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突然嘭地一声,院子的门在楚楦面前关上,然后落锁。
  楚楦整个人一抖,继续慌慌张张地解开红绸,尸体倒在院子中央,他原本想跑,可是咬牙想了想,又倒回来把尸体抱进灵堂,放回棺材里边,给他盖上棺材板:“我走了,你十五十六再来找我,其他时候就免了吧,我和你毕竟是人鬼殊途,你一出现我就害怕,所以你就行行好吧!”
  说完了楚楦想走,一回头,看见前面有个红色的背影。
  穿着和今天换上的喜服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是棺材里的那套,而是徐道人烧给这鬼的,他竟然穿上了。
  猛地看到这个,楚楦可真是吓得两腿发软,几乎惊叫出声。
  那鬼反手向后抓住楚楦的手腕,将他牵出灵堂。
  楚楦恍恍惚惚地跟着他走,内心一片冰凉,出来被风一吹,方清醒了不少。看见周边还是那个院子,却是往深处走,来到一个厢房面前。
  咿呀推开门,一阵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边太暗了,楚楦看不清楚。他心里刚这么想,就看见桌上有一对龙凤蜡烛,刚刚点亮。
  鬼新郎拉着他跨进屋里,期间一直没有回头。
  楚楦这时候感觉到怕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从手腕开始蔓延,他摇摇头不肯再往前,求饶道:“你放开我吧,我想回去了,你……十五十六再来找我行不行?”
  伸手去掰那鬼的手指,却碰到疙疙瘩瘩的皮肤。
  那鬼瞬间把手收回去,他的手背是毁了的,掩盖在红色的袖口下面,只有指尖那一点点完好。
  楚楦也吓到了,咽了咽口水往后退,去开门:“我,我走了。”
  厢房的门怎么打都打不开,楚楦急得满头大汗,用力地拉门,还是打不开。
  这鬼他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楚楦走。
  楚楦明白这个道理,慢慢地由害怕变成生气,每次被鬼欺负狠了他就爱炸毛。
  “霍云深!你把门打开!”
  红色的影子静静站在那儿,背对着楚楦没有动静。
  “你不守信用,你再这样对我,我……”楚楦现在也不想死,他能搁的狠话找来找去也找不到适合的,毕竟又打不过这只鬼,只能说:“你再这样对我,我会讨厌你,恨死你!”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鬼才不害怕被自己讨厌。
  所以就束手无策,郁闷地拉着门继续用力。
  却不知道红色的影子在他背后回了头,与此同时屋里的蜡烛熄灭,恢复一片黑暗。
  “……”楚楦心脏一跳,害怕。
  熟悉的感觉围绕在身边,把楚楦包围了起来,推着他往前走。
  “你想干什么?”楚楦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那鬼将他推上老式的拔步床,放下帐子。这时候屋里的龙凤蜡烛又亮了,可是床内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喂!”楚楦挣扎着坐起来,一只灰白的手盖住他的眼睛,然后唇上一片冰凉:“唔……”辛辣的酒水渡进来,让楚楦猝不及防地咽了下去:“咳咳……”
  他一咳嗽,顿时有一根滑腻腻的舌头钻进嘴里。
  被堵住了嘴巴,满嘴都是那鬼的气息,又滑又腻,还是凉凉地。
  “唔……”楚楦皱紧眉头,被吻得向后倒去,那鬼欺身压着他,一手遮眼,一吻封唇。
  楚楦满嘴都是那鬼的舌头,他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舌头推拒那鬼的舌头,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变成了嬉戏,让那鬼以为他爱这口,越发用力地吻他。
  虽然鬼的唇舌是凉的,却还是吻得楚楦浑身发烫,呼吸粗重。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再怎么清心寡欲也有冲动的时候。比如现在,就感到腿间很燥热,已然勃起了。
  楚楦花了好大的力气,撇开头拒绝霍云深的吻:“滚,别碰我!”
  他恨霍云深不讲信用!竟然骗人!
  压在自己身上的那鬼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竟然开始脱衣服……动作间还带着一股狠劲儿,似乎生气了。
  脱的是楚楦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落,扔在床下。
  “额……”被粗鲁地对待,楚楦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周遭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很恐怖,那鬼的动作也很不客气,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肤肯定红了,因为偶尔会觉得很痛。
  委屈的楚楦又气又闷,没办法反抗的他决定变成一条死鱼,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又一次感受到那滑腻的口腔,楚楦紧紧抓住身下的被褥,同时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当然也没有反抗。
  无论霍云深怎么挑逗他,他就是躺着不动,就跟在忍受酷刑似的,巴不得快点结束。
  就这样熬了快十几分钟,很艰难才交代出来,因为楚楦一点都不投入,也不舒服。
  反正对方要的就是自己出精而已,楚楦咬牙心想,出来之后赶紧推开他的头,缩在床角戒备地看着他。
  “这下你满意了吧?可以放我离开了吧?”楚楦问道,然后挑开帐子下床。
  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条裤子穿上,抱着袍子就去开门。
  结果还是打不开,楚楦用力地砸门,咆哮道:“姓霍的,你给我开门!”
