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他给儿子擦了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坐在床边,想着儿子胸口突然冒出来的狼头刺青,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谢家前院。
  老谢头躺在台阶上的竹子躺椅里,神色惬意地抽着旱烟,半眯着眼晒着初入冬的暖洋洋的太阳。
  仇氏和两个儿媳妇在院子里收拾谢保安挖回来的白萝卜,洗干净了准备腌两大坛子的酸萝卜。
  谢保玉坐在屋门口,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娘和嫂嫂们忙活,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处。
  谢保安在屋檐下叮里哐当地修理着什么东西,有一声没一声的,听着让人心烦气躁。
  这时,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谁呀,吃错了药是吧?敢踹我家的门?”仇氏最后一个字在看到来人时,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第150章 淹死她!
  “谁呀,吃错了药是吧?敢踹我家的门?”仇氏最后一个字在看到来人时,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满身是血杀气腾腾而来的少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死大丫?”
  她这是从哪里来的?修罗场里爬出来的吗?脸上衣服上都是血?
  谢悠然眸中掠过冰冷的光芒,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一刻,谢家众人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张牙舞爪地来向他们索命一样。
  明明暖阳高照,所有人却都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死大丫,你想干什么?”仇氏恶狠狠地道。
  谢悠然没理会她,只是眸光冰冷地环视了一圈,点头道:“人都在,很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
  “大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预感到来者不善的老谢头从躺椅里起身,企图用大家长的气势来压倒谢悠然。
  谢悠然面无表情地看他,声音也像是从冰窟里出来的一样:“爷,我只问你一句话,昨儿个他们去我家抢钱这事,你知不知道?”
  老谢头硬着头皮道:“这事儿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妥,我已经训过他们了,你看……”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谢悠然已打断了他,看向了仇氏,“所以抢钱的事是你的指使?”
  “是又怎么样?”仇氏呸了一声,“那银子本该我们得的,我只是让他们拿回自己应得的而已。”
  自己应得的?谢悠然怒极反笑,活了两辈子,这家子的无耻嘴脸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她的三观。
  “就是,那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花氏跟着附和,“大丫,这事儿本就是你做得不地道,你打着我们老谢家的名号挣的钱,难道不应该分我们一份么?既然是祖传秘方,挣的钱就该分我们。”
  “你们?”谢悠然的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配么?”
  花氏刚想说“为什么不配”,但目光一接触到少女那冰冷得像蛇一样的目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敢吭声了。
  谢悠然走到仇氏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银子还我!”
  仇氏“啊呸”一声,刚要破口大骂,就见面前人儿欺身而上,随即头皮一紧,整个身子都被人拖着走了几步,她还来不及反应,接着,她的头就被人摁进了院里的那口装满了水的大水缸里。
  “唔……”仇氏拼命地挣扎,双手拍打着水面,溅起一地的水花,整个人就像只癫狂的落汤鸡。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院里的人都惊呆了。
  呆愣了半响,才纷纷回过神来。
  老谢头首先爆出一声大喝:“大丫,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开你奶?”
  一边说着,一边疾步下了台阶。
  其他人也纷纷叫着“娘”,齐齐变了脸色。
  尤其是妈宝谢保安,更是红了眼,摸起把斧子就冲谢悠然奔了过来。
  谢悠然眸光一冷,脚下飞起一根萝卜,迎面砸到了谢保安脸上,男人闷哼一声,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都别过来,否则我淹死她!”谢悠然一声大喝。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连老谢头都停在了原地,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又惊又怒。
  “大丫,你这么对你奶可是大逆不道,她是你亲奶啊!”
  谢悠然面色如雪,“她推我娘,害得我娘差点难产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是我亲奶呢?”
  “这……”老谢头一时词穷。
  谢悠然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院中的人,声音像是数九寒天刮过的冷风。
  “你们这些人渣,水蛭,吸血虫。但凡你们还有一点良心,就做不出昨天那种事来。青天白日之下,你们强闯入我家,抢了我辛苦赚下的银子,打伤了我的家人,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称是我的亲人?你们算哪门子的亲人?亲人这两个字,你们配么?我打着谢氏祖传秘方的旗号挣钱又如何?跟你们有半毛钱的关系吗?你们算哪颗葱,有脸问我要钱?”说着,摁着仇氏的手下更加用力,仇氏惊慌地张开双手在空气里乱抓,拍打得缸里水花四溅。
  众人看得心惊胆颤。
  之前大家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这回是后院自己理亏,大丫虽然狠,那也是对外人,但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家人也会下这样的毒手。仇氏那可是她的亲奶啊,她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人给摁水缸里了。
  真正是手段狠毒到令人窒息。这一刻,众人打心眼里真正对谢悠然害怕起来了。
  “大丫,你快住手!”老谢头颤颤巍巍道:“你不就是要把银子讨回去吗?我去拿给你,你快放了你奶。”
  “是啊大丫,你再不松手,就要出人命了。”刘氏也跟着劝道。
  谢悠然轻蔑一笑,“这样一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又有何足惜?三婶,你也别吓唬我,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受你这吓。大不了我再死一次,没准老神仙还会再救我一命呢?”
