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所以,不到两个月,在外面冲进冲出的太·祖皇帝就收到家里的信件,几个兄弟们轮番说自家哥哥弟弟们的坏话。齐氏来信也请太·祖皇帝赶快立下继承人,她选了长子。太·祖皇帝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实在是紧要关头没工夫思考这些琐事。结果,长子不出一个月就死了,谁害死的?二儿子!
  太·祖皇帝打了胜仗,儿子死了一个,二儿子也被齐氏关押起来了。齐氏说立长是不大可能了,就立贤吧!太·祖又同意了,太·祖又开战了。
  太·祖又打了胜仗,看到来信,老四偷·人被捉·奸在床,恼羞成怒下把老五的腿打断了。老四偷了谁啊?老大的小媳妇!太·祖沉默了几天,又出门打仗去了。
  过了大半个月又赢了,屏住了呼吸打开家信,好么,老六老七也沦陷了,他们两个年轻气盛,都说自己是大楚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奇才文斗没有分出上下,又武斗,斗了三天三夜最后力竭而亡。
  太·祖皇帝深深的叹息,来不及为自己的蠢儿子们哀悼,又要开战了,这一次他直接跟齐氏说:军功最大的为太子!
  所有儿子中唯一有军功的不就是老三,太宗皇帝么!于是,太·祖皇帝离家半年后,齐氏给他来信,这一次终于是好消息,老八老九老十出生啦!
  当然,最后的三个弟弟也只存活了两个,一个聋了一个瞎了,剩下一个没活满一个月。
  太宗皇帝吸取老爹的教训,嫡子没出生之前,庶妃们一概不容许怀孕,等到先帝出生,后妃们才陆陆续续生孩子。说来也奇怪,除了太皇太后,其他嫔妃生的全部是公主。好在嫡子有四个,所以太宗也不担心。
  太宗皇帝在位时,朝廷内外还不够稳当。不过,太宗皇帝性子强势,属于一言不合就与人开战的强势。各国君王你们要与大楚开战可以,要停战顺带迎娶我大楚的女儿那就不行!故而,太宗皇帝的女儿们没有一个和亲,全部下嫁给了朝廷重臣,文武都有,比如温太保的嫡子就取了大长公主。
  先帝登基年月短,深受太宗教导的先帝也深深的明白嫡子的重要性,于是,娶了穆太后后就一心一意的播种,其他嫔妃看都不看一眼。好不容易秦衍之出生,先帝就病重了。他本身就不是重色之人,病了也就不翻后宫的牌子了,故而秦衍之是一根独苗苗。
  就因为独苗苗,所以他几乎是在万人称颂中长大,除了一个人对他视如蝼蚁,那就是——太皇太后!
  原本是举国欢庆的寿宴变成了家宴,太皇太后心里再苦也无能为力。等到她再见到小皇帝的寿礼,一张用金箔写成九十九个寿字的礼物时,眼中的嫌弃简直呼之欲出了。
  她老人家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语意刻薄的道:“皇上,你给哀家的寿礼也太寒酸了。”她凑近看了看,又瞥了瞥嘴,“字也丑。”
  小皇帝整个人一抖,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捅了一刀似的。他似乎有点明白魏溪当初的愤怒了。明明已经努力的练习了,明明也用心用力的极力做到最好了,可是对方就是挑剔,就是不喜欢,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
  前些日子他嫌弃魏溪的字丑,就被对方揍了一拳,风水轮流转,如今他也被太皇太后嫌弃字丑,他也想像魏溪一样,揍人一顿怎么办?
  穆太后如今容不得小皇帝受一点点委屈,立即解释道:“母后,您别小看这九十九个寿字,要一笔不错的写下来,皇上也耗费了不少的功夫呢!”
  太皇太后咳嗽了两声,冷笑:“写字而已,能耗费什么功夫。当然了,有的人天生蠢笨,自然没法跟凌儿……旗儿相比。”秦旗正是贤王的嫡二子,在秦凌被剥夺了世子之位后,秦旗就被封为了贤王世子。
  若说那小皇帝跟秦凌比就罢了,好歹秦凌三岁能文,是真正的神童,秦衍之从小就被太皇太后念叨说他不如堂兄,他也习惯了。可秦旗是个什么人,说是纨绔子弟都是客气,居然拿他与那种人比较,小皇帝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起身行了一礼,道:“祖母,孙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祖母替朕解答。”
  太皇太后蔑视的瞥了小皇帝一眼:“说你蠢笨,你还真的蠢上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
  秦衍之双拳紧握,语气沉沉:“祖母,孙儿蠢那也是父皇选的皇位继承人,而父皇是您的儿子,皇祖父的嫡子。您总是说孙儿蠢,是不是也间接的认为父皇愚钝,更甚至,选了父皇为继承人的祖父太宗皇帝也愚不可及呢?生了父皇的祖母,又算得上什么呢?”