  屋里头安安静静,除了楚楦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那鬼好像不在一样,可是楚楦知道,他绝对在!
  只是不理会自己,在角落看着自己失态咆哮,尽显狼狈,他是个可恶的鬼!
  “你有种!你好样的!”楚楦气得都快哭了,他现在反而不是害怕,是生气!气呼呼地倒回床上一把躺下,拉上被子:“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着闭上眼睛,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
  屋里的烛火不安地摇曳晃动。
  一只红色的袖子伸过来,推了推楚楦的手臂。
  “滚!”楚楦随手抄了只竹编的枕头,从帐子里扔了出去。
  那只枕头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又回到了楚楦的身边。
  楚楦冷着声音说:“我再扔一次,你敢把它捡回来,我就让你好看!”
  赌气似的又扔了枕头。
  这回就没再回来了。
  楚楦撒气了一通,心里好受了点,可是想到那鬼这么欺负自己,他恨恨地转过身,面对着墙壁睡觉。
  过了没多久,楚楦感到背后偷偷摸摸躺过来一只鬼。
  “离我远点。”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那鬼顿了顿,挪了挪,拉开了一厘米的距离,等同于没挪。
  这时候楚楦突然一转身,眼睛死死盯着旁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看到鬼猛地翻身,面对着床外,又是一个红色的背影,而脑袋上扣着黑色的帽子。
  他不想让自己看见脸,楚楦的心里头冒出这句话。
  联想那鬼手背上的疙瘩,没准脸上也是这样,所以才不敢见人吧。
  楚楦觉得没趣,转过身去继续睡觉。
  等他呼吸渐渐平稳,那鬼转过身来,悄悄贴近。灰白的指尖终于敢从袖口里面露出来,攀上楚楦的肩膀,虚虚搭着。
  第013章 发飙
  这一晚楚楦睡得意外地沉,醒来的时候似乎时间是上午九点出头,已然错过了上班时间。
  他睡觉的这间屋子,原来是二十八年前霍云深的卧室重建。真正霍云深居住的院子,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这些都是后来新建的。
  屋里里边门窗紧闭,光线不足,昏昏暗暗,让人分辨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楚楦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挑开帐子,一眼望过去,看见梳妆台面前坐着一个人影。
  还是昨晚的那身红色喜服,坐在那儿,身姿端正笔直,好像在梳头。
  “……”楚楦的手指抖了抖,收回视线,可是他又好奇,不知道镜子里的脸究竟是怎么样的?
  心里跟猫挠了似的,抓心挠肺,于是悄悄下床,慢慢向前,偷偷地探头观望。
  从镜子里看到的画面,把楚楦吓得脸色发白,向后倒去,因为镜子里面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孔,诡异得让人寒毛尽立。
  也就是这时候,厢房的门咿呀打开,楚楦终于看到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他再回头的时候,梳妆台前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真的很诡异,也够吓人的。
  楚楦拍拍胸口站了起来,目光盯着梳妆台上那把木梳,也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过去。
  他看到镜子里边的自己,身姿挺拔修长,红色的绸裤艳丽夺目,跟上身赤裸的麦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嗯?”楚楦的目光暂时被自己脖子上的红印子吸引,他用手指摸了摸,然后表情又郁闷又气恼,这根本就是那只鬼留下的吻痕。
  他再也没有管桌面上那只孤零零的木梳,转身穿上衣服就走。
  “楚医生?你没事吧?我今天帮你请假了,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回家接到林樊的电话,楚楦对他感激又不好意思,他真不想说自己去干了什么,便撒了谎:“没事,因为昨晚突然不太舒服,今天早上起晚了。”
  接着楚楦严肃地道谢说:“谢谢你帮我请假,林医生,我请你吃饭行吗?”
  电话那边马上传来爽朗的笑声:“当然可以啊,我求之不得。”
  “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见。”楚楦和林樊说完电话,想打给徐道人,不过最后没有打,因为徐道人说得对,现在冥婚都已经结了,是好是歹就靠自己。
  想起自己和那只鬼的冥婚,一张空白的脸马上又浮现在楚楦的眼前,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甩甩脑袋不再去想。
  晚上医院下班的点,林樊竟然开着车来到楚楦楼下,打电话让他下来。
  “楚医生,我在你楼下了,你下来吧。”
  楚楦对林樊了解得不深,只知道他家境似乎还不错,可是没想到这么好,这车得值百八十万吧。
  “谢谢。”林樊竟然下车给楚楦开车门,楚楦觉得受宠若惊,特别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你这样我会不自在。”
  “你说话真直率。”林樊一直在笑。
  “我这叫情商低。”楚楦自嘲道,顺着林樊的意思坐进了副驾驶室。
  “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情商太高的人……相处起来未免少了点真实感。”林樊倒回自己的位置,问说:“你想去哪里吃,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