丞陡然凑到她耳畔,语气挑逗:“是不是菜太辣了不合胃口,你耳朵怎么还红通通的。”
  分明是你先说小媳妇儿然后管钱,现在哪有又这样的嘛。
  南珈怒了,往他碗里夹了好几颗绿条状的辣椒。
  自从住进玉海山庄,南珈每天都会收到花,很奇怪,都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才送,而且是同一个小男孩,所以她每次都抓不住人。
  南北墨对此甚是激动,可能是受了姜御丞的耳边风,成天嚷着到底是谁要追我妹,还带江以眠四处追查过,在回程的前一天下午,终于叫他逮到了送花背后的boss,原来是南珈学校的那位女装大佬,陪家人来玩,觉得无聊就天天订花送给南珈,美其名曰感谢南珈那天帮他捡东西。
  不过从一开始看见花就觉得不对劲的姜御丞并不接受这番陈词,在姜御丞用美/色/诱/惑之下,无辜的南珈招出了实情,她确实在某天风和日丽的下午随便相助了一下,过了几天女装大佬便说要追她,她当时就明确拒绝了,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
  是以,姜御丞又把这事原封不动的传达给南北墨,护妹心切的南北墨怎么能容忍一个身段妖娆弱不禁风的男人追南珈,就天天口头威胁这位女装大佬,吓得人家心肝儿颤,不料这位女装大佬竟生出了崇拜之情,最后变成他每日缠着南北墨交流健身技巧,发誓要脱离女装大佬的名号......
  国庆假期在南北墨被强迫之下申诉无果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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