  偌大的大殿中一阵抽气声,别说不问朝政的各位公主们了,哪怕是贤王等人也被小皇帝这番话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公主们:果然是父皇嫡亲的孙儿,这张嘴,啧啧!
  王爷以及家眷们:皇上吃错药啦?敢这样对太皇太后说话!居然还抬出了太宗皇帝,谁给你的胆子呢,忘记以前被太皇太后修理的痛苦了吗?
  小皇帝自然没忘,问题是从来在太皇太后面前如鹌鹑的人如今突然挺起了脊梁,敢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东西?太皇太后几乎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前段日子被穆太后联合大臣们给打击得不轻,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每日里享受着王妃以及公主们的轮番伺疾,一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穆太后蛇蝎心肠,声嘶力竭的痛斥大臣们奸诈狡猾,听得众多贵妇们耳鸣目眩。如果不是寿宴快要开始了,她老人家还可以继续在床上躺着,当然,现在她的病也没好全,时不时的咳嗽两声,晕那么一两下。
  小皇帝破天荒的一番职责后,太皇太后就咳得撕心裂肺,颤抖着手指指着小皇帝的鼻子:“你!太傅是如何教导你的,居然敢公然顶撞长辈,羞辱祖父?别以为你当了皇帝,就可以背祖忘典……你,你!”
  眼看着就要昏倒了,小皇帝又适时的开口,婴儿肥的脸上,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朕哪里顶撞了长辈?说朕蠢笨的人不是祖母您吗?说朕蠢,不就是说父皇有眼无珠,说皇祖父识人不明,说祖母您”他冥思苦想了一下所学的词汇,终于找到一个适合又不太刺激人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声暴喝:“你个逆子!”
  小皇帝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半靠在了凳子上:“皇祖母,朕是您的孙子,不是您的儿子。做您的儿子,说不定还能聪敏一些,比如像贤王叔一样!”
  太皇太后已经气得头昏脑涨,不自觉的跟着小皇帝的话说:“你连你皇叔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小皇帝眼眸微闪,轻声问:“那父皇呢?在皇祖母的心中,是不是父皇也不如皇叔?”
  太皇太后状若疯妇:“你父皇哪一点如贤王了?若不是他仗着嫡长子的位置,皇位根本轮不到他来坐!”
  对话到了此处,坐下的王爷王妃公主们那里还看不出里面的猫腻。相比公主们的惊诧加佩服,王爷王妃们却都脸色苍白了起来。
  什么时候起,小皇帝居然成长到了不动声色的引人入瓮的地步?
  这番问话,明显的是给太皇太后下套啊!
  一个是深宫妇人,每日里虽然挑剔这个媳妇不听话,那个女儿不请安,就没干过什么正事。一个是备受大楚最博学多才刚正不阿的大臣们悉心教导的帝王,每日里学的都是帝王心术,每日里面对的都是朝堂上层出不穷的三十六计,他就是一张白纸,任由大臣们在他的脑中涂抹无数浓墨重彩,让他逐渐成长为一个心思慎密诡计多端的帝王!
  太皇太后如何斗得过?
  原来他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轻忽了小皇帝多年,原来他们也如太皇太后一样妄自尊大,以为一个小孩子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也就在今日,众位皇族成员第一次见识到秦衍之的口才,见识到他粗陋的挑拨下如何一步步引出太皇太后的心里话。
  几位王爷相互对视一眼,贤王率先站起身来,大声打断台阶上两人的针锋相对,苦笑的作揖到地:“母后,您这是要儿臣的命啊!”
  太皇太后一顿,望向底下低垂着头颅,佝偻着身子的二儿子,一时之间不知对方话中用意。贤王自然不会解释,至少他不会再这里解释。太皇太后见儿子久久不起身,又望向另外两个儿子,睿王摇头,齐王叹气。
  他们早就知道太皇太后成事不足,可没想到败事起来那真是一·泻·千里啊!
  你说一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大儿子,偏袒几个小儿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都是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在明确大儿子为族长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傻不拉几的去得罪对方。哪怕你是母亲呢,也不能明摆着嫌弃大儿,想要小儿子继承家产的用心。哪怕,你的偏心已经人尽皆知,只要你不承认,那么你的大儿子,乃至于长房的孙子曾孙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孝敬你,为你养老为你守孝。
  前提是,你没有在族人面前亲口承认想要让小儿子将大儿取而代之的决心。乱了长幼就跟乱了嫡庶一样让人忌讳。
  太皇太后一句话就将贤王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等到明日早朝,等待贤王的就只会是御史们的口诛笔伐。这对一直注重名声的贤王而言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他才有那一句要儿臣命的话。
  贤王不愧是贤王,让太皇太后闭嘴后,就直接质问心思险恶的皇帝:“皇上,您一定要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当着所有皇族子弟的面问清楚此事吗?您的心里,什么是孝?”
