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罗淼刚开始还怕被人认出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倒像是来偷版的别家设计师。一天这么跑下来她也不嫌累,coli的部分新品在几个闹市的门店已经开始断码,这一点就足够支撑她这一天的好心情。
  可人总归不是铁打的,心情再好,也耐不住最后累得坐在试装区的沙发上揉着酸痛的脚踝。
  她早上出门忘了是周末就穿了双高跟,虽是粗跟但一天走下来也够她受的,感觉到脚踝没那么酸了,钟有时刚要穿回自己的鞋,她脚边就多了双小白鞋——
  “你穿6.5码的鞋吧?”
  钟有时闻言抬头,罗淼正站在她面前。
  她点点头。
  罗淼见她磨磨蹭蹭的,索性直接蹲下帮她穿上那小白鞋,码数刚刚好,她的高跟鞋也被他拎给了一旁的导购,让导购包起来。
  这是钟有时第一次穿自己品牌的鞋,真想往死里夸这鞋型舒适又百搭,既然他已经把鞋钱付了,钟有时当然要礼尚往来:“晚餐吃什么?我请你。”
  “不吃了,”罗淼却很赶时间似的,出了coulisse 的店门就直接走向了去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你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搬去我那儿吧。”
  钟有时被他快步甩下起码两三米,压根没听清:“啊?”
  她紧赶慢赶地加快脚步,不料这时罗淼突然一停,钟有时差点撞上去,险险刹住车的同时,他回过头来:“你不是想把对他的感情尽快耗尽么?”
  “……”
  他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严肃:“我帮你。”
  钟有时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行李不需要太多,她在罗淼那儿顶多住个一两周,她月底就要飞北京,timeless的分店事宜和新款的投产又够她忙好一阵子了,等她再回纽约,新房子估计中介已经帮她找好了。
  她一边拖出杂物间里放着的行李箱,一边对刚进门罗淼的说:“你等我二十分钟差不多。”
  罗淼没搭腔,在她公寓里四处看了看,丢下句:“我去外面抽根烟。”就走了。
  钟有时刚想说:“你在屋里抽就行。我又不怕烟味。”毕竟她自己偶尔也抽。可惜她回头时罗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玄关外,还顺便帮她关上了门。
  可罗淼身上压根没带烟。
  他靠着303 的房门发了会儿呆,终究还是走到了隔壁305,没再多作犹豫,直接按响了门铃。
  没一会儿305的门就开了。
  陆觐然见到他的那一刻,浅浅一蹙眉。
  罗淼却咧嘴一笑:“觐然哥。”
  “……”
  “她得搬去我那儿住一段时间了。”
  “……”
  “我觉得我有必要亲自来跟你说声谢谢。”
  乍听之下毫无逻辑关系的几句话,却令陆觐然的表情一点一点沉至最底。
  “你是在向我宣战?”
  罗淼却只笑得越发不置可否——
  看来他是听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认真地问大家一个问题,多少原本站友尽的,已经倒戈秒钟了?
  又有多少是还在坚守友尽的?
  ☆、第 83 章
  钟有时行李刚收到一半,罗淼就抽完烟回来了,看来这根烟的功效不错,他出去前还懒懒散散的,这回再进门,却跟重新活过来了似的,那容光焕发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就收拾够两个星期穿的就行了。”
  “两个星期?”罗淼诧异地一扬眉,这才想起来,“哦对,月底咱们还得回趟北京。”
  “对啊,等从北京回来,中介应该也帮我找好新房子了。放心,我很识趣的,不会赖你那儿不走。”
  罗淼分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那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又隐隐地紧绷了,低声喃喃了句,“我还宁愿你不识趣一点。”随后才放大了音量,“现在正是租房高峰期,你可得抓紧了,万一从北京回来还找不着房子,我可得跟你收房租了。”
  钟有时撇撇嘴:“小气鬼……”
  又自顾自忙去了。
  搬去罗淼那儿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家那下沉式酒窖。对钟有时这种酒痴来说,简直是老鼠掉进米缸,男人踏进天上人间,借住的头天晚上就喝掉了他一瓶91年的波多尔。
  罗淼之前还扬言她借住超过两周他就要收房租,这酒却是压根不心疼,又给她开了一瓶:“反正是我姐的。你尽管喝。”
  他既然都敢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钟有时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罗淼就在一旁旁好生陪着,等着看她什么时候醉。
  可惜,失策了——
  他等得都快困趴下了,她却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这酒量也……太好了吧。
  罗淼不信邪,又给她开了一瓶。
  钟有时见他那脸越来越像个苦瓜,而他的酒杯似乎压根就没动过:“你怎么不喝?”