  刘氏不敢吭声了。
  这话若在别人嘴里说出来,众人是不屑的,但偏偏是大丫,她是真的死过一次的人,当初老村医都说她没希望了,人都没呼吸了,她还能死而复生,可见她这命阎王爷是不要的。
  这样的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拿这个来威胁她是行不通的。
  这时老谢头从屋里取了银子出来,急道:“大丫,钱我拿来了,你快放了你奶吧。”
  谢悠然手往上一提,将仇氏的头从水缸里提溜了出来。
  哪曾想,这仇氏的头刚冒出来,就嚷嚷着道:“老头子,银子不能给她。”
  都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肯放过她家的钱?
  谢悠然唇色一冷,手下一个用力,再度将老太婆的头摁进了水缸里。
  这一次,她是真的动了杀机。
  众人感觉到了,一个个惊得白了脸。
  谢保安再度举着斧子冲了过来,“你个贱丫头,快点放开我娘!”
  第151章 真的怕了
  谢悠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动作,只等他冲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仇氏从水里提溜了出来,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谢保安的斧子,直直地劈向了仇氏的面门。
  “啧——”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心脏几乎齐齐涌到了喉咙口。
  谢保安猛然看到老娘成了挡箭牌,不由大惊,下意识收势。
  然,就在此刻,谢悠然飞快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手下一个用力,男人手里的斧子就掉落了下来,直接砸到了谢保安的脚面上。
  “啊啊啊——”男人抱着脚,在院子里不停地嚎叫跳脚。
  谢悠然嫌他吵得慌,伸脚勾过地上那块磨刀石,足尖一踢,磨刀石飞出,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天赐他爹——”刘氏见状,哭喊着扑了过去。
  谢悠然面无表情地,再度将仇氏的头摁进了水缸里。
  此刻的仇氏,就像是她手里的橡皮泥,任由她搓揉,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威风?
  众人投鼠忌器,眼见着仇氏被淹,竟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水缸里的水面上,水泡咕噜咕噜地冒出来,水从四面八方灌进了仇氏的口鼻里,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死亡离她如此之近。她只扑棱了几下,便无力挣扎了。
  老谢头跺脚,怒气冲冲地道:“大丫,我已经答应把钱还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把钱还给她就了事了?难道做错了事的人不应该受到惩罚吗?今日不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保不齐他们还有下一次。这一次,她一定要杀鸡给猴看,好好地震慑一下他们,否则,这帮人不会长记性。
  谢悠然不为所动,手下丝毫也不放松。
  谢保玉见状,偷偷地移动脚步,想溜出门搬救兵。
  谢悠然余光一扫,扫到了她的小动作。
  她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用来切萝卜缨子的菜刀,对着谢保玉直接扔了过去。
  一道凌厉的劲风扫过,谢保玉只觉得脸颊一疼,菜刀已擦着她的脸,重重地插入了一旁的门框里。
  谢保玉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脸颊,摸到了一手的鲜血,顿时惊叫一声,眼皮一翻,华丽丽地晕倒在了地上。
  “小妹……”花氏和刘氏齐齐惊呼。
  这时仇氏已经没有力气扑腾了,她感觉到生命在慢慢地离她而去,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绝望了。
  老太婆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看着人就快不行了。
  但谢悠然哪能让她这么快就死掉?待得她以为自己就要去见阎王的时候,谢悠然忽然将她的头提溜了出来。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腔,仇氏剧烈的咳嗽,咳得一张老脸几乎红成了煮熟了的虾子。
  就在她以为谢悠然要放掉她的时候,头皮再度一紧,随即,一股大力袭来,摁着她的脸再度进了水缸里。
  如是再三,仇氏彻底没了脾气。
  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大丫的手里,不过就是一只被戏耍的猴,她不会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她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怕了。真的怕了。
  在再一次暂时得到了自由的片刻,仇氏哭着哀求:“大丫,奶奶错了,求求你,放了奶奶……”
  终于屈服了?谢悠然冷笑一声,却没有就此放开她。
  而是,第n次将仇氏的脸摁进了水缸里。
  “咕嘟,咕嘟,咕嘟……”水面上冒出了一串串的气泡。