  大道理谁都会说。小皇帝抬出了太宗皇帝来压制太皇太后,那么贤王就直接抬出了国之根本来修理皇帝。
  小皇帝心里有些慌张,陷害太皇太后是他的外公穆大人早就谋划的事情之一,故而早就找小皇帝演练过很多次,各种应对小皇帝也烂熟于心。可是贤王,小皇帝暂时还没有直面对方与对方对着干的能力,一看贤王出面他就慌了手脚。
  穆太后一看自家儿子的脸色就明白这次算计太皇太后是他心血来潮,根本没有想过太皇太后败了后会有她的儿子们来替对方出头。不过,太皇太后有贤王出头,穆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宫里,牙尖嘴利几乎是每个人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穆太后单手压住小皇帝微微颤抖的肩膀,面色庄严,目光深沉:“贤王,太皇太后训斥皇上,那是皇祖母训斥孙儿,是天经地义。皇叔您训斥侄儿凭的是什么呢?凭着先帝不在了,哀家母族势弱?哀家听皇上背书,经常听圣人说忠君爱国、忠孝难全,忠字总是在前,可见忠君是何等的重要。可太皇太后口口声声皇上愚不可及,先帝任人唯亲。太皇太后的心里,什么是忠?嘲讽当朝君主,贬低先帝就是她老人家的忠了吗?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大楚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不止小皇帝霸气侧漏,穆太后的威仪也日渐深重了啊!身为大楚的太后,秦家的儿媳妇,居然敢对婆婆说你不配做大楚最尊贵的女人。
  这气势,明显不是说笑!
  贤王脸色发青,厉声提醒道:“太后,我大楚以孝治天下。皇上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口出狂言,怕是于名声有碍。”
  穆太后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谁说皇上不孝了?他真的不孝,那么太皇太后就不会是太皇太后,这后宫里也轮不到她老人家作威作福了。”
  原来她不想承认这个婆婆之外,还想把婆婆赶出家门吗?
  太皇太后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哆哆嗦嗦的盯着穆太后的背影,几乎要扑过去撕了对方一般。
  这下别说贤王,连睿王与齐王也站了出来:“皇嫂……”
  “皇叔!”王爷们气愤填膺,小皇帝也慢慢的从母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皇叔你总是说孝为先,是不是代表这大楚上上下下,谁对太皇太后最孝顺,谁就能做大楚的皇帝?”
  贤王脸色由青转红:“皇上,你不要颠倒黑白!”
  小皇帝又是那么一副天真又懵懂的模样,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让无数人死无葬身之地。他说:“朕没有啊!皇祖母最喜欢皇叔,所以皇叔才说孝为先。可是,皇叔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皇祖母的儿子,但是,你更是大楚的臣民。作为臣民,难道不该把忠君爱国作为一生的志向吗?”
  贤王拱手朝着空中道:“臣忠于大楚,并以保护大楚子民为己任!”
  “所以,你才更想做大楚的皇帝。”小皇帝一语定乾坤。话音落下,贺寿的众人不管男女,仿佛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叹:终于述之于口了!不用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哪只,他们第二口气还没顺过来,就被小皇帝后面那句话给惊得要掉了下巴。
  小皇帝晃悠悠的走下金镶玉铺就的台阶,仰头望着看似恭谦实则倨傲的皇叔道:“贤王,朕退位与你如何?”
  殿内异口同声响起:“皇上!”
  小皇帝摆了摆手,组织了所有人的异动,他语气平静的道:“朕退位与你,那么就尽了对太皇太后的孝道,那么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人就成了朕,对不对?”
  这下贤王的脸色已经惨白了,也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思虑用脑过度,他的语调都颤抖了起来:“皇上,君无戏言!”不止是贤王在兴奋得发抖,连睿王和齐王也目光灼灼,恨不得在小皇帝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皇帝退位!
  皇叔即位!!!