  “我一直在喝啊。”罗淼一心虚,赶紧把这杯干了。
  半小时后——
  就只剩钟有时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自斟自饮,至于她旁边那位,早已喝得烂醉,趴茶几上再也叫不起来。
  一个人喝,也没个人说话真的好没意思,钟有时又不甘心的推推他:“喂?”
  罗淼被她这么一推,直接身体一歪,栽倒在了茶几旁铺的地毯上。
  钟有时都被他逗笑了,蹲过去拍他的脸:“不是我说,你酒量也太……”
  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钟有时一惊,人已经被他拽倒了,而他一个翻身就压住了她:“闭嘴!”
  他的脸就笼罩在她上方,酒气氤氲的,熨在她的唇上。钟有时浑身一僵。
  他那么重,她压根推不开他,也压根没时间推开他,眼看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失重,朝她低下来。
  钟有时眼看都能清晰描绘出他眼里倒映出的她了,赶紧一偏头,好歹是躲过了。而罗淼,埋在她颈侧,所剩的最后一丝清明只来得及抱怨一句:“你好吵……”
  然后就……
  再也没起来过。
  罗淼醒来那一刻是猛地一睁眼睛。
  第一感觉头疼。
  当然头疼了,他可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喝了多少杯。
  第二感觉,腰疼。
  他睁眼的方向正对着茶几一角,眨眨眼睛,睫毛又正好扫过地毯的长毛,所以,他这一晚都睡在这儿?
  第三感觉,怀中……柔软。
  是的,他还保持着侧睡的姿势,臂弯中抱着床被子。而被子底下,分明还藏着个人。
  对方的脑袋,就隔着被子枕在他的胸膛。
  罗淼不由得呼吸微微一窒。
  他都醉成那样了,还把想干的事都干了?
  罗淼惊讶之余对自己真是不由得心生佩服。
  也难怪他会……腰疼了。
  怀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她还没醒,罗淼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僵硬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不忍吵醒她。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免不了心跳加速,万一被她听见了他如此混乱的心跳,那他的高冷形象要再如何维系?
  他咽了口唾沫。
  干脆……继续装睡。她先醒,可就变成她睡他了,他再视她的反应,走下一步。
  自古以来都是“受害者”讨便宜的不是么?
  按捺住伺机而动的心,罗淼一点点阖上双眼。
  却在眼前即将全部拉黑的前一秒——
  “酒醒啦?”
  钟有时的声音,分明就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罗淼猛地瞪大双眼。
  僵硬了一秒。
  两秒。
  三秒——
  腾得坐起,一把掀了怀里的被子。
  被子里裹的哪是人?根本就是个假模特。
  身后的脚步声已越踩越近,罗淼却依旧没能消化掉眼前的这一切,一脚把那假模踹老远:“什么鬼?”
  假模正好滚到钟有时脚边,钟有时可心疼了,假模身上穿的可是timeless的新一季样衣。
  “我才要问你呢,昨晚的你是什么鬼?”她赶紧把假模重新立好,“我还真不知道你喝醉酒以后那么吓人。”
  她绝对是故意的,把这假模将将立到他面前,就差跟他四目相接了,罗淼脸都绿了,也顾不上腰疼了,赶紧站起退避三舍:“我怎么了我?”
  钟有时可是好好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重复了一遍。
  这个“重复”可够她累的,昨晚他喝醉后本来在地毯上躺得好好的,他那么重,她又扛不起他,只能给他拿了床被子,让他在地毯上将就一晚了。
  可她回房睡到一半,他突然来敲她的房门:“我想喝水。”
  想喝水不会自己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