  贤王是皇叔,睿王和齐王也是皇叔。既然贤王可以从小皇帝手中继承皇位,那么他们两兄弟何尝不可在自家兄长手中继承皇位呢?同样都是王爷,他们三个人之所有能够与贤王扭成一股麻花,不就是贤王许了兄终弟及的诺言吗?否则的话,谁会甘愿屈居人下呢?居于嫡长子之下就罢了,凭什么老二可以继承皇位,老三老四就不行呢?他们完全可以干掉其他兄弟,自己登上皇位啊!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中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小皇帝恍若未决,转身面向上位道:“皇叔说了,太皇太后喜欢谁,谁就能够做大楚的皇帝。那么日后太皇太后改为喜欢朕了,那朕是不是可以把皇叔赶下皇位,自己再做皇帝呢?”
  方才还说要退位,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又说要夺取皇位!
  众人觉得自己跟不上小皇帝的思维了!他什么意思?他到底要不要退位呢,退位给谁?他又凭什么继承皇位,拿什么来争夺皇位?他以为他退位后还有命在吗?该说到底是小孩子嘛,头脑简单、鼠目寸光、还异想天开!
  三位王爷齐声道:“皇上,皇位归属岂能儿戏!”
  小皇帝倏地一笑,步履轻快的一步步跳上台阶,等站到最高位时,他单手捏着龙椅上的龙头,漫不经心的嘲笑:“是啊,岂能儿戏。所以,哪怕太皇太后再不喜欢朕,朕也是大楚的皇帝,这一点无人能够改变!皇祖父选了父皇,父皇选了朕,朕就是天命所归!贤王,你讨太皇太后的喜爱有什么用呢?她又不能决定皇位的归属!你费尽心机的讨好一个妇人,还不如讨好朕,至少朕能给予皇叔的东西,太皇太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你。”
  太皇太后不可能给你们权势地位,朕可以!
  太皇太后不可能给你们荣华富贵,朕可以!
  太皇太后只能保下你们的性命,却无法夺走你们的项上人头,朕可以!
  宴无好宴,终究还是开席了。
  恍恍惚惚的众人在沉默中抬起头来,才发现正午的阳光正从大殿的红木镂雕中穿射进来,将阴暗而腐朽的殿宇照的明明暗暗,连带着,将小皇帝那稚嫩的面颊也衬托得越发明朗,恍若天人。
  小年,魏将军府又等来了太医院院正齐太医。
  魏将军现下正三品,与往年一样,今年也早早的请了假在家等待齐太医的到来。魏夫人甚至亲自斟茶送到齐太医的手边,热络的道:“太医,又要劳烦您了!”
  齐太医喝了一口茶,难得温和的笑道:“夫人客气了。老夫医治贵府姑娘多年依然不见成效,心里甚是愧疚。只盼有朝一日能够重见她的笑容,此生也少了一件憾事了。”
  齐太医口中的姑娘自然是魏将军膝下唯一的女儿。
  全皇城的人都知道,魏家小女儿出生就得了怪病,明明有呼吸也可以喂食,就是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甚至没有清醒过,仿若一个睡着的正常人。
  魏将军几乎将皇城里有名的没名的名医,甚至是大江南北所有的大夫都请来给小女儿看过病,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个病因。魏夫人甚至起过要请巫婆替自家女儿抓魂的想法,最终被魏将军给拦下了。
  后来还是齐太医翻阅无数的古籍后,才查出一个病症与之相符,叫失觉症!
  失觉症,慕名思议就是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触觉嗅觉视觉等等!
  这个病古籍上记录也少,齐太医也只能斟酌着治疗,前后开过方子,用过针灸,效果可以忽略不计。最后,也只能保证让她不生病,保有身子的健全而已。为此,必须有专人伺候,喂食的,翻身的,擦药的,按摩的等等,里里外外大概二十人伺候一个不能言,不能看视,不能清醒的人。
  齐太医就没隔三个月来复诊一次,确定对方的康健,然后试用最新的疗法,看看成效。
  往日里,跟在齐太医身后的是白术,今日原本清闲的白术不知为何闹着要出宫买书,听说书店来了一批新的古籍医术,他赶着去抢夺,死活不愿意来魏府看一个不可能清醒的人。故而,这次跟在齐太医身后的人就变成了魏溪。
  加上前世,魏溪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从踏进魏家的那一日起,不,甚至从她得知齐太医是给她的原身魏溪治病的大夫起,她就思虑重重,顾虑重重。等到再一次长在魏家的门口,亲眼看到原本故去多年的父母,她差点当场就肃然泪下。
  而在魏夫人问出:“齐太医,您又新收了个徒弟啊?”之时,魏溪下意识的就跪拜了下去,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35|23.9.07
  魏夫人没想到魏溪行如此大礼,吓了一跳。魏将军倒是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静静的等待着齐太医的后文。
  果然,那边齐太医哈哈大笑:“对,是老夫抢来的徒弟,哈哈。说来也巧,她的名字也